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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赦免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止坠

    黑色车子呼啸着离去。

    闻人诀低头,神色间所有的笑意已消失殆尽,看着奶猫,若有所思。

    被云暮的事情一耽搁,他回去的就有些晚了。

    别说去“偶遇”老仆了,连给夕阳送药都耽误了。

    这段时间他给夕阳买药,经常进出六楼,来往的赌坊护卫们都熟悉了,无人询问相拦。

    赌坊一楼有三座上下的电梯,闻人诀明显不够资格乘坐,如今只能爬着楼梯尽量抓紧时间。

    但他回去的明显不是时候。

    因为六楼靠近夕阳所居住的房间,一个巡逻的护卫都没有。

    这种情况只能是,那个男人来了。

    赌坊的二把手,天元。

    闻人诀本不该继续靠近,但不知是什么驱使着他,放轻脚步,隐藏好了自己的身型。

    夕阳住的房间空旷,没什么家具遮挡视线,且现在大门开着,毫未避嫌。

    闻人诀到了门边,听见几声忍耐的呜咽。

    他在门口蹲下,一手撑地,往房内看。

    锁链的叮当撞击声中有皮鞭抽过的风声,“啪啪啪”一鞭鞭落在赤裸的人身上,几乎鞭子刚从肉上离开,道道血痕便清晰可见,交错蔓延,别添凌虐之感。

    夕阳双手被绳子绑在一起,挂在床上头的钩子上,努力并拢的双腿不住摇晃,间歇抽打过来的皮鞭让他痛的呻吟出声,而原被挂在钩子上的银链子,则被握到了施暴的男人手心,不时拉一下,让本就只有脚尖着落在床上的人前后摇摆起来。

    夕阳全身赤裸,而施暴的男人却衣裳整洁。

    “不是还想着地下室那个窝囊废吧你觉的他还能救你吗你说,我把你拖下去艹给他看,好不好”天元明明没有大动,只撕扯了衣服和挥动鞭子,却喘气如牛。

    “怎么还这么不愿意呢”男人恶毒的声音肆无忌惮。

    闻人诀看他转身到一旁的地毯上捡起什么,而后上前抓牢夕阳晃动努力并拢的双腿,强硬分开,一下把手中的物件从后插了进去。

    “啊!”本低哑的零碎叫声一瞬扭曲刺耳。

    收回前探的身子,闻人诀席地而坐,后脑不时轻碰墙壁,像在静候时间。

    房内的声音没有停下,各种辱骂伴随着随后而起的肉搏响声。

    闭眼等了会,房内动静却似还不准备停歇,闻人就又探头看了眼。

    天元正动作粗暴的把人解下来,在床上摆出个高难度动作,再一次前后运动起来。

    再等了会,房内动静终于逐渐安静。

    闻人诀起身隐到一侧角落,不一会儿,房中走出个高大男人。

    目视着他走远,闻人诀重新回到夕阳的房间。

    地上铺着毯子,人走路本就发不出太大的动静,夕阳没在床上,正全身赤裸的趴在地上,身上只披着件早被撕烂的衣服,根本遮掩不了什么。

    压根没发出声音,可趴着的人却浑身一颤,似有所感应。

    大概以为是天元回来了,不自觉的抖的厉害。

    闻人诀走到人身前蹲下,趴着的人抬眼见是他,才停止可怜的抖动。

    “我抱你上床。”

    没有多余的话,平静的把人从地上抱起来。

    很轻,抱着有些膈手。

    凌空的时候,被扔在躯体上的破衣服就掉了,闻人诀没去捡,被他抱着的人也未在意。

    把人赤条条的放回床上,从胸口掏出买来的药,闻人诀放置在床头,不经意间扫到床上人的样子。

    夕阳睁着双眼,愣愣看着房顶一处,眼神空洞无比,像个死人。

    不知道现在去堵那个老仆还来得及么,闻人诀暗自琢磨着自己的事情,准备转身。

    可才迈出两步的身子一顿,微侧头,一条细瘦胳膊正拉拽着自己的衣摆。

    这点力道不足以制止他的行动,只不过……闻人诀看床上人,分明还睁着眼睛盯着房顶,空洞无比,那手确实是拉着自己衣摆的。

    想了想,说:“对不起,我药买晚了。”

    夕阳觉的手脚发冷,没去看被他拽着的人,也顾不上身上火辣辣的疼痛,他只觉的双腿间有让自己无法忍受的液体正往下流,可乐人被打发走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他却……片刻都不想再忍耐。

