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本妖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一里海棠
方韵泪眼朦胧,两个眼睛哭的通红,难以置信的看着令桓宇,道,“皇上是天子,子嗣众多,晖儿又不是最拔众的一个,他走了,皇上自然不痛心。”
“皇后!朕何尝不痛心晖儿是朕的嫡子,就算不出众,那在朕心里的地位,分量,都是比其他皇子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皇后说话要注意分寸,别在剑锋上走,伤了和气!”
令桓宇气不打一处来,今天是自己那傻儿子走掉的第三天,皇后连着三天没有来昭阳殿请安,这便罢了,自己都这般放下身段来这儿瞧她了,竟还是这脾气,不肯让步,比驴还要倔。
“皇上,晖儿走的第一天,您下令宫中上下为二皇子吊丧。第二天就照常上朝,还请了恒王来,为他商量婚事。第三天,更是在殿内设下家宴,请懿王商讨国事,敢问皇上,究竟有没有把晖儿当做自己的儿子,尽过一点儿为人父的责任”
方韵咄咄逼人,一点儿台阶都不肯给令桓宇下,自己的儿子死了,他除了吊丧,还做了什么还不是该吃吃,该喝喝,哪儿见他掉过半滴泪了她在拢翠宫日哭夜啼,好生痛心。可他呢就好像这孩子是自己凭空生出来,与他无关的一样,无情到了这种地步,实在是让人寒心。
令桓宇也不是不疼爱自己的这个二皇子,只是这二皇子,生下来就是个傻子,太医诊断了,说是皇后娘娘怀胎的时候不注意,乱七八糟的东西一通吃,把孩子给吃傻了。说来晖儿死了,他做父亲的,是该好好哭上几场才对,可他那倒霉儿子,偏生就是给山楂核儿生生的给噎死的……你说,这堂堂天朗的皇子的死法如此荒诞,能不让人……觉得可笑吗
如今宫中上下都是流言,说二皇子不愧是皇上嫡子,傻里傻气的,一看就是皇上的亲儿子……人家皇子离世,不是战死,便是病死,被噎死的,天朗开国以来,晖儿便占了独一份儿吧。
况且,丧子之痛,于家国大事而言,当着算不了什么,令桓宇也是几经斟酌,才决定不去想这些,安心处理公务的。
多年来的准备,如今刚要有了成效,可不能被这事搅乱了自己的步子。世人若是说他无情,便随他们去说吧,晖儿的死,自己记在心里便是了。
“方韵,原先在府中,就数你最古灵精怪,讨朕欢心,如今怎么入了宫,做了皇后,反而越发的小家子气起来了,晖儿离世,你这个做母亲的,难过也是人之常情。可是你可知,在宫中,你身为皇后,一举一动都有万千双眼睛在盯着,连着三日不来昭阳殿请安,对后宫妃嫔的觐见也一律视而不见,再这样下去,那些个太监宫女们,就该说咱们帝后失和了。”
令桓宇说着,走到了方韵跟前,拉起了她的手,“晖儿的命,自有他的命数,你我二人也不必强求,过去的事情就应该翻篇儿了,你也不必过于执着,执着到忘了本分。”
忘了本分……
方韵忍着气,总是对令桓宇笑了出来,“听闻皇上一言,臣妾如醍醐灌顶,受益匪浅,不过臣妾方才还以为,皇上今日前来,是来看望臣妾的。如此一看,是在给臣妾敲警钟啊。”
“方韵!你不该跟朕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
令桓宇怒气冲冲,“朕今日前来,确是想来给你关怀的,可如今看来,皇后对朕的关怀,也是不屑一顾,是吗”
“皇上,如今江南农民,民不聊生,北疆的侍卫欺人太甚,您为了夺权,先将百姓生死抛诸脑后,将他们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不怕他们起义谋反,挑起祸端吗”
方韵不知怎的,也忽然跟自己聊起了国事,令桓宇犹豫了一会儿,“朕也是无奈之举,不出些力气,那个老顽固又怎么可能会放权如今正好,借着自己的套儿攒了一大波民心,不值当吗”
