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2:这个宫廷是我的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miss苏
当院里便搭起他坦来,地上铺了棕毯和毛毡,众人随地而坐,一边烧着关佳氏生前的东西,算是为关佳氏送行、铺路、“烧饭”。
三位福晋本不必来为使女“烧饭”,可是廿廿坚持。
十五阿哥在关佳氏屋子里安排了一会子,走出来先看廿廿一眼。
廿廿已经换下了朝服,只穿素色、无花绣的衣裳。头上也卸掉了珠翠,只剩下素银的簪钗。
迎上十五阿哥的目光,廿廿眸光宁静,淡淡摇头。
“阿哥爷,别担心我,我一切都好。”
十五阿哥走过来,还是忍不住握了廿廿的小手一下儿,“……难为你。”
廿廿轻轻摇头,“爷,我已是这所儿里的人,便这里每一个人都是我的家人。自家人与自家人,又哪里有什么难为”
点额虚弱得已经站不直,需要含月和望月两个人扶着,她走过来哀伤地望住十五阿哥,“……阿哥爷,小侧福晋实在是太懂事,可是这怎么能行呢”
“今儿是阿哥爷与小侧福晋的洞房花烛夜……还请阿哥爷带小侧福晋回去歇息才是正经。这边凡事都有我呢。”
十五阿哥微微皱眉,“你的身子……”
点额极力地摇头,“不怕,还有大侧福晋,还有两位庶福晋呢。”
廿廿眼波未动,倒是星桂和星楣听了都是悚然一惊。
庶福晋……
廿廿却平静如旧,淡淡道,“福晋
第222章 庶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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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佳氏也是同样的一愣,与廿廿方才对她的愣怔,其实是一样的。
稍后刘佳氏离去,星桂小心地与廿廿说:“格格……方才你怎么那么对她说话啊”
廿廿退回到棕毯上,手中捻着数珠。
“现在你们也该多少看明白了,那内院里的人多、心乱、水深。与她们比起来,咱们是新来的,一没有根基,二也不明这阿哥所里十年的故事。”
“不过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人多的地方心便难齐,便能找见缝隙去。”
星桂缓缓点头,“格格的意思是,先找到咱们能相信的人”
廿廿点头,“方才你听见了,倒是她先与我直言不讳……我倒喜欢这样的。”
“与这样的人说话,便得用诚心换诚心,她既然愿意主动剖白于我,我自然也得以坦诚回报。”
星桂想了想,却还是道,“可是……那位却是阿哥所里的老人儿啊,总该会跟其他老人儿一条心才是。格格与她年岁相差这样大,她肯当真与格格开诚布公么”
“况且……格格之前没听见么,内院的人都管她叫庶福晋。庶福晋虽说还是侍妾,可是终究与侧福晋一步之遥。”
廿廿笑了,“我想说的也是这个。去年我出宫回家的时候儿,还没听说这阿哥所里有什么庶福晋;结果几个月后我回来,所儿里已经多了两位庶福晋……”
“你们也说了,庶福晋与侧福晋就是一步之遥。冷不丁多出来的庶福晋,用意便是明摆着的。”
廿廿拍拍星桂的手,“不过不管别人,刘佳氏得了庶福晋去,是她应得的。凭她最早伺候阿哥爷的资历,凭她诞育大阿哥和三格格的功劳,若她不晋庶福晋,别人就更没有资格了。”
“所以她能晋位庶福晋,我倒心悦诚服,没有半点计较去。”
“奴才隐约明白了……”星桂回头看向他坦外,“奴才方才也看明白了,另外一位庶福晋,是那位年轻貌美的侯佳氏。”
廿廿笑了。
不是冤家,不聚头呢。
“星桂,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在想,为何关格格没能晋为庶福晋呢既然刘佳氏为庶福晋,关佳氏是与她一同最早伺候阿哥爷的人;况且关佳氏也曾为阿哥爷诞育了大格格。”
星桂也是皱眉,“是啊。若说是因为格格比不上阿哥的缘故,可是那侯佳氏诞育的不也只是格格么”
廿廿按住星桂的手臂,眸光轻转,“……侯佳氏唯一的特别,不是她年轻貌美——终究这内院里的人,谁不曾年轻貌美过呢她的特别,在于她在恰当的时候儿,遇见了‘狗咬’的事。”
星桂和星楣两个便是到廿廿身边儿来得晚,没赶上当初的事儿,可是进宫前廿廿与她们讲说最多的就是此事,倒叫她们二人对这事儿也是心下都有了数。
“所以格格的意思是……”
廿廿点头,“两位庶福晋里,有人值得交往,有人却不能不小心防备。”
“奴才懂了。”星桂越发谨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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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子时,廿廿的成婚的第一日便也过完了。
