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人生之精灵弓手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红泥小酒九
年年几人刚好站在了一个卖沙枣的木板车旁边,这车主老伯回来一看,也有些脸红,兜着满满的新鲜沙枣,热情地让每人都来抓一把,看到他们推辞时更是急得满头大汗,嘴里不停念叨着“罪过啊罪过啊,胡神保佑胡神保佑。”
年年几人拗不过,也是搞不懂这车主为何焦急,只好纷纷抓起枣子,在车主期待的目光中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看到大家都吃了沙枣,脸上也全是满意之色,这车主又开始紧张地搓着双手。
“远来的客人们,我们哈瓦里哲人是胡神最虔诚的追随者,我们也是沙漠里最好客的民族,你们可千万不要被某些亵渎者影响,把我们都想成坏人呐。”
车主诚恳地说着,像是怕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又忙忙递给年年一把沙枣。
年年笑着接过,啃着甜甜的枣子,宽慰般的轻声说道“谢谢你,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
“嗯、嗯胡神保佑胡神保佑”
车主像是卸掉了一块大石头,脸上的皱纹都被年年的话给熨平了。
车主老伯推着木板车走了,年年几人回到街口,向着刚才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
“那边地上怎么好像躺着个黑布袋子。”年年已经吃光了自己手里的沙枣,正毫不客气地从三尺水手里夺食。
“嗯,还真是。”三尺水垫着脚尖看了看,一扭头,“靠你又偷我的枣”
“嘿嘿。”年年几口啃完了枣,咬着枣核对三尺水做鬼脸。
三尺水作势要掐年年的脖子,被她灵活地一个旋身躲开,但他的下一巴掌却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年年的后脑勺上。
三尺水看着直直盯着前方的年年,揉了揉她的脑袋“怎么了吃枣吃傻了”
年年一言不发,快步向前走,没走几步就变成了小跑,步子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在距离那个黑布袋子尚有五六米的地方猛地一停,踌躇在原地不敢上前。
随后跟来的几人也齐齐地停在了年年身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像只破布袋子一样蜷在地上的人。
他身上的褐色长袍已经被鲜血染成了黑色,裸露在外的头脸和双手血肉模糊、白骨嶙嶙,额头上一道长长的伤口还在汩汩地流着鲜血,他手里紧握的那杆旱烟袋已经被浇灭,烟锅里盈满的血沫啪得一声爆开。
这是他们刚刚见过的人,是刚刚那个好心为他们指路的老伯
为什么
年年回想起刚才自己远远看到的那一幕,紧紧地抿着嘴唇,枣核的尖刺扎进柔软的上颚,却一点也不觉得疼。
年年茫然地环顾四周,却只看到他们这十个人。这方土地像是突然被人厌恶了一般,行人都绕过了这具老者的尸体,路边做生意的人也是连个眼神都没有投过来,好像地上躺着的真是一个破布口袋。
她最终低头无措地吐出三个字
“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祁有枫悄悄地用手掌裹住了年年紧握的拳头。
“为什么”年年抬头看向他。
祁有枫黯然地摇着头。他没有办法回答年年的问题。
年年又看向了是岁,视线的角落忽得出现了一群向自己跑来的人。
这是五个汉子,有高有矮,都穿着粗布长袍,手里或提着水囊簸箩,或拿着布卷草绳。
这五个汉子像是没有看见年年这些人,其中一人跑到近旁后略一顿足,看着老人的尸体面有悲色,嘴唇微颤。
“坎布尔。”另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大汉严厉地看了这个人一眼,指着地上的老伯,“坎布尔,这是什么人”
坎布尔立刻收敛了悲色,面目狰狞地道“这是亵渎胡神的罪人该死”
“为什么该死”络腮胡大汉还不满意,紧紧盯着坎布尔的眼睛问道。
“他要是不死,胡神就会降罪给我们,会收回赐给我们的甜水和羊群,会、会降罪给我们的父母妻儿”坎布尔咬着牙,恨声低吼。
络腮胡大汉赞许地点着头,坎布尔立刻大步走到尸体身边,张开手里的麻布,盖住了老人枯瘦的身体。
坎布尔低着头,把麻布掖在老人身下,用草绳捆住首尾,在络腮胡不耐烦的催促声中双手托起老人的身体,像是托着一张破旧的草纸,被风一吹就会破碎。
