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瓦歌世界的琥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读书之人
足够多的战例证明,这种生物的战力略逊于普通的军团——也就是那些以步兵为主,只有少量外骨骼装甲和车辆(其实车辆数量倒是不少,不过都是运输性质的,而非战斗车辆),以通用步枪为主力的部队——而且这个战力所指的是野战。也就是没有工事和重火力配合下的野外遭遇战。
硬皮怪根本不是敌人——战力薄弱,不配当敌人。真正的敌人是时空崩解。在这个无可抗拒的敌人面前,他们不得不放弃驻防区域撤退。硬皮怪只是趁着这个大势,利用自己不怕死这个特点,在此过程中变成了一个不小的威胁。
正是因为这种理性的敌我力量判断,所以当时的军团长(就是陆五的前任)决定抵抗一段时间以阻滞消耗敌人。
然而红衣的直觉提醒了他。他纠集了自己能够说服的所有人,偷了两辆车,在战斗刚开始之际就跑了。事实证明他跑得很及时,因为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他就在高处看到了己方阵地被硬皮怪攻陷的悲剧场面。
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全军覆没。红衣很确信的观察到了异常悲惨的毁灭性失败。几乎没有其他逃出来的队伍。事实上别说两条腿了,就连带轮子都没有。于是整个十六军团就剩下那么一点人了。陆五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中队长就成了所有活下来的人中位阶最高的,变成了军团的最高指挥官。
而现在他的直觉在咆哮着述说危险。
放心吧,我已经将我方的诚意用游骑兵的渠道送到冥月那边了。想来他们也不会犯傻的。别的不说,就算取得击毁辉月阵营浮空要塞的大胜,但同时让部队失去了撤退的机会,恐怕也是有罪无功吧?连功罪相抵都算不上。他们赌不起,也不能赌。最重要的是,赌了胜算也近乎为零。
是的,过去所有的经验,基于利益基础上的逻辑推理,还有为人处世等等各方面的论断都能推测出,对于眼下的情况,冥月那边绝对是求之不得,一定很乐意顺水推舟。看不出他们背约会有什么好处。大部分人类都是现实的生物,所谓杀头的买卖有人做,赔钱的买卖没人做。这个世界虽然没有这句格言,但是相关的道理却同样人人都明白。
更别说就算对方想要开打,这边也没有奉陪到底,拼个你死我活的义务。直接撤退逃走就行了。
我知道红衣刚想说话,却被身上面板的声音打断了。
红衣阁下,对方那边有反应了!面板里响起紧张而急促的声音。
就像这种情形下每个正常的军官都会做的一样,浮空要塞里几乎所有的观察仪器都把目标对准了敌人的浮空要塞,并安排充裕的人手轮番值岗。敌人如有动作,第一时间会立刻上传给军官们。
第三百七十三节 诡计1
什么反应?主炮吗?红衣一跃而起,问道。
不,不是主炮的能量反应。面板里的声音说道。是反重力引擎那边似乎有异常变动。
紧接着,战术面板上浮现了对方变化的场面。根据能量方面的观察,对方反物质动力炉的出力有了明显提高,大概提高了三成左右。而对方的浮空要塞外面也出现了几个用途不明的尖刺状凸起。
敌人的动力预计提高到总功率的百分之六十左右,尚未达到使用主炮的战斗状态。负责观察的下级军官汇报道。红衣松了口气,这应该是一种警戒的姿态而非真的想动手。其实想想也明白,这种状态下正是冥月地面部队最脆弱的时候。这个时候双方交战,根本就是大张旗鼓的吸引毁灭者的注意力啊。冥月的将军们又不是想死。
研究一下,冥月那帮家伙到底做了什么!红衣下令道。然后他一屁股坐了下来。这段时间的重点恶补培训还是有用的,至少各个观测系统的负责人表现都不错。至少能观察到对方的动作了。至少不会出现对方把主炮填充完了准备动手你这边依然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的最糟糕情况。又没有加速飞行,不可能莫名其妙的提高发动机输出功率。
不过,真的打起来,估计立刻会暴露出原形吧。前面几下还行,三下五下,只要不是让主炮超额充能的话基本不破防,但是一旦战斗激烈起来,靠着外部装甲和纳米防护罩挡不住的时候,这边就会马上冒出一大堆幺蛾子。
一切顺利吗?胖乎乎的脑袋上,一粒粒的汗珠正在冒出来。这不是因为热,因为浮空要塞这种玩意能源供应充足的很,至少将温度保持在适宜人体的温度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这是一次真正的走钢丝。通过浮空要塞的远程感应装置,能够观察到远方地面上的动静。不,应该说是远方地面下的动静。
凯查哥亚特用某种不知名的办法,充分利用女妖之门地区地下空穴多的环境,制造出了一系列地下的通道。最初的时候,他就用这种简单却有效的办法,在冥月这边的眼皮底下迅速的调动兵力,打了一系列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出色突袭战。不止是以寡敌众,为自己初期发展争取到了时间,而且由于多次压倒性的胜利,打的冥月这边简直出现心理阴影了。为此,不管是浮空要塞还是地面据点,都增设了能够观察地下的探测装置。这是额外的设备,但是确实有用。
此时显示在面板上,是密密麻麻的影子。如果是一个完全不知道情况的人,或许会分辨不出那具体是些什么,但是这里的人可都是有过了足够的经验和教训。那是毁灭者。此时此刻,大批毁灭者似乎正在集结,想要采取行动。如果眼下这种情况发动袭击,仅凭两座浮空要塞的火力能挡得住吗?
