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刑纪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曳光
韦玄子微微颔首,没有吭声。
韦春花猛然转身,厉声道:你身为外事弟子,却擅离职守,多日不见踪影,究竟去了何处?
原来外事弟子这般不值钱。
无咎拱了拱手,旋即两手摊开,肩头一耸,轻声道:本人闲着无事,便去镇上游玩
你人在镇上?
镇上无趣,借机出海
出海作甚?
出海抓鱼啊
无咎挥袖一甩,庭院中顿时多了数十条死鱼,鱼儿虽死,却水迹淋淋,显然是出海不久。他伸手一指,接着说道:韦管事留下看家,命我外出购买酒食,一时兴起,便出海捕鱼打打牙祭。敢问春花前辈,我何错之有呢?
韦合躲在院门旁,慌忙摆手:我没有
无咎没有回头,随声质问:你没有饮酒,还是没有吃肉?
韦合支支吾吾:我
有人越众而出,叱道:我命你二人留下修葺院落,恭候师祖的到来,你二人却躲在此处饮酒吃肉
无咎的眼光掠过韦柏,冲着院子角落里的小屋凝神打量,自顾说道:本人与韦管事联手抵御山庄欺辱,即使修葺院落的物品都是抢夺而来,其间的担惊受怕,谁又知道呢。我以为诸位前辈即将到来,总算能够有所安慰,而不过是外出几日,便毁我的小屋,并冠以擅离职守的罪名,好不叫人寒心也!
话到此处,他嘴角一撇:倒是这位韦柏师叔,在阴康岛有个淫乐窝,而你老人家独自逍遥也就罢了,却害得我二人遭到殴打,而所砸的临水苑,也被嫁祸于韦家。如今这般境地,莫说事出无因
韦柏怒叱:胡说八道
无咎依旧是淡定自若,话头一转:春花前辈,如何处置在下?
韦春花亟待发作,却无言以对。
便于此时,门廊下传来话语声——
你倒是能言善辩,滴水不漏。而老夫问你,你独自一人,如何对付三位筑基高手
第七百九十九章 天涯何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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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玄子出声了。
院内倏然一静,而所有人的眼光,齐刷刷汇聚一处,看向那个曾经的守陵弟子。
无咎愣在原地,似乎显得很慌乱,然后欠了欠身子,迟迟疑疑道:在下独自一人,当然难以敌众
韦玄子站在正屋的门廊下,一手背负,一手拈须,漠然的脸色令人捉摸不透。
院内的众人,神情各异。
韦春花伸手撩起鬓角的白发,鼻子里发出威严的冷哼。
韦山子抱起臂膀,回首看向身旁的师妹。
韦秋兰随即还了一个仰慕的眼神。
韦柏皱着眉头,面无表情。
韦合独自躲在院门的台阶上,见无师弟的言行举止有些反常,他不禁疑惑起来,却又猜不明白。
而无咎稍稍一顿,突然挺直腰身,提高嗓门,一字一顿,大声道:不过,有韦柏师叔的谆谆教诲,有韦管事的全力相助,山庄弟子纵然猖狂,又奈我何!
韦合听得清楚,禁不住赞道:哎呀,正是如此,若非我
察觉失态,他慌忙伸手捂嘴而一缩脑袋。
韦柏却不失时机上前两步,冲着韦玄子拱手道:这小辈虽然口无遮拦,而方才所言确实不假,弟子若非妥为交代,也难以分身前往阴康岛迎接师伯。而弟子潜伏于阴康岛的临水苑,着实用心良苦。事发之后亦曾禀明,无非有人嫁祸罢了。至于能否挑唆得逞,应在师伯的掌握之中!他说到此处,指向无咎:他从海上而来,与山庄并无纠葛,而擅离职守之过,弟子必当予以严惩。师伯
这位韦柏师叔,竟替无咎求情。
韦玄子漠然如旧,深邃的眼光冲着无咎打量不停。少顷,他淡淡说道:不必了,命他参与两家的比试便可。若他获胜,既往不咎!话到此处,他突然又道:小辈,可知缘由?不等回应,他转身走进屋子,啪的关上屋门,而话语声依然未绝:一个敬重天地神明的人,绝非大恶之人
师伯——
韦春花只觉得师伯的话语过于高深,还想追问,旋即又猛一摆手:散了散了——却转身走到无咎的面前,带着严厉的神情低声叱道:小辈,你若心存不轨,老身饶不了你,哼!
