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家有二嫁妻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迷路丸子君
“这件事,先瞒着阿蹊那边。”崔氏叮嘱道:“他这两日也就回来了,等他回来再说,别横生枝节!”
“喏!”
接下来的日子,扶疏在纠结和不安中度过,人也消瘦下来。
史氏也觉察到了女儿的异样,这日专门来探望女儿:“阿凝,最近看你闷闷不乐的样子,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扶疏强撑起一抹笑容:“无事,阿娘!”然后又像往常那样蹭到史氏怀里撒娇:“阿娘,我不想嫁人了!”
史氏听了之后,哈哈大笑起来,摸着女儿的头,替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慈爱地说道:“嫁了人,你就是大人了,可不能再这样撒娇说浑话了!”
“到了王家,要孝顺公婆,体贴丈夫,善待下人,不要动不动就闹脾气,家和万事兴。”又郑重其事地叮嘱女儿:“要是真在王家受了委屈,也别一味委曲求全,阿爷阿娘给你做主!”
扶疏心里本就装着委屈,听见史氏这么一说,趴在史氏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心里还在纠结要不要告诉阿娘。
就在这时,史氏听见门外有人在说话,高声问道:“什么事”
扶疏也从史氏怀里直起身来,不顾形象地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只见花蕊走进来说:“夫人,姑娘,白家姑娘到了。”
扶疏忘记了难过,噌的起身,往门口奔去。
白世音刚下了马车,裹着大红色的狐皮披风,站在那里指挥使女嬷嬷把带来的礼物卸下车。
“阿音!”扶疏叫了一声。
“阿凝!”
扶疏飞奔过去,白世音拉住扶疏的手,左看看右看看,看得扶疏脸都红了。
“不过大半年没见而已,你这样看我我都不好意思了!”扶疏嗔怪道。
“你呀你,马上要成亲了,还像个孩子似的!”白世音说道,然后凑到扶疏耳边悄悄问道:“刚刚哭鼻子了”
扶疏避而不答:“你这件披风真好看!”
“长安真是太冷了,还是扬州舒服,气候宜人!”白世音说道:“要不是出门前嬷嬷非要我带上这件披风,我可能会被冻僵在半道上!”
“走吧,外面太冷,我们去屋里说说悄悄话!”扶疏拉着白世音进了自己屋子。
扶疏问了白世音以及白家的近况,得知白家上下如今被白世音操持得井井有条,只是赵夫人依旧疯疯癫癫,整日抱只枕头唤阿南,没有清醒的时候。
扶疏叹了口气,白世音又问扶疏为什么哭,扶疏就把叶氏的事情说了。
“你糊涂!”白世音骂道:“你若一个月前提出退婚,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现在离婚期仅剩两天了,你除了嫁过去,打碎了牙往嘴里咽,还能如何”
扶疏沉默着,没有说话,眼泪却已经
第五十九章 成亲
白世音办法没想到,扶疏的婚期到了。
扶疏紧张地坐在镜子前,仿佛不是成亲,此去要面临千军万马,要上阵杀敌一般。白世音知道她担心什么,握住了扶疏的手,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也别担心,毕竟你俩也不是盲婚哑嫁,三年的情谊摆在这里,你也知道他心里也是有你的,只要他心里有你,叶氏就是个跳梁小丑,不值得你在意,更不值得你大喜的日子里愁眉苦脸!”
说着伸手捏了捏扶疏的小脸蛋,学着轻浮浪子的口气说:“快给爷笑一个!”
扶疏噗嗤一声被逗笑了。
珠帘一挑,桃红进来了,捧着嫁衣笑着说道:“姑娘快更衣吧!”
等扶疏换上了深青色的大袖连裳嫁衣,早有从花想容请来的妆面娘子帮扶疏上妆梳头。真真假假的头发绞在一起,盘上发髻,脸上再刷上一层粉,胭脂口脂花钿眉毛……整个流程下来,扶疏强撑着一抹笑意,木木地听着屋里来来往往的人对她的夸赞。
大舅母吴氏作为全幅娘子,一面说着祝福的吉祥话儿,一面为扶疏簪上一对掩耳的“博鬓”,再插满金银杂宝花钗之类的头面。
不一会儿,扶疏用团扇遮面,在使女女眷的簇拥之下出了闺房,看到了王蹊。
扶疏稍微低了低团扇,看到了朝思夜想的那张脸。这是他少女时代日思夜想的那个人,是她做梦都想嫁给的那个人,如今真的到了这一天,她真的要嫁给他了,他却是如此冷冰冰的一张面孔,连在亲友面前强颜欢笑都不肯。
阿音说,只要王蹊站在我这边,叶氏就是个跳梁小丑。现在呢,真的是很孤立无援了吧!