当然,如果毁灭者没有任何对空武器,浮空要塞的火力确实是不可抵挡的。但是问题是,毁灭者并不缺少空战装备。一旦打起来,浮空要塞自身都是自顾不暇。冥月这边早就不是第一次把浮空要塞投入战场了。不管是作为前锋主力还是火力支援点都试过。但是效果都不好。因为凯查哥亚特对于浮空要塞同样有着细致了解和深入研究。诚然这种战争机械是这个世界的科技结晶,但那个冷酷却又智慧无穷的生物在科技方面是完全碾压了整个世界。浮空要塞在他的部队面前,就和玩具差不多。
现在如果毁灭者们发动攻击的话,会有一场灾难性的溃败的。一名部下胆战心惊的说道。此时正是所谓半渡而击的绝好机会,只要毁灭者动手,冥月这边必败,而且是那种战不能战,退不能退的最糟糕局面。这种态势下,别说进行反击让敌人付出沉重代价了,只要能有一部分部队逃出来就要谢天谢地了。
要知道,虽然他们这些人在浮空要塞上,见势不妙提早溜走是能够逃生的。但是犯下这样的错误想到可能会遭到的惩罚,也许直接在战场死掉是更好的选择。
但是他们没有动手,不是吗?另外一个部下要冷静的多。他们察觉到了,但是他们什么都没有动。也许传说是对的,凯查哥亚特没有死。他在最危机的关头,被那个叫做陆五的家伙救了一次?
胡说!阿尔沙用冷冷的态度看着这个部下,几秒钟后才把目光移开,在所有人身上一一扫过。凯查哥亚特已经死了,这是确信无疑的,是阿维鲁大人舍身奋战才得到的战果!尽管他有着一张看上很和善的面孔,然而这一刻,他的目光却让全场噤若寒蝉。没有人胆敢面对指挥官的目光。
这场战,从上到下都是受够了。基本上就是一次失败紧接着另外一次失败,每次所谓的胜利实际上都是凯查哥亚特挖好的更大的坑,等着他们跳进去。这是一个无底的泥潭。前线的士兵,不管是谁,甚至包括那些高傲的术士们,都已经士气低落,急切的想要撤退。其中很自然的也包括这些高级军官。
没了凯查哥亚特之后,毁灭者已经被判定不成为重大威胁。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完成自己的任务,确保前线部队平安无事的撤离。他大声的说道。这是最紧迫的任务,为了完成这个任务,其他的统统可以暂时放一边,明白吗?!
