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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刑纪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曳光

    苦云子同样的不甘示弱,东征西讨,兼并数家仙门,曾经的星云门也成为了星云宗。

    一时之间,贺洲仙门双雄并立。

    而让苦云子耿耿于怀的,还是师父留下的宝物。他不甘放弃,传信索取。观海子置之不理,使他颇为恼怒。有心大打一场,而星海宗的强盛又让他心存顾忌。于是他暗中联络域外,加速兼并大小仙门。观海子有所察觉,颇为不满,便针锋相对,以防贺洲落入域外之手。只是苦云子的狠辣,远远超出观海子的想象。尤其是星海宗长老的反叛行径,更是让观海子防不胜防

    黑暗之中,一老一小两道人影相对而坐。

    低沉的话语声,犹在缓缓响起:我总以为,穆丁对我心怀不满,殊不知背叛者,却是阿隆。阿隆有意放出神獬逃入星海境,借机分开十二峰。又借远征之机,将忠于宗门的长老与弟子逐一剪除。蛟奴与黑蛟,亦未能幸免,逃出星海境之后,双双伤重惨死。我获悉大惊,便欲应对。谁料我的那位师兄,也就是苦云子,早已带着众多高手攻入星海宗,并围住了我的洞府。我寡不敌众,只得躲入圣殿地下,并借助圣兽之魂,接连诛杀数人。恰逢你来到此处,联想诸多古怪,认定你是星云宗的内间,却又疑惑不解

    无咎默默坐着,很是不可思议。

    星海宗与星云宗之间,竟然有着如此的渊源。也难怪这位观海子早早留意自己,原来将自己当成了内间。而星云宗的苦云子,真是老谋深算,竟里应外合,使得星海宗一朝覆灭。看似强大的宗门,竟然一击即溃。便仿如一个人,难免有着短处命门。而观海子的命门,或许便是手足之情。他不相信他的师兄如此的毒辣,奈何事实的残酷总是超越人性。归根究底,还是为了那件宝物

    我与苦云子针锋相对,只是不愿贺洲落入域外之手。而苦云子恨我多年,并不择手段,只为了它——

    观海子说到此处,手中多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石珠。

    珠子被一层黑雾所缠绕,而黑雾却是虚实闪烁,仿佛已是强弩以末,极难支撑下去。而即便如此,所散发的阴森威势,相隔两三丈之远,依然叫人不寒而栗!

    我用了千年的光阴,总算略窥宝珠的玄机。宝珠之中,蕴含着一缕圣兽残魂,若能收归己有,来日突破天仙境界并非难事。怎奈异变突起,来不及再行修炼,只得凭此御敌,却渐渐耗尽了残魂之力

    观海子的意思是说,他终于知道了宝珠的隐秘,正在尝试吸纳其中的圣兽残魂,便遭到了众多高手的围攻。于是借助宝珠御敌,却耗尽了最后的机缘。他看着手中的石珠,不无惋惜地摇摇头:你乃神洲修士,是否知晓烛照幽荧的存在

    无咎突遭发问,始料不及:我

    他不知如何作答。

    若说不知道,那是瞎话。他曾于神洲万灵山的万灵谷中,遭遇过诸多远古的兽魂。其中的一头兽魂,便为幽荧。有云,天地初生之际,至阳之炁与至阴之炁分化两仪圣兽。一者曰,烛照,黑色圆体之形,造化万物;一者曰,幽荧,白色中空环状,吞噬万灵

    那头叫作幽荧的兽魂,如今便藏在他夔骨指环之中。

    倘若如实相告,却又无从说起。夔骨指环在哪里?空口无凭啊!何况一头烛照之魂,已让一对师兄弟生死相拼。再有一头幽荧之魂,天晓得又将发生什么变数!

    而观海子并未追问,轻轻叹道:远古至今,圣兽之魂何其罕见,你不曾知晓,亦在情理之中

    凡事,切忌固守窠臼,而不妨想想情理之外,否则的话,难免吃亏啊!

