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弱女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川页居士
千古名将封侯,无不在百战之后,多数垂垂老矣。
如岳飞般,壮年拜相有几人,连其不过两三矣。
更何况,眼前这个岳飞还是假的,苏杨儿更无话可说了。
岳飞见她吱吱唔唔半晌无言,也起了疑心,再次问道:“小娘子”
苏杨儿憋了半天,终于出声道:“岳壮士,你在军中可听说过与你同名同姓之人”
“同名同姓之人”岳飞闻言一怔,随即摇头道:“不曾听闻,天下如有这等巧事,那也当真有缘了。”
“那岳壮士可曾听说过秦桧这个人”
“秦慧”岳飞皱了眉头,反问道:“这名姓也耳生的很,是汤阴县中哪家娘子”
苏杨儿知道他听错了,忍不住笑道:“罢了,壮士请便吧。”
她之所以有此一问,一是既然已把他叫住了,倘若不说话,也是尴尬;二是心下尚存许些期望,固然她也知道这会儿无论是秦桧还是岳飞,这一对苦大仇深的冤家在此时皆不出名,可还是对他的名字耿耿于怀。
而岳飞此时却疑惑问道:“小娘子,您何故问起这两件事”
苏杨儿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岳壮士的大号甚是好听,随口问问。”
“好听”岳飞兀自不解,又问道:“那秦慧又是何人,为何要问某是否听闻”
“一位故人而已,既然岳壮士不曾听闻,那请一路保重吧。”
苏杨儿见岳飞还想再问,忙信口胡诌一段,便转身回房,她知道同这假岳飞扯下去,也没什么用处,不如及早歇下,养足精神返乡。
岳飞见状也只好噤声,就在他也打算就此离去之际,忽有一人走进院中。
“原来你也在这里,杨儿,你等等,我有事要同你商议。”
苏杨儿一听到这声音,面色倏变,不消说,她也知道又是陆靖元来了。
当下她理也不理,快步朝房中走去,为今她天不怕地不怕,可算怕了陆靖元这块揭不开的狗皮膏药,这才好不容易消停了几日,竟然又寻上来了。
可谁知她眼看便要冲进屋中时,身后陆靖元几个跨步,便将她拦了下来。
“杨儿,你且住下,我先同他讲几句话。”
陆靖元一边阻住她的去路,一边却同岳飞说道:“姓岳的,我听说你要回去从军”
见他又是喊自己,又是叫岳飞的,苏杨儿登时一惊,心想:“这货该不会想在我面前再狠狠欺辱一下假岳飞,展示自己的男人雄风吧,哥们啊,你快省省吧。”
她正想着,只听岳飞回应道:“是,岳某正有此意,适才已向东家辞行。”
出人意料的,这一次陆靖元竟没有阴阳怪气同他说话,反倒颇为赞赏道:“好,是条汉子,陆某一路得罪了,接住!”
边说着他解下悬在腰间的银鱼佩,朝岳飞丢了过去,见岳飞稳稳接住后,她才说道:“你持此佩,回汤阴去陆府寻我家人,说明去由,便说你是我的朋友,你从军一事自有安排,也省得你再去寻军应募,这会儿又不是征季。”
岳飞见这银鱼佩竟是二两纯银打造,一时惊讶道:“如此贵重之物,岳某岂敢收受,某从军自有去处,不怕报国无门,不劳衙内郎费心。”
陆靖元道:“你少自作多情,这鱼佩只是个信物,你拿回去当然是要还给我家人的,况且这方便之门也不是白给你开的,你回乡替我向家中传句话,便说我一路平安,让他们不要挂念。”
岳飞闻言又望
第三十五章 一千载风华烟雨(上)
翌日正晌午,常州境内一片茶田中,一只规模庞大的车队从这片茶田小道经过。
南国茶田四季常绿,纵使是在冬日,也只能偶尔在茶花下看到一两片枯叶。
阳光照下,深绿色的小叶接连一片,堆积在一层层黄土间,天气依旧不是很暖和,可有了这么多绿物的衬托,反倒令人生出一种寒冷不再的错觉来。
田间隆起的路面很不平整,车队中的驴子、老牛步伐甚缓,不怎么颠簸,可拉车的两匹高头大马就不那么会“走路”了,深一蹄,浅一蹄,颠的车上的苏杨儿直想骂娘。
“特么的县城在山区里就算了,你好歹给老娘修条路出来啊!”
