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剑慨歌行

    慕灵衣轻声道:“你，便是下那位落不明的剑仆乙吧。”

    “何以见得”林凡脱口问道，随即又自答自嘲:“对啊。因为其他人都死了啊……”

    慕灵衣欲言，又被林凡抢口问道:“你不问我关于我家少主林问的事吗”

    慕灵衣微微一怔，摇头淡然道:“不必了。外公告诉我，他已经离世了。”

    林凡也是微微一怔，苦笑道:“是啊，连骨灰和灵位都安在了桃园。”

    然后彼此相对无言，一时万籁俱寂。

    还是林凡打破了安静，他望着慕灵衣那张清丽无伦的脸，沉声道:“其实，你犯不着为我家少主白天素衣着纱，当初我家少主喜欢的是他的贴身侍女萍儿，也就是剑仆丙，如果不是因为突生巨变，他都已经决定要跟神策盟退婚了。”顿了一顿，又补充道:“我可以对天发誓所言不假，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慕灵衣淡淡颔首“嗯”了一声。她背过身去，轻声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也请你，照顾好自己。”

    “林家堡剑仆林凡遵命。”

    “你明日便入神策。大家分属同门，你叫我灵衣便好。”

    “不敢。今晚之事，实在唐突得罪大小姐了。”

    “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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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坐忆梦魇
    拂晓，大雨。

    雨水敲打着车篷，一辆马车在山道上孤独地行进着。

    挥着马鞭的少年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即便带着斗篷，在这样的大雨夜，却依然无法挡下那些倾盆而下的雨水，他骂了一声:“这么大的雨，真是见了鬼了。”然后他忽然就勒住了马绳，因为他的面前，似乎真的站了个鬼。

    一身长长的黑色大氅，带着一个巨大的斗笠，身形异常的魁梧，他的左手里拿着一柄长剑，雨水敲打着剑身，闪耀着危险的光。

    “谁”少年疑惑道。

    持剑人并没有回话，只是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

    少年皱紧了眉头，因为他惊觉地上的雨水竟是淡红色的，而这人的剑刃上兀自带着些许血渍，他定睛细看，远处隐隐约约好像还躺着一些人。

    这，怎么可能！

    他猛抬起头，望向山腰的林家堡。

    莫非又是父亲的试炼……

    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面目，但他明显能感受到此时对方那恐怖如斯的剑势，还带着一股若有所无的强大杀气。

    他心中暗骇，来不及多想，一手按剑，一甩马鞭，冲着持剑人冲去。

    持剑人手中剑起——

    雨水从剑身滑落，夹杂着一抹红色。

    马头滑掉在了地上，马车被横劈作两半，轰然塌落。

    少年在他出剑时一跃而起，下一个纵身已经站在了持剑人的身后。

    少年已持剑在手，声音低沉:“你到底是谁是不是我爹的……”

    一言未尽，那人已持剑逆劈而至，少年忙架剑格挡，登觉双臂发麻，连人带剑被生生扫了出去，少年顺势在身后大树一点，借力腾空居高朝那人一剑劈下，那人抬臂一架，两剑相交，两人也开始对拼内力起来。

    少年其实自知难以匹敌此人，他如此出招，只为在两人近距离比剑之时窥得此人的真面目，却不料那人斗笠之下银光闪耀，似是脸上戴有银质面具之类的事物。

    少年不敢久拼，正准备撤回剑力之时一道黑色身影骤至，一剑荡下分开了二人。

    “小乙。”少年看着骤至的黑衣少年道。

    “拜见少主。”黑衣少年抱拳一笑，“少主你回来了。”

    这位黑衣少年便是林家堡的甲乙丙丁四大剑仆中的剑仆乙，也是林家少主的伴读。

    少年点点头，又望了眼对面的持剑人。

    剑仆乙走到少年跟前，解释道:“这位是宗主为了试炼少主而特地雇来的江湖剑客，出手可能有些不知轻重，还望少主见谅。”

    少年长呼了口气，收剑问道:“什么江湖剑客如此了得我见他功力至少在飞龙天境上品，便说是执掌天下十大名剑的剑主我都信。”

    剑仆乙轻轻一笑:“少主不妨亲自问他。”

    “也对。”少年踏步向前，向那人抱拳施礼道:“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竟然……”

    少年话未说完，后身猛觉一阵剧痛——

    削铁如泥的匕首，破开少年内穿的乌蚕甲，成功刺入了少年的脊背。

    偷袭得手的剑仆乙幽幽道:“不愧是乌蚕甲，卸去了七宝刀的大半锋力，也不愧是少主，这种情况下还能避开要害……”