坎布尔和络腮胡转身向城外走去,年年像是才反应过来,拔步就要追,焦急地喊着“你们要去哪儿你们是什么人”
坎布尔的脚步趔趄了一下,络腮胡回身瞪了年年一眼,又皱着眉骂起了坎布尔,一路把他骂出了年年的视线。
“我来问问。”是岁按住年年的肩膀,稳稳地定住了年年的脚步。
还有一个大汉正在向地上洒水,另外两人则是挑来了两筐黄土,三人配合着细细地盖住了老者刚刚躺过的地方,一丝尘土不起。
“三位大哥,刚才那个老人为什么会是罪人”是岁递出三块银锞子,语气里满是好奇,像是正在打听奇闻逸事的看客。
“几位面生啊,来走货的”高个子拿走银子,分给同伴,笑问。
“嗯,我们是从东边王朝来的,想在这里做些生意,又怕不懂事会无意间冒犯了胡神。”是岁点头。
“只要做好人,就不会冒犯胡神了。”高个子认真地道。
“那刚才”是岁看着地上已经被掩盖了大半的血迹,有些疑惑。
“他对胡神说谎,被胡神发现了,这种人是会招灾的,该死”高个子低头狠狠地啐了一口,满脸憎恶。
另外两个大汉连连点头,手里的簸箩也颠了颠,高个子看到立刻急声骂道“你们两个灰怂想乃打”
簸箩稳住了,高个子又开始洒水,还好心地向是岁解释“沾过罪人的血的土地要盖起来,盖的时候更不能起尘土,这尘土一起,这罪过就会被带走,这可是会让胡神生气的,所以要细细地盖住,把罪人压进土里,让人啊羊啊天天踩,这样才能让罪人翻不了身。”
年年立刻就要发作,三尺水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在祁有枫的协助下暂时稳住了她。
“听他说完,最起码把事情搞清楚。”祁有枫低低地在年年耳边说。
是岁见问不出自己想知道的事情,略一思索,改口道“刚才那便是胡神的神迹吧”
“当然是了。”高个子像看傻子似的扫了他一眼。
是岁淡淡一笑,开始旁敲侧击地套话,终于将话题引到了他想知道的事情,而高个子的回答也让在场的人心神一动。
“我们所有的东西都是胡神赐下的,所以在祈祷时要诚实地清点胡神的恩赐,再将恩赐的七分之一献给胡神,半分都不能隐瞒,这样才是一个虔诚的哈瓦里哲人。”
众人终于搞清了刚才从百姓双手里飞出的光是什么。那是他们微薄身家的七分之一,被那个胡神以某种方式收走了。
“清点自己清点“是岁喃喃低语,脸色骤然一变,半晌说不出话来。
众人一愣,有个女玩家捂着嘴低低地惊叫了一声,年年喀嚓一声咬碎了嘴里的枣核,唇齿间顿时一股腥甜。
这个老伯,是被他们杀死的是年年亲手递出的刀
第二七一张 淳朴的哈瓦里哲
行天下之所以能成为华夏区的第一行会,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它的会长是岁喜欢到处购置实业。
不管到了哪里,他都喜欢买些酒楼茶馆旅舍一类的产业,也喜欢招揽一些喜欢玩产业经营、有经济头脑的玩家。
实际上,是岁和松青的游戏方式是一样的,只不过松青在养成自己,而是岁则在养成一头商业巨鳄。
从一定程度上来讲,行天下的这个玩法与游戏世界本身的关系要更为密切。因为频繁与nc打交道,行天下的玩家们也在经商走货的游戏历程中总结出了一些类似攻略的小技巧。
定金怎么付、欠条怎么写、账本一般有些什么猫腻、那些东西比金银更让人喜欢等等,其中一个小技巧就是怎么跟普通的乡民们打交道。
在收购一些特殊的货品时,光天化日众目睽睽,潇洒地给老乡甩下一大锭金子固然很爽,但这种行为能得到的好感度基本就是零。
若是能体贴一些,愿意避人耳目地给老乡一些等值的碎银子碎金子或者名贵药材等等,那老乡对你的好感度就能翻倍了,以后也会找你继续出货。
在这种风气中耳濡目染,行天下的玩家们也都习惯于日常用铜钱、碎银子和碎金叶子等不起眼的货币付账。这一点还让是岁被天工坊的木本尊嘲笑为小家子气和守财奴。
刚刚在向那位抽旱烟的老伯问完路后,松青塞给年年的就是一小包剪碎的金叶子。不多,因为也不需要给太多,而这一点金叶子也足以让老人家在某些时候拿来应应急。
洒水盖土的三个汉子已经完工,高个子大汉极力邀请是岁等人去他家里坐坐,去喝点奶茶、吃点羊肉,他也愿意给是岁这些人多讲一些这里的风土人情。
是岁原本以为这些人是嫌之前那块银锞子给少了,又笑着拿出三块,一边推辞高个子的邀请,一边感激他们的热情。
但没想到的是,这三人竟然一致拒绝了是岁的银子,只说之前那块已经够多了,只换那么几个问题是在坑客人,所以他们才想邀请是岁去家里坐坐。
心情有些复杂的是岁送走了三人,转过头来看着沉默的同伴,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哪怕只是碎金子,重量也跟烟叶不一样,我还以为这老伯心里有数的。”行天下的一个玩家满脸愧色地说道。
“以这里的风俗来看,这里的人最起码在交易时是不会说谎的,所以他们根本想不到会有人在这种事情上有所隐瞒。”