趁着夜色,宫殿监派人将关佳氏的尸首挪了出去,送往宫外的静安庄去了。
十五阿哥亲自带领着,走过之时,目光远远飘向廿廿来。
廿廿静静而立,不便微笑,却也以宁静的眸子相对。
福晋带领众人,送到撷芳殿的琉璃大门口,洒泪而别。
忙了这一天,又熬了这大半宿去,刘佳氏回到自己的屋里也累得不愿动弹了去。
她的官女子星垣和星坞两个小心伺候着,服侍刘佳氏安歇。
星垣一边替刘佳氏通开
第223章 他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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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躺下。
尽管累了一天,算得上心力交瘁,却又哪里睡得着呢。
她抬眸望着帐子顶。
这是一挂大红缎绣金双喜帐子。因缂丝的织法,让那双喜字全都浮凸立体,这么瞧着,就仿佛那一个一个的绣金双喜字就要从帐子顶上掉下来,金灿灿地落满她眼睛去。
耳边还是福晋方才与她讲说的那些话。
福晋说,这西配殿原本是刘佳氏与关佳氏分住,因她二人在内院的身份仅次于两位福晋去。
因为廿廿嫁进来,叫刘佳氏和关佳氏挪出了西配殿,搬进后罩房里去。
廿廿捋着帐钩上垂下的穗子想:也兴许,早已卧病多年的关佳氏,便是这一挪动,竟病重了吧
“……奴才倒听饭房的几个妇差嘀咕,说后罩房是‘乌云压顶’,这才叫关格格不好了去。”星楣小声嘀咕。
之前给关佳氏“烧饭”的时候儿,她倒也看了一眼那后罩房去。
阿哥所的房顶,用的都是青色的琉璃瓦;可是后罩房是后添置的,顶上覆盖的都是黑色的琉璃瓦,怪不得饭房的人如此说。
“实则那是为了镇火。但凡书斋,都用黑色琉璃瓦,代表水。”廿廿静静道,“原本后罩房多用于库房或者书斋,故此才用这样的瓦片去。”
“不过饭房的妇人,都是一辈子只会围着锅台转的,不知道倒也情有可原。”
星桂和星楣对视一眼,便也都点头。
廿廿嘱咐完了她们两个,自己何尝不是心下一声深沉叹息。
她自己扯下帐钩,将帐子阖了,闭眼睡觉。
天就快亮了,好歹合一合眼。
——倒也挺有趣儿,每天都像跟打仗似的。永远不知明早睁开眼去,又要面对什么新鲜的花样儿。
好在,身在宫廷这些年,她倒早习惯了。
这若是换了另外一个从未进过宫的,便是这一天的经历,已经够吓得半年之内不敢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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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朦朦胧胧睡着,就隐约听见帐子外头窸窸窣窣地响。
她以为是星桂和星楣两个不知道怎么睡。
“……不必替我守着,就在碧纱橱外头炕上歇了吧。”
“外头炕上”帐子一挑,却是十五阿哥,“爷对外头炕上没兴趣。”
廿廿吓得险些直接坐起来,却被十五阿哥给按住。
廿廿咬牙,“阿哥爷……不是说好了,今晚不能……”
十五阿哥哼了一声,“是说好了,可是旁人却不肯安生。我那外书房,外头的炕上也有人守着呢……”
“你若不收留我,那我就只能回去了。”
廿廿心下一颤,已是懂了。
她咬着散乱的发丝,悄然瞟十五阿哥,“……庶福晋”
她第一个想的,是侯佳氏。
十五阿哥哼了一声,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原来你也有糊涂的时候儿。东配殿就在你窗户外头,你怎没看哪头没动静”
东配殿北屋住骨朵儿,南屋住的是侯佳氏。
廿廿便懂了,“……是大侧福晋。”
十五阿哥哼一声,“是你说的呀,可着她占先。”
廿廿红了脸,用被子捂住脸去,“……我那也是不得已,其实,言不由衷。”
十五阿哥微微一怔,终是释然而笑。
伸手刮她鼻梁,“爷还以为,你当真不在意呢!这般才好,爷就爱听你说这话。”
十五阿哥说完一偏腿儿,便上了炕来。
大红帐子里,登时热了、闷了、燥了。
廿廿紧张得裹着被子还直哆嗦,“爷……我,我没防备”
今儿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夸下海口来着,可是阿哥爷今晚还是来了,若是,若是——这就有了孩子,那可怎么办
十五阿哥无奈地伸手,从被窝缝儿里抓住她小脚丫,在她脚心挠了挠,“……孩子都是从这儿放进去的。你完了,你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啊!”廿廿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却也笑开,使劲摇头,“爷又唬我,爷唬不住的!”
