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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妈妈六十岁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紫菜玻璃心

    三坡子沟又开始流言蜚语了。

    “看吧,黄鼠狼精害人啦!”

    &




第八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大劫难以后恶三坡子沟有了一所小学。

    山沟子坡的小孩儿们从此有了读书上学的地方。

    狗蛋儿,在这一年从小学毕业了,他家里的爹和妈打算让他学一门手艺,以后好歹有个吃饭的活计。

    狗蛋儿的同班同学,皮蛋子却在家里的要求下,继续去念了初中。

    三坡子沟是没有初中的,所以被送到了白花镇,那里有一所初中。

    至于二狗子白飞雄,虽然他爹白胜奇是个有知识的,但是未必龙凤生凤。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二狗子打小就不是个学习的料,虽然他是三坡子沟的孩子王,但是他也是很多孩子里面唯一一个没有念过小学的。

    当然,他有一个厉害的爹,纵然没有念过书,别人也不敢小看他。

    三坡子沟虽然偏僻又遥远,有些人可能一辈子没有走出去看看外面的天地。

    但是啊,这个时候毕竟是1985年了,大劫难都过去好几年了,改革开放的春风已经在很多地方遍地开花。

    这些三坡子沟的娃娃们,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开始走上了不一样的道路。

    没有人明确的给他们指引前方的路,所有的一切都是三坡子沟的人无意识的举动。

    这一年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老戴在新的选举中,没有被选上;

    白家的白胜奇终于得偿所愿,当上了三坡子沟的当家人。

    老戴本来就做好了心里打算,

    但是终于到了这一天的时候,他还是心里很不是滋味。

    毕竟在这个山沟子坡,他这个当家人已经做了很多年了。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习惯了的事情,一下子很难改过来。

    走在路上,人们不再喊他村长,而是改叫他老戴。

    是啊,本来老戴就是老戴,这么喊也没有啥不行,以前人们不喊他老戴的时候也是有的。只不过现在心境不一样了,别人一喊他老戴,他心里就会想,哦,我不再是三坡子沟的那个老戴了。

    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老戴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白胜奇比他能干,比他年轻力壮,比他能说会道;

    而且风闻白胜奇和白花镇上的政府里头的一些领导关系处的很好。

    所以,当白胜奇做了三坡子沟的当家人以后为了笼络人心,也为了宣誓主权,他做了一件对山沟子坡很好的事情。

    山沟子坡修路了。

    黄土高原上有那么多的黄土梁,黄土峁,黄土坡,黄土坡,把这些地界儿都画成一个又一个的小块。

    数千年来,住在这里的人们,出一次门就像老鼠打洞,不知道要绕多少圈,绕多少路,费多少时间。

    做了这件事以后白胜奇可谓在三坡子沟真正扎稳了脚跟。

    人们见到了,总会喊一声白村长。

    以前老戴在的时候,那可没有这么带着姓儿。

    所以老戴看在眼里,听在耳中,颇有些物是人非事事休,未语泪先流的生疏感慨。

    那条路多好啊。一条大路出深山,又平又稳又宽。

    出了三坡子沟那条黄土路,能直通到白花镇,原来一天的路程,现在两三个小时就能到达。

    走过的人,没有不说好的。

    这一年,三坡子沟有了很多不经意的变化。

    这些变化对大部分人而言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总归是好的。

    好像原来那个偏僻而又遥远的三坡子沟一下子因为这些小小的变化变得生动起来。

    吹着哨子的鸽子群有时候路过三坡子沟的天空,也会稍稍在这里停留了。

    有的时候在树梢,有的时候在人们家的屋顶。

    只不过三坡子沟很少有人注意这些了。

    毕竟,那个时常坐在门口小马扎上的老太太已经随风而逝,狗蛋儿也随着小学毕业出门学习手艺去了。

    再不会有人看见了或听见了吹哨子的鸽子们,就高喊:狗蛋儿啊,快出来!吹哨子的鸽子来啦!

    世间就是这样,旧的去了,新的再来;

    老的去了,幼的长大了。

    我们时常感叹时光飞逝,却也在新旧交替中乐不此彼。

    三姑娘自从回到了村东头,一心一意照顾娃娃,真的是时间飞逝,岁月如梭,一眨眼,竟然也到了娃娃上学的年纪。

    老戴呢,有的时候会过来窜门,

    跟娃娃说些有的没的,最多的还是跟他讲一些黄土高坡上犄角旮旯里听来的故事;

    当然,有的时候也会说起来娃娃那个便宜老爹张建国。

    娃娃听着这些的时候,就会说:

    我记得啊!

    娃娃记得爸爸!

    娃娃记得那个会笑的爸爸。

    老戴一直认为娃娃是个聪明的孩子,甚至有的时候在他而言,三坡子沟从来没有过这么聪明的娃娃!

    但是每当娃娃说起这样的话,他心里总会想起,这个娃娃是三姑娘从黄鼠狼沟里捡来的,

    说不准还真的带着些妖异。

    哈哈,不过这都是老戴自己的胡思乱想,做不得数。

    倒是让他十分感慨的是,娃娃毕竟记得张建国。

    于是他就会说,

    建国啊,你有个好儿子啊!

    你就放心了吧。老张家以后总算有个后代了。

    有的时候老戴甚至想,要不要和三姑娘说说,

    把娃娃的姓改成张。

    但是,话到嘴边,却一次也没有说出来。

    到了夏末的时候,三姑娘去了一趟白花镇,买回来些鸡苗鸭苗。

    毕竟现在娃娃要念书了,除了补充营养,还可以卖鸡蛋鸭蛋,赚一些小钱,总够娘儿俩过活。

    有一回她笑着和娃娃说,以后妈卖鸡蛋就带着你,带你去看看白花镇。

    却没想到娃娃说,妈啊,我去过白花镇。

    这可把三姑娘吓了一跳。

    娃娃却是去过白花镇,可那是多么小的时候的事情了,他怎么可能记得清楚呢!

