李大炮的抗战岁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李四维
“狗日的!”慕铁柱瞪了他一眼,“这一次,老子……不能让你跑了!”
“俺不跑了,”铁蛋笑了,“死在战场上,俺不亏!”
“连长,你快跑啊!”其他几个伤员也叫了起来,满脸焦急,“等小鬼子冲上来就跑不成了!”
慕铁柱一咬牙,转身就跑,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了!
“铁蛋,”一个伤员望向了铁蛋,满脸笑意,“你龟儿就不该回来嘛!”
铁蛋一愣,“咋不该回来老子不能让连长背黑锅啊!”
那伤员摇了摇头,“背个锤子的黑锅!团长追究了吗”
铁蛋一怔,摇了摇头。
“就是嘛!”另一个伤员也笑了,“团长那个人啦……你别看他嘴上厉害,心慈得很哩!”
“就是呢!”又一个伤员附和着,“你知道吗在滕县郊外那一战之后,他跪在战死的兄弟坟前哭得好伤心呢!”
铁蛋满脸惊讶,他的确不知道。
一个伤员突然叹了口气,“我们死了,团长会哭吗”
众人默然。
那伤员却是嘿嘿一笑,“我倒想看他哭的样子呢!那样,我心里暖和,他是真把我们当兄弟呢!”
“龟儿的,”一个伤员瞪了他一眼,笑骂道:“吴大富,你龟儿想得美呢!老子们坟都莫得,团长哭了你也看不见呢!”
吴大富依然在笑,“就算莫得坟,老子也看得到!老子要看着团长,看着兄弟们,看着三团……”
子弹在头上呼啸,小鬼子蜂拥而至,战壕的角落里,十余个伤员却在拉着家常,脸上带着笑。
死了,或许也算一种解脱吧!
他们太累了!
一众小鬼子嗷嗷叫着冲了上来,有人直接越过了战壕,有人冲下了战壕……
“兄弟们,走了……”
吴大富叫了起来,拉下了手中的弦。
“走了……”
众人都叫了起来,纷纷拉下了手中的弦。
“嗤嗤嗤……轰轰轰隆隆……”
战壕里,一团硝烟冲天而起。
还是在那座小山头上,沼田少将听到爆炸声,顿时一愣,“怎么回事”
侍从官也是满脸疑惑,极目望去,却只见夜色朦胧,却什么也看不清!
爆炸声停了,枪声却也低落下去,慢慢地,枪声彻底地停了下来。
“少将,”冈本大佐匆匆而来,面色沮丧,“敌人……跑了!”
“跑了”沼田少将一怔,勃然大怒,“八嘎,他们怎么就跑了都是两条腿,他们怎么就能跑了”
“少将,”冈田大佐满脸羞愧,“他们……跑得比兔子还快,爆炸一停,就看不到他们的踪影了……还要追吗”
“追”沼田少将皱了皱眉,无力地摆了摆手,“让近卫君去吧!”
“少将,”冈田大佐一怔,硬着头皮说了一句,“近卫君……玉碎了!”
沼田少将浑身一震,声音嘶哑,“玉碎了……”
冈田大佐硬着头皮加了一句,“堂本君也……玉碎了。”
“八嘎!”沼田少将“呛啷”一声拔出佩刀,狠狠地盯着冈田大佐,目光森寒,咬牙切齿,“还有多少谁”
冈田大佐心中一凛,却把脖子一梗,目光炯炯,“如果少将没有抽调我部的兵力,支那人根本冲破不了近卫君的防线!”
言下之意,这一战如此狼狈,沼田少将难辞其咎!
沼田少将一怔,愣在当场!
这一仗打成这样,他的确难辞其咎!玩火者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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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五章德械师谢幕
时值正午,艳阳高照,双河阵地上一片喧嚣。
无论怎样,终于活着回来了,众将士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宁柔带着医护排上了阵地,重伤员都留在了富金山下,还有不少轻伤员需要治疗。
郑三羊本就带着补给连留守阵地,听了这次突袭的经过,唏嘘不已。
卢永年也匆匆地赶来了,掏出一纸命令递给了李四维,“团长,兵团司令部有令,让我们坚守双河镇。”
李四维一怔,接过命令看了看,眉头皱到了一起,“双河地处偏远,小鬼子多半都顾及不到这里……让我们留在这里干啥”
可是,李四维看了一遍又一遍,也没有看出啥端倪,因为,命令内容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新编第十六旅坚守驻地!”