他不是很能理解自己妻子的这番话,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皇位,换句话说,也是为了巩固她方家在朝中的精锐势力……不过是先让江水一带的子民受了些委屈,事成之后,谁是子民心中的王,想必他们,心中也该有数了。
方韵却断然不这么想,她自嫁进令家,做令桓宇的王妃之时,便处处谨小慎微,生怕踩死了只蚂蚁,但在令桓宇跟前,她永远是那个未出阁,在假山后头斗蛐蛐儿的小丫头。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作为令桓宇的结发夫妻,深知他的脾气秉性,也知道,他一直在为稳固王位忍辱负重。可转眼之间,他便变成了这副模样,成为了一个只为权利而活着的人,似乎在这世上,没有什么比权,对他来说,更有吸引力了。
“想必陪朕了这么一会儿话,皇后也累了,朕就,回昭阳殿批折子了。”令桓宇说着,起身便要走,
第十七章 公主驾到
哼,跟我斗,你不过一个嫔位,未免太弱了些。
方韵玉手一挥,便差了人过来给她捏着肩,一边品茶一边读着兵书。这也是她为后以来,最为令桓宇诟病的一点。他觉得,女人嘛,就该下下棋,弹弹琴,看看画,写写字。什么时候还要她们看起来兵书了若这天下还要女人来摆阵打仗,那还有男人存在的必要吗
可是她方韵偏就爱看这兵书,或许是因为,将军府的出身。摆兵布阵向来是她最爱的戏码,这些东西,可比那些话本戏文有用多了。
眼瞅着如今,天下局势紧俏,北疆一直虎视眈眈。虽说北疆与天朗多年交好,可终究是别国……现下她又听探子说,皇上已经与玺王商议好,要在天朗为楚凝公主择一良婿,以定终身。
虽不知皇上为公主择的是哪位王爷公子,可只要这人进了天朗,便无形之中又为北疆添了一位得罪不得的眼线。如此,若两国真要交战,天朗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皇后娘娘,探子来报。”
婢女澜莺悄悄的伸过头来,在方韵耳边细声细语的说道。
“让他进来,把内殿的人都支出去。”
“是。”
……
“飞鸾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这里没有别人,你我不必拘束了。”
皇后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早先她未出阁时,他是家中的马夫,十三岁的年纪便能驾的一手好马,颇为父亲重用。后来自己嫁进了令家,父亲百般的不放心,便硬是差了他来跟着,教了他一些家中的秘技,一来可以做傍身之用,二来,必要之时还可以保护自己这不能穿戎装的女儿身。
“你查的如何”
他十四岁随自己入宫,如今二十二岁,出落的越发挺拔干练,可却因为做自己的密探,整日活在黑暗之中,见不得光,更见不得人。
方韵不是没曾想过要给飞鸾寻一门好亲事,只是他说,自己身为探子,身上必备的,是毒药。若是哪次任务失败,被人给捉了去,服毒自尽是必然的。
所以他,根本就不敢与哪位姑娘生情,朝不保夕的日子,他谁也不敢许。
他曾跟将军发过誓,这一生都要保娘娘周全,既是誓言,那定不能轻易违背。
“回娘娘的话,已经在城外百里处发现北疆军队的踪迹了。”
百里外……
“照他们的速度,不日便将抵达天朗境内。”
“想来,公主的赐婚,谈妥了也不过寥寥几日,玺王竟就这么急着把女儿给送来了。这一来,一定是要来趟皇宫的。”
“娘娘,听闻公主奇丑无比,娘娘不必忧心。”飞鸾十分笃定的说着,虽然他只是站在山头远远的望了几眼,记下了北疆军队随行的距离和时间,没有看到楚凝公主的真容。但是他知道,既然有流言传道楚凝的面容丑陋,就算不实,也一定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佳人,和后宫的妃嫔比起来尚有逊色,又拿什么和皇后娘娘的尊贵身份相比呢
