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弱女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川页居士
小玲本就想阻拦王伯,生怕他与苏杨儿起了争执,此时见他气又忽然消了,而且他似乎已经得知了自己等人下午所干的事情;想来也是,那么大的猪油味,被发现也是迟早的。
当下她连忙将石头递交给老王,依言匆匆离去。
老王将石头收入大袖中,望了一眼苏杨儿的房门,尽量压抑住心中的不悦,上前敲门道:“小娘子,老奴有事要与你商议。”
他话音一落,便听到屋内苏杨儿兀自生气的声音:“我乏了,明天再说吧!”
老王闻音摇头笑了笑,道:“杨儿,伯伯有好玩意儿送给你。”
这如同安抚顽童的伎俩,没想到真的起了效果。
“好玩意儿”本在气头上的苏杨儿听到这话,立即站起身来,打开了门。
可当见老王竟两手空空站在门前,她又气不打一处来,道:“王伯,我累了,你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说罢她便想关门,她眼下除了自怨自艾外,什么事都不想做。
不料这时老王却从怀里取出一团布帕来,他将布帕打开道:“你瞧,这是咱家杨儿制的好宝贝,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说扔就扔了呢”
却见帕里包裹的竟是一团黑黄交加,散发着一股怪味的油膏,苏杨儿不由怔了一下。
“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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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陆家得子名陆游(上)
未了临夜,苏杨儿照例如浴就寝,她倒也不认生,换了新地方也能很快睡去。
只是小玲因她傍晚乱发脾气,还是有些怕她,不如往常亲密,刻意靠着床沿。
这苏家一行千里迢迢至此,总算是安定了下来,小小山城,皓月当空。
正是夜深人静时,苏家上下各个满怀疲倦,皆安歇下。
不同于苏家清冷,这时宜兴县府后衙内,正值热闹之际。
当地知县陆宰正于起居处摆下宴来,会请远道而来贺他得子的远房亲戚,需知陆宰生活俭朴,不尚奢靡,是以桌上虽只摆有鲜鱼一尾、时蔬两碟、蒸山药一碗、温酒一壶,如此三菜一汤,于他而言已是极富诚意,纵使上官来了,他至多也只能摆出这些来。
此时席间除陆宰外,还坐有一名中年女子与一名青年郎君。
那中年女子身材丰满,举止落落大方,但相貌却无可称道之处,此女正是陆宰的夫人唐氏;这陆夫人刚刚产子,不便与青年郎君久聚,只谈了两句话,便在丈夫的劝说下返回寝处歇息。
而那青年郎君,相貌英俊,他见陆夫人要走,连忙起身,目送她离去,才敢坐下。
此人赫然是先行一步,抵达宜兴的陆靖元。
可不知为何,他这会儿才得以见到这位老来得子的伯父。
只听陆宰道:“衙下公务繁忙,怠慢了贤侄了。”
闻他寒暄,陆靖元应道:“伯父为一方父母,勤政爱民,实为宜兴之福。”
此时他一改与面对苏杨儿时的死皮赖脸,倒还真有了些世子风范。
只是他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暗暗想道:“你一小县衙哪来这么多公务”
陆宰仿佛看出了他的口是心非来,笑道:“那令尊近来可好”
陆靖元听到这话,却不由皱了眉头道:“原本很好,可是眼下却不知道了…”
陆宰跟着眉头一皱,问道:“为何”
陆靖元怅然若失道:“侄儿在路上听闻我军遭辽寇伏击大败,前线战事胶着。”
陆宰点头道:“此事我亦有所耳闻,莫非老将军也在军中”
陆靖元摇了摇头,道:“侄儿走时爹爹尚处家中,但不知他老人家此时身在何处。”
“原来如此。”陆宰听了,沉吟道:“贤侄毋须忧饶,既然你临走时,将军尚处家中,那这十数日功夫,即使昼夜行军,也不至深入辽地,何况为今胡辽势垂,纵使一时侥幸得胜,那也断无能伤我军中大将。”
听他一口一个老将军,好似两人并非沾亲带故,只是恰巧同姓一般疏远。
陆靖元听了竟也不以为意,因为他们两家本就是远亲,只是有同一曾高祖罢了。
陆宰高祖陆轸,是宋真宗大中祥符五年间的进士,而陆靖元的高祖陆琦,是其兄弟。
陆轸这一支世代从文,而陆琦这一支三世经武,到了陆靖元与陆宰已无血缘可言。
就这份亲戚关系,论起来,比苏杨儿与苏翁还要远。