气极间,她俨然已忘记了自己的真实性别,自称老娘起来。
只因苏杨儿这一路走来,对宜兴县的期望本来就已经降得很低了。
她只当此时的宜兴县即使再差,那也该是个临溪傍湖,风光无限的好地方。
殊难预料,此时的宜兴县城竟会坐落在一片茶山下,是实打实的山区。
“什么湖景房,都是骗人的,湖呢,水呢”
她知道自己的超级无敌湖景大别墅,多半是泡汤了。
其实茶叶,才是古宜兴主要经济作物,宜兴人世代以此为生,当前县址自然也是在这溪南丘陵地带的茶山林海中,后经南宋一朝,并吞颌悶,溪北数镇,历百年沧桑,才逐渐发展为苏杨儿所想象中的水乡模样。
而这会儿的宜兴县城,距太湖,还隔着数个村镇,足有百十里路程。
她不知此节,自然出乎预料,大失所望。
“小娘子,要不咱们也下车去吧”
这时小玲似乎也忍不住了,岳母与岳妻受不了颠簸,一早便领着狗伢儿下车去了。
苏杨儿却摇了摇头,道:“忍忍吧,很快就到了。”
她安慰着小玲,又何尝不是安慰自己,自昨夜打发走了假岳飞与陆靖元后,她便一直在想宜兴县会是什么样子,甚至考虑要不要买一艘小船,学一学那些名士们来个泛舟湖上。
直至行入溪南山区中时,她方才明白自己美梦是多么荒唐可笑。
喜在虽没有湖,却有荆溪,坐在车厢中便能耳闻潺潺流水声,想必就隔得不远。
此时车外的老王似乎看出了这上下颠簸的马车异况来,知道车厢中的人定然不好受。
当下他命车队停了下来,询问道:“小娘子,您要不要下车,歇息一会儿再走”
苏杨儿本想拒绝,可看了一眼身旁有些喘不上气的小玲后,还是应道:“好。”
当下她与小玲一道走下车来,呼吸到新鲜空气,二人精神好转了许多。
苏杨儿这才发现自己等人立足于一片碎石道上,身后则是漫山遍野的茶田。
“难怪这么颠,这路还不如黄土路呢。”
见她下了车,众人也都下车活动起来,这短短的一段茶山路,走起来却比前面几日路程加起来还要辛苦;只有岳母岳妻二人无动于衷,狗伢儿则指着道旁的茶田不停的向小二絮叨着,至于崔正等人,在不久前进入宜兴境内,见到县碑时,便交差回程了。
而陆靖元嫌车队走的太慢,在用老王问清宜兴苏宅位置后,又从她这里借了一头驴子,说是要及早拜会长辈,尽快赶来与自己回合,“一驴当先”走了,这会儿想必已经到了县城中了。
“最好驴子也别来还了,权当送你了,你骑驴撞死在树上,那更好不过了。”
人说“最毒妇人心”,这话对于烦透了陆靖元的苏杨儿来讲,一点也不假,她恨不得他立刻暴毙,自然也不吝啬
第三十六章 一千载风华烟雨(下)
北宋山城宜兴,县城时居溪南茶山下,其时下辖四镇六乡,向北为平原,产粮贸,向东北为太湖渎区,兴渔业,西部则为低洼圩区,此时尚未开发,唯有溪南一带遍野茶林是此时宜兴最重要的经济支柱,茶商、磁商与陶商汇集于此。
这奠定了后世宜兴三山、二水、五分田的城市格局,此地陶业概因茶业而发展,后世该地特产紫砂壶,可谓是茶业的配套产业。
此地起初是因茶业而闻名,此时的宜兴县城靠近“经济产业园”并不稀奇,可对苏杨儿而言就新鲜了,因为后世没有人知道山洼里的宜兴是个什么模样。
是以当马车入城后,她不顾小玲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掀开一角车帘,往外偷瞧。
却见沿街道上鲜有行人,想来也是,本就是冬日,纵使在还未落雪的南方,那也是能少出门则少出门的天气,倒是有不少扛杵持锄的老农,又见不少标有茶旗字号的小档,可见此地茶业之兴茂。
路上不多的行人忽然间见苏家一行浩浩荡荡涌进城来,也纷纷侧目,只想着这一班人大抵只是路过,宜兴人也与此时的大部分地区之人同样秉持强烈的士绅自治文化,所谓乡绅自治,一者表现为排外,对外地人保有十分强烈的警戒心。
二者表现为自治,需知古代衙门是老虎,有罪没罪进去都要受罪,所以在产生纠纷时,普通百姓更倾向于寻求“人生经验丰富的长者”来裁判,也就是所谓的士绅一级。
上至如汴京这种特大城市各坊间中,下至乡里,士绅的身影无处不在。
这种文化起源于先隋,兴盛于武周,延续至清末。
而且她这次变卖家产,南迁回乡,她本人看似轻轻松松,实则背后的老王跑断了腿。
搬迁前,老王不单募集了崔正等人作为护卫,还去了汤阴县府中寻陈知县报籍。
事了,还要去寻这些功能类似于“街道办主任及综合法庭行审员”的士绅说明情况。
这就是为何这个老人终日为了苏杨儿的任性愁眉不展,甚至想撒手不管的缘故了。
但苏杨儿不懂这些,在她看来不过是搬个家而已,说搬就搬了,其思想还停留在一张身份证走天下的观念上,不过她这样的幼稚与乐观怕是持续不了多久了。
因为她无时无刻不在寻求独立自主,这独立自主就要担起相应的代价。
一个女人在宋时,想要不依靠男人体面生活的概率,无限接近为零。
当然眼下的她依然死性不改,也从不把自己当个真正的女人看,一路东张西望。
只可惜这一片片白墙黑瓦间,竟没有见到一家是开着门的,照样冷冷清清。
这时小玲忽然出声唤道:“小娘子…”
苏杨儿闻音收回目光,疑惑问道:“你怎么了”