    少年一剑回刺，剑仆乙嘿嘿一笑，人已避开跃于树上。

    少年后背透出大片鲜血，染红了半身白衫，他咬牙质问道:“为什么！”

    剑仆乙冷笑道:“少主啊，如果我跟林家堡的每个人都解释一遍为什么，也未免太累了。”

    “你说什么！”少年皱紧眉头，又望了一眼山腰的林家堡。



第二十八章 月下定情
    夏语冰将林凡脑袋微微一偏，让他靠在自己颈窝，她打量着他的睡脸，似是自言自语道:“想不到你这家伙不讨人厌的时候，还挺讨人喜欢的……其实昨天你亲了我，我当时虽然生气，可是后头坐在台阶上的时候就一点儿也不气了，我知道自己心里其实一点儿都不怪你，你亲我，其实我心里也很欢喜呢……”

    睡梦中，林凡偶尔会喊上一声萍儿，夏语冰默叹之后也会轻轻应下一声。

    到后来，昏睡中的林凡轻轻念着一个个名字，说着让人听不真切的呓语，依稀有老爹有小司，夏语冰只知道当他说到娘亲这个字眼之后，带着他也许唯有在梦中才敢不加掩饰的哭意。

    夏语冰有些想不明白，是怎样的心路历程，才会让当年那么一个意气风发骄傲张扬的南剑宗少主林问，变成现在的林凡，变成一个吊儿郎当的散人。

    她也想不明白，是从前仰慕的那个只有耳闻的江湖第一少年英才林问多一些，还是喜欢现在这个近在眼前的出乎意外的林凡多一些。

    颈间突然传来一股酥痒之感，夏语冰俏脸一红，娇躯一颤，愤怒道:“林凡！”

    惊醒过来林凡顿时打了个激灵，躺在夏语冰颈窝上的他满脸惶恐道:“怎么了怎么了，我……”

    夏语冰深深呼一口气，赶紧一把将他推开，捂着自己脖子恨恨道:“你咬我！”

    “这……一定是个误会！我刚才做梦梦到……”

    “闭嘴！”

    “好，抱歉，对不起。刚才是怎么了，我怎么会在你怀里……”林凡试探道。

    “我见你那样子，就点了你的睡穴。你倒是内功深厚，醒得挺快。”夏语冰冷哼道。

    “其实……我是被你一声吓吓醒的。”林凡小声嘀咕。

    “你还说！”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林凡侧眼偷看了她的玉颈一眼，又偷偷抿了抿嘴唇。

    “谢谢你。”林凡微微一笑。

    夏语冰轻哼后语声轻柔:“是我不该问你那些。”

    林凡见她秋波流转，娇美动人，月色相衬下更是肤如凝脂，美玉无瑕，情不自禁想抱她一抱，亲她一亲，只是心知太过荒唐大胆，便咬牙攒拳，一张脸涨得通红。

    夏语冰哪知他的心事，但见他神色怪异，心中微感惊奇，身子稍微挪近了一点，紧张询问:“怎么了”

    林凡转脸与她四目相对，两人相距不过尺许，望着她此刻温柔的脸庞再也按捺不住，低首小声道:“我想求你一件事。”

    夏语冰芳心怦怦乱跳，已自料到三分，低声问:“甚么”

    “我想，亲你一下。”饶是林凡自己，都自觉这事求得忒不要脸，出口后立即全身后缩，只怕她又会对自己生气。

    “哦。”夏语冰轻轻应了一声。

    哦！

    林凡抬起头来，看她妙目流波，怔怔的望着自己，眼神中微带娇羞。林凡凝视她的眼睛，忽然想起昨晚与她在玄武场比武台上时，也曾看到她这般又美丽又娇羞的模样，不禁轻声一笑。

    夏语冰欲言又止，她心中嗔怪，却觉难以启齿。

    林凡心中混乱，也不顾她那一声“哦”究竟是否愿意，大着胆子上去在她左颊之上猛亲了一下。

    夏语冰初时只道他要出口索吻，一时意乱情迷，也不知该从该拒，只有本能应他“哦”了一声。哪知他只是亲了亲自己的脸颊，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可是心中却又微感失望，略觉诧异，心中其乱如丝时，又惊觉自己的腰已被他双臂紧紧箍住，整个身子都被他抱在了怀中，压得自己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林凡你还要干嘛！”夏语冰怒道。