而且陆宰原本久不出士,直至近年才肯接受提举,添为淮西提举常平,专管粮运。
陆父这才想起,自己家原来还有这么一个亲戚。
可惜的是陆宰出士不久后,便受人牵连,被贬至宜兴做了这小城知县。
不过陆靖元知道此人在朝中深受某几位大人物的器重,料不久后便又会官复原职。
是以当听他分析起自己父亲的处境时,还是心下稍安,道:“伯父,有你这番话,侄儿凭端安心了许多,对了,还有一物爹爹托我赠给您,以贺您喜得贵子。”
边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团由油布包裹的物事来,这包裹四四方方,看不出里面包的是什么,陆宰见了,径直说道:“不妥,贤侄你能来,即表拳拳心意,我又岂能收受老将军之物,贤侄请收回吧。”
这陆宰倒是个清流人物,陆靖元见了笑道:“这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事,是我爹爹从敌军藏邬中缴获得来的辽本,爹爹他听说您喜欢藏书,特着我交送于您,聊表心意。”
第四十六章 陆家得子名陆游(下)
此间话音一落,便见有一怀抱襁褓的侍女走入屋内,陆宰动作为之一滞。
陆靖元见状,不禁暗骂道:“来的真不是时候…”
陆宰起身接过襁褓,对他笑道:“贤侄,还是你伯母知礼,快来瞧瞧我家游儿。”
陆靖元应声起身,陆宰掀开襁褓一角,却见襁褓中正躺着一个双目紧闭的小娃儿。
这小娃儿尚未满月,小脸皱巴巴的,在襁褓中缩成一团,活像是个小老头儿。
看见娃娃这丑模样,陆靖元不由一怔,心想:“原来人小时候就长这模样。”
他在家中是个独苗,下无兄弟姐妹,其他人家的新生儿又不肯轻易示人。
是以这他长这么大,还是首次见到初生婴儿,倒也有些好奇起来。
这时陆宰将襁褓递给他道:“靖元,将来游儿也是要喊你一声世兄的,你也过来好好抱一抱他,你我两家四代相望,知亲知故,日后谈起,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听到这话,陆靖元心下大喜,看来陆宰已经认下他这亲戚了,当下将襁褓小心接过。
当望了一眼襁褓中的婴儿后,他又问道:“伯父,您适才说他叫游儿”
陆宰抚须笑道:“正是,我与你伯母皆甚喜淮海居士妙作,是以取其少游雅号,按一游字,名为陆游,望他日后能圆父母心意,如先贤般纵游四海,随心所欲。”
官家名宿子弟,生来便有大号,不会像狗伢儿一般起个怕养不活的农家怪名。
而陆靖元听了又默念了一遍:“陆游…”
他望着怀中的陆游,同时心下暗暗想道:“杨儿见了你,想必会喜欢你。”
他痴缠了苏杨儿一路,倒也没白跟,他发现了苏杨儿一个“怪癖”。
那便是苏杨儿似乎很喜欢小孩子,因为她时常会给狗伢儿点心、糖果,路上还会命老王买些小玩具给他;这在陆靖元眼中,自然是“良妻慈母”的形象,更令他感到心动。
他一边想着,一边又疑惑问道:“伯父,那这淮海居士又是何人”
陆宰应声道:“哦,这淮海居士,他是…”
他话只一出口,却又戛然而止,转念改口道:“此人生凭,说来话长,贤侄此来,且在我这多住几日,今夜不早了,待来日我再与贤侄细细讲来。”
说罢,他吩咐侍女道:“将小郎君送回去吧。”
陆靖元见状自感好奇,可陆宰不说,又不好多问,只能将襁褓递还给侍女。
而陆宰不肯对他细述淮海居士其人,自然是有原因的,因为这淮海居士,原名秦观,乃是宋神宗年间太学博士,与苏轼、王安石等人交好。
苏轼这个名字在此时可是个忌讳,与他有关之事,有关之人能少提则少提为妙。
而且他知道年初太宰王黼,可刚因此事遭劾,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焚书自悔。
听说近来京中康王赵构等人又死咬着此事不放,正是人人自危的节骨眼上。
当下陆宰不动声色道:“贤侄,我们还是先瞧一瞧,你爹爹究竟寻来了何等奇书吧。”
他既然已经认下了陆靖元这个亲戚,这辽本他自然也要收的。
陆宰一边拆封油纸,一边暗暗想道:“想那陆伯彦久经沙场,五十年来,有三十年于辽地厮杀,于契丹胡语之熟悉,当朝百官鲜有能出其左右,他取来送礼的书,定为善本。”
陆伯彦是陆父的大号,历任转运、监军、平谷三使,正职四品武官。
需知北宋末年武将升任千难万阻,正职四品武官在军中已属大将之流。
陆靖元这时也好奇的坐了下来,他也想知道自己父亲交自己妥善保管的是何奇书。
当陆宰将油纸层层拆开后,搬来灯台,却见里面这厚厚一层包裹的竟只有一本书。