“你未免想的太多了。”
方韵放下手中的糕点,不由得笑出了声儿,“我又不是怕她过来跟我争宠,咱们皇上虽然不机灵,但是你瞧他选的妃子,哪一个不是沉鱼落雁之姿了。我担心的是,楚凝,除了是和亲的工具,还有可能,做玺王的眼线,你懂我的意思吗”
这……
“娘娘,和亲,历朝历代都有,若人人都是眼线,那岂不是要乱套”
“你知道什么如今天下四分,瑰蕊逢玉承蒙仙人恩泽,向来躲在那一方天地与世无争。南越人凭着独门巫术,也从不曾遇到敌手。唯有北疆和天朗,是用人力可以平等竞争的土地。先皇在世时,天朗虽为凡人之国,但富甲一方,国库充裕,军队精练,北疆碍于先皇之威,结下了百年相好的盟约……可如今,天朗早就有了颓势,大厦将倾,作为北疆的王,谁又不想拓展疆土呢”
说来,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皇后娘娘远见卓识,是飞鸾,鼠目寸光。”
“你入了宫,几年下来,本事没有长进多少,倒是跟宫女太监们学会了不少弯弯绕绕的规矩,你且起来吧,你我二人不必如此拘礼,就当是在将军府上一样。”
“万万不可,飞鸾自是在宫中,便该遵循宫中的礼仪,皇后娘娘也该如此才是。将军已故去多年,娘娘还是不要太过挂怀,安心在宫里度日,早日再得嫡子才是啊……”
飞鸾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虽然不妥,但也是他的心声了。方才从宫外回来的时候,他早早的就听见有宫女议论,说皇上在拢翠宫里又是甩碗又是大叫,和皇后娘娘吵的不轻。
所以他这不是,赶忙回来了吗一来是急着跟方韵汇报情况,二来便是来提醒她一句,母仪天下,带头六宫的本分。
“本宫心里有数,不用你多言。”
被飞鸾一句话说的,方韵忽然觉得,自己似乎确实有些过分了。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千百年来立下的规矩,若是让皇上知道了,自己不但通读兵书,还派人暗暗监视北疆军队的行程,一定免不了又是一场争吵……
“娘娘,飞鸾有时说话口无遮拦,娘娘不加以惩罚,飞鸾感激不尽。还望娘娘尽早担起肩上铁责,做好分内之事。”
 
第十八章 被人捉走
浅乐姐姐既那样说了,想必师父也是乐意让我嫁给那个讨厌鬼的了。苏清婉这样想着,手下便没了轻重,一时间不在意,刮了浅乐一脸的膏药。
“你这丫头,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浅乐可不敢让她再伺候了,夺过了木勺,自己对着铜镜上起了药,“做事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三心二意,你若手里做着这个,心里想的却是那个,怎么把事情给做好啊”
苏清婉撇了撇嘴,“浅乐姐姐,你莫老是训诫我了,师父一张嘴不够,现下又来了你这一张……如此下去,我还没嫁成呢,就被你们给叨咕死了。”
她从前时便常常想着,云游那里都好,就是那一张嘴,说起话来就如前夜下的雨那样,滴滴答答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一句两句不够,三句四句也不够,非得把自己这好脾气给说烦了,他方才觉得说的那些道理起到了作用。
我这还没嫁成呢……
还没嫁成呢……
这一句话被云游不偏不倚的听了去,顺时心中气郁难平,他扔下手头上的活计,越想越觉得不舒服。自己可是冒着兴许会被反噬的危险,要去给楚凝公主种蛊虫,解尸毒,还在圣驾面前苦心诌了个故事出来,为的不就是能顺利平安的把她从恒王府里捞出来吗
可她倒好,几日不见,便把那臭小子给放在心上了三句话不离恒王,怕不是动了真情