曾经情意相通,如今大喜之日却似陌路生人。阿音说,我们不是盲婚哑嫁。还不如盲婚哑嫁呢,盲婚哑嫁至少在成亲之日还会有所期待,眼中有光。如今呢看他那冰冷的双眸,还是那个说要聘娶的英姿少年吗一会儿的洞房花烛,四面相对,他会如何开口而自己要如何自辩误会会解开吗两个人还会回到以前吗这段感情还会继续走下去吗
扶疏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在喜娘的引导下做着各种各样礼仪,又迷迷糊糊地到了丞相府,进了喜房。
“姑娘,吃点东西吧!”蜜橘端来一碟点心,递给扶疏。扶疏摇了摇头,蜜橘又把点心放回桌子上。
“姑娘头上的发钗太多了,顶了一天也累得慌,我帮你取一些下来吧!”蜜橘说道。
扶疏点了点头,坐在窗前没动,蜜橘凑过去给她卸头上的钗环,趁机凑到她耳边说:“郑五郎君身边的小厮让我转告姑娘,叶氏堕胎是因为半年前怀孕堕胎,身子尚未养好又有了身孕,这胎本就保不住的,所以才设计这么一出,嫁祸给姑娘。”
扶疏听后,并没有太多触动,只淡淡地说了句:“我知
第六十章 和离书
“蜜橘!花蕊!月白!桃红!你们都进来!”扶疏大声唤了一声,站在门外的几人都跑了进来,站在门口,正想着如何把这个噩耗报给扶疏,却看见扶疏异常镇静,坐在镜子前,眼神犀利,完全没有往日娇养千金的模样。
“王蹊逃婚去陇右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扶疏顿了顿,不去看几人的表清,继续说道:“蜜橘,你过来帮我梳妆更衣。花蕊,你去打点我们带来的东西,一根针都不许留下。月白,你回季府去,带几辆马车过来,叫扶桑也来,悄悄地,夜深了,别惊动阿爷阿娘。桃红,你去把我们带来的人都集合起来,再顺便找些笔墨纸砚来。”
几人一看扶疏心里有了主意,且一副镇定自若、毫不慌乱的样子,立马行动起来。
扶疏换上了家常的衣服,坐下来,洋洋洒洒写了一封和离书:
盖说夫妻之缘,伉俪情深,恩深义重。论谈共被之因,幽怀合卺之欢。凡为夫妻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夫妻相对,恰似鸳鸯,双飞并膝,花颜共坐;两德之美,恩爱极重,二体一心。三载结缘,则夫妇相和;三年有怨,则来仇隙。若结缘不合,想是前世怨家。反目生怨,故来相对。妻则一言数口,夫则反目生嫌。似猫鼠相憎,如狼羊一处。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以求一别,物色书之,各还本道。愿君相离之后,重振雄风,再创伟业,巧娶窈窕之姿,选聘高门贵女。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选自《敦煌社会经济文献真迹释录》,有改动)
写到最后,已是泪流满面。提笔站在桌前,神思恍惚。不知主角泪水顺着脸庞滴落下来,打湿了和离书,“伉俪情深”的笔墨瞬间氤氲开来。
桃红上前,用帕子轻轻为扶疏擦去了泪水:“姑娘,我们的东西已经打点好了。”
扶疏用帕子沾了沾泪水,把和离书折好,装进小匣子里,问道:“月白回来了没”
“还没有,估摸着也快了。”
“走,我们去门口等她!”
扶疏走在前面,蜜橘花蕊和桃红左右跟着,扶疏从季家带来的人,带着她的嫁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大门口走去。国公府里的下人看到了,也自觉避让到路边。
这时,崔氏才赶过来。人还没到,就喊道:“扶疏,你这是去哪里”
扶疏回头,冷冷地说出两个字:“回家。”
“傻孩子,这里就是你家呀!”崔氏过来拉着扶疏的手说道。
扶疏甩开崔氏的手:“我家在亲仁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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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陇右
车里气氛凝重,没有人说话。季开远目视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史氏悄悄用帕子擦拭眼泪,扶桑也呆坐着,小小身体随着马车的晃动前后摇动。
还是扶疏最先开口,打破了这份沉寂。
“阿爷阿娘,阿墨,我就不回家了,我去趟陇右!”
“跑去陇右干什么呀!”史氏说着又哭了起来。
“和离书我已写好,既然他负了我,我也不必守着他。要断,就断个干干净净!”扶疏语气坚决。
“明天再去吧!”季开远劝道。
“阿爷,就算回家去,我也无法安心休息。”扶疏透过马车的窗帘缝隙,呆呆地看着外面黑夜,说道:“长夜漫漫,此事不完结,每时每刻,于我,都是煎熬。早早了结,我才能睡个安稳觉。”
“阿爷陪你去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季开远说道。
“阿爷,此事是我招惹来的孽缘,因我而起,便该由我亲手了结。父母已庇护我良久,这次,女儿想自立自强!”