指挥官,反重力波释放装置已经就位,动力输入达到百分之六十五,辉月的浮空要塞没有任何反应。
他们也应该不会有任何反应。阿尔沙看了一下远方辉月阵营的浮空要塞。虽然说双方处于一个中等的距离,但那是对于浮空要塞而言的中等距离。从舷窗上看过去,对方云雾缭绕的身体只有一个模型大小。注意他们的能量辐射出现任何变化都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我。如果他们的动力输出达到百分之七十,全要塞立刻全面进入一级战备,而且随时准备开火。
通过游骑兵那边得到的情报,他知道这一次对方颇有诚意,并非是一个陷阱。而且说句实话也不需要什么陷阱了。假如辉月和凯查哥亚特结盟的话,这里压根不需要浮空要塞登场,因为凯查哥亚特布置在前线的部队足以突破已经变得虚弱的防线。
在刺杀凯查哥亚特的行动成功之后,冥月这边已经在第一线抽调走了很多部队,而且都是精锐的术士军团。冥月术士们同样已经极度厌恶这场失败,毫不犹豫的利用权力先行离开,将那些倒霉蛋放在后面殿后,并造成了眼下这种战不能战,退不敢退的局面。
对于和辉月这边合作的事情,他可是没有半点心理负担的。只要利益合适,先打后合作,先合作后打,表面合作暗中在打,表面打着暗中合作,诸如此类各种千奇百怪的情况都有。而且,足够多的例子证明,只要最终的结果被证明是好的,或者说相对而言没有吃亏,那么高层就不会多管闲事。当然了,如果最终的结果被证明是亏了,或者干脆是被忽悠了,那么就得想办法让高层不知道了。
阿尔沙站在舷窗边上,看着远方的浮空要塞。因为烟雾发生装置运作的缘故,整个浮空要塞隐藏在白色烟雾之中,若隐若现,肉眼看不清楚。
那个家伙和凯查哥亚特达成了协议了吗?所以虽然只有区区一座并不靠谱的浮空要塞,就打算来争取一下总督的宝座了啊。
幸运家伙呢!但是,这份幸运能持续多久呢?
天色很快就要黑下来了。
红衣阁下,判断清楚了,对方输出功率骤然加大,似乎因为启动了反重力波的装置。一名部下报告道。
反重力波发生装置那个应该是反接舷战的专用装备吧?红衣疑惑了一下。
是的,反接舷战专用,将反重力引擎的反重力波向侧面发出,推开接近的飞行单位。部下说道。能够和敌人保持稳定的距离。如此一来,被人贴上来侵入的机会就大大降低了。
为什么那座浮空要塞有这种装备?红衣问。正常情况下根本不需要这种玩意。前面说过,虽然浮空要塞接舷战的例子依然存在,然而那是一种非常少见的非主流战术,靠的就是出其不意。稍微对此有所预防就能让对手的策略失效,并不需要特别准备这样的专门装置。
难道是军事会议的内容曝光了?所以冥月那边干脆就防患于未然?但是这又是说不通的,他们只需要小心谨慎就能避免接舷战。再说了,这边选择接舷战也是万一情况下的最后选择,更好的方式是急速撤退——退到毁灭者的战线之后,谅冥月这边也不敢追。
应该是和凯查哥亚特的战斗中所需要的。凯查哥亚特曾经多次使用接舷战的方式作战。部下说道。
这就说得通了。红衣哑然失笑。自己想太多了一点。对对方来说,想来这也是一种警戒的姿态吧,并不具备威胁性。将情况汇报给军团长阁下吧。
说起来,陆五还真的是一个能够放权的人。说不清楚他到底是并不在意这个或者是真的知道某些秘密,但是他对于红衣确实给予了全部的信任——不是那种一般的信任。比方说此时此刻,他就将浮空要塞的指挥权和人事权全部交给红衣,没有做任何干涉。当然,这也许和他不懂浮空要塞指挥有关。在这方面,陆五相当缺乏经验——如果不用无知这个词的话。因为浮空要塞之间的战斗并不是你打我一炮我回你一炮那么简单,事实上,如果要比喻的话倒是可以比作象棋(一种蝶梦不知道从哪个异域弄来的棋类游戏),双方的一举一动其实都是摆在明面上。比方说对方发动机输出功率提高,这边立刻就能察觉。
第三百七十四节 诡计2
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两座浮空要塞始终保持着一个合适的距离。双方都是警惕又小心的观察着对方,观察着四周。大家都为冲突做好了准备,但是事实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毁灭者聚集在地下,看上去蠢蠢欲动,然而却没有任何的实际行动。似乎有什么命令压制住让他们,让这些为战斗而生的残酷生物眼睁睁看着战机一点点的溜走。
