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2:这个宫廷是我的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miss苏
“哎哟,看来年岁见长,这小脾气也跟着见长了,嗯”
十五阿哥索性站起来,也走过来,就站在她眼前儿,鞋尖儿抵着鞋尖儿,居高临下垂首望着她。
“凭什么,我不该问,嗯”
廿廿垂下头去,小心地措辞。
“……因为,这是内务府的差事,礼部的差事。总归不是十五爷您一个皇子的差事。”
她缓缓挑眸,清冽的眸子里漾起小小的桀骜,“奴才便是愚钝,好像也没听说皇上下旨命十五爷管礼部事,也没兼管内务府不是
大清虽然历来有在各部、内务府堂官之外,上头还有诸王分管的规矩,例如永瑢就管内务府,当年的庄亲王允禄掌礼部事……可是这差事不是生为皇子皇孙就有的,得是皇上下旨给授权的。
如今十五阿哥真就没被皇上安排什么具体的分管部务的差事,所以真是管不着。
十五阿哥倒被廿廿给问得哑口无言,可是面上的笑意反倒更浓。
“嗯哼,这几年在宫里没白呆,倒是将宫里的规矩摸得清楚……你那小手还不仅只摸着内廷的门道,这连前朝的事儿,也颇懂得些了”
他的语气虽是桀骜的,可是内心却是欣慰的。
他等着她长大,不仅仅是她的身子,更得是她的心啊。否则这宫廷里的惊涛骇浪,凭她年岁和阅历上的劣势,又该如何熬得过
廿廿避开十五阿哥话里的锋芒,只道,“奴才蒙皇上恩典,得以被选入宫来为公主侍读。奴才在宫里这一晃也伺候了七年了,占奴才如今一半的岁数去。”
“既在宫里伺候,便必定得守着宫里的规矩,半步都不能行差踏错。这是公主教的,宫里的规矩也更是皇上他老人家定的……故此奴才要学规矩,懂规矩,才能守规矩,这本身也是一种规矩,十五爷说不是么”
十五阿哥终是忍不住纵声大笑。
这一刻,他想伸手,轻抚她小小发顶。
这么轻灵秀美的人儿,原来发起脾气来也是一颗小刺儿球呢。
不过他好喜欢这样的她。温柔之外,不乏泼辣;有本事自保,更不会胆怯惧怕。
“嗯,瞧你这一堆这个规矩,那个规矩的,把爷都给绕懵了……权且算你有理吧。”
廿廿偷偷松一口气,“那,奴才就不用回十五爷的话了,也不算坏了规矩,十五爷不会怪罪,对么”
十五阿哥眨眼认真想了想,却带着点儿无赖,斩钉截铁地道,“……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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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直想跳脚!
“十五爷这是何意”
十五阿哥忍着笑,眯眼凝视她漾满怒意的双眸,“你说我不管内务府和礼部的差事,不假;可是我问你的身子,又不是为了公差。”
“你我之间,此时此地,不涉公事。”
他深吸一口气,定定望住她的眼,“你难道敢忘了,我两年前如何嘱咐你的,嗯爷说了,叫你快快长大——爷,等着呢。”
“你今儿既验身子,你便可知道你是否已经长大,是否已经到了——嫁人的时候儿。爷已经等了两年,难道今儿就不能等来你一句回音么,嗯”
廿廿的脸,便又通地红了。
两年前他说什么叫她快快长大,可是她那时候还来不及回味是什么意思啊!
又或者说,当日还可有些半明不白的,可是此时再提起那旧事、那句话,她却——该死地,懂了。
她慌乱无主,只得向后退了两步去。
怎奈这塌房又小又矮,她两步之间已是退到了墙角。
脊背抵着墙面去。
这失于打扫的房子里,便连墙面上也挂着灰土。她这一靠,墙面上的土面子便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有些,甚至进了她脖领儿去!
她小小惊呼,惹来十五阿哥的凝视。
他忽然指着她身边,“别动!蛛蛛儿!”
她吓得当真不敢动了,眼珠儿都不敢动,只能小心翼翼顺着睫毛的缝隙望过去——
满是灰土的墙面上,最爱结蛛蛛网,果然就在她头顶左上角,就结了一个蛛网!
虽说那吃灰土的蛛蛛儿不大,跟小蟢子差不多,可是——她就是怕那些玩意儿呀!