    娃娃便说:妈啊,人们都说我是从黄鼠狼沟里捡来的,我是不是个小黄鼠狼变得啊

    三姑娘听了,就敲他的小脑袋。

    “你要是小黄鼠狼变得,那妈就是老黄鼠狼变得!”

    然后,娃娃就会笑:

    “肯定是。娃娃是个小黄鼠狼,所以才聪明啊!”

    1985年的初秋,娃娃上学啦。

    刘志学进入了三坡子沟小学,正式成为了一个读书人。

    三姑娘抽空去了一趟三坡子沟的老坟,

     



第九章 三姑娘杀猪
    有些人的恶就像倒春寒,叫人防不胜防。

    到了腊月二十七的时候,养猪场的老母猪终于要生小崽了。

    三姑娘之前答应了二狗子要来帮忙看着老母猪,所以那天傍晚的时候她提前回了家安顿了娃娃。然后便来到养猪场。

    三坡子沟的夜冷得像冰,到了腊月的时候,尤其这样。

    养猪场里昏黄的灯光照着三姑娘的脸,三姑娘认真地看着将即将要生小崽的老母猪。

    他们两个好像是这一个腊月的深夜之中,相互照顾的两个人。

    老母猪一定也是有思想的,有灵性的。三姑娘看着老母猪哼唧哼唧,于是心里这么想着。

    它也是一个即将也要做一个母亲的啊,她想。

    做母亲的人,一定有和自己一样相同的感情。

    对待自己的孩子,无论受多少苦,吃多少罪,都是甘之如饴。

    老母猪生崽,三姑娘当然没有见过。

    只是觉得老母猪生崽的时候,有些坐卧不安。

    是啊,三姑娘没有生过孩子,不能体会生孩子这种痛苦,但是她好像可以从老母猪的眼睛中体会到拥有孩子的那种幸福。

    在那一刻,三姑娘的脑袋中竟然想到了她的娃娃。

    所以她感觉自己是幸福的。

    三坡子沟的人要是知道三姑娘这么想,一定会说:哦哦!

    三姑娘,你是个疯子吧!

    对啊,你从来就是一个疯子!

    一个真正的疯子!

    不过三姑娘就算听到这些话语,她也肯定不会在意!

    她所在意的,只有她的娃娃。

    但是这世上有的人的恶就像毒蛇,总在暗影重重中突然出没。

    二狗子当然不是像老戴想的那样,长大了,变好了。

    他之所以把三姑娘自己的养猪场里来工作,自然是有一番他的打算。

    有人会问,二狗子和三姑娘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偏偏要做这些事情呢

    有人还记得先前三姑娘和张建国结婚的时候,我说暂且不提的话。

    于是非要问。

    其实,有些人想做坏事,有的时候本没有什么理由。

    有的人是习惯,有的人是家教。

    如果非要给二狗子白飞雄找一个理由,我觉得两者皆有。

    毕竟,他的爹,是白胜奇啊。

    那可是当年的红袖章。

    腊月的夜过得很快,三姑娘看着老母猪不知不觉已经好几个小时。

    这个时候是最昏暗的时候,也是最冷的时候。

    三坡子沟的人应该都睡觉了。

    除了暗中觅食的野兽。

    三姑娘看着哼唧的老母猪,总是心生不忍,轻轻低给她揉着肚子,像是照顾一个真正的朋友。

    有的时候看着这只老母猪看的久了,她就会觉得老母猪是通灵性的,知道自己在帮助她生下自己的孩子。毕竟,老母猪眼睛里有光。

    可能那是反射的灯光,但在三姑娘眼里,那是温暖的光,是寒夜慢慢中温柔的光。

    灯光闪了一下,忽然暗了下来。

    没电了

    这可如何是好!

    老母猪就要生崽子了!

    三姑娘喊了几声:“有人没啊有人没啊”

    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养猪场里怎么会有人呢。

    何况,就算有人,也不会给她回应啊。

    毕竟,这就是二狗子的谋划。

    是一条毒蛇吐出的信子。

    老母猪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跑出去,肯定不行!

    于是三姑娘轻轻地抚摸着老母猪的肚子,好像在安慰因为忽然的黑暗带来的恐慌。

    “你别怕,你别怕,明天就能有个好娃娃!”

    三姑娘哼哼起来。她的手甚至可以感觉到猪肚子里面不断滑动的小崽。

    三姑娘没有体会过生产的过程,但是这一刻,她体会到了。

    二狗子偷偷摸摸的潜了进来,他袖子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悄悄的,躲到了老母猪身后的猪圈的矮墙下。

    那里的黑影正好把他的身影挡住。

    三姑娘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时候竟然会有一个人藏到那里。

    猪圈里只有她的歌声,和老母猪的哼唧声。

    躲在暗处的二狗子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触,他好像躲藏的不是一个猪圈,而是谁家的屋里。

    但是旋即他就在心中冷笑,疯子果然还是疯子!

    是啊,正常人怎么会给老母猪唱歌呢

    二狗子手中明晃晃的刀子就在老母猪吱吱乱叫之中,一刀插进老母猪的肚子,然后他又把刀子悄悄的放到老母猪的肚子下面,再然后平静地溜掉了。

    就好像刚才的一切与他无关,甚至他的心跳都没有更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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