“好孩子!历经此劫,但愿你此后能事事顺遂!”既然女儿要执意自己解决,他也只好放手让女儿成长:“陇右苦寒,你多带几件衣服,多带几个护院过去!”季开远叮嘱道。
“我知道了,阿爷。”
扶疏回到季家,花蕊蜜橘几个连忙为她收拾了几件棉衣、披风,季开远亲自挑了伶俐又精壮的家丁,如此折腾完,承天门的第一声报晓鼓已经敲响。扶疏在门口辞别了家人,骑马往陇右而去。
天刚蒙蒙亮,一匹骏马从管道上疾驰而过,扬起漫天灰尘。骏马在陇右军营前长啸一声,停下脚步。岗哨见是王三郎,便放行准入。一名岗哨一边挪动路障还一边和王蹊搭话:“三郎大喜!不是请了一个月的假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然而王三郎并未与他攀谈,目不斜视,牵马进了军营。
两位岗哨就在门口攀谈起来。岗哨甲感慨道:“美人在怀不留恋,迫不及待地回到我们这个光棍堆里来,王三郎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也不一定是福,那季家刚到长安不久,季家娘子很多人都没见过真容,说不定是个丑八怪呢!王三郎那样的风流人物,怎能忍受与一丑八怪同床共枕自然也就迫不及待回来了!”岗哨乙说道。
“还是之前的叶氏貌美啊!”岗哨甲说道:“那模样,那身段,啧啧啧,不愧是平康坊出来的,说起话来轻声细语,哭得时候又梨花带雨,真是让人心疼啊!”
“擦擦你的哈喇子吧!”岗哨
第六十二章 了结
“启禀将军,王蹊一个时辰之前回来了!”岗哨乙说道。
“哦”郑广从行军图中抬起头,问儿子郑阔:“王蹊娶的,是季家的姑娘”
“正是台院新任的御史大夫季开远的女儿!”
郑广冷哼一声:“行军打仗不行,拈花惹草真行!前头来个叶氏,今儿个又追来个季氏,把这陇右军营当什么平康坊的花街柳巷吗王韶明教出来的好儿子,真是不成体统!”
“父亲慎言!”郑阔听父亲把扶疏和叶氏都拉到了平康坊,又扯出了当朝宰执,不由得出声制止。
“哼!我害怕他王韶明不成!”郑广拿起毛笔,批了一张假条扔给岗哨乙说:“去!告诉王蹊,解决不好此此事,就别回来了!没得扰乱我的军心,一个老鼠屎害我一锅饭!”
岗哨领命出去了。
郑阔也待不住,王蹊前脚刚到陇右,扶疏也追了过来,八成是叶氏那件事出岔子了,遂向父亲告辞:“父亲,儿子出去看看!”
“唉唉唉,我这还没讲完呢!”郑广喊道:“人家的风流韵事,你去凑什么热闹”
郑阔已经跑出去了。
郑阔走出营帐,来到军营门口,隔着路障,看见两人正在对峙。
“你来干什么”王蹊问道。
“来和你做个了结。”这些天,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的场景终于发生在眼前,扶疏反而没有自己预料中的愤怒、哀怨,反而异常平静,像是在做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你还来和我做了结”王蹊冷笑了一声,反问道:“你害的绾绾流产,杀害了我的孩子,我还没和你算账,你倒来和我做了结”
“你既然能在大婚之夜弃我而去,遁走陇右,我此时若说我没有,那碗打胎药是你口中的绾绾自己喝下的,你也是不信的吧!”扶疏苦笑道:“既然如此,多说无益。”
扶疏从袖口掏出那张和离书,甩到王蹊的脸上:“去和你的绾绾厮混去吧!从此你我恩断义绝,祝你们天长地久,百年好合!”
还以为自己真的会心平气和,保持仪度风范,却没料到在抛出和离书的那一刻,眼泪已经决堤,浸湿了貂绒披风的领口,被陇右的冷风一吹,冰冷之意触及皮肤,又传至心底。
王蹊拿起那张纸一看,是和离书。顿时火冒三丈,咬牙切齿地骂道:“我还未层与你算账,你倒是先要与我和离容不下绾绾也就罢了,竟然下手杀人!要了结,也该是我休了你,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妒妇!毒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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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醒来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到闺阁窗前的皎月纱上,变得细碎柔和,像月光一般,洒在少女姣好的面容上。
扶疏缓缓睁开了眼睛,觉得嗓子干痒,低低地唤了声:“蜜橘!”
门口的几人听到屋里的声音,扔下手中的针线活儿,急忙跑到床边,蜜橘花蕊眼泪流了下来:“姑娘,你可算是醒了!”
“我想喝水!”扶疏微弱沙哑地说到。
“嗳,我这就去倒!”蜜橘抹了一把眼泪,跑去倒水,还不忘吩咐月白桃红:“月白,你去给主人、夫人和小郎君报信儿,桃红你快去请大夫!”
其他三个都走了,花蕊跪坐在窗前,拉着扶疏的手哭道:“姑娘,你快急死我们了!从陇右回来,你在大门口就从马上摔了下来,高烧不退。大夫说你是郁结于心,劳累过度,又感染了风寒,可急死我们了!”
沉默了一会儿,扶疏问道:“我昏睡了多久”
“三天了!夫人一直在这里照顾您,又哭又熬,早上我们才给劝了回去。”花蕊说道。
才三天啊,怎么想起前尘往事,就觉得像上辈子那么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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