    他小声道:“我……没干什么啊。”

    “那你放开我！”夏语冰回道。

    “我想亲你一下。”林凡又低着头。

    “你刚才不是已经……了吗！”夏语冰撇了撇嘴。

    “刚才是亲脸，这次我想……”林凡望着她鲜嫩欲滴的嘴唇，解释道。

    “呵呵，得寸进尺啊你个小色鬼！”夏语冰气极反笑。

    “嗯。所以我想问问你，可不可以”林凡目光真诚而灼热。

    夏语冰微微一楞，大概是没想到林凡居然厚颜无耻到如此直言不讳。

    “可以吗”林凡又问道，目光真诚而灼热且可怜兮兮。

    夏语冰终于是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林凡眸中精光大盛，整个人立刻往前扑了过去……

    他的确只亲了一下，但这一下的呼吸，却实在是太长太长太长。若非自己更加得寸进尺的舌头被她故意咬了一口……

    他挪开了自己的脑袋，长长地呼了口气，而夏语冰脸色通红，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被憋得太久。

    林凡一手把她揽进自己怀里，一手贪心地攒住她的两只纤纤玉手，温柔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在一起啦。”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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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唇齿之隙
    少年人血气方刚，初尝情爱之美自是难以抑制。夏语冰被他吻得如痴如狂，心中又惊又喜，但觉他双臂似铁，紧紧箍在自己腰里，当下闭了眼睛，任他恣意领受那温柔滋味……也不知过了多久，突听到林凡脱口一声道:“好大！”她才猛然察觉他一只手竟悄无声息地抚上自己胸前，心中羞愤不已，伸手狠狠掐了一下他的胳膊，但身子酥软，这狠狠一下也掐得不痛不痒。正不知所措时，忽然背后一个男子声音说道:“劳您二位的驾！”

    林凡与夏语冰同时一惊，离身跃开，见后面不远处站着群人，夏语冰心下怦怦乱跳，满面飞红，低头抚弄衣角，不敢向那群人再瞧上一眼，林凡却认得清楚，正是是纳兰思、莫小跖、方圆、顾离清、顾离澈和王德龙他们六人，说话的是莫小跖。六个家伙神态各异，个个表情精彩，又都带着欲盖弥彰的笑意。

    林凡冲他们干咳一声，语气中浑然是被打扰好事的不满:“既然来了都过来吧。”

    夏语冰见他们真的过来了，慌忙转身要逃，却被林凡拉住手一下拽了回来。

    莫小跖当先开口笑道:“好你个林凡，我们都在担心你是不是被练右使砍了，你倒好，躲在这……”说着望了夏语冰一眼，“还不快给我们介绍一下。”

    林凡白了他一眼，向众人一本正经道:“这是你们嫂子——夏语冰，快，都叫嫂子。”

    “呸，你哪儿比我们大了。”莫小跖不服。

    “在下方圆，见过夏姑娘。”方圆规规矩矩地行礼道。其余人也跟着他叫夏姑娘。

    夏语冰趁机挣脱林凡的手，对大家一齐还礼。

    纳兰思问道:“夏姑娘也会参加明日的入门仪式吗”

    “嗯。”

    “那以后就是同门了，请多指教。”

    夏语冰微微一笑。

    众人回到亭内，七嘴八舌地谈天说地起来。

    期间林凡数次想牵夏语冰的手，都被她横眼作罢。

    “这么说，我们就是一共十一人了。”

    “嗯。”

    “我还挺想念王昌杰大哥的，从会武之后就一直没看到他了。”

    “他呵呵。”

    “你们说明天我们真能见到独孤盟主吗”

    “还有麒麟六璧完整六人。据说他们六人合力，天下无敌！”

    “废话，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六个人十二只手。”

    “你们说我会被哪位头领收下，或者有没有可能被独孤盟主……”

    “你趁早别想，盟主已经十年没再收徒了。”

    “不过若你像凤小司这般惊为天人，倒还真能有几分可能……”

    “是啊，比武台上一指夹住纳兰左使的焚莲剑，真的是少年英才啊。”

    “只可惜，性子有些冷。”

    “话说，林凡你到底怎么认识凤兄的啊，感觉你俩的性子一点儿不搭啊。”莫小跖问道。

    “这个。”林凡作回思状，“当年我云游江湖，回到家时候发现全家都被山匪所害，我寡不敌众，身负重伤，结果被路过打抱不平的小司所救。”

    “哦。”众人听说他全家被害，想来是惨痛经历，也都不好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