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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旧世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血染明月

    父母对这种状况视若无睹,我也大大的松了口气,至少静没有继续步步紧逼,这让我产生了事情或许还有转圜余地的错觉。

    我认为她那种情绪或者只是一时的冲动以及受到青春期的冲击,当过了一段时间后冷静下来,她自己说不定就会害羞得在床上打滚,然后放弃这种一时冲动下产生的畸形想法。

    我这么安慰着自己,努力让自己相信静不会是一个过于乖张的孩子,随着时间过去,她必然会做出明确的判断与选择——我只能这么期盼着。

    为了让静能够有一个冷静的空间,我每天都尽量避免着与她长时间会面。在结束早餐后,我就及早的出门去,哪怕并没有人约好和我一起玩耍。

    一般的时候,我会到小丘上的小屋里去待着。不过后来雪下得太大,小屋被雪淹没了,没有地方去的我尝试去其他朋友家窜门,有时候是纱的家里,有时候是真村的家里,有时候是美嘉的家里……

    他们的父母都很是好客,总是能摆上些好吃的点心。不过我并不是因为贪嘴才到他们家里,吃的东西只是出于礼数而食用了一些,大多反而是被他们家的孩子——也就是我的这些孩子朋友给吃掉了。

    特别是真村跟美嘉,两人平常时太过于贪嘴,以至于他们的父母在日常时都会将点心藏起来不让他们发现。而我的到来无异于是他们的福音,让他们在当天停不下嘴来,吃得肚子里连容纳中餐与晚餐的空间都没有了。

    比起这其他人来说,纱简直与他们有着天差地别。纱的家教非常良好,每当我去到她家中,对我进行的一切招待事务都由纱自己完成,递室内鞋、端水送茶、摆放点心……事后送客出门,饯别送行也都由她一人完成。

    她在家的母亲除了一开始的时候向我打了招呼以外,其他的时间都让纱自己完成所有工序,从不插手。

    每当看到纱将一切处理得井井有条的场面,我都要感叹一番她的贤惠,想必以后会是一个极为优秀的妻子与母亲。

    不过,每次在纱的家中都能得到隆重的接待,这反而让我感到不适了起来。虽然纱一直都说对我的来访感到很开心,并且希望我时常能来。但每当看见纱那忙前忙后,脚不沾地的娇小身影,我就会产生一种自己正在欺负小女孩的错觉。心中异常惭愧,因此我去到纱的家里的次数反而是最少的。

    这或许就叫最难消受美人恩。

    恩,错了,应该是盛情反叫客为难。

    相比纱的盛情款待,其他孩子散漫的接待方式反而更让我觉得舒服一些,至少从他们身上我找到了自己作为客人的自信与尊严。

    在过了半个月后,我找到了更好的去处。那是利根川河道中的一条近五公尺长的渔船,渔船船身上有着蓝海豚的印记,看来大概是属于村子的公用财产,常年栓在河边的木杆上,偶尔也会被拉上岸来,不过在水里的时间要长一些。

    我看见渔船没人,于是上了船到小舱里看了看,发现里面挺干净的,还带有一个平坦的板块可以用来躺着




第十章 显现
    冬季时常下雪,地面的雪最厚时曾达到过四十多公分,并且还在继续累积。整个黄金之乡变成了白银之乡,到处都是雪白一片,银装素裹的房屋、树木、桥梁处处可见。

    这时就连利根川一些水流量较低的运河及水道都开始封冻,不过成型的冰壁无论有多厚,都很快会被大人们用咒力轻易的击碎流走,因此河面依旧畅通无阻,时常有船只通行。

    每当雪下大时,为了安全起见我都会留在家里不再外出,并尽量待在自己的房间不与静碰面。好在冬季让人冷得发抖的低温成了我待在房间的最好理由,否则父母一定能轻易的察觉到我和静之间的异样。