云游倒也不是要一辈子把苏清婉拴在身边,只是那恒王计谋多端,又是皇上的胞弟,未来,不可能如现在一般在这闲散的小镇安然度日。要么,被皇上拉拢,做天朗的马前卒,要么,被皇上算计,算是除了一颗眼中钉。清婉嫁给他,有百害而无一利,倒不如寻个平常人家,烧火洗衣做饭,也算是不白在世上走一遭了。
“你啊,”浅乐被这话一逗,忍不住揪了揪她的小鼻子,“这么急着嫁人,你嫁了,要让你师父如何自处啊”
不错,浅乐就是有意为之,提上这么一嘴儿的。如此,也好让苏清婉想想,该怎么处理和云游的关系、
“师父师父他游历四方,志在天下,又道诣匪浅,自然是继续做他的游医啦,治病救人,也好早日攒满功德,飞升成仙嘛……”苏清婉说着,歪着头,犹犹豫豫又加上了一句,“若师父不嫌弃,与我一同嫁给恒王也未尝不可啊。”
噗!
浅乐一口茶刚送进去嘴,就被清婉的一句话给逼着喷了出来,她忍不住笑个不停,好容易歇了下来了,方才直直的盯着丫头,“你可知,什么叫人妻什么又为王妃”
人妻……王妃……
苏清婉思索了好一会儿,然后脑袋跟个拨浪鼓似的摇个不停。
“你既要嫁人了,这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男子娶妻,自当是要娶女子,阴阳结合方为常道,你说,让你师父一同陪你嫁进恒王府,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在这里就我们三个人说说也就罢了,你若出去还要这样说,岂不是要把别人给笑死了。”
苏清婉挠了挠头,“师父若是女人便好了……就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了……”
“傻丫头,你已经不小了,总有一天要嫁出去的,不然一直陪在你师父身边,陪成了老姑娘,容颜衰老,谁还会要你”
“咳咳咳。”
云游在一旁听不下去,故意咳了几声儿示意浅乐不要再说了,清婉说的那几句话,虽然是无心的,但是他偏要觉得,丫头还什么都不懂,或许对令逸安根本没有感情,也不清楚什么为嫁,什么为娶。
既是如此,他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只待成亲之日偷梁换柱,他们便可离开这个破地方了。
……
“你今日……”
“我怎么了说了丫头几句,你这做师父的不开心了”
好容易安顿清婉睡着了,浅乐倒了新的灯油,和云游说起了话来。
“小仙说的也是正经话儿,女大不中留,她到了适婚之龄,你若强留,反而是在害她。”
反而是在害她……
“我没有强留,只是那恒王绝非良配,我想等等,找个合适的老实人,再把她给嫁了。”
云游说着,气鼓鼓的撅起了嘴,那模样,简直就是个三岁小孩儿,“恒王心思深重,丫头跟了他,会吃亏的,我……”
“你是当真觉得这门婚事不妥,还是心里另有打算,舍不得她离开”
浅乐果断的打断了他的话,“别骗自己了,你心里已经有她了。”
“我……我是清婉的师父,你……莫要……胡说。”
云游说话断断续续的,一时间双手竟不知道往哪里放,他有些焦躁,不停的吞咽着口水,眼眸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落才好。
“云游,我已经给你提过醒了,你道行颇深,又天资聪颖,别为了她断了自己的修仙之道。况且我也察觉到了,丫头身上的元灵之气不止一股,有好几股在她体内横冲直撞,从不安歇,天生的血脉倒流,筋骨错位,你是如何救活的,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你的封印还能支撑多久。”
此番话一出,云游才稍稍定了心神,“不愧自小修炼仙术,你的洞察力确非一般,不错,丫头并非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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