关于十六旅的去向,李四维有各种预测:可能被分拆,补充到前线各支部队去;也可能将阵地北移至商城境内,驻守某个要塞;或者西移至小界岭一线,巩固防线……可是,他却没想到会接到了坚守双河的命令。
双河地处大别山腹地,根本不在小鬼子的进攻线路上……
突然,李四维灵机一动,龟儿的,该不会又要让六十六团充当机动部队,伺机袭扰小鬼子的后方吧
应该是这样了!
李四维精神一振,“三羊,带上补给连去接应一营,他们应该在九华山南麓一带!”
“是!”郑三羊答应一声,匆匆而去。
“永年,”李四维又望向了卢永年,“去镇上,疏散老乡……让他们去山里躲一躲吧!”
卢永年一怔,满脸疑惑,“团长,我们不是要坚守双河镇吗”
李四维摇了摇头,满脸苦涩,“永年呐,谁敢担保我们就一定能守住再说,你也知道坚守的代价……没必要拉着他们陪我们遭罪!”
卢永年一愣,连忙点头,“我明白了!”
野人寨一战,他见识了阵地战的残酷,自然明白李四维的意思。
李四维点了点头,扭头望向了富金山方向,那里个方向依旧枪炮声震天。
那里,阵地战的残酷已经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烈日当空,金色的阳光却穿不透富金山上那厚厚的烟尘。
山下,六十多门山炮对着左翼阵地不断轰击着,“砰砰砰……”,炮弹如飞蝗般向三十六师阵地扑去,“咻咻咻……嘭嘭嘭……轰轰轰隆隆……”,富金山阵地在颤抖、哀嚎。
昨夜,荻洲中将遭遇了有生以来最大的羞辱,再也顾不得颜面了,声泪俱下地向东久迩中将请求了支援。
东久迩中将自然知道荻洲中将的遭遇,当即就从滕江师抽调了一个山炮联队给他。
这份耻辱不仅仅是荻洲中将的耻辱,也是整个十三师团的耻辱,是整个第二军的耻辱,是他东久迩亲王殿下的耻辱!
这份耻辱,唯有用富金山的彻底胜利才能洗刷!
三十六门山炮连夜兼程,一早便匆匆赶到了富金山下。见此,沼田旅团士气大振,悍不畏死地向三十六师阵地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清晨的时候,陈师长本来已经接到了宋军长的撤退命令,可是,面对日寇如此猛烈的攻势,如何撤得下来!依然只能死扛!
终于,炮击声嘎然而止,余音还在富金山上回荡,小鬼子的冲锋队再一次发动了攻击,蜂拥而上,直扑三十六师阵地。
山腰的一线阵地里,王团长艰难地抬起了头,忍着剧痛,缓缓地直起了上身,细碎的焦土簌簌而下。
“枪……枪……枪呢”他跪坐在战壕里,颤抖着手,在地上胡乱地摸着,扭头四下张望,眼前却是一片血红……脸上布满血污,面容狰狞,眼眶、鼻孔、耳朵里都在不断地渗着血。
“嘀嗒……”
鲜血滑过脸庞,溅在手臂上,温热!
“枪,给老子枪!”
他没有理会溅在手上的鲜血,更没有去摸脸上的温热,只是扭头四顾,声音嘶哑地大叫着,“还有活人吗还有活人吗给老子一把枪!”
嘶哑的声音在烟尘弥漫的战壕里回荡着,却没有人回应……因为,这轮炮火之后,整个战壕里就只有他还活着!