说罢,是岁苦涩一笑“这样说起来,这里的民风还是挺淳朴的。”
众人再次默然无语。年年把咬碎的枣核咽了下去,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给唇角抹上一点血色。
年年正想去城门外看看,至少去对着老伯的墓说声对不起,一大陶碗的水突然被递到了她面前。
“你这女娃,嘴唇都干得出血了,赶紧来喝口水。”
在附近卖簸箩的婶子开始絮絮叨叨地批评年年的粗心。除了一双眼睛,她的表情全被厚厚的麻布面纱遮住。但就是这一双有些浑浊苍老的眼睛,正饱含关切地看着年年。
是岁这些人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会儿,他们对那位老伯的关注自然也被附近往来和做买卖的百姓们看在眼里,尤其是他们脸上那深深的痛色。
年年下意识接过陶碗,张嘴想道声谢,被枣核碎片划破的喉咙却一时发不出任何声音。
“哎呦你这女娃”这位大婶立刻转身向着身后大喊,“阿扎利阿扎利你那药叶子呢快都拿来”
“来了来了”
被叫做阿扎利的小伙子快步跑过来,看到年年后脸色微红,低着头捧给年年一小把黄绿色的干叶子,叶脉微红,略有清香。
“这、这个是药叶子,止血的。”小伙子有些别扭,迅速抬起头后又深深地低下,声音更小了,“你、你可以含一片在嘴里。”
年年犹豫,祁有枫已经拣了一片药叶子递到她嘴边,那个小伙子偷瞄了一眼,脸更红了。
年年抬手接过药叶子放到嘴里,干叶子瞬间融化,一股凉丝丝的微麻感充斥了口腔,又流进了喉咙,带走了火辣辣的刺痛。
她有点想哭。
“先不急喝水,等会儿再喝,等不疼了再喝,啊”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陶碗换成了水囊,塞到年年手里,“你们是好人,这好人的眼泪要为好人流,那种活该千刀万剐的罪人不值得,知道了吗”
霎那间,年年手里的水囊仿佛重逾千斤,她把眼泪咽回肚子,像是吞下了几片锋利的刀刃。
是岁在百姓们热心的围攻下收下了一把阿扎利的药叶子和几个水囊,推推搡搡地塞给大家几锭银子,耐心地劝走了大婶等人,又让行天下的那六个人先行离去,顺便通知一下其他人这里的风俗,不要再出现更多的好心办坏事。
是岁心里也有些感概。那个胡神若是能晚一些出现,让老伯把手里那杆烟抽完,他或许就会打开那个小纸包,发现里面的金叶子,就不会有后来的悲剧了。
可刚刚那三个人也说了,胡神显灵是没有规律的,任何时候都有可能出现,也正是因为这么一把时刻都会落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这里的百姓才会淳朴至此。今日这件事,也真的说不好是谁的错。
是岁看了看天色,面向年年
“我出城。”年年目不斜视,越过是岁,走向城门。
是岁暗暗叹气。年年这孩子对nc有感情,他不奇怪,但是这感情太过,就容易引人侧目了。
还好刚才那六个人也都被刚刚那疯狂惨烈的一幕所震惊,应该是不会去细想年年此时的反应过激。
“我们要跟去吗”三尺水侧首问道。
三尺水确实有些愧疚,但这种愧疚之情也确实已经平复了不少所有的小技巧都是因为得到过相应的教训才会被总结出来,早先行天下的玩家行事可不会多体贴,引发过的事端也不少,而这些事端也往往需要他们自己去解决,一来二去就总结出这些避免麻烦的小技巧。
“走吧,我们也去看看。”是岁无奈,又叹了一口气。
四人走出城门,守城门的士兵还是当初他们进城时见过的那些。这些士兵听说他们想到外边转转,热心地拨了一个人给他们当向导,以防他们迷路。
年年静静听着,看着人来人往的四方道路有些茫然。是岁笑着谢绝,留意了一下那些驻扎在远处的随行卫队。
年年看向城门左侧,目光逐渐有了焦点,祁有枫望去,看到了那位早先和坎布尔一起离开的络腮胡大汉。
祁有枫立刻跟上了年年的脚步,暗自戒备。他也猜不透此时年年的想法,更不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动手。
年年却好似没有看到这个人一般,快步向着络腮胡身后走去,不多时就见到了另一个步履蹒跚、面色木然的汉子。
坎布尔正低头走路,一双棕色的精致皮靴突然进入了他的视线,他顺势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少女顿感莫名其妙,也有点烦躁。
“刚才那位老伯呢”年年急急问道。
坎布尔紧抿着嘴唇,绕过了年年。
“喂你把那个老伯抱去哪里了”年年也一步绕到了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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