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家有二嫁妻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迷路丸子君
第二天,几人在垂花门处一起做了马车,往慈恩寺而去。史氏带着两个小姑娘在正殿上了香,恰巧今日有法量大师讲经,史氏便带着两人去听大师讲经。史氏听得入迷,扶疏听了一会儿,便没了兴致,再看史雅文,已经坐在蒲团上打盹儿了。扶疏用手肘碰了碰史雅文,史雅文惊醒,睁眼看了看前面的法量大师,又看看史氏和扶疏,伸手抹了一把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才悄声问道:“姐姐,我实在是困极了。什么事呀”
扶疏说道:“我们去外边走走吧!”
史雅文点点头,两人慢慢起身,提起裙摆,悄悄的退了出去。等到了殿外,史雅文长舒一口气:“还是外面好!”又指着寺院的墙壁说道:“我听说,文人学子多会在墙壁上题诗,不如我们去看看”
“好啊!”
两人还未走进,史雅文远远瞧见墙壁上的诗,就已经念了出来:
“十层突兀在虚空,四十门开面面风。却怪鸟飞平地上,自惊人语半天中。回梯暗踏如穿洞,绝顶初攀似出笼。落日凤城佳气合,满城春树雨濛濛。”(出自章八元《题慈恩寺塔》)
念完之后,史雅文评价道:“想象倒也算奇特!”
又接着念下一首:
“慈恩春色今朝尽,尽日徘徊倚寺门。惆怅春归留不得,紫藤花下渐黄昏。”(出自白居易《三月三十日题慈恩寺》)
扶疏看着墙壁上苍劲有力的字,等着史雅文的评价,等了半天没有等到,扭头一看,史雅文还在看这首诗,笑着问道:“这首诗怎么不评价了”
史雅文缓缓点评道:“这是一首伤春诗,我只是惊叹,世人写诗力求引经据典、辞藻华丽,如此通俗直白的诗句倒是难得一见!”
“诗是让人读的,若是街头巷尾的老翁老妪都读得懂,这时就成了!”
一阵声音从背后传来,扶疏和史雅文回头一看,一个少年的郎
第一百零一章 执念
扶疏大惊,仔细打量面前的少女,只见她身穿黄色牡丹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点翠软纱,鬓间还插了一朵初开的牡丹花。娇艳动人,也富贵至极。扶疏已隐约猜到少女身份,笑了笑,说道:“我是。不知您是——”
“我是福宁公主!”
史雅文惊得捂住了嘴巴,忽又觉得自己失了仪态,看了眼扶疏,见她淡定自若,赶紧放下手来,也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心却七上八下跳个不停。
扶疏行了个礼,口中说着祝词:“臣女恭贺公主殿下新婚大喜!愿公主白首同心,百年好合!”
福宁公主冷笑了一声:“与王家的这段姻缘你弃如敝履,又何必在此对我说这些假惺惺的话!”
扶疏看了福宁公主一眼,心中猜想,公主对这门亲事,也是极不满意的,但天子赐婚,哪轮得到她说嘴。于是微微笑了笑,说道:“我之砒霜,怎知不是汝之蜜糖”
说完,拉着史雅文就要离开。
“我羡慕你!”福宁公主大声说道:“我羡慕你能离开!而我将被困一辈子!”
扶疏又那么一瞬间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但又觉得,天之骄女,金贵至极,也轮不到自己同情。想了想,最终只是福了一礼,道了句:“殿下保重!”便转身离去。
扶疏走后,福宁公主缓缓前行两步,伸手扶着小道边的一棵菩提树,一语未发,却泪流两行。本来只是默默流泪,过了一会儿,低低地啜泣起来。
“苦非苦,乐非乐,七情六欲皆是执念。执于一念,将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会自在于心间。施主勿要自扰!”
福宁公主双目含泪,一回头,只见一个年轻清秀的和尚双手合十,站在自己身后一丈远的地方。
福宁公主行了个佛礼,问道:“大师可是慈恩寺的僧人”
和尚宣了句佛号:“贫僧法号悟机,是法量大师的弟子。”
“原来是法量大师的高徒。”福宁公主说道。
悟机问道:“施主缘何一人在此落泪”
福宁公主用帕子沾了沾脸上的眼泪,叹了口气:“方才略有失仪,让您见笑了。我为婚事所扰,不得已要嫁给一个名声极差的纨绔。”
悟机说道:“世无无因之果,有果必有因。众生起惑、造业、受报,种什么因,就结什么果。世人喜怒哀乐,也是各造各的业,各受各的报。”
福宁公主楞在那里,心想,有果必有因。是啊,若不是她嫌弃自己庶出公主的身份,若不是因为她怕自己没有兄弟姐妹相帮,也不会想着去靠王皇后这课大树。亲近王皇后,她获得了父亲的宠爱,她母亲也因此晋升了位份,她们母女都在吃人不吐渣的后宫活了下来。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如今,也到了该付出的时候了。如此,便怨不得王皇后的设计,这都是她的命!是她的命!
