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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开裂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过境秋风

    “父亲怎的了”张妃惊问。

    “啊,不妨事,不妨事!”黑影轻哼着说,勉强直起身。

    他拍拍手上的灰,走到铜盆架边,就着残水洗洗手,用毛巾擦干净了,低声说:

    “我儿还是睡吧。长夜难明,明日还要打迭起十分精神,应付各方呢!”

    张妃没说话。闪舞www但朱品声看得出她也在抖,因为她的身影已经有点左摇右晃,像是站都站不住。

    她爹叹了口气,突然声音大了点,咬牙骂道:

    “老淫贼,天道好还,究竟尔也有今日!今我张某未登御座,先踏龙床,将尔勒毙再气杀!尔便在那下面三尸神暴跳,目眦欲裂好了——但愿尔尚未死透!”

    说着,他拉掉腰带,两膀一张,脱去大衣服,踢掉朝靴,一跃上了龙凤床,左右一看,重重地跺了两脚。

    那床虽大虽厚,却也跺得床脚响。张妃不由回头看看,不解问:“父亲踩它作甚”

    “想到——想到我儿受他欺凌!想到——想到你小妈……”老头的声音噎住了。

    张妃懂得他此时的心情,不由一阵钻心的难过。

    跺这两脚,气是出了,却用力过猛,老头儿又咧嘴捂住了腰,扶着床柱慢慢坐下来,眼里闪着泪花,也不知是疼痛还是伤感。

    “父亲一定是方才伤了力,快快躺下!”张妃过来扶他,想帮他靠到枕头上。

    “不!不!我不睡这厮的肮脏床!”老头嫌恶地啐了一口。

    说完却又想起这是女儿的栖身处所,不由又难过了。

    正说间,房门外又敲了两下,一人压抑着小声说:“北部军报——”

    父女俩吓得一哆嗦。

    张贵妃不由分说,伸手把父亲一推,捺到床上,低声说:“快盖上!”自己便走到门口,也压低声音问:“可是北军兵渡芦河”

    门外太监看看军报,说:“不曾。闪舞www是李琨已经南渡缮防,请示方略。”

    “这是什么急务!”张贵妃呵斥一声,“明日再报。”

    回头她看看父亲,只见老头儿情绪发泄过,心里舒坦了一些。听说无要事,他无声地咧嘴笑笑,靠向床头。想了想又踌躇满志,便任由女儿用绫罗大被盖住他的两腿。

    张妃在床沿坐了下来,静了一会儿才颤声说:“父亲,这便将那人了掉了女儿依旧觉得是做梦呢!”

    老头儿——现在知道是张国丈了——哼了一声说:“那厮落窖那一声,比猪还重,可不像做梦!我儿,你旧日的绮梦倒可以重温了。”

    张妃抬头看看窗外,幽幽道:

    “六郎心中也不知还有女儿没有,哪定得一定是绮梦况且,那也不过是郊外偶遇,眉目传情,青年男女一时相悦罢了。

    “就是他后来托媒说合,毕竟也只是初订婚约,六礼未齐,更无嫁娶之实。他今日满可托词女儿已为人妇,说一切都不做数的。”

    老国丈宽慰她地一笑,道:

    “这却不用忧虑。既曾下定,便是定局。即使因皇命打破,那也是万不得已。破镜重圆,古已有之。况且有大半江山作嫁妆,还怕他反悔若他不仁,我儿也可不义,便出兵一直与他打下去,也不是太大难事!”

    张妃吃惊,问:“父亲为何这般说,难道料定六郎不肯娶女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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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内外营谋
    老国丈一听,两眼放光,竟是意想不到:

    “还有这事这厮真是贪心不足!此女也实在大胆!不过,虽然那人死了,此女也不能纵去。www不为连坐——只有亲属与比邻好连坐,同官与僚属好连坐,怎的连坐到同乡旧识来那岂不累尽天下人!

    “便恕了她吧!恕她是因为她医术精奇。不说别的,听说那人两次垂危,都是此女救治过来。如此不凡,今后必还有用,那厮这道口谕便撤销吧!”

    想了想他又说:“不罪此女,单杀其同乡,恐她也不自安。再说,六郎与我儿你的事情还没接洽好,如若不成,还要对阵,那三人似乎也有些用处。

    “一战能杀我十八门下,这法力绝非一般。如果事机不密,被他乘间逸去,结成冤仇,后患更是无穷。如此便不可旨到即诛了!