    比死还难受的感觉,终于让他有些反应。

    摇了摇头,他却说不出话,他本意是我不怪你买药的事。

    闻人诀看他摇头,可半天没有说话。

    不过还是好耐心的等着,也没去挣脱对方拉着自己衣摆的手。

    夕阳无神的盯着一处发了会呆,才慢慢扭过头来,对着闻人诀的方向,双眼依旧空洞无比,语气没什么难堪和耻辱,只麻木的让人不忍,他说:“你能抱我去洗洗吗”

    闻人诀静了会。

    再去看床上浑身赤裸的人,少年骨架还未长开,雪白的身子却遍布了各种伤痕,新旧交错,刚经历一场“欢爱”身上斑斑点点密布,被捏的青紫的胸口让人看不出有怜惜,无力合拢的双腿就那么岔开着,任由不该有的液体往下流。

    青涩的脸庞上满是僵冷。

    自己初见夕阳时便说过他有难得的温柔,这话是没错的,这个人,只要换一个环境生活,应该会很温暖。

    像是一朵即将衰败的花。

    可很坚强。

    闻人诀相信,只要有人能带夕阳出这个地狱,换一个环境,这朵“花”便能在太阳底下重新活过来。

    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是别人的救世主,就算遭罪的这个人异常温柔。

    这朵“花”离开阳光过久了,马上就要死了,似可以预见花瓣凋零的样子,他无声俯下身,重新把人抱起。

    房子最里面,看似平整的一面墙壁处却有个小把手,闻人诀一手抱着人,另外一手往外使劲拽那把手。

    一扇小小的隐藏门出现,闻人诀走进去,把人放进浴缸,而后开始放温水。

    跟着乐人帮夕阳“善后”过一次,如今再做这些,他显得很是熟练。

    把人放进浴缸后,闻人诀又回床头拿回了药膏,而后就坐在浴室门口,等里面的人洗好。

    他还得把人抱回去。

    不然凭借夕阳自己,怕是难从浴缸中爬出来,若在水中泡的过久,怕这奄奄一息的性命,马上就要没了。

    温水似乎给夕阳带来些暖意,他空洞的双眼逐渐恢复些神彩,慢慢的,动了动唇,开口说了声:“谢谢。”

    &




80.080:城府心计
    地下室那人的身份如今已一目了然,该想的,就是怎么接近对方……

    还有,怎么把人从牢里捞出来。

    闻人诀下蹲着用力搓洗手上衣物,脑子却在快速转动,他不觉得天元和赌坊如今的主人留着炎振只是为了羞辱和折磨,他们之所以没有杀死炎振,一定是因为炎振手上还有什么依仗。

    让他们不敢,或者说,忌惮。

    而要不要从炎振身上找突破口,也还未知,要先接触了那个男人才可下判断。

    闻人诀有这个心,做事便越发刻意,他知道那个跟自己一样其貌不扬的老仆每天都要往地下室送饭,便想方设法的亲近。

    本也有意用钱买东西讨好,但他帮夕阳跑腿拿的那些钱,都为了掩护那只猫给了同室的人,如今身上分文不剩。

    跟前跟后了一段时日,老仆总算对他多了些熟悉,闻人诀看时候差不多,便做了些手脚,让老仆的手被重物砸了一下,不轻不重的伤赌坊管事不会在意,老仆只能自己找些药吃,但每天的工作还是要做的,赌坊不养闲人,闻人诀有意帮忙,可没想老仆虽糊涂却很谨慎,就算双手不便却依旧每日亲力亲为。

    地下室关了不止一个人,老仆觉的自己小心些没错。

    但大概真是点背吧,他的手才好没多久,便又莫名其妙的摔了个大跟斗,一只脚跛了,行动很是不便。但又不敢跟管事的告假,怕被当做无用之人扔出去,而前段时间自己手受伤时,耐心照顾自己的那个小伙子就让他舒心多了。

    老仆自然不会无故摔倒,闻人诀做一次猫腻不成也没不悦,反而细心照顾,等待时机再来一次,人就是这样,戒备心会被亲近一点点磨光。

    尤其在自己遭受苦痛之时。

    帮忙拎着饭桶跟老者忙活了几日,他办事妥帖,不该看的不看,更不会开口问东问西。

    地下室阴冷潮湿,只在狭小廊上亮着三四盏烛火般的小灯,看守的人不会长久在里面呆着,只在最门口处守着,长年送饭的就那两个人,他们都很是熟悉了,闻人诀刚开始跟着送饭他们还关注几眼,等出入的次数多了便也不太在意。