紧接着又是一人到了面前,同样是压低嗓门告诫道:小子,以后休得胡说八道!且将死鱼烂虾扔了,即日起,你与韦合轮番看守院门
韦春花与韦柏相继离去,庭院的众人也各自回屋,笼罩院子的禁制随之消失,再次有人摇摇晃晃走到身旁。
无师弟善于应变,与我相比也是不遑多让啊
一块灵石,将死鱼扔了,明日起,你我轮番看守院门!
无咎抬手抛出一块灵石,转身走向自己的小屋。
哎,师叔吩咐,即日起
韦合还想严词驳斥,看着手中的灵石,旋即作罢,又忍不住抱怨道:你出海抓鱼,为何我不知道
本人外出之时,韦管事尚在入定,故而未曾打扰,于是虚掩屋门,稍加禁制,以便及时知晓。咦,你又踢门了,否禁制怎会有变?
无师弟,我并非粗俗野蛮之辈,踢你屋门作甚
无咎走到小屋门前,回头质问。
韦合矢口否认,卷起地上的死鱼,打开院门跑了出去。
此乃老身所为,本想看看你如何返回,谁料你倒是精明
韦春花竟然随后走了过来,这女子虽然清瘦,且鬓发斑白,而一双眼神却是极为凌厉。
无咎也不多说:哦,春花前辈若是喜欢此处,本人陪着韦管事露宿便是!
老身自有住处,哼
韦春花哼了声,抬手解除了小屋的禁制。
无咎拱手道谢,踏入小屋,而后又探出头来,佯作邀请道:春花前辈,愿否进屋指教一二?
放肆!
韦春花依然站在门前,阴沉的脸色透着几分疑虑,恰见一张年轻的面孔带着隐隐的坏笑,她不禁两眼一瞪:如此狭窄逼仄的所在,你让老身如何指教于你?竟敢戏弄长辈
屋门咣当关闭。
韦春花拂袖走开,犹自怒声不绝:老身不会看错人,尤其是男人,且拭目以待,那必然是个坏东西
无咎站在屋内,嘴角挂着苦笑。
差点忘了,老妇人也是女人,一不留神,成了调戏她的坏东西。
真的不敢啊,一时口误而已。
无咎看着熟悉的小屋,察觉四周陌生的禁制依然存在。他又打出几层禁制,并封住了屋门,这才施施然坐下,然后长长舒了口气。
从阳邑岛返回的时候,便知道不妙,于是在海上抓了几条海鱼,想好了借口,这才光明正大而来。而外出之前,早有防备,否则以韦合的修为,根本踢不破小屋的禁制。果不其然,韦家已抵达无极岛,却无端走失一位弟子,难免要为此大动干戈。
而从众人的对话中,不难知晓,韦家与无极岛仍在相互猜疑之中。或许,这也是自己蒙混过关的一个缘由。
不过,那位韦玄子倒也有趣。
一个敬重天地神明的人,不是大恶之人。
他最后的那句话,别人或许懵懂,自己却听得明白。当初为了略尽本分,曾平整打扫了陵园所在的山谷,竟被韦玄子看到,并由此推测自己对于韦家没有恶意。是否表明,他也并非大奸大恶之辈?
而参与两家比试,又是何意?
嗯,明日找到韦合询问一二。
无咎的手里多了两块五色石,吸纳之际,嘴角含笑。
身上的五色石已所剩不多,没想到广山与他的兄弟们竟然带着五色石。如今的五色石,又有了上千之数,只要安心修炼,恢复地仙的修为指日可待。只是眼下与韦家的住在一起,多有不便,且弄清楚前往卢洲的途径,再离去不迟
又一日的清晨。
无咎走出小屋,院落一片寂静。
韦家的众人,都在屋内吐纳调息,没谁早起走动,而只有守门弟子除外。
打开院门,晨风扑面,令人精神一振。
韦合正在门外溜达,转身跳上台阶,并随手丢下一块禁牌,匆匆说道:师弟,院门由你我轮番看守,你那小屋亦当如此,明早再会
他独自看守院门多日,也是辛苦,如今终于有人替换,亟待找个地方歇息片刻。恰好小屋空置,又岂肯错过。而他擦肩而去的瞬间,被无咎拦住去路。
韦管事,你也该指点一二,否则本人难当重任啊!
呵呵,所言极是!
韦合停下脚步,指点道:师叔师伯们有交代,严禁弟子擅自外出。而无极山庄隔三差五前来问候,一律不许进门。若有要事,代为转告
无咎看着手中的禁牌,问道:至于两家比试,如何说起?
