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妻嫁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予顷
“就你一个人你爸妈呢”
女孩先点点头,又摇摇头,红肿的手指向前面的工地。
男孩不明白,天就快黑了,他决定不要理她,把编织袋背起就走。
“痛!啊!”女孩一声惨叫!
不要理,她爸妈应该在附近,很快就会找到她,男孩说服自己,继续往前走。
“痛!痛!哇!”
“去找你爸妈!”男孩咬咬牙,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痛!痛!哇!呜哇!”
男孩听到哭声越来越近,女孩跑得快快地追到他身后。
走上公路,小女孩跟在他后面想要帮忙,于是抬起小手不时地帮他托着编织袋底部,只是每托一次,总会不免触到伤口,然后,又是一声惨叫!
男孩始终不回头,也不理她,只不过,每当她惨叫一声,他也跟着皱一下眉头。
公路上一大一小一前一后,隔着一个重重的编织袋……
大约二十分钟左右,男孩走到回收站,把编织袋里的东西“哗啦啦”全倒出来,跟老板讨价还价后,接过一把零钞,边数边往家的方向走,女孩一路小跑紧跟着他,气喘吁吁,嘴里不停地叫着痛。
“你爸妈在哪里我送你去找他们!”男孩忍无可忍地转身,瞪着身后的小尾巴。
小女孩却是一迳地摇头,小嘴撇撇,眼里噙着泪花。“我不知道!”
“那你昨天住哪里”男孩又问。
小女孩还是摇头。“我不知道!”
无论男孩问什么,她都只是摇头,一律回答:“我不知道!”
最后,男孩把她带回家了。
他也不愿意,但他有过被人丢弃在大街上的经历,所以,他把她带回家了。
天色黑尽,十平米左右的房间,女孩坐在床上,小腿晃晃悠悠,男孩洗完澡,换了套纯棉的白秋衣,和她排排坐。
“我叫楠初,你的名字”小女孩问他。
“傅泽楷!”男孩答道。
“小锦!我饿!”
“是傅泽楷!”男孩纠正,话都讲不明白,她是不是痴呆儿。“你等一下!”
傅泽楷说完
42.指纹印在你额头上
刚走过街头的转角,傅泽楷就后悔了,楠初只有九岁,从她的穿着就知道家境很好,总不能强求她和自己一样成熟吧,况且,这世上有几个人和他一样
但,就这样回去肯定会惯坏她,毕竟是她有错在先!
最后,他走到一个离楠初不远的店铺旁边,正好可以看到揉着眼睛大哭的楠初。一对抱着小孩的夫妇蹲在旁边,热心地问她怎么了,楠初只顾着哭,理也不理他们,夫妇问不出什么,只好抱着小孩儿走了。
哭了好半天,楠初蹲下身把肉串捡起来,傅泽楷这才走过去,半大小孩儿站在她面前,像个大人一样双手抱着,手里还攥着一把肉串。“知道错了”
“小锦!”楠初抬起泪眼,忽闪过惊喜,然后乖巧地点点头。“我捡起来了!”
傅泽楷满意地笑笑,拿过她手里的肉串,又扔到地上。“这个不能吃了,但是以后不许再浪费,知道吗”
楠初似懂非懂,却仍是像小鸡啄米似地猛点头,现在的她只有一个认知,傅泽楷说什么就是什么。
用衣袖给她擦完眼泪和嘴角的油渍,傅泽楷从手里拿出一串烤肉递给她。“快吃吧,都快凉了!”
“你先吃!”楠初又一次把肉串送到他嘴边,粉嫩的小脸上是毫不妥协的坚决。
傅泽楷心里一暖,张嘴咬下一口。“我们回去吧!”
“可是,我想休息!”楠初指指腿,走了一天,她实在是没力气了。
傅泽楷看看天色,已经有些晚了,a城的治安很差,他想了一会儿后蹲下身,说道:“我背你!”
昏暗的路灯下,十二岁的傅泽楷背着九岁的楠初,走几步又停下,咬一口楠初送到嘴边的肉串,又继续前行,就这样地走走停停,一人一口……
深夜,莹白的月光从高高的窗户溜到床上,傅泽楷被一阵细碎的声音吵醒,翻身起床把灯打开。
“楠初!楠初!”傅泽楷把她抱在怀里,急急地唤道。
“小锦,……好痛!”楠初抓紧他的衣袖,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
“哪里痛快跟我讲哪里痛”傅泽楷见她死死地摁着,蓦地想到晚上吃的肉串。“是不是肚子痛”
楠初痛苦地扭动着小身体,点点头,那小脸越来越苍白。傅泽楷当即跳下床,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药,倒了杯开水,鼓起腮帮用力吹凉后才坐到床边,把楠初抱在怀里。
“先把药吃了!”掰开楠初紧咬的唇,把药喂进她嘴里。“喝口水把药吞下去!”
楠初乖乖地喝了口水,用仅余地一点力气咽下药,额上的汗水浸湿傅泽楷的秋衣。“还是……痛!”