    连续下了三天的雪,我也连续三天都待在家中,到了今天清晨,降雪总算才得以停歇。在用完早餐后一推开家门,堆得厚厚的积雪就往室内倾泻,看高度已经达到了近十公分的程度。

    当然,这些只不过是昨天所堆积成的数量。要不是每天父亲都有用咒力对门口附近的积雪进行清理,只怕门口的积雪现在已经堆到六十公分以上了吧。

    我站在门口朝被手套包裹的双手呵着热气,吐出的热气遇冷在空气中形成显眼的水蒸气。静则站在室内远远的看着,她很喜欢雪,不过却又非常怕冷,于是时常会为出门还是不出门的选择而感到烦恼。

    “折,雪人。”

    适应了一会冷空气,静走近了门口,却还是不愿意出来。她抿起唇,变得阴郁的目光透过打开的门,落在门外三公尺处一堆不成形的积雪上。在那里原本立着一座由我堆成的雪人,但是昨夜似乎被大雪给压塌了。

    “我现在再建一座,这次可以把身体弄得均称些。”

    我心知她是因为雪人被压塌而感到不悦,为了安抚她的情绪,我只能允诺重新建上一座雪人,作为看门人。

    “姐姐帮忙。”

    静言简意赅,在丢下这句话后就转身跑上了楼去,似乎是去拿另一只旧的手套。她现在手上带的手套是今年母亲刚刚织好的新手套,主体是蓝色,手背的部分有粉红色毛线织成的兰花图案,看起来很是美观。

    因为舍不得弄脏新手套,所以在凡是玩雪或是做其他可能会弄坏手套的事之前,她就会换上以前的旧手套。但是……

    很快静就回来了,她将新手套放在棉大衣的外兜里,手上换上了一对浅绿色的旧手套。只是这旧手套的毛线已经多处分叉,结成许多一小团一小团的毛球,在两根手指套上还有着很大的破洞,露出白生生的手指。

    “直接用新的不行吗反正新的迟早也会变旧的。这样手会冻伤的。”

    哪怕知道一点用都没有,但我仍忍不住这么向她建言。

    “现在还是新的。”

    静一边朝举起双手呵着热气,一边执拗的摇着头。旧手套的保暖性绝对说不上好,更何况还破了洞。

    “那我自己一个人堆,姐姐在旁边看着就好了。”

    “不行。这次,姐姐想和折一起堆。”

    她走出门口,朝双手呵气的频率变得更加频繁,却还是摇头拒绝我的提议。

    看着她那不住呵气的样子,我既是怜惜又是心疼,最终只能无奈的叹息起来,摘下自己手上厚实的黑色手套递给了她:“我来用那双旧的,姐姐你用我的,这样总可以了吧。”

    “折……”

    接过手套用双手拢在胸口,她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我的脸,那翠绿的眸子变得无比柔和。一如当初她站在婴儿床边,低着头看着刚刚出生不久的我,眼中满是渴望与怯弱。

    “怎么……”



第十一章 检查
    静顺着我的目光看向了周围,她的表情先是有些疑惑不解,之后变成若有所思。她一边思考着什么一边从我身上站起身,天空中的圆饼形雪块与各色杂物的飞舞也随之变得剧烈了起来,不少东西在磕碰后破裂并发出剧烈的响声。

    “折、静,外面发生了什么”

    在客厅中的母亲在听到剧烈响声后小跑了出来,看见漫天飞舞的巨大雪饼和各色杂物时,她有些惊讶的捂住了嘴巴:“这,这是……祝灵。”

    虽然一开始有些惊讶,但母亲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并确认了这一切现象的制造者。

    母亲先是伸手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才转身抱住因沉思而发呆的静,并轻拍她的背部:“静,这是祝灵哦。冷静下来,身体放松,看看远方的雪,想象一下自然本应有的景观,让这一切都变回原样吧。”

    静点了点头,按照母亲的说法看向远方的雪山,过了还没十几秒,周围漂浮的东西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般掉了下来,先是些杂乱的小东西,到最后才是巨大的雪饼。