哦,山庄的史道子前辈上门问候不成,便指责我韦家行凶打人,提议两家的弟子比试一场,借切磋道法,消除芥蒂,加深彼此的交情。师祖与诸位前辈商讨过后,答应派出五位筑基弟子参与比试,恭喜师弟,算你一个!
韦家倒是有备而来。
那是当然,我韦家曾于后山陵园举办比试,正是为了甄选弟子
为何要等两个半月之后?
史道子说了,钟奇子前辈出关之时,当盛情款待师祖,弥补之前的慢待之过。同日让两家弟子切磋道法,以表庆贺!
嗯,倒是一桩好事,却不知此番过后,韦家前辈能否带着弟子外出历练一二,你譬如天卢海啊泸州啊
哼,痴人梦想。且不说天卢海难以穿越,卢洲更在百万里之外
无极岛有传送阵,料也无妨
你以为寻常的传送阵,能够抵达卢洲?而威力强大的传送阵,无极岛又岂肯轻易借给外人?师弟,我没工夫陪你说话,除非你有灵石,没有?失陪
韦合没有讨到灵石,只当吃亏,不再啰嗦,转身进院关门。
韦管事,精明着呢,没有好处,休想占他便宜。
无咎独自站在门外,将手中的禁牌收起。门楼下铺着青石,倒也干净,挨着右侧,摆着一个蒲团,乃是韦合所留。他挥袖轻拂,盘膝坐在蒲团上,然后倚着门柱,悠悠然远望。
已是七月的中旬,盛夏时分。而地处大海大海中的无极岛并无酷热,反倒是景色怡人。
嗯,终于成了守门弟子,而倘若无事,如此这般也不错,至少有风景相伴,再来上一壶酒,醺醺然不知天涯何年。而风景,终究只是一道风景。最终还是要继续远行,并设法前往卢洲。短时日内不能返回阳邑岛,但愿广山与他的兄弟们耐得住寂寞。不过,两个半月之后,又将有何变数呢
便于此时,院门吱呀打开,一男一女走了出来,而边走边窃窃私语——
昨日被那人扫兴,着实可恨,今日趁早,师兄陪我
嗯,切莫声张,以免师弟们不安分
竟是韦山子与韦秋兰,并肩穿过院门,便要就此远去。
站住——
第八百章 守门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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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出声阻拦。
韦山子与韦秋兰却置若罔闻,跳下台阶,继续往前。
聋了不成?站住——
话语声又起,多了几分蛮横。
韦山子停下脚步,神色不悦;韦秋兰却顿足转身,一张俏脸带着绯红,却非羞怯,而是怒了,叱道:无礼之徒,说谁呢?
只见无咎从门旁站起身来,挥袖拍打着衣摆,然后不慌不忙走下台阶,微笑道:长辈吩咐,韦家弟子不得擅自外出。而这位道友非但不听劝告,还辱骂前辈无礼
韦秋兰的脸色更红了,急忙打断道:胡说呢,我怎会辱骂长辈,无礼的是你
我是无先生,唤我先生也成!
无咎走到两人面前,和颜悦色又道:无极岛不比冠山岛,风大雨大,长辈的吩咐自有道理,两位还是回去吧
师兄
无咎的劝说也是好意,而韦秋兰无言以对,竟撒起娇来,显然指望着师兄给她出气。
韦山子原本身高体壮,气势沉稳,而一声师兄落在耳中,他不由皱起眉头而漠然出声:由我陪着师妹外出一趟,料也无妨!
哦,有无长辈允可?
没有,那又怎样?
无咎背着双手,踱着方步,摇摇晃晃越过两人,然后转身挡住对方的去路,依旧是面带微笑:回去吧,即使守在院内,也不负这良辰美景
韦山子却脸色一黑,沉声道:闪开——
韦秋兰趁机上前,伸手叱道:一个看门的弟子而已,面对师兄师姐,竟敢如此轻薄无礼,该当严惩——
师兄与师妹,就是不同。一个恼怒,懒得啰嗦,直接翻脸;而一个违规在前,反倒是成了受害者,并反咬一口,变本加厉。
而同为守门弟子,也迥然有异。那位韦管事,惧怕师兄师姐,无咎却不怕,只觉着闲闷无趣,索性没事找事。
咦,本人遵循长辈戒令,严守门户,两位不听劝告也罢,竟然要动粗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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