想到此,福宁公主抓住悟机的衣袖问道:“我只能认命了吗”
“直了妄想无起处,通身热恼自清凉!”悟机说道:“施主怨念太深,须知缘起即灭,缘生已空,阿弥陀佛!”说完,便转身离去。
福宁公主踉踉跄跄回到大殿,恰好法量大师的讲经刚刚结束,福宁公主站在大殿门口,看着众人鳞次而出,只见那大殿中央的佛祖,宝相庄严,一脸慈善。福宁公主跨过门槛,走到蒲团前跪下,心中求了一个愿望。磕头之时,佛祖供桌上的一颗橘子掉下来,滚落在福宁公主额前。
公主捡起橘子,正欲放回供桌,法量大师见了,走过来说道:“众生皆苦,此橘酸甜。既然佛祖赐予,
第一百零二章 原委
史氏站在原地久久不动,陷入两难当中。一边是自己的外甥蒙受不白之冤,一边又是季家的堂弟才是杀人凶手。虽说两家闹得并不愉快,但牵扯到人命又是另一回事了。高刺史来信,是不是也希望远郎救人呢可是季平远到底是杀人凶手,杀人偿命乃天经地义,远郎也没法子救。只是他为何要杀杨一凡呢两家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史氏的思绪很乱,一直呆坐在案几之前,天黑了竟也没有察觉,直到季开远进来。
“阿芸”季开远伸手在史氏面前晃了晃,史氏才回过神来。
“远郎,你回来了。”史氏说着,赶紧起身,唤了声,司棋、玲珑进来,帮助季开远洗漱更衣。
一边忙活着,夫妻俩聊了起来。
“阿午带回来的信,你看了吧”季开远一边换上家常的袍子,一边问道。
“看了。”史氏问:“这可如何是好远郎打算怎么办”
季开远不以为然地说道:“没有打算,让高刺史依律审理便是!”
史氏略有些焦急,脱口而出:“可他到底是你堂弟!”
季开远撇了一眼,说道:“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为了这么个堂弟去触犯律例我作为风宪官,纠察百官言行,自己倒先徇私枉法,这成何体统!”
史氏见季开远生气,赶紧安慰道:“我并无此意,你别生气了!”
季开远看了史氏一眼,到底是多年发妻,又站在亲情的立场上位自己考虑,也不忍多责,便不再说话。
史氏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给高刺史的回信”
“不必管他,高刺史知道如何做!”
史氏不敢再多言,只是在用晚膳的间隙,偷偷嘱咐佳慧:“明儿个你去城外雇辆马车去趟凤翔听听堂审,回来将结果报与我!”
直到第三天早上,司画才回到家中。史氏把其他人都支使出去,关上门。
“快说说,怎么回事”
佳慧说:“昨儿堂审结束,我急忙赶回来,刚进城门就已经宵禁,于是在官驿住了一晚,所以这会儿才回来,还请夫人原谅。”
史氏不耐烦地说道:“快别说这些杂七杂八的小事了,说重点!”
佳慧这才把堂上听到的事情原委讲给史氏。
原来当日在季开远的烧尾宴上,季平远的妻子赵氏与史氏闹翻,史氏当下就与产仓季家断绝了关系。季家二房眼看着季开远高升,自己一点好处都捞不到,白白便宜了陈仓史家,与季家越走越近。季家二房人个个心里怨恨赵氏这个搅屎棍,又怨恨陈仓史家。这日眼看着史家成了众人眼中的笑柄,季平远和家人一合计,决定把事情闹大。于是派了家丁日日在史家门口守着,混在人群里,煽动两家打架斗殴。可史家一直闭门不出,他们也毫无办法。终于等到史泽文下手了,不过打了两拳,还客客气气把人送去了驿馆。季平远心中焦急万分,索性自己再添把柴。于是当天晚上潜入杨家,先用迷烟迷晕了杨一凡,再用灯座把人砸死,然后离开。
佳慧说道:“刺史大人判了斩刑,半个月后行刑!判决的时候,季平远还抬出主人的名号,说他是朝中三品大员的弟弟,要刺史轻判!”
史氏问道:“高刺史如何做的”
佳慧回答道:“让衙役堵了嘴,押入大牢了!”说完又
第一百零三章 试题简单
扶疏早就看到了史雅文脸上的红晕,作为一个过来人,她哪有不知道的。只是大庭广众之下,阿娘在侧,不好过分纠缠此事,只岔开了话题,问道:“敢问章郎君,可有瞧见我得兄弟们史泽文、史学文、季扶桑。”
章若辅回答道:“倒是有听到过史泽文这个名字,其他人倒是没注意。不过如今考试已经结束,想来他们很快就出来了!”
扶疏行了礼,说道:“如此,多谢章郎君了!”
章若辅行了个礼,又看了一眼一脸红晕一言不发的史雅文,转身离去。
扶疏正欲说史雅文两句,就听见史氏指着大门口说:“出来了出来了!”