    无咎趁机问道:你所说的域外,莫非是指玉神殿

    观海子兀自盯着手中的石珠,满是皱纹的脸上透着莫名的感慨。闻声,他没有回应,而片刻之后,又自言自语:有的人称霸卢洲,封禁神洲,依然不甘收手,又要将贺洲与部洲收归囊中。倘若惠及万灵,也就罢了。却违天理,重私欲,乱传承,弃道统。只怕要毁去四洲,即使天崩地裂也在所不惜

    观海子——

    无咎尚在琢磨着观海子话语中的含义,远处突然有人出声。他蓦然一惊,不及回头查看,四周黑雾笼罩,整个人已离地飞起。眨眼之间,他竟悄无声息地落在数十丈外的一个神龛之中。

    神龛位于峭壁之上,数丈大小,当间有了石坑,恰好躲得下一个人,且似乎设有禁制,颇为的隐秘。

    与此同时,数百丈的黑暗中,缓缓浮现出十余道人影,神情相貌各异,个个威势不凡,显然都是仙道的高手。随即四下散开,竟是摆出一个围困强攻的阵势。其中不乏几个面熟的星海宗长老,而更多的则是从未见过之人。当间的一位老者,很是与众不同。只见他双目深邃,脸色漠然,银须飘飘,两脚虚踏几步而凌空傲立,继续阴沉出声:观海子,你此言差矣!

    观海子依然坐在原地,身旁陪伴着黑蛟与蛟奴的遗骸。弥漫的黑雾中,他缓缓抬起头来,愈发显得苍老落寞,淡然一笑:师兄,我扪心自问,并无过错,你又何必如此相逼

    银须老者,应该便是他的师兄,星云宗的宗主,苦云子。他带着众多高手,应该是有备而来,却勃然大怒:观海子,你敢说你没有过错




第四百九十七章 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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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幼尊卑,自古有序。而你观海子,目无兄长,独占师承宝物,贪图好大便宜,却多年来不知悔悟,当有此劫

    说我贪图便宜,你将师父置于何地?说我目无兄长,更是血口喷人。当年洪浪滔天,身临绝境,是谁忍饥挨饿,省下一口野菜,只为救下奄奄一息的阿苦兄长

    师父作古,自然以师兄为尊。而凡尘往事,不必多提

    你利欲熏心,穷凶极恶,毁我基业,葬送贺州

    顺天应道,逆之者亡

    曾经的一对好兄弟,或是一对冤家,没说两句又争吵起来。

    无咎躲在神龛之中,冲着外边悄悄张望。

    禁制阻隔,一时没人留意他的存在。人在暗处,外边的动静却是一清二楚。

    观海子倒是一个念旧的人,始终不忘当年他与阿苦的情义。几株野菜,让他至今感怀不已。怎奈随着星海宗的覆灭,曾经的小兄弟俩,早已情断义绝,成为了不共戴天的仇敌。

    而那个叫作苦云子的老者,虽为师兄,而相较于观海子的苍老疲惫,以及痛心疾首,他倒是银须飘飘,神情乖戾,气势逼人的模样。

    随其现身的十余位修士,同样的神色不善。其中的四人,稍显异常,正是穆丁阿隆,以及凌昱殷尤。四位曾经的星海宗长老,或是有愧,或是忌惮,皆躲在远处一声不吭。而如此阵势,只为了对付一个伤重之人。

    不管如何,千万不要打起来。

    十余位地仙,两个飞仙,一旦相拼,难以想象。场面应该很热闹,却如城门失火而难免殃及池鱼。自己就是一条无辜的小鱼儿,只有羽士五层的修为,还经不得大风大浪。所幸观海子为人厚道,虑事周全,及时藏起自己