小玲吞吞吐吐道:“小娘子,玲儿有些想汤阴了…”
听到这话,苏杨儿心情登时有些复杂起来,汤阴也好,宜兴也罢,对她而言都是陌生的地方,而且汤阴县,她直至离去都未能一窥全貌,更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了。
可小玲不一样,小玲被卖入苏府时,就生长在那儿,而且她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等到了这里才说,可见她也是纠结了很久,才敢鼓起勇气来表达的。
不得不说自从苏阳变成女人后,在揣测方面竟也变得有些细致入微起来。
当下她拉过小玲的手,趁机吃豆腐道:“小玲,你不是说,要一直跟着我的么”
小玲听了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她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力,更何况她的心上人也跟了来,自己又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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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百十年苏家人精(上)
“三叔公,你还活着!”
老王忽然间一声大吼,吓得苏杨儿与小玲连连后退紧贴到墙壁上。
她们这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来了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这老人身着黑布袍,腰似罗锅,手柱一根桃木杖,一张老脸皱成一团,如拉皮般搭垂在面上,看起来竟比岳母还要恐怖几分,仿佛连岁月都已无法令他更加苍老。
“三叔公”
苏杨儿见到老人这幅尊容,又见老王一个年近花甲之人竟然喊他三叔公,一时间不由怔在原处,而那二叔公这时却开口道:“小王郎,你这小伢子,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我还活着,三叔公我活着,你难道不开心么”
听这老人讲话时中气十足,口齿流利,苏杨儿更觉讶异,心想:“莫非是亲戚”
她知道眼下流行多生多养,苏家历经五世,不可能只有自己家一支。
只见老王惶恐上前道:“三叔公,您是如何晓得是我们家回来了”
老人咧嘴笑了笑,道:“是几个后生跑来和我说晌午县上进了许多生面孔,家当那叫一个多呦,又说是朝咱家祖宅去了,我猜外面来的,也只有康生家有这阵势了。”
他不笑还好,一笑脸上褶皱挤成一团,更加恐怖了,让苏杨儿等人不敢直视。
边说着,他四下张望道:“康生他人呢,怎么不出来见我”
康生是苏父的乳名,闻他出声呼唤,老王不禁悲从中来道:“三叔公,我家老爷他年前已经没了,人葬在汤阴县,我们这是回来落叶归根了。”
“没了”老人闻言砸吧了一下嘴,道:“康生也没了,孙子辈里又没了一个…”
言毕,他又对老王自言自语道:“你说吧,我当初就劝他好好呆在家里,他偏要学人家出去当官,也没听说他当多大的官,这下可好,人没了,也回不来了。”
“什么叫孙子辈里又没了一个!”
苏杨儿听了却是大惊,自己的老爹竟然是他孙子辈,那自己岂不是他的玄孙
就在她好奇打量着老人时,他的一双老眼也望向了她与小玲,将二女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老眼浑浊道:“这俩女娃娃,都是康生家的”
老王忙指了指苏杨儿,道:“三叔公,康生就这一个女儿,唤作杨儿,小娘子,你快过来,这是咱家三叔祖苏翁。”
苏杨儿闻言硬着头皮福身道:“杨儿见过三叔祖。”
苏翁点点头笑吟吟道:“杨儿是吧,来,翁翁送你个好宝贝。”
“好宝贝”苏杨儿闻言一喜,心想:“莫非这么早就流行送红包了”
她正想着,却见苏翁竟从大袖中取出一块圆柱形的石头来,只见这石头被打磨的光滑圆润,顶端还被刻意的划出一道绕痕来,看起来…看起来就像男人的!
见到这根造型奇特的大宝贝,苏杨儿酒窝顿时僵住,同时脑海产生了诸多不好的念头来:“这鬼东西莫非是…”
这时苏翁却将这石头强行递入她手中,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道:“这是你太奶奶前年从岭南广阳庙里求来的丹霞山石,这是最后一块,它能保佑你多子多福,早日找到如意郎君,原本是想送给你表妹的,既然你回来了,便送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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