    “密旨似应改成这样:三人扣留。只说孙济未死,要责成他等追蹑,务要擒获;因孙济刻下防备严密,难于下手,只好稍待,却不许他等擅自离军。这样说,他或不至于潜逃匿迹了。”

    张贵妃想了想,好奇地问:“究竟父亲是如何与他们结下仇隙,女儿一直不大明白。”

    张国丈叹息一声道:“我与他们有何仇隙皆怪南叙来的那什么李薄希李仙儿。www他在沙海边一座小庙里冒充山神,不知怎的看上了刚才说的那个朱医正,就一路跟随要抢。

    “他恐一人抢他不过,还用金钱买嘱,纠集了几个麦芒山的棍徒无赖去拦路。不料那女子的同乡厉害,打了他个鼻青脸肿。

    ”那日在大湖之上碰到为父,李薄希便向我哭诉,说是流沙国的妖孽欺辱我仙人。我尚不信,与我同行的金师父金方顺遂用听风法去听声,谁知果然听到下面船上这四人在辱我仙家。

    “是为父我不忿,丢下飞蒲团去打他,却一到便被那姓白的扣下。我那飞蒲团力举千钧,他只用一块小小夹板便夹住了它,其神力真是深不可测!

    “为父当时急于取回蒲团,便请同行的金师父运气聚风,弄出一个小龙卷,希图颠翻那船。不料四人中姓蒋的那个又举起一柄铜管,对我施放轰天雷,将我三千银子买来的一方玉印打得粉碎。

    “不是见机先走,为父与金师父几几乎就遭了他的毒手。冤仇便是这般结下的,我儿你说冤不冤呢”

    张贵妃听了,沉吟半晌,说:

    “既然冤仇已经结下,化解也难。好在父亲如今是皇帝,与那仙人无甚缠绞了,便可不管仙人的事。若其人可用,便重用他,且莫管他冒功不冒。

    “若大事已定,用不着他了,再秘密处置,勿使他有一人漏网,以绝后患!

    “女儿虽未管过外事,也读过几句古书,深知游侠辩士,皆为太平之贼、国法之害。即使圣主当朝,也绝不相容的。”

    张国丈叹道:

    “正是。我儿能有这般见识,诸事可为,明日就由你代朕宣旨好了。还有,那巴某人极其精细,是一刻也留不得的,明日晨起,见也不要见,便叫人抓了他,送入宫内监,一顿板子了账。

    “罪责便说他意图谋害韩妃,推堕入水。随从韩妃的宦竖们也都不要留,通通责他通谋,一概打杀,”

    张贵妃没做声,却也不反对,事情就这么定了。

    朱品声听得字字惊心。不料这平素与人无争,端庄文静的张贵妃,在涉及十几条人命这样的大事情上竟这样的镇静冷酷!

    就好象从她嘴里说出的不是人,而是蚂蚁;不是要人家永远消失,而只是说声再见,回头还要欣然再会似的。

    但不管怎样,她自己和四个同伴的性命,暂时总算得到了保障,不用急着跑



第309章 成王败寇天壤别
    这样迫在眉睫的事情都没想好

    张贵妃不由蹙眉道:“宫中人都知道:那人轻薄无长性,即在女儿这里歇宿,从无住了一晚又一晚,都是天明便即启驾,总要半月之久才会再来。www

    “如今父亲要装病,不便亲自开口,一切事宜皆要女儿代宣,倘不在这里住,便不方便了。难道女儿变巴公公了,成日里到处追随皇上

    “但若在他殿住宿,女儿不能随去,自然是由他妃传话,便用不着女儿了。那些狐狸怎似女儿,一个个心比针细,也比蛇蝎还毒,岂不很快便拆穿了”

    张国丈像是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冷水,一下子愣住了。商量了多少军国大事,偏偏忘了这个宫闱细节!而且这事还真繁难得很,一下子哪里想得出办法!

    “那我儿说该怎么办呢”他虚心求教,心想女儿长年在宫里打滚,又冰雪聪明,既然先提出来,就一定有了应对之策。

    张贵妃说:“有便有一个办法,却与父亲的安静之方大不相同,须得令宫里大大惊扰一番。”

    老仙儿脸色微变,看她一眼说:“你说!你说!”

    张贵妃沉下脸说:“泄密关系非轻,不得不采用霹雳手段!明日晨起,父亲即可借韩妃落水之事,兴一小狱。闪舞www就从捶死巴公公起手,说是秘审之中,巴公公招出许多不法的劣迹,都与众嫔妃有所牵扯,须得好好查一查。

    “却又先予说明,巴公公招供中,只有女儿尚无牵涉,因此查明之前,便先住在女儿这里。有此理由,便住多少日子也无妨了。”

    几句话便轻轻破解了难题,张国丈不由又惊又喜,却不禁要问:“这样行吗可会引人另外生疑”

    张贵妃翘起脸庞,一脸鄙夷道:

    “女儿不与那些人争竞,这是人人知道的。不仅宫内皆如此看,便是宫外,也无不这样以为——所谓贤名遍天下。宫中事再多,与女儿无涉,也在情理之中,谁人会因此多心”