    无咎背靠着冰凉坚硬的石壁,动也不敢动,却又心存侥幸,只想躲过这场无妄之灾。而他一边悄悄张望,一边忍不住两眼乱瞅。

    躲在神龛之中,难以施展遁法。且石壁中嵌有禁制,休想穿越而过。头顶之上的浮雕石像,倒是清晰在目。

    那古怪的石刻,便是两仪圣兽。而圣兽早已不在,只有残魂传世。而仅仅一缕残魂,竟造下如此罪孽,想必不是残魂之过,只怪人性私欲的难以捉摸。

    不过,从观海子的口中得知,圣兽之魂极难破解,而一旦吸纳了残魂之力,便能提升修为而境界大涨。自己的夔骨指环中,恰好收着一头幽荧的残魂,却不知又该怎样收归己有呢,唉,眼下论及为时尚早

    观海子,交出圣兽则罢,如若不然,莫怪我翻脸无情

    事已至此,情义何在

    哼

    无咎尚自胡思乱想,下方已经争吵的不可开交。他暗叫不妙,急忙凝神观望。

    坏了,打起来了。

    观海子依然坐在峭壁石窟间的的空地上,身旁躺着黑蛟与蛟奴的遗骸。许是愤怒交加,或也伤痛难耐,他裹着黑雾的身子,竟然在微微的摇晃。

    而数百丈外的暗空中,忽而闪烁着点点星芒。眨眼之间,仿如星云,在黑暗中弥漫,继而剧烈震荡,又倏然凝聚,猛地化作一道数丈的青色闪电,带着裂空破风之势,与雄浑无匹的杀气,直奔观海子袭来。

    苦云子蓄势而来,终于出手,飞仙的法力神通,果然不凡!

    与之瞬间,他身后的十余人也是趁机发动攻势。一道道剑光,一道道法力光芒,撕破黑暗,掀起呼啸,从四面八方轰然而至。

    十余位仙道高手齐齐发难,声势惊人。

    观海子面对围攻,好像无动于衷,身子犹在颤抖,而环绕的黑雾却是愈发浓烈。只见他抬手一指,弥漫的黑雾骤然蒸腾,猛地爆发开来,并发出喀喇喀喇的撕裂震响。便仿如沉寂万年的黑夜,在愤怒的呼号,在疯狂的咆哮,只待横碾万物而势不可挡。

    不过刹那,所在的石窟洞穴,以及来势凌厉的闪电剑芒神通,尽数湮没在黑雾之中。一度强大的攻势,顿然间灰飞烟灭。而黑雾非但没有停歇,反而猛如潮水,威力滔滔,以迅雷之势横扫而去。

    你你竟吸纳了圣兽之魂

    苦云子先后多次派人攻打圣殿地宫,始终未果,今日再次率众前来,志在必得。却不料早已穷途末路的观海子,竟能施展出如此惊人的神通。那黑雾看似寻常,却有天地造化之力,且无边无际,根本无从抵挡。即使比起天仙高手的全力一击,只怕也是不遑多让!

    浅而易见,伤势惨重的观海子,远远没有这般厉害,他所施展的正是圣兽残魂之力。

    苦云子的惊呼声未落,凶猛的黑雾已是笼罩而来。扯地连天的威势,几如吞噬万物而浩浩荡荡。他不敢大意,抽身便退。在场的十余位修士也是大惊失色,急忙四散而去。

    眨眼之间,远近已是杳无人影。而圣兽之力,犹在显威。

    喀喀——

    轰轰——

    汹涌的黑雾,吞噬了整个暗空,接着又撞向四周的峭壁禁制,疯狂之势依然犹如浪潮汹涌,一波接着一波,隆隆轰鸣炸响不断

    无咎虽然壁上观,还是未能幸免。神龛在剧烈摇晃,禁制在喀喀作响。强劲的余威波及而来,他好似海水岸边的礁石在承受着接连不断的冲撞。却又无从躲避,也不知如何是好。他只得强敛心神,苦苦忍耐。

    唉,这就是弱者的无奈

    直至片刻之后,那无边的狂躁与暴虐的气机终于渐渐消停下来。

    无咎松了口气,拂去满头满脸的石屑。

    神龛禁制,已被损毁大半。且峭壁上多了无数的裂缝,看上去触目惊心。而虽然余悸未消,自身却并无大碍。幸亏观海子的对手另有其人,否则焉有命在。那个看似土里土气的老头,不愧为宗门至尊,一旦翻脸打架,还真是厉害!