    跟着送饭这些天,闻人诀熟悉了一下里面的环境。

    他见到炎振了,跟在老仆身后。

    不过没去抬头打量,只帮忙往破碗里舀饭。

    那是个三十左右的男人,方正脸庞。因为长久的折磨头发凌乱结块,浑身散发恶臭,走动间听见厚重铁链声响,闻人诀貌似不在意的瞥了一眼,一根足有人手腕粗的链子锁着男人脚踝。

    对方看见他也没什么多余反应,神情有些死寂的绝望,可透着的那股子韧劲,还是能让人看出一点昔日的风骨。

    使够了钱,同室那几个人不仅帮他遮掩了小猫,还帮他分担了不少活,闻人诀也借着出去买药的由头,往老仆跟前凑的越发殷勤。

    闻人诀双手死命拎着饭桶,饭菜中有股子馊味,地下室门口给他开门的两个人很是嫌弃的伸手捂鼻子,让他快些走。

    穿过那两个人,铁门在身后关上。

    闻人诀借着昏暗的光线,一个个往房间里舀饭,直到到了炎振的牢房。

    三天前,老仆感冒了,因为没人照料,后来还发起了高烧。

    浑身无力下,只好让他一个人前来,好在几天下来,他没出任何差错。

    闻人诀弯腰把发馊的饭,舀进铁栅栏边放着的大碗里。

    这几天他都一个人前来,重复着老仆的步骤,就算是到了炎振牢房门口,也没开口说话。牢房中被锁着的男人一样没开口的意思,甚至连抬眼看闻人诀都没有过。

    锁着脚踝的铁链子过短,一端被钉死在墙壁上,吃饭的破碗却被放置在铁栅栏边上,炎振够不着,只能前扑身子趴下用手指抓着吃。

    破碗是被固定死在铁栅栏边的,他动不了……

    往日里舀饭完闻人诀会立马转身离开,但今日,他却好整以暇的收手站着,看男人挪步过来,趴下身,伸出手指抓饭吃。

    头发因为过久没打理,结着块。闻人诀看不清他的眼睛和鼻子,阴暗的房内只放着一个木桶让人拉屎尿,可明显,被清理的几率不高,正散发难闻的恶臭。

    饭菜馊的湿软,甚至不太能被抓起,大部分从男人指缝间流出,趴直的男人便伸出舌头从地上舔起。

    炎振不得不如此,地下室一天只送一次吃的,如果饿着肚子,他可能会挨不住夜间的阴冷。

    闻人诀看男人脑袋在地上拱动,眼神很平静。

    “真像条狗啊。”

    地上舔舐的脑袋一顿,而后继续自己的动作。

    对闻人诀的开口,炎振有一瞬间的愣神,可如此讥讽的话,他这一年来听的还少吗早就不以为然了。能来这送饭的,地位恐怕比狗也高不到哪去,大抵是想从自己身上找些存在感。

    炎振懒得应付这样的人,仔仔细细把掉落在地上的残渣舔完,他又伸手去抓碗里剩余的。

    男人对自己的话反应不大,闻人诀倒不感到奇怪。

    他只是把抱在胸口的双手背到了身后,等男人把碗中的食物全部吃完,准备爬起身走回牢房深处时才又开口:“夕阳快死了。”

    语气很平淡。

    却让背朝着他的男人身子一僵。

    先前被骂成狗都没半点反应的男人,重新转过身来,透过结块的头发,死死瞪着他:“你见过夕阳”

    闻人诀没回应,站在原地就那么静静的打量着男人,瞳孔深处透着些非人的冷淡。

    炎振终于觉的这个人不太一般,他跟着深究般和闻人诀对视,却看不出这个面容丑陋的仆从究竟有何不同。

    “你究竟是什么人”

    微微往下垂着眼,闻人诀大半个瞳孔被眼睑盖住,有些倦怠的样子,漫不经心道:“为了一个男人与手下反目落得现今的下场,不觉得自己很是滑稽吗……炎振。”

    一开始的语调慢悠悠的很轻缓,最后两个字时,却忽的加重了语气。

    炎振听他唤出自己名字,却不感到诧异,他只重新走回铁链限制的所能到达的最远处,隔着铁栅栏看这个神秘来人,沉声道:“你想做什么”

    “救你出去。”闻人诀伸出中指,上面沾上了一些饭菜的汤水,他用另一手慢慢擦去。

    “呵。”炎振视线转冷,脚步往前再踏出一步,想靠人再近一些。

    只不过铁链早被他拉直,半步前进不得。

    没办法他只好站在原地,语气加重:“就凭你”

    “你在对我用激将法”闻人诀抬眼,语气有些诧异,但很快转为嘲讽:“不需如此我也会救你。”

    炎振张口哑声,半天看看外边,知道得抓紧时间……可心中的猜疑太重,他问:“你救我,为什么我们非亲非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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