傅泽楷抱紧她,边给她擦汗水边哄她。“楠初,过会儿就好了,你忍一忍,这么晚了,医院都关门了,知道吗忍一忍,天亮我就带你去医院!”
“痛!……痛!……”楠初额头的汗不停地渗出,嘴里发出隐忍的。
她痛出的眼泪混着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傅泽楷一次次地抹去,她的脸又一次次地湿透……
傅泽楷的人生里初次有了那样一种心痛,不同于母亲丢弃他那种失望的痛,也不同于养父去世那种绝望的痛,而是不舍的痛,恨不得能代怀里的小人受过的痛……
他手足无措,只能更用力地抱紧她,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轻揉,嘴里语无伦次。“楠初……不痛,不痛……一会儿就不痛了……楠初……楠初……别痛了……不要痛了……不痛……”
疼痛并没有因为傅泽楷的抚慰而减轻,楠初虚弱地抬头,苍白的脸上泪痕斑斑。“小锦,我……要……死了”
心猛地揪紧,傅泽楷心痛又生气地骂道。“乱讲,只是肚子痛,怎么会死不许乱讲,楠初听见没有,不许乱讲!”
“妈妈……说死……就是……再也见不到……我最爱的……人了,可是,小锦……我……舍不……得你,如果……我见不……到你了,你要……记得我,我喜欢……白色,我……喜欢……吃烤肉,我……喜欢……iris--flower,但我最……喜欢的……就是小锦……”
稚嫩的嗓音不住地颤动,眼睛无力地阖上,剧痛愈来愈难以承受,晶莹的泪珠大颗大颗地从眼角滑出,她是真的以为自己就快死了。
“小锦……如果……我见不……到你了……你要……记得我!”
傅泽楷好后悔好后悔,不该让她吃烤肉的,以前的她一定没有吃过这种东西,所以才会吃坏肚子,他懊悔又心痛地看着痛苦万分的楠初,额头上也已渗出了汗水。
“小锦……你……一定要……记得我,一定哦!”
她的身体因疼痛不停地抽动,本能反应让她的牙齿咬紧,傅泽楷的指头一阵尖锐的剧痛,就好似整个指头突然被咬断,十指连心,也仿若突然被长针刺透,他反射性地咬住……
时间走得那么慢,每一秒都是那么漫长,月亮躲起来,外面漆黑一片,傅泽楷忍着指尖的痛,心里焦急地催促老天……快亮吧,快点亮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孩子都已筋疲力尽,天仍是没亮,药效已经发挥作用,楠初的腹痛总算缓和一些,她虚弱地张开眼睛。“小锦!”
“嗯”傅泽楷抽出手指擦拭她的汗水。“还很痛吗”
楠初微一
43.我好累
马路上的大叶榕被覆上一层黄沙,地面上厚厚的泥灰印出路人的足印,面包店门口,傅泽楷拎着精美的蛋糕盒子几乎站立不稳。悬吊着心沿着街道每家店铺都寻找,街头巷尾无一落下,满怀希冀地再回到这里,却听到旁边店铺的店员说……
“刚刚有一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娃被一个男人抱走了!那女娃挣扎得可姜害呢!可是那个男人几步就钻进车里,我们想问问怎么回事都来不及!”
高高悬起的心陡然间落进无底的深渊,傅泽楷攥紧的手心被汗水粘腻,这是冬天啊,怎么会出汗他木然地望着店员一张一合地嘴,想跟她说点什么,薄唇嗡动了几下,却只发出一个微弱的声音,弱得几不可闻。“小……楠初……”
楠初不见了!楠初被人抱走了!
她是被坏人抱走了还是被家人抱走了
如果是坏人抱走她,楠初会被卖到哪里如果是被家人抱走,她就回纽约了,那个他到不了的城市!
不管是哪种可能,他都再难见到楠初了!
