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剑慨歌行

    “别的剑什么剑”林凡奇道:难道练赤桀还有别的佩剑

    练赤桀望着林凡头上的天空，若有所思、一字一顿道:“无双美剑——玉蟾。”

    他，好像是在叹息林凡暗想道:无双美剑玉蟾剑听名字就感觉很厉害啊。

    他问练赤桀:“这玉蟾剑……”

    练赤桀依然望着天空，轻声截道:“是我最爱的女孩子的配剑。”

    最爱的！女孩子！练赤桀最爱的女孩子的剑配练赤桀，他……竟然也会喜欢女孩子……不过他的回答倒也实在耿直。

    林凡强抑心中之惊，再看练赤桀时……顿时目瞪口呆，好像头上被人打了一棍似的。

    练赤桀笑了！

    练赤桀竟然，笑了……笑就像清泉的波纹，从他勾起的嘴角里溢了出来，漾及满脸。饶是平日无神的死鱼眼，此刻也流露出一股温柔清亮又略显几分稚气的少年神采……林凡实在是觉得难以置信，鼎鼎大名的神策城的副城主，神策盟的护盟右使，一个平日里冰冷面瘫死鱼眼的中年男子，笑起来竟有如一个少年。【#！最快更新】

    练赤桀转过身道:“她的剑我不许别的男人碰。如果灵苏拿来给你，你不准收，连碰都不准碰一下。”

    “嗯……”林凡不自觉的点头应允。

    练赤桀的身影顷刻消失在院落之中。

    林凡又呆了片刻，想到慕灵苏稍后应该会来，便返回房间去整理近日所写的书稿。

    他前脚刚离开院子，练赤桀后脚便又回到了院子的屋檐之上。

    戴着面具、一身黑衣的凤小司也出现在了院子的屋檐之上，练赤桀的对面。

    他淡淡扫了一眼一分为二的石桌，然后默默地看着练赤桀。

    练赤桀开口道:“这些天，那些人，是你做的”

    “你要拦我”凤小司反问他。语气和他一样的淡漠。

    “已经来不及了。”练赤桀盯着他的眼睛:“你已毁了八张麒麟帖。”

    “是十张。”凤小司与他对视道:“你刚才这里的功夫，我又毁了两张。”

    “为什么”练赤桀直截了当。

    “李青禾求我和他做的，我嫌带他麻烦，就一个人都做了。至于为什么，你该去问你的同僚。”凤小司答道。

    “我知道你，你四年前来到神策城，与独孤聂那老鬼私下对决，失败后便留了下来，跟着一个算命的老头，直到一年前那个老头消失，姓林的出现在神策城，你便一直跟他在一起。”练赤桀缓缓说道。

    “不错。神策城的暗网名不虚传。”凤小司点头。

    “嘁。”练赤桀微微皱眉:“可我并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那个老头是谁。这部分的卷宗只有独孤老鬼自己能看。”顿了一顿，继续道:“听声音你很年轻。”

    凤小司轻笑一声道:“我本就很年轻。我才十八岁，还算少年。”

    练赤桀皱紧了眉头:“你十四岁便与跟独孤老鬼对决”

    凤小司黑袍纷飞，右手手指若即若离地触过了腰间长剑:“觉得太年轻了年龄并不能代表什么。大多武者修炼一生，不过止于陆境、渊境，而有的武者十三岁即可突破渊境，飞龙在天。”

    “但毕竟太年轻了。”

    “所以我失败了。”

    练赤桀沉声道:“你输了几招”

    “整整五招。”凤小司皱眉道:“所以我会留在这里整整五年，任独孤聂驱使。”

    练赤桀盯着他，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凤小司挑眉道:“怎么，练右使不信要不要回去问问你的独孤老鬼”

    “我只是好奇。”练赤桀挽起双手袖口，“当年我也曾跟独孤老鬼对决，所以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想知道”

    练赤桀一直盯着他的眼睛:“你的眉眼，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凤小司似是轻笑了一声，抬起左手取下面具，然后微微仰首:“这样，是不是就明显多了”

    练赤桀犹豫了许久，渐渐向后退去，消失在夜色之中:“如果你有什么异动，我会不惜代价杀了你。”