但见此书张页泛黄,竟是拿线订成,显是有了些许年头,再看
第四十七章 生噩梦遇假瞎子(上)
县府内陆宰私藏无人知,就连送书的陆靖元也被瞒了过去。
夜色下宜兴四隅,正是冬日天干物燥时,俱也安静。
所谓四隅,即县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苏氏祖宅即在东隅延祥坊内。
这江南孤城不比京畿之地,夜深时全城即陷入宵禁中的死寂。
需知此时宋庭已允许地方开设夜市,可宜兴县不仅没有夜市,而且还在严格执行宵禁制度,但这并非是陆宰所为,而是此地乡绅自治的功劳,他上任前此地甚至不允许店铺大门正对大街,这完全就是照唐制在运转。
宜兴孤立日久,陆宰上任后,改变了一些规矩,可对于宵禁,他也无能为力,一是此时宜兴县城人口不过万余,繁华程度实不足以开设夜市;二是此地治安,数百年来靠宵禁维系,他小小县衙也没有那么多人手来应对开禁后可能发生的治安问题。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县城的布局结构十分单一,如汴京等大城市,几经翻建,已经形成了坊中有市,市中有坊的城市格局,而宜兴却是坊市分开,这样固然便于管理,但对地方经济发展不利,因为住的偏僻的百姓,要跑很远才能入市买卖。
这几个问题并非陆宰一任知县能够解决的,他所能做的也只有一些简单的“城市规划”,以为后来人留下好一些的基础,如此便算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了。
是以这古代的地方官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无论任何时代,政绩都是从发展中得来的。
由此也可见,此时南北地区发展之极端不平衡,江南地区实为官员被贬之荒凉地。
……
如此一夜无话,直至天光乍亮时,苏府才有了动静。
天濛濛亮,小二一家便在王伯的带领下走出府去,竟连岳母与岳妻也跟着去了。
原来他们这一家人是要出去找房子,置房对一个家庭来讲在任何时候都是件大事,可是他们人生地不熟,只能求助于老王。
但老王也有些年头没回来了,一时半会也不知到哪儿能为他们寻一处安身之所。
而且他知道这岳氏家境贫困,全家积蓄能有100余贯钱就很了不起了,肯花100贯在这宜兴县里买房倒也不是买不到,只是得花点功夫,仔细寻找才行。
说不得,这便需要一整日功夫才能寻到,是以几人起了个大早。
“老哥哥,这躺又辛苦你了,待我那不成器的大儿子寄回家用来,请你好好吃顿酒。”
路上,岳母同老王搭起话来,她是个死硬的老太太,自然不肯寄人篱下,就连求人办事,也不肯落了面子。
“岳大婶,你客气了,咱们两家打一路来,就是缘分,往后还得互相照应。”
老王似乎已十分清楚岳母脾性,知道与她打交道,就得凡事顺着她来。
可这时岳妻却插进话来,嘲笑道:“等那没出息的玩意寄钱回来,咱家早就饿死了!”
小二皱了眉头道:“嫂嫂,你怎么能这么说大哥呢”
眼看一家人又要起了争执,老王插科打诨道:“小二,你母亲腿脚不利索,你好好扶着她,前面要过桥了,我记得这桥后面有户人家绝了烟火,想必是空的。”
他一边说着,心里却暗暗叹道:“唉,家贫万事哀,还是尽快把这一家安顿出去。”
……
而就在此时,尚在屋中熟睡的苏杨儿却忽然发起阵阵冷汗来。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昨日她将自己吓唬了个通透,此刻又生出怪梦来。
“这小骚蹄子发起浪来,模样真贱!”
梦里,她被绑缚在床上,一群赤身的男人围绕在她身旁淫笑。
“杨儿,我让你侍候我一人你不肯,现在有这么多人要一起来干你!”
这时,陆靖元的身影也出现在那群男人中,同样火热淫邪的望着她。
说着,他同那群男人一起七手八脚来撕苏杨儿衣裙,可她却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只能呜咽挣扎,眼看这些人便要将她扒光时,小玲与老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老王道:“小娘子,你看看你,这就是你不守妇道的下场!”
小玲道:“小娘子,你还敢对我乱发脾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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