“呀……”
一声怒吼,悲愤欲绝,他仿佛忘掉了疼痛,一只手撑着身子,在战壕里爬行起来,另一只手颤抖着,四下乱摸……终于,他摸到了一枝中正式步枪。
是中正式步枪!他摸得出来!那是三十六师装备最多的武器。
“哒哒哒……”
杂乱的脚步声在山坡上响起,越来越近,小鬼子的冲锋队嗷嗷叫着冲了上来。
“来了吗”
王团长想要站起来,却又无力地跌坐在地,他的腿上也有一道上空,血流潺潺。
要站着!要站着……三十六师要永远站着!
“啊!”
王团长一声嘶吼,双手抓着枪管,撑着身子挣扎着,一下、两下、三下……
终于,他站了起来!
大半个身子都撑在了那枝长枪上,枪托已经陷入了焦土里,但是,他站了起来!
“哒哒哒……”
杂乱的脚步声更近了!
“终于来了……来得好!”
循着声音,他艰难地转过身子,拄着长枪,站得笔挺,瞪着一双血红的大眼死死地望着那个方向。
他看不见了,但是,他知道小鬼子一定看得见自己!
他就是要让小鬼子看看,看看三十六师的骨气,看看中国人的骨气!
“哒哒哒……”
一队小鬼子冲进了战壕,后面的小鬼子源源不断地涌入。
大迫上士冲下战壕,正好停在了王团长面前,看到烟尘中挺立着一个身影,那张满是血污的脸正对着自己,一双鲜血直流的眼睛有些瘆人……
“呀……”
大迫上士顿时又惊又怒,一声怒吼,“呀……”,挺枪刺向了王团长。
“噗嗤……”,刺刀冲破骨肉,鲜血飞溅。
“呃……”
王团长一声闷哼,身体一晃。
“啊……”
一声嘶哑的怒吼,王团长紧紧地撑着长枪,稳住了身形,枪托又下陷了一分!但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依旧对着大迫上士,一双血流潺潺的眼睛瞪得圆棱棱的,死死地瞪着大迫上士!
大迫上士一怔,“啊……”,一声怒吼,“噗嗤……”,拔出了刺刀,又刺了过去。
“噗嗤……”
刀锋再次破开骨肉,透背而出。
“呃……”
王团长一声闷哼,身体晃了晃,却依旧挺立着,一张满是血污的脸依然对着他,一双血红的眼睛仍然瞪得圆楞楞的!
“八嘎!”大迫上士心中一颤,怒吼一声,“噗嗤……”,拔出刺刀,“呀……”,又是一个挺刺。
“噗嗤……”
刀锋毫无阻滞,强大的惯性让王团长身体一仰。
“啊……”
又是一声低沉而嘶哑的怒吼,王团长双手紧紧地抓着枪管,死死地稳住了身体,依然望着他!
“八嘎!”
大迫上士怒发欲狂,“噗嗤……”,又拔出了刺刀,刺了过去。
“嘭……”
一柄雪亮的军刀猛然劈下,将他的刺刀荡开,持刀的川岛少尉怒吼着,“大迫君,够了!他已经死了……”
“八嘎!”大迫上士猛然扭头,双眼通红地瞪着川岛少尉,“他还活着,还活着……”
“啪……”
川岛少尉一个大嘴巴抽了过来,声音森寒,“他已经死了!一个死人都会让你感到恐惧了吗”
“嗨!”大迫上士浑身一震,清醒了过来,连忙收枪,再去看那个拄着长枪依旧挺立的支那军官之时,分明看到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上挂着一丝笑容……
“八嘎!”
大迫上士又怒了……他还在笑!他竟然还在笑!
有些人,即是死了,依旧会让他的敌人胆寒!
“冲锋!冲锋……”
川岛少尉的怒吼在他耳边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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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六章死扛到底
《景德传灯录》卷十有一段对话:
僧问:“学人不据地时如何”
师云:“汝向什么处安身立命”
可见,即使是四大皆空的佛门中人也认为:不据地无以安身立命!
又何况千百年来都在地里刨食的普通百姓呢
一句口口相传的“人离乡贱”,就足以表达他们对脚下那片乡土深深的眷念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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