同时,冥月的地面部队也真的是撤退——没有做其他任何危险的事情。比方说将那些能够对浮空要塞造成威胁的重型对空武器(这些武器几乎都因为体型和耗能巨大,所以只能安装在地面据点里面,很难用于野战)对准天空。
天空之中,两座浮空要塞宛如双子星一样,沉默的沿着冥月阵营的防线滑行。它们所到之处,冥月这方地面部队纷纷撤退——不是那种仓皇逃窜的撤退,而是如字面意义样,携带着所有的装备和补给,有条不紊的行军。留下那些变得空空如也的地面据点。
红衣和衣而卧,躺在床上。虽然说浮空要塞是靠着反重力飞行,噪音什么的其实很轻微。但是此时正值高度戒备状态,要塞内外所有的次级系统几乎全部启动。如果躺在静心细细感觉,确实能够感觉到那种轻微的动静。
此时已经差不多是最后一天。冥月阵营那边的地面部队已经算得上全线撤离,脱离和毁灭者的接触了。眼下毁灭者还有一定的威胁,还能发动一场追击战,但是任何人都能判断出,他们已经错过了宝贵的战机。换句话说,陆五这边已经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也达成了自己的目的——接下来冥月这边的部队肯定是要大幅度撤退,最多留下一个观察用的前哨小阵地之类的。不过区区一个前哨什么的,倒是不足为患。
当然,要说起来,冥月这边绝对大赚。他们在这边一线至少有一百个军团,二线兵力十倍于一线。如果算上后勤之类的,可再翻一倍。这些部队本来都是因为受到毁灭者的牵制而动弹不得,此时却能够全部解放出来,可以投入两个阵营对峙的其他战线。而辉月这边是大亏——原本被困住的敌人好端端的解放出来了。问题是,个体的利益和集体的利益那不是一回事。整个阵营层面再亏,陆五这边却是赚到了。因为他可以实实在在的宣布自己重新控制了女妖之门这个地区。而且没有人能够和他争夺——因为前面说过,正规军已经被严令不准行动,而原本的女妖之门地方军早就被凯查哥亚特打得七零八落,现在还能打的,也就是陆五这边的十六军团了。这边好歹有一座浮空要塞。
有这样大的赚头,很难想象那些冥月术士们会起什么额外的心思。破坏这笔生意毫无益处,相反万一失败却会后患无穷。诚如一句话说的:你可以质疑别人的人品,但是不应该质疑别人的智商。
但是,就算如此,心中的那份不安依然存在。这种不安正在淡化——说不清楚到底是危险正在远去,亦或者是身体已经逐渐习惯,自发的忽视了这种直觉。
难道危险并非来自冥月那边而是我方?
陆五这种做法,某种意义上就是损公肥私,损人利己。要说不被别人嫉恨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偏偏在表面上,他的做法却找不出什么缺点来。前面说过,只要利益合适,先打后合作,先合作后打,表面合作暗中在打,表面打着暗中合作,诸如此类各种千奇百怪的情况,历史上都不乏先例。地球如此,这边也一样。
再说了,军团的成员基本都是女妖之门的本地人。而本地人虽然对冥月没什么好感,但是对辉月这边也同样不待见。因为撤离到辉月控制线的难民们的处境相当不好,如陆五这样的例子几乎是独一无二。相反把难民看做累赘,给予恶劣的对待才是常态。陆五的这种坑辉月阵营的做法,哪怕不能说光明正大,至少也是很得人心的。所以如果谁以损公肥私为理由攻击陆五,煽动叛乱,那是根本不得人心也不可能成功的。
红衣拿出战术面板,通过这个东西,他能够间接的观察数据。从探测仪器上的显示,对方的反物质动力炉输出功率并没有提高。
什么都可能是假的,但是这个不可能是假的。因为如果真的动手,那么必须将发动机输出功率提高到最大,将足够的能量输入浮空要塞各个战斗系统,特别是主炮和副炮上。
父亲大人,你好像很关心啊一个声音响起来。红衣没有转头就知道来人是谁了。而且,你是不是太关心了?在这样下去,起码要短命三十年,我怀疑你的延寿手术都白做了啊!
反正你又不是军团长,就算成功了也不是你来当总督,何必如此在意呢?
我不想辜负他的信任。红衣随口回答。整个军团内,唯一懂得如何操控浮空要塞的只有他。
话刚出口,他立刻感觉到那种令人尴尬的气氛。难以名状的沉默笼罩了父女二人。良久,红衣终于勉强将目光转到女儿脸上,从后者的眼睛里,他看到的那一丝难以名状的憎恨。
真看不出父亲大人是那么重信重义的人呢那么,当初为何要辜负我的信任呢?
那个时候我是迫不得已。过了很久,红衣终于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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