她只能求,“十五爷,救我”
十五阿哥笑了,她那不自知的娇俏模样,真是叫他的心都酥透了。
他一步便迈到她眼前来,却是带着点儿慵懒地道,“别动,听见了么你若动一点,它就受了惊吓,必定一根弦儿拉下来,也——”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滑进她领口里去。
当年,就是自她的领口里,他第一次领略到了她那少女的清香。
此时此刻,春已来到,她的衣衫轻了不少。领口没有了风毛,就更将一茎藕段儿一般柔滑白皙的颈子都露了出来。
他心下,忽然便擂起了一盘大鼓。
轰轰轰、哐哐哐,越来越急,越来越快。
他努力深吸一口气,伸手向她的领口去。
女孩儿的矜持,叫廿廿下意识想要躲避。可是脖领儿落的土面儿就得了机会,一径又滑落进去。
“别动!”十五阿哥又沉声警告,“你再动,蛛蛛儿也要动了。”
廿廿紧张的脚趾头在鞋子里都勾起在一处,只能闭了眼,不敢再看眼前的十五阿哥。
他的眼睛里,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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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着眼,她还是能感受到他的手。
尽管他的手还没挨上她呢,
第166章 老十五,没你的份儿(2更)
十五阿哥这一句,却戳在了廿廿的心窝子上。
先前虽也顶撞了他,不过那顶多是害羞恼的,跟眼前不一样。
眼前,她是被戳在心窝子上了!
有一处,被他给戳疼了,闷闷地疼!
她便拧开头,冷冷地不看十五阿哥,“这是奴才自己的私事,就更不敢劳动十五爷动问。”
十五阿哥也吃了一惊,心更是忍不住随之沉坠而下。
看她的反应,难不成她真的对绵偲……
想来倒也合情合理,谁让年龄是她与绵偲之间最大的合契之处,却是拦开了他与她的,最大鸿沟
“便是你的私事,我话与你说到此处了,你也得让我知道!”
他知道自己有些压抑不住,隐约动怒。
没想到那小妮子更是被惹恼了,忽地扬起脖子来瞪着他,“奴才不想说,总归这与十五阿哥无关!”
“你!”
廿廿依旧一脸的无畏,“奴才出来办事,都是事先报了时辰的!若到了时辰还不回去,公主会责怪的!十五阿哥总不希望奴才当着公主的面儿,直说奴才是途中被十五阿哥截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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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妮子唯有一事说对了。
十五阿哥不在乎她当不当着十公主说这些话,可是他在乎她……
作为内廷伺候的侍读学生,出宫门来是有固定的时辰限制的,她若回去晚了,就算十公主不追究,可是从各宫门开始,她就得受各种盘问。
他便是为了这个,也得先放了她去。
她一出了门,就像飞出笼子的小鸟一般,呼啦啦地跑远了,从后头都能看见她的辫梢欢快地左右摇摆。
立在后面,看着她这样的背影,十五阿哥恼得直咬牙。
倒好像她当真不愿与他相处似的!