    “随时恭候。”凤小司戴回了面具，一步跃到院中，双指夹住了一片被晚风吹落空中的桃花瓣，颔首伫视。

    林凡打开门扇，一手捧着书稿，一手拿着食篮:“小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凤小司松开花瓣，转身道:“都搞定了。柳叶刀辛荣、八卦门徐百谋、盘蛇七探枪任杰、沧浪剑胡云川、长白双璧、襄樊四秀，他们的麒麟帖都被我扔到护城河里喂鱼了。”

    “啧啧，造孽啊……”林凡将东西放在石凳上:“你说李青禾为什么要我们帮忙做这种事竟用这种手段将这些江湖世家子弟拒之城外。”

    凤小司淡淡道:“不是我们，是我，你根本什么都没做……”

    “咱哥俩分那么清干嘛。”林凡去揽他的肩膀。

    凤小司拍下他的手:“早点睡吧。”便要离去。

    “你今晚怎么了”林凡奇道。

    “没什么，有点累。”凤小司忽然转身道:“那丫头马上到了，你慢慢应付吧。记得早点睡。”话音刚落，人已消失不见。

    “又要我慢慢应付，又要我早点睡，牛头不对马嘴，怎么了这是……”

    林凡正疑惑间，只听笃笃几响，房檐之上，跳出了一头雪白麋鹿，鹿背上坐着个小姑娘，一身翠衫，只十一二岁，一双大眼乌溜溜的，满脸精乖之气，正是慕灵苏。

    慕灵苏大唤一声:“林凡！”便指示麋鹿跃下院来，荡起遍地落花。

    林凡问道:“怎么这会儿跑出来了”

    慕灵苏也不下鹿，一脸正色道:“不还是为了帮你嘛。知道你明天参加麒麟会武，我好不容易寻着机会溜得出来，为你送一件秘密武器。”

    林凡虽已知情，但看她脸蛋有如苹果般鲜红可爱，上唇微有几粒细细汗珠，显是一路赶过来的，心中不由感动，怜意大起，对她说话甚是温柔:“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慕灵苏小手大气一摆，学出一副江湖豪侠的模样:“不用客气，我们毕竟相识一场，帮你也是理所应当。你猜是什么武器”

    林凡笑道:“我猜多半是一柄宝剑。”

    慕灵苏眸中放光:“你猜的很挺准，的确是一柄宝剑。”说着从身后拔出了一柄小巧玲珑的宝剑，只见夜色之下，一团光华绽放而出，宛如出水的芙蓉雍容而清冽，剑柄上的雕饰如星宿运行闪出深邃的光芒，剑身、月光浑然一体，像清水漫过池塘从容而舒缓，而剑刃就像壁立千丈的断崖高耸巍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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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会武伊始
    翌日，巳时。

    麒麟会武初试开始。

    初试之地，神策城南，昭金台——神策城祭天第一台。

    主持此次麒麟会武的是神策副城主兼神策盟左使者纳兰玉，此刻正坐于高台之上，长衫折扇，言笑晏晏。他的两侧，分坐着樊铁生、李青禾、展小飞、殷小梨四位神策盟头领。

    昭金台下，似乎大半个神策城的民众都来看热闹了，将昭金台四方八面都已围得水泄不通，神策盟出动了上百武士赶来维持秩序，方才开通了一条供真正考试之人出入之道。

    “户部尚书兰丰之子兰思禹前来应试！”

    “正奉大夫张辅之孙张时文前来应试！”

    “宣威将军任刚之子任俐天前来应试！”

    “……”

    一批富贵公子们在各自侍从的响亮报名声中登上了昭金台，个个锦衣玉带、玉树临风，台下民众们也纷纷应声大惊小怪给足了他们面子。

    高台上的展小飞无奈道:“这哪里是来参加考试，分明是来拼家世的。”

    一边的樊铁生也皱紧了眉头:“这些大人们家的公子哥每次都有，排场也都一个比一个大，可从没几个真正能用的！”

    李青禾插口提醒他道:“你别忘了咱们这位副城主大人可就是国子祭酒出身……”

    纳兰玉眯着双眼，莞尔一笑:“往事已矣，不提也罢。”