出嫁之前,额娘早在压箱底放了那些画儿去,委婉地讲说过了。
第224章 正式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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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不知道十五阿哥是什么时候走的,因为她竟然睡“死”了。
醒来已是天光大亮,身边已然空了。
可是她竟然心下并没有什么失落的。
相反,她心里却是满满登登的。
摊开掌心,她揪下来的那根胡子还在她掌心。
她就是因为攥着这根胡子,即便那位爷本尊已经走了,她却还能睡得黑甜黑甜的。
她轻轻咳嗽了声,知会星桂和星楣,她醒了。
星桂和星楣赶紧开隔扇门,进碧纱橱,撩起帐子,挂起帐钩来,都冲她笑。
廿廿轻啐一声,却还是红了脸,自顾回身抓了两个小荷包,塞进她们一人一个去。
“堵你们的嘴!再笑,我便不给了!”
星桂和星楣两个一个伺候她梳头,一个去打水来给她敷脸。
连续几天没睡过好觉了,她多少是有点胖头肿脸的,可好在年纪小,倒没什么要紧的去。
反倒一双眼,清澈明亮,流转生姿。
廿廿看见这样的自己,赶紧垂下眼帘去,抬手拍了拍脸颊,提醒自己待会儿见了人,可得将着眼波给收回去。
女子的眼睛,其实最难骗过人去。
“阿哥主子实则没睡多一会子,格格刚睡实,阿哥主子就起身儿了。奴才两个想上前去伺候,阿哥主子都将奴才们屏退了,还示意不叫奴才们出声,想是怕奴才两个笨手笨脚的,惊动了格格去……”星桂一边替廿廿梳头,一边含笑说。
廿廿红了红脸,垂眸轻轻颔首。
阿哥爷是要早些走的,她心下也早有预备。终究这阿哥所里地方不大,福晋的正房,大侧福晋和侯佳氏的东厢房,与她这西厢房都是挨着的。
倘若阿哥爷不趁着夜深就离开,这会子早就各房都知道了。
廿廿轻叹了口气。
她只担心阿哥爷这一晚得没得歇息。这一天下来,最累的人,何尝不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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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收拾停当,早早去给嫡福晋请安。
原本昨天该见面行的大礼,叫关佳氏的丧事给冲了,倒没能正式行礼。
那今早,便该将大礼给补上去。
嫡福晋面上有掩不住的疲惫去。她身子本就病弱,这跟着熬了一天和大半宿去,显然更是精力不济。
饶是如此,她还是亲自下地,将廿廿给扶起来。
“……在养心殿时,你已经行过大礼,我都给拦住了。这会子怎么又要如此客气从今儿起,你就是阿哥爷的小侧福晋,是阿哥爷这所里的第三位福晋,快别客气了。”
廿廿又去给骨朵儿行礼。
廿廿没错过,骨朵儿的脸上一脸的疲惫之外,又有许多掩饰不住的怨怼。
想来阿哥爷外书房那外间的炕上,并不好睡。
骨朵儿勉强起身,与廿廿行了个平礼,嘴上说,“咱们都是侧福晋,虽有先来后到,却没那么多规矩去。妹妹快别多礼了。”
几年过来,这年岁便也不是白长的,骨朵儿倒看着沉稳了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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