扶疏向大门口看去,只见史泽文、史学文和扶桑三个人一起出来了,扶桑的书袋还背在史泽文的身上。
史氏赶忙迎上去,关切地问道:“怎么才出来叫我们娘仨好等!”
史泽文笑着说道:“我和二弟结束了之后,在门口一直等表弟呢!”
史氏又指着史泽文身上的书袋,问扶桑:“你的书袋为何在表哥身上”
扶桑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地答道:“表哥说我正在长身体,怕累着我!”
史氏听了,扬起手假装要打扶桑,扶桑一下子躲在了史泽文身后,史泽文护着表弟:“姑姑,阿墨正在长个子呢!”
扶疏和史雅文在后面嗤嗤地笑。
史氏笑着说道:“走吧,回家!”
几人分坐两辆马车回到季家,史氏出门前就交待了玲珑,饭早已备好,等众人回家,就摆好了饭。史氏这才问道:“你们三个,考得如何”
扶桑夹了一口菜,说道:“还行,一点儿也不难。”
听了这话,史泽文和史学文心里都有点发毛。季扶桑觉得一点儿都不难的题目,在史泽文眼中是中等水平,而史学文在答题时都有些吃力了。听了这话,两兄弟心中都有些不安,怕没有通过开始,落选了。
见史泽文史学文两兄弟没有答话,史氏心中明白了几分,又暗恼阿墨不懂事,抢先回答了,让两个哥哥脸上挂不住,又担忧若是两个侄子学业一般,没有通过考试,今后入仕的希望渺茫,家中后继无人该当如何。一时想的多了些,半天也没有说话。
扶桑见桌上气氛诡异,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手中的筷子不知道是放下还是继续,眼睛瞟着众人,暗暗地跟自己的姐姐使眼色。
扶疏见了,举起桌上的酒樽,说道:“先祝两位表哥和阿墨完成考试!天理先须尽人事,时文端有本尘编(出自刘宰《秋闱后勉子侄》)。剩下的,就交给考官了!希望三位都能出一个好成绩!”
众人心思各异,此时却也都举起酒樽,干了杯中酒。
晚上回到房中,史学文坐在灯前,想着来时母亲叮嘱的话。殷氏说,史家祖上虽然曾经荣耀,但到了自己父亲这一辈,只出了大伯这一个官,还只是个七品芝麻官。而自己父亲早年不曾用功读书,如今只能在家中打理庶务,导致他们这一房在家中没有地位,只能仰仗大伯。自己再不用功读书,等将来祖母百年之后分了家,他们这一房就只能没落了。纵然大伯一家肯出手相帮,也总得自己能立起来才行。白鹿书院是天下最好的书院,从白鹿书院出去的学子
第一百零四章 第七名
黄氏又埋怨起赵氏:“都怪你这个蠢出生天的王八!当初若不是你多嘴,风光的就是我们季家,哪有史家什么事”
赵氏也不甘示弱,一边哭一遍骂道:“摊上你这么个贴心冷血的娘,我真替相公寒心!都这时候你还顾着自己风光,你亲儿子就要没命了啊!”
扶芳扶芝什么话也不说,只在一旁哭着。
“都给我安静!”季道全大吼一声:“别在这里狗咬狗丢人现眼了,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一直等到巳时末,季平远才被押上刑场。
“儿呀!”
“相公!”
“阿爷!”
一时间,季家人的哭喊声吸引了众多百姓过来围观。
而此时史家人也得知了季平远今日问斩的消息。
贾老夫人叫来大儿媳吴氏,吩咐道:“之前杨母诬陷一事高刺史已经审理,这次季平远问斩,与我们家没有任何关系。吩咐府中下人,不要多嘴多舌地议论。”
吴氏恭敬地回答道:“儿媳知道了,这就吩咐下去!”
贾氏又问道:“泽文、学文哥俩的考试何时出结果”
“大概还需三四天!”
贾氏点点头,说道:“你弟妹还要带孩子,多有不便。你回去准备准备,提前一两天去你妹妹家。若是考上了,就以他们兄弟俩的名义在长安买两座宅子,大小、位置不要差太多。到时一座自己住,一座赁出去。此事先瞒着他们,等将来了过会试,再给他们俩把两座宅子分了。”
吴氏应了,有犹犹豫豫地没有走,贾氏自然明白她的用意,挥挥手说道:“钱公中出一半,剩下的我用自己的体己。你先回去,一会儿我差人把钱给你送过去!”
吴氏欢欢喜喜的应了:“我替泽文、学文谢谢母亲!”
说完行了礼退了出去。
四月二十二,是白鹿书院张榜公布考试结果的日子。一大早,史氏吴氏带着扶疏雅文坐了一辆马车,泽文学文和扶桑各自骑了马,去白鹿书院看结果。
史氏坐下马车里,笑着和吴氏聊天:“我原不打算来的,派两个识字的家仆过来瞧瞧便行,可几个孩子非要闹着亲自来看。”
吴氏说道:“让他们在家里干等着,也是坐卧不宁,上蹿下跳的,不如带他们出来亲自看,也省得我们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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