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初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不要浪费大米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只是怕你离开这里,怕以后见不到你。我只是...你应该懂我的意思,我这样做,只是想留住你。“
阿初微微一笑,很轻易地释然。
她或许还应该谢谢他,谢谢他让自己用一个报恩的借口又多活了这么久,谢谢他让自己的心灰意冷来得正是时候,今日,果然是不同寻常的一日。
见她似暖阳般地笑了,宋尧松亦跟着傻笑起来,却突然不可自制地用力将她揽入怀中。
他感受着来自阿初身上的体温,抚摸着她松散的头发,似乎要揉进自己身体里一般,这一个拥抱,似乎比拥有什么功名权势,更令他无比畅快和满足。
阿初并未挣扎,木讷地由着他抱了许久,直到那妇人又开口,宋尧松才不舍地放过自己。
“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你伤了我儿子!你说要跟我走的!就是不跟我走,你们也得赔我钱!我儿子成了这样还不知道能不能好!你们得赔我一大笔银子!“
宋尧松正指着那妇人要威胁,阿初忽而开了口。
“我没有钱,我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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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一笔大数字
这便是阿初能想到的,最后“报恩“的法子。
宋尧松是要参加明年秋闱的,对于一个等待了许多年想要一展抱负的年轻人来说,不该有任何可让人诟病的把柄。
万一他将来入仕,官场中的尔虞我诈很可能会让他因此吃了什么亏也不一定。
她已无处可去,而花落又在今日,因为那婆婆成为了她心中的一个伤心之地。
若换做之前遇到类似的情况,她绝不会忍。
可如今...她连命都不想要了,为何不能替宋尧松揽下这件事,权当是报答他当日救她的好心呢
想来当真有些可笑,人果然是要在独自经历过那些从未经历过的事之后,才会变得更加成熟吧。
“不行!“
宋尧松挡在阿初身前。
“什么息事宁人不过是些银子就可以解决的事,我怎么会让你去承担这些“
直到目前为止,宋尧松表现出了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和责任,虽然这只是对他喜欢的人而言。
或许再换一个人,比如王惠珍,可能就又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了。
可阿初的态度却也异常坚决。
她只想帮宋尧松背了这个黑锅,而后痛痛快快轻轻松松地离开这个人世罢了。
对于宋尧松的不领情,阿初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
趁着他同宋父周旋拿银子的时候,她又上前劝起了那妇人。
声音虽轻,却清晰异常。
“您很清楚,一百两纹银是笔庞大的数字,宋家定不会为我付这笔银子,与其这般耗着,不如尽快将我这个活人带走,能回得来一分是一分,至少...您这趟不会白跑。“
阿初说的不无道理。
即便宋尧松再如何舍得,这一百两纹银也需经过宋父才拿得出来,可他已经进去讨要许久了,仍未有个结果。不难想到,宋父确实不会白白出这笔银子的。
若事是宋尧松做的,至少也要有个讨还的余地。可这妇人张口就要的一百两被宋尧松答应了,宋家便再不会来同她讨价还价。
这难免失了脸面。
妇人捉摸半响,眼见天都要黑了,虽然不满意这个结果,好歹也算不是空手而归。
再说,刚才宋尧松可是亲口说了喜欢这个姑娘的,定然不会就这样不管了。
于是她便指使着两名大汉将阿初的双手绑了,抬起地上那男子就要离开。
远处静观一切的晏承安无奈,见事情已没有可叫宋家反转的余地,只得听着自家公子的话,当了这个大好人。
“且慢!“
一般来说,这种英雄人物都是在关键时刻出场的,戚乐给晏承安挑得时间刚刚好。
“我若付了这一百两白银,她是否便归我了“
刚说完忽觉说得不对,立刻清咳一声。
“我们公子身边缺个书童,她虽无长处,到底是个识字的。“
见周围人不再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自己,晏承安缓缓移至那妇人面前,不紧不慢道:
“她这般瘦弱,确实吃不了多少粮食,不过与其养着叫她做活,倒不如现下就卖给我,总是得了银子在手,比多带回家中一个白吃白喝的人要强。再者,两个时辰前这姑娘方惹了一件大事,那家人还未来得及找她麻烦...“
“卖卖卖!她归你了!“
那妇人未等晏承安说完,便将阿初推了过去。
从晏承安开口要买阿初的那句话开始,妇人便已经心中有数了。
那可是整整一百两白银!
还有什么能让她拒绝这一百两白银的诱惑况且是个无用的丫头。
一伸手就拿到了满满一袋银子,妇人笑得合不拢嘴,满口道谢。
晏承安拱手一礼,朝阿初示意。
“一百两...当真是出得多了些...“
也不知自家公子是作何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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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牵着鼻子走
戚乐正悠闲地坐在书桌后,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手里的书页,时而看上一眼桌边的那块玉锁,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外头似乎没了刚才的喧闹,却莫名更叫人坐立不安。
不知晏承安是否按他说得去做了,又是否得了他所想的那个结果。
院外忽传来李律嚣张的劝阻声,另参杂着几个熟悉的声音,戚乐若无其事地静听,听出里头有宋尧松,便也猜得到结果了。
门开,晏承安带着一个瘦弱的身影走进,秦旭之愤愤关门出了去,戚乐这才装作方意识到的样子,抬了头。
却是阿初先开了口。
“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不太好...“
她语气平淡,即便是这样抱怨的话,亦感觉不到任何情绪。
“公子需要我做什么。“
戚乐有些错愕。
这跟自己想得怎么不太一样...
她不是该感激涕零地多谢自己为她解了围,然后再以那一百两银子做借口,誓要以身相许地赖上自己吗...