    无咎探头张望,微微一怔。

    烟尘弥漫的黑暗中,一堆火光颇为明亮。蛟奴与黑蛟的遗骸,正在火光中化为灰烬。不远之外,坐着一道人影,在火光的照耀下,倍显苍老孤单

    无咎迟疑片刻,翻身跳下十余丈高的神龛。待落地之后,他又禁不住看向四周。

    许是火光的照亮,又或是禁制破碎的缘故,一度神秘的石窟洞穴,渐渐露出了它的真容。所谓的圣殿地宫,不过是依托地下的深渊,以阵法构建的一片虚无,却也变幻莫测而杀机重重。

    而苦云子携众而来,吃了大亏,如今被迫离去,想必他一时半刻不会返回。倒不如趁机逃出此地,以免到时候自讨苦吃!

    熊熊的火光缓缓熄灭,偌大的石窟回归黑暗。

    叹息声响起:唉,我活到今日,最为亲近者,不外有三,阿苦蛟奴与黑蛟是也!如今烟消云散,都没了

    观海子坐在原地,守着一堆灰烬。落寞的话语声中,透着淡淡的哀伤。而他环绕身前的黑雾,却已消失殆尽。便是曾经的莫测威势,也随之荡然无存。他就是一个寻常的老者,在凭吊着早已逝去的岁月。

    宗主,节哀顺变!

    无咎走到了观海子的面前,安慰了一句,又东张西望,劝说道:与其困守,不如离去。待养精蓄锐,再卷土重来不迟

    卷土重来?

    观海子自言自语,似乎心动。少顷,他转过身来,却神色黯淡:我等不到那一日

    无咎没作多想:事在人为啊

    观海子微微摇头,疲惫说道:我已耗尽了圣兽之魂,且伤势惨重,修为不再,断难离去说话之间,他举起手中的石珠。石珠没有了雾气的环绕,也不见丝毫的气机。分明就是一块黑色的河卵石,再不复之前的奇异。

    无咎急忙蹲下身子,凝神端详,又微微瞠目,诧异道:苦云子必然不会罢休,岂能留下等死

    他虽然修为不济,眼力尚在。他看出观海子所言不虚,顿时急躁起来。

    方才还以为观海子厉害非常,谁料他竟是最后的搏命一击。倘若苦云子此时返回,只能任由宰割。而他这个旁观者,最终也是难逃此劫。

    我记得密道,由我带你离去

    你只有羽士五层的修为,自身难保

    我

    无咎自告奋勇,只想带着观海子一起逃出地宫。而对方没有说错,以他的修为,自保都难,又如何带人逃脱。

    老夫葬身此生,适得其所!

    观海子说到此处,竟递出手中的石珠:你我也算有缘,这个送你,但愿你能活着重见天日,还有他又伸手抓向身旁的灰烬,从中扯出一道银白之物:我听蛟奴提起,你与黑蛟颇为投缘。此乃黑蛟的蛟筋,不妨一并送你

    无咎接过石珠与蛟筋,更是不知所措:这

    观海子抄起双手,落寞如旧,而满是皱纹的脸上,却露出释然一笑:我死之前,苦云子难辨深浅,你尚有一线生机,切莫耽搁——

    无咎于心不忍,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必轻言放弃呢

    观海子不再多说,竟闭上双眼。

    哎呦,这个倔老头

    无咎进退不定,顿足抱怨,而忽有察觉,他禁不住脸色一变。

    只见远处的黑暗中,缓缓冒出一道人影

    无咎暗暗叫苦,转身便跑,却无路可去,被迫逃向来处。而他连窜带跳,刚刚躲在神龛之中,又以脑袋撞击石壁,很是后悔不迭。神龛禁制已破,如何藏身

    恰于此时,话语声响起——




第四百九十八章 无上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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