他心下更是懊恼,浑不知这小妮子怎地就忽然不高兴了。
难道,当真,她是钟情于绵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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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这种郁闷,十五阿哥到乾隆爷跟前,协助整理奏折的时候儿,还是沉着脸,有些走神的。
乾隆爷早就看出来了,不过没动声色。
老爷子只是看了儿子一眼,过一会儿又看一眼;隔着一炷香的时辰,再看一眼。
等桌上几乎所有的奏折都处理完了,可是眼见着儿子还没回过神来呢,乾隆爷便咳嗽一声,盘腿在炕上转过脸来,正对着地下站着的儿子。
“今儿这是走的什么神啊”
十五阿哥一震,忙撩袍跪倒请罪。
“儿子忖着纳玛三月里巡幸盘山之事,恐有疏失,这便走神了。还望纳玛恕罪。”
乾隆爷老态龙钟地半眯着眼,“嗯,那是件大事儿。盘山虽然不远,可是这一路过去,零碎儿也不少,是得你多费心都记着。朕现在可记不住那么多事儿喽。”
十五阿哥忙道,“汗阿玛天寿康颐,如今不过是给儿子们机会历练罢了。”
乾隆爷无声地笑了笑,“不过那是三月的事儿呢,不着急。现在才二月,二月里眼巴前儿的事儿还顾不过来呢。”
十五阿哥心下自是一动,不过刻意顾左右而言他,“纳玛是惦记着谒陵之事”
按着惯例,每年过完了年,乾隆爷都是二月启程,恭谒东陵、西陵去。
可是今年乾隆爷竟然没去。
以天子敬天法祖的规矩,祭天、祭祖是最重大的仪式,也是天子最重要的责任,可是今年二月却都免了。
这在乾隆爷登基五十多年来的岁月里,极为罕见。
这自然是跟乾隆爷年岁大了、身子骨不禁折腾有关,乾隆爷也下过谕旨去,说自己年纪大了,以后有些祭祀会叫皇子代为行礼。
十五阿哥便是那当仁不让的,乾隆爷但凡自己去不了的、需要他亲自的祭礼,一般就都叫十五阿哥去了。
可是今年,乾隆爷竟然也没叫十五阿哥动弹,这整个二月,都消消停停地留在京里呢。
其实这是有点儿古怪的。
只是十五阿哥自己自然不方便问,更何况老爷子今年开春起,格外爱嚷嚷说他腰酸腿疼背抽筋儿的,这就是最好的理由——老爷子动弹不了啊,而他这个当嫡皇子的,自然要在畔亲力亲为伺候着。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老爷子二月不想动弹,可是三月这就又张罗着要上盘山了!
就连十五阿哥自己也是,虽然二月被摁在京里,可是三月里早就安排了要去祭祀皇后陵。
三月都能动弹的事儿,就二月非动弹不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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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爷一听谒陵,这便又咳嗽开了,“哎哟,我这腿呀……小十五啊,快过来,给我捏捏。”
十五阿哥还能怎么说,赶紧着过来单膝跪倒,将阿玛的腿给搁在希冀膝盖上,轻轻给捏着。
老爷子就乐了,“嗯,捏的好,捏的好,手劲儿不大不小!”
天家父子,难得这关起门儿来的天伦之乐,十五阿哥便也笑了,趁着这个机会,缓缓道,“纳玛该不会是惦着今年二月里的八旗女子挑选吧”
原本是不合常理的,什么时候八旗女子挑选的重要性会超过谒陵去了
可是今年二月的事儿扒拉扒拉,好像当真还挑不出其他更要紧的、能拴住了老爷子,都改了五十多年的老规矩,不去谒陵去了。
乾隆爷一听儿子给说到这事儿上来了,故意防备地盯着儿子一眼,“你操心这事儿做什么你自己那所儿里,嫡福晋、侧福晋,可都凑全了。你不缺人,别告诉我,你还要到我眼前来要人啊!”
第167章 狼后(3更)
十五阿哥回到自己所儿里,窝进外书房,当时就起了咳嗽。
昏头涨脑地睡了一会子,等掌灯的时候干脆发起了烧来。
点额急得赶忙叫骨朵儿来请阿哥爷回后院养着。
可是十五阿哥却发了火,掀了桌子,撵骨朵儿出去,叫她连外书房的门槛都不准再进,只能在门外站着。
点额又叫王佳氏来请,依旧请不回去。
“这是怎么了呢”点额自己一下地就头重脚轻的,一步都迈不得,急得捉着帐钩直掉眼泪,“阿哥爷既身子不舒服,怎么也没得自己在外书房熬着的道理。”
“咱们后院里好歹舒坦些,人手也便利。那外书房连个使女都没有,只有几个太监,他们终究粗手粗脚的……”
点额说这话的时候儿,陪在一旁的是刘格格。
毕竟这会子侧福晋骨朵儿、新人王佳氏都去外书房求阿哥爷回内院了;新人侯佳氏又临盆在即。
忙且叫她们三个新人忙去,能坐下来说说话的自都是老人儿。
争也争过了,早已经分出胜负高低来,如今各自都有了年纪,不容易再有孩子的了,故此反倒能平心静气地坐在一处说话儿。
刘格格静静垂眸,“依着阿哥爷的性子,寻常便是发脾气,也不至于要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的。今儿非不回后院,宁肯在外书房里熬着……”
“我猜,怕就是阿哥爷恼了咱们后院里的谁,这气就是从那上起的,故此阿哥爷才怎么都不肯回内院来养着了。”
点额静静挑眸。
烛影一闪。
“依着你看,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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