这丫头,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你难道...觉得自己尚是个有用的人“
戚乐一本正经地发问,两只手趴在书桌上凝视对面的人儿。
“或者你认为我身边的人都是废物,已经落魄到需要你来为我解决什么麻烦“
原是想好好说话的,可不知为何就是不想输了气势。
“那如此说来,公子当方才那银子是矜贫救厄了,既然是这样,我便在此多谢公子的慷慨相助。那么现下...我是否可以离开“
离开
戚乐轻笑。
自己不过嘲笑了她两句,便被揪了话柄,往后同她说话可是要再三思量方可开口了。
“当然可以。“
戚乐口不对心地唤晏承安开了门,给他使了个眼色,还不忘多上一句。
“入夜风大,劳烦把门带上。“
说着,又捧了另一本书在手。
廊下,阿初再三谢过晏承安,当真打算离开。
晏承安只得又将戚乐先前说得话背了一遍,尽量说得云淡风轻。
“所有人都看见我拿银子换了你,大都也看见你跟着我进了这里,所以此刻这院门外,不止有急于带你回去的宋尧松,还有赵家尚未赶回来的五个子女。而我不过是戚家的一名医士,如此,免不得要连累我们公子了。“
她烧了那房子,惹下了这事,三公子偏要插上一脚,如今自然都要算在他们的头上。
这话说得确不是误导。
阿初并未想到这些,听了晏承安的话立时停下脚步,瞬间不知所措。
她总是这样,做事全然不计后果,只由着自己一味地冲动。
以往总有家人和贺举祯为她收拾身后的烂摊子,所以更加觉得肆无忌惮,而此刻...她依旧如之前一般,惹了麻烦便藏起自己,丝毫未曾想过该如何解决。
也不知是刻意还是习惯...
晏承安知道阿初听了进去,便开始啰嗦起来。
“既是与你无关的事,又何必逞能出头,只能说你今日还算幸运,脑子里那个冲动又野蛮的想法实施地还算顺利。可你想过吗若那婆婆的两个儿子未离开或刚好回来,若今日风大向东,若李律没有拦下你那一斧...或者你挨顿揍,或者顺带烧了别人家的屋子,又或者摊上一条人命夜夜难安...这便是你想要的“
“你许是要说,这些你并不在乎,所以才要替宋尧松担了事,又要拿自己去了结,就像要舍身赴义一般。不过麻烦已经惹了,赵家的人哪会轻易地放过你你倒是帮了他们的大忙,一所孤院两把门锁,料想婆婆的两个儿子都不想放弃,如今你烧了,便等同于折现,问你要了银子一分,可不如了他们的意这些你也没有想过吧“
阿初闷不做声。
她确实忽视了冲动之后的后果,亦未想过该如何补救和解决。
便似每每贺举祯在她耳边唠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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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咸吃萝卜淡操心
门外,宋尧松的叫喊声从未停过。
夜愈深,亦愈凉。
阿初笔直地站在那里,在秦旭之不满的视线中,她似乎尚未移动过一步。
“看什么看“
李律趴在秦旭之肩上,附耳挑逗道:“莫非真的瞧上人家了我看着模样还不错,你既然不好意思,不如我去给你说说“
“......“
自然又是一阵闹腾。
晏承安从戚乐的房内出来,行至阿初身边,扭头一笑。
“你是个自由的人,想做什么想说什么就去。我们公子说了,这里只是你的避难所,不是关你的牢笼。“
说罢,唤了李律去将院门打开,又补了一句:“门西的屋子已经收拾好了,你睡那里。“
晏承安的言下之意,若是门开宋尧松进来,她也可以选择躲去屋中避而不见。
阿初点头以谢,看着宋尧松慌张焦急推门而入的身影,慢步迎了上去。
“跟我回去!“
宋尧松异常强势霸道,抓住阿初的手腕便往门外走,顺带将手中的钱袋塞到满脸不屑的李律怀中。
“这是一百两银子!阿初我带走了!“
他走得极快,那力道也险些将阿初拖拽在地上,秦旭之和李律并未阻拦,只是倚在一旁看戏。
尤秦旭之,他轻蔑一瞥,实在想看看这个弱不禁风、牙尖嘴利的丫头预备如何。
宋尧松察觉到阿初无声的反抗,见自己情急地差点儿伤到她,忙停下柔声解释了起来,也更像是责备。
“我不过回家拿银子的功夫,你怎么来这里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也不回去我在门外喊了这么长时间,你也没有听到吗还是他们不让你走“
秦旭之不觉瞪着眼往前迈了一步。
要不是自己进了宋家放了他出来,他这会儿还被锁在房间出不来呢,还谈什么帮这丫头自顾不暇了都。
不让她走他巴不得她赶紧离开!
“喂喂喂!你干什么“李律拽了他回来,“咱们学得沉稳一点可以吗公子不是常说,能动口别动手嘛!“
一拿戚乐的话压他,秦旭之顿时安分了。
宋尧松往这里戒备地看了一眼,又劝阿初道:“咱们先回家,有什么事回家说。“
有这两个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怎么着也是不舒服的。
“你...喜欢我这只手“
阿初漠然瞥过宋尧松的右臂与他对视片刻,而后把视线移至自己的右腕。
宋尧松紧紧抓着她的右腕举在胸前,被阿初这样一问,似乎有些错愕。
“弄疼你了“
虽是这样说着,却也没有半点儿要松开的意思。
“先跟我回去!“
“......你既然很喜欢这只手,不妨给你。“
阿初淡淡地说着,正叫听着的人觉得莫名其妙,只见她另一只手快速抽出方才戚乐给的那把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在自己的前臂上。
“你干什么!“
宋尧松眼疾手快地抓了住,所以这一刺并没有多深,却还是见了血。
那浓稠的液体顺着阿初的手臂染红了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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