    张国丈拍手称善,心中却又隐隐不安。若是采用女儿这条“兴小狱”计策,一定能顺利渡过难关,但同时也为日后宫中兴起大狱埋下了伏笔。

    “往深处猜,只怕不把陆、韩、尤三家外加辛皇后一起弄倒,她是绝不会罢休的!”他怏怏不乐地想。

    他这猜想自然不错。

    现在已被颠翻的玄安老皇帝在日风流成性、喜新厌旧,人人跟他恩爱不到头。闪舞www他青壮年时的后妃也多,但没一人乐享过十年以上的欢愉,都是红颜未老,便或废或黜,皆成昨日黄花。

    不是他不重情,而是他更重色,色衰必然爱弛,就像甘蔗嚼成了渣。

    有人心软性善,含着渣子还舍不得吐。但玄安雄才大略,岂会受小小情感的束缚!该吐就吐,从不迟疑。

    所以到他岁月近老置下的这一批,人人惩于前车之鉴,都怕被他提前抛弃,所以一登场就都开足马力,在争斗固宠的闹剧上表演得比什么时候都厉害。

    皇后辛氏不必说,看得张尤陆韩肉中刺似的,必欲拔之而后快,就是她们自己相互之间,也是鸡生鹅斗,日日不休,巴不得天雷震怒,一霹雳打下来,打得别人个个死。

    如此生死荣辱的争斗,你叫人的心怎能不狠起来!

    无权隐忍,有权就嚣张。张贵妃七年夹着尾巴做人,一旦翻身,尾巴就要翘得比谁都高!趁此良机,把那些妖精全都治死才好呢!

    然而女儿心中这样想,奈老父亲不以为然何!

     



第310章 想做皇后吗?
    应该是什么呢难道明升一步,顺理成章地把自己这个贵妃提升成皇后

    那当然不可以。如今真贵妃都变成假的了,假贵妃再升成假皇后,那有什么意思!

    可若是不提,却又违反常规——老皇帝不要别人了,后位空虚,唯一没事且贤德素著的皇贵妃竟然不能升格,这可怎么说都说不过去,会让天下人怎么想

    哪怕硬说是德能不孚,不愿她继立为后,那么等新皇后上位时,贵妃还是贵妃,内里尴尬先不说,就是相互关系上也摆不平。立了这么大的功劳,难道又叫她去给新皇后下跪磕头

    合着自己一番辛苦艰险,到头来只给自己找了个后妈而那后妈不知就里,还要嫌这个白白捡得来的闺女会跟自己争宠,因此进门伊始,就跟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去了一拨又来一拨,万变不离其宗,这叫什么事呀!

    不行!一定得理出个真章来!

    真章是什么只有当老大!

    长期生存竞争教会了她:天下之事,第一重要的是权势。掌握了最大的权势,你才有最大的安全与自由。这一条真是天下至理,再没有第二个了。

    所以要在人前立于永远不败之地,自己就得掌握最大的权势。但自己怎样才能获得最大的权势光是皇帝老爹的女儿是不够的,这就跟光是皇帝丈夫的后妃还不够是同一个道理。

    你必须自己就是最大的那一个,无人能凌驾于你的头上。不然,哪怕拱啊拱啊,最后拱成了老二,说不能出头时,你还是照样出不了头。

    例子不用到远处找,辛氏已是一个。眼前又是一个。

    看哪!就只这片刻工夫她就体会出来了。比如现在,老爹宝座尚未坐稳,就已经不大听她的了,护人家比护女儿还多。今日便如此,以后岂能更好

    但要最大,那就一大大上天了。这种角色,一是太后,二是女皇帝。

    老爹年迈,自己年轻,直接做太后那是笑话。何况深宫里还有一个名义上的现成太后。

    就是老爹坐稳了宝座,以后生了儿子,老爹过世后也只有他的儿子娘能做太后,全轮不到自己这个假姨娘。

    就是把那皇子娘也害死,人都知道自己是后母,那皇儿子也不会和自己亲,所谓太后,当上了也不保险。

    至于女皇帝,那倒是有先例的。不但做成了,还做得风生水起,有滋有味,比如武氏。不过也只是皇帝丈夫死后才做上的。

    那么有没有原皇帝尚在就能做的也有。那就是原皇帝先退位。历史上有过好几个。

    不过那都是传位给儿子或是兄弟,没有女儿的事;只听说有些番邦外国发生过,却也是死传活,不是活传活。

    要想活传活,而且是传女儿,对外还要宣布说是传给小老婆,自己还真是开天辟地第一个。

    第一个!前无古人哪。真是惊世骇俗!

    那么做不做得到呢父亲会答应吗

    肯定不答应!

    他老人家老说:圣人曰:“述而不作”。前有车,后才有辙。前无车,后面哪儿来的辙呢

    篡位可以,因为前史尽多,甚至多如牛毛。

    女皇帝那可是孤例,可见是异类之最,不足为训!

    即使非要说行,那也得由皇后过渡而成,这才合辙!你说呢

    老父亲是个十年寒窗、读腐了书的儒士,若是非要这样坚持,你也拿他没办法。

    其实他本人骨子里还是口是心非。不管找什么借口,真心是他本人抓到机会就不想放,什么先例、规矩、承诺都不作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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