七魂六魄茫然若失,额头上渗出的冷汗被黄沙粘出一道道的污痕,他机械地用手抹了几抹,像一个脏兮兮的小叫花……
“楠初!楠初!”蓦地,他张大嘴吼出变调的失声尖叫。额上的一条青筋分明地突起,脸涨得通红。大街上,路人骇然地望着癫狂的他。
“楠初!……”
晚霞淋漓,日头坠下山崖,冬日凛洌的晚风狠刮过他的脏脸,他像一个游魂,在街上晃荡了一下午,每当有穿红裙子的小女孩出现在他的视线,他就紧紧地跟在后面,一个跟丢了或者回家了,他又跟着另一个,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绝望中,他脑子忽地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她是被好心人送回家了
绝望中的人,总会把不可能当成可能。
他飞快地往家的方向跑去,不小心撞到路人跌到地上,被那人狠狠地踹了一脚,他顾不得痛,心中那份渴望催促他爬起来忍着痛继续跑,多么渴望啊渴望在家门口看到他的楠初,渴望看到她蹲在门边等他回家……
渴望,就像是一个垂死的病人对康复的渴望;就像是下地狱的人被扯上天堂的渴望……
一口气上了五楼,空空的走廊回荡着他沉重的脚步声,垂死的病人被覆上白布,下地狱的人在油锅里煎熬,他的楠初不在家门口,胸口被剜出一个巨大的黑洞,他瘫坐在门口,背靠着门,拆开扁扁的蛋糕盒子,里面的蛋糕已经被摔得粉碎,粘软的慕司黑色白色混在一起,恶心地粘在纸垫上……
“傅泽楷,我回来了!”姜楠初收回按在他额头的手,投入他怀中。
九重葛嫣红依昔,高楼大厦端立在马路两旁,街道一尘不染,十三年前的店铺如今已是商场裙楼,只有那家小面包店,如同多年前的九重葛,一如昨日。早已忘却的记忆一片片地拼凑完整。九岁时被蝎子蜇的楠初,九岁时生病的楠初,九岁时叫他‘小锦’的楠初,九岁时不告而别的楠初,心被灼痛,傅泽楷身形一晃,推开她,倒退两步……
“这就是要我跟你结婚的理由为了十三年前那个收留你的小锦这算什么上演‘猫的报恩’让我住进你们姜家的王国作为报答”
他看着姜楠初的眼睛闪过陌生和痛楚,十三年!如果姜楠初是为了十三年前的‘小锦’,为了十三年前所发生的事情与他结婚,他是该为她对十三年前的他念念不忘而高兴还是该为了在她心中毫无份量的‘傅泽楷’难过
他走近她,修长的手抚过她的脸颊。“姜楠初,早就没有‘小锦’了,现在只有‘傅泽楷’,傅泽楷的世界里没有‘楠初’”
“傅泽楷”姜楠初被他眼里的陌生吓到。“你答应会记住我的!”
为什么要记住是啊!那种久等不归,久寻不着,最后只能刻意去忘记的痛苦她又怎能明白傅泽楷恋恋不舍地收回抚着她脸的手垂在身侧。“记住你的是‘小锦’,在你不告而别那天,失去‘楠初’的小锦也不存在了。你现在不也叫我傅泽楷而你纯正的中文发音也念不出‘小锦’那两个字,楠初,我该难过吗”
心头的酸涩爬上眉梢,他的眼眸蒙上一层水雾。“我曾想过你们的目的是利用我,即便那是结婚的理由我也能接受,至少你爱的是后来的傅泽楷,楠初,当年你已经离开了,为什么在我已经忘了你时又告诉我‘楠初’回来了”
姜楠初慌乱地抓紧他的手,急切地解释:“我那时离开是迫不得已的,当爸妈的随扈在面包店找到我……”
面包店前的街道上,楠初单腿跳着格子,泥灰上印出一个又一个小脚印,嘴里还哼着她自编的歌,马路边上停下一辆黑色benz……
“小姐!”一个穿着灰色西装,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在她身前蹲下。
楠初一脸张惶地看着来人,是她父亲的秘书,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身形高大的随扈,从他们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可以看出,这些人已经找她多天了,小身体一步步地往后退,然后飞快地转身想往面包店里跑,男人眼明手快地一把抱住他,几步走进车里,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惊呼,车子就已发动,往机场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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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黑沉沉的夜,风在窗外吹得树叶窸窸窣窣,傅泽楷拉上窗帘,又走回床边,俯视姜楠初的睡颜,眉梢间忧愁聚拢,睫毛偶尔轻颤一下,脸习惯性地压在手背上他摇摇头,给她盖好被子,出了房门。
灯火摇曳的街市,车辆川流不息的马路,傅泽楷把车开到宿舍楼下,一口气跑上五楼,想寻回十三年那种急切的渴望,却……
俱往矣!只要想到姜楠初安安静静在卧室里熟睡,他的心便是落在实处的,过去终究是过去了,楠初离开带给他的痛苦早被掩埋,而今,他该担心的是,十三年后,她会不会又一次离开。
姜楠初才是他心底在乎的!不管她是为了十三年前的小锦,还是为了现在的傅泽楷!
开门进屋,手指抚过每一处姜楠初触摸过的地方,书桌,衣柜,还有厨房,他记得的是姜楠初把家务做得一塌糊涂,记得的是姜楠初在赖着不起,记得的是姜楠初在饭桌上拉住他,跟他说:你重要!
你重要!不管是哪个‘你’,都是他傅泽楷,不是别人!
而有关楠初的,他却只是模模糊糊地记起一些片断,往事如烟!他还去计较那些做什么重要的是,姜楠初给他的理由完全可以接受,他们的婚姻还能持续下去,他还可以照顾她,爱护她,然后相携一生!
她是那么体贴又温顺的女人,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一生!上帝面前的允诺,他们是发誓不离弃的夫妻!傅泽楷,不能再犹豫踯躅,不能再去伤害楠初了!若她喜欢的是十三年前的小锦,那她就是你的楠初;若她是喜欢的是如今的傅泽楷,她仍然是你的楠初!
如同十三年前照顾楠初那样去照顾她!
落地窗外虫鸣声声,夜色下的卧室突然变得寂静无声,姜楠初把电视遥控器扔到床头柜上,背靠着床架,水晶灯的白光落在她白皙的脸上,茫然地望着空空的房间。醒来后,傅泽楷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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