    当雪饼掉下时,母亲也发动自己的咒力将它托起,移到十几公尺外才安然放下,避免让我被雪饼砸伤。

    更加巨大的声响将父亲也吸引了出来,由于现象已经结束,站在门口的他有些迷茫的抓着后脑勺:“枝叶,发生了什么事你在用咒力除雪吗”

    “刻,你换身衣服立刻去町公所。”

    “町公所难道……静”

    母亲微笑着在静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然后朝父亲点头示意:“刚刚静的祝灵显现了,你去町公所提报一下。我也要准备准备,教育委员会的人应该很快就会派人来了。”

    “我明白了。”

    父亲虽然性格有些软,但是遇见大事却从不优柔寡断。他转身回房间里换上了一身正式的衣服,然后踩着适合咒力操控的雪板出门了。

    母亲事后带着静回到客厅,开始向她解释祝灵与咒力的关系。而我坐在一旁喝着热茶驱赶寒意,衣襟里有不少地方进了雪,在被体温暖化后打湿了内衣,湿、粘、冰冷三种体验混合在一起,叫人感到不好受。

    在喝完一杯热茶后,我回到房间去拿出干洁的衣物,用干毛巾擦拭全身至发热后换上干净的衣服,这样能避免感冒。

    在做完这些回到客厅时,我发现父亲已经回来了,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两人,分别是留着披肩长发的中年男性及剪着短发的老婆婆,其中老婆婆看起来大概已经有七八十岁的高龄。

    当我走进客厅时,老婆婆正用手在静的身体上抚摸着,似乎在检查什么。而静将自己衣服上面的纽扣都解开,露出白得腻人的肩膀与胸部,当老婆婆的手在皮肤上移动时,可以明显发现她的身体正在轻微颤抖,一定是因为老婆婆如干枯树皮般的手很是冰冷吧。

    检查持续了十几分钟,这一段时间内,客厅的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气氛沉闷得令人有些不安。父母坐在一旁紧张的观望着,中年人则捧着茶端坐着。他茶杯中的茶水在喝完后并没有得到添续,因为父母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们全部的心神都已经被老婆婆的动作所吸引。

    我发现后就轻缓的从火炉上提起茶壶,为他的杯中添上了热茶,习惯性的注入杯子容积七分的茶水。中年人仿佛对此有所察觉,朝我微笑的点了点头,我回以礼貌性的笑容。

    “身体健康没有问题,精神状态也很稳定。川上,接下来交给你了。”

    检查完毕后,老婆婆朝中年男性点了点头。川上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走到静的面前正坐:“我接下来会就学校学到的知识及其他问题进行无序提问,白石静,你必须准确回答。”

    “知道了。”

    在许可下,静将解开的衣服纽扣重新扣了起来,她的表情一直都维持着平静,没有丝毫紧张与不安。

    “白石静,你的祝灵于什么时候到来”

    叫川上的男人开始提问。

    “半个小时前,准确时间不清楚。”

    静的回答也如她的表情一样,语速平缓,吐字清晰,听不出任何紧迫与焦虑。

    “你认为是因为什么原因自己的祝灵会在当时显现”

    “弟弟摔倒了,看起来很痛的样子。我很喜欢弟弟,那个时候很着急。”

    毫无停顿,静的话条理分明,带有一半的实话及一半的谎言,且极具误导性——某种程度来说,我的确摔倒了,而且感到疼痛也是确有其事。但是她却完全没提到我为什么摔倒,也没提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只是用自己对我的情感来替代。

    听到这话的人在第一时间就会在脑海中进行补完,大概会呈现这么一副画面——年幼的弟弟在玩耍的时候不小心摔倒在地,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而姐姐和弟弟之间的敢情非常好,因此一时之间心情过于紧张,心理压力或许也因此大幅度上升,从而造成祝灵显现。

    “恩,是这样啊,你的弟弟的确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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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猫骗
    在祝灵显现的当天下午,静就被重新赶来的两名教育委员会成员带走了,据说是要去到不知位于何方的佛寺,佛寺中有位德高望重的老僧叫做无瞋上人。静要到寺庙去进行由寺庙僧侣主持的成人的仪式,时间大概需要三到五天的样子。

    神栖66町是个具有宗教信仰的町,町里的人们往往在佛家典故的熏陶中长大,这种情况下即使不是虔诚的佛家信徒,也必然属于佛家泛信徒。因此在町里,僧人等神职人员的地位非常崇高。

    我曾看到过几次僧人向村民讲经的场面,当时气氛虽不是很狂热,但人人都显得诚心诚意,没有一人敢在底下说悄悄话或是做小动作。

    静离开后,我回到自己房间睡了整整一个下午,起来时母亲已经做好了晚餐,当用完晚餐后天色就完全昏暗了。大概七点左右荧光灯就耗尽能量熄灭了,室内陷入昏暗,这时只能选择闭着眼睛假寐。

    随后我总算尝到了睡得过多的苦果,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几个小时却根本毫无睡意。当楼下传来午夜钟声时,我起身打算去一楼客厅找水喝。

    家中二楼的走廊呈l形状,我的房间位于二楼的尽头,也就是l形走廊拐角长的那一截的底端,楼梯口则位于短的一截。

    从我的房间到楼梯口有着一段不短的距离,其间隔着静的房间以及一间储物用的空房间。而就在空房间对面的墙壁上有一扇镶嵌玻璃的窗户,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

    当我途经窗口时,窗外黑漆漆的田野中隐约间有什么在闪烁。我下意识停下脚步往外看去,只见窗外一百多公尺外的一片田埂上似乎有着一个巨大的影子,其身形轮廓仿佛猫科生物。

    借着这个冬季难得的明亮月光,田埂上那东西的面貌在我适应了黑暗的双眼中逐渐变得清晰;它的身躯有足有三四公尺那么长,硕大的眼睛仿佛一对小型的手电筒般放射出红光,四肢看起来瘦长,站起来像一座小山丘似的。

    这头怪物是活的,因为它在动,正低着头不知道在啃食着什么东西。

    我静静地站在窗口看着,那头像是老虎般巨大的猫科生物没有发现我的注视,它长长的尾巴在空中挥舞着,灵巧得看起来像是有着独立的生命般。

    大人曾说过这么一个故事,故事是关于猫骗的。内容是说有一种体型巨大的怪猫,它有成人身体那么高,长着各式各样的尾鳍,四肢细长而有力。每当夜晚时它就会盯上晚归的孩子,当孩子独自一人时,猫骗就从背后袭击,用前肢压住孩子的双肩,就像攀在孩子背后一样。

    这时孩子就像中了催眠术,一动不动的任由猫骗张开血盆大口咬住头颅,然后将孩子的整个身体一起拖走,连一滴血都不会留下。事后,孩子就像消失了一样,连一根骨头都找不到。

    乍一听的时候,这故事就像荒谬的都市怪谈以及吓唬孩子的鬼怪故事。然而这一刻,我却不得不相信,因为眼中所看到的想必正是这个故事中的主角。

    它到底在吃什么我并不清楚这个问题,不过想来也不会是什么素食,之所以不联想到最理所当然的那个答案,只是因为我不想让自己的心情继续变得糟糕下去——最近静的事情已经叫我累积了很大的压力。

    进食持续了十几分钟,我也就这么看了十几分钟,直到它进食完后弹跳了几下,消失在黑漆漆的田野中。这时我才继续走下楼去倒了一杯热水,明明是保温水壶中的清水,然而在啜饮的时候,杯中却好像隐隐有着一股铁锈味。是心理作用和幻想吧。

    这个夜晚我终究还是睡了过去,在不知名的抑郁心情下沉入梦乡。

    清晨用餐的时候头有些晕,我在父母担心的目光下用完了早餐,然后早早的走出家门。先是到小丘去清理了一下小木屋中的积雪,在那里待了会后走向利根川河边,我打算到渔船上去消磨今天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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