    头批富贵公子们报名完毕，接着上来了一群从衣着上看相对普通的少年——

    “襄阳胡尧，前来应试。”一个彪形少年铿锵有力道。

    “这个看起来还行……”台下马上有人开始议论。

    “幽州王昌杰，前来应试。”一个灰衣少年面无表情道。

    “这名字……没怎么听过啊。人也看起来一般。”台下又有人开始议论。

    “通报姓名乃是大事。”一名白净少年书生规规矩矩地作辑道:“兖州圣王书院方圆，前来应试。”

    “圣王书院没听过啊……”

    “这小书生看起来呆头呆脑的样子，怕是都读书读傻了，还背个书箱，来这江湖第一武城找书读么”

    “哦圣王书院……”台上殷小梨饶有兴趣道。

    “怎么了”李青禾听到他说话，转头问他，嫣然一笑。

    殷小梨笑而不语。

    “青州顾家顾离清、顾离澈，前来应试。”一对面容年纪都有些相仿的少年并列齐声道。

    “青城顾家，那可是北境首富啊。”马上有人感叹道，语气中透着几分羡慕。

    “怎么着，现在不光那些大人们，连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也报团来凑热闹”樊铁生不满道。【￥免费阅读】

    “也不一定是凑热闹，从他们的动作、身形都可以看出，他们都是有认真练过的。”殷小梨思忖道。

    李青禾轻笑道:“你什么时候把小莲的本领学到了”

    殷小梨淡淡一笑。

    “潞州纳兰思前来应试。”一名长衫折扇的俊秀青年道。

    “姓纳兰，难道是……”台下人又是一番议论。

    “哈，这人不光和咱们左使者同姓，连衣着神态、行为举止都学得挺像。”展小飞挑了挑眉。

    纳兰玉笑道:“他确是我本家人。他幼时我便见过他，按辈分他还该叫我一声叔叔。”

    众人正谈话间，一个身穿麻衣的体胖少年上了台，有些生怯道:“王……王家村王德龙，前来应试。”

    “王家村这是哪来的乡巴佬”

    “看他这样子，分明就是个小庄稼汉……”

    “听他这说话口音，简直好笑……”

    受到台下诸人讥讽嘲笑，少年也不知意，只以为众人是在跟他打招呼，也兀自挠头傻笑，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

    台上李青禾笑道:“我觉得他挺可爱的。”

    纳兰玉微微点头:“宁欺白须翁，莫欺少年穷。他这份心性，倒真是不错。”

    “请让一让！”一个千娇百媚的声音忽然响起。

    众人抬头，只见一条红绫凌空缠住了台顶梁木，接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女正抱着红绫从空中翩然而下，纤足轻轻一点，稳稳地落在了纳兰思等人面前:“洛阳曲霏霏，前来应试。”

    这曲霏霏一身红衣，面容纯洁妍丽外别有一番说不尽的娇媚可爱。青丝披落，仅用一条金色发带轻挽，乌发如瀑，衬得少女玉容有如鲜花初绽。凤眸潋滟，可夺魂摄魄，唇若点樱，引人想入非非。

    众人皆看得痴了，周遭也难得寂静了下来。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好个曲霏霏，不愧是……”纳兰玉抚扇赞叹道

    “果然和青禾一般也是个绝色美人。”展小飞手敲下颔道。

    “这位小妹妹天香国色，我哪能与之相比。”李青禾微笑摇首，撇眼偷看了看殷小梨。

    曲霏霏见众人都在看她，也不羞不恼，婀娜俏立，巧笑嫣然。

    恰在此时，又一个唤着“请让一让”的声音响起引得众人注意，却是个少年。

    少年骑着匹瘦马，背着把几近肩宽的大剑，浑身衣衫风尘破旧，腰上却别着个精致罕见白玉酒壶。

    他骑马行至离台十步之外，纵身一点便欲直跃上台，身势如贯长虹，凌空沾沾一笑，倒颇有几分少年意气、傲视苍穹的架势，只是身后被他借力踩了头的瘦马好像有些不高兴，猛然前突，顶上了他的臀部……

    少年在离台五步的空中被顶到飞起，然后生生扑落在了台上。

    众人哄然大笑。

    少年干咳一声，尴尬地起身道:“莫小跖前来应试。”

    “你没事吧。”曲霏霏离他最近，为他递上丝巾示意擦一擦脸。

    众人嫉恨目光登时齐聚一处。

    莫小跖倒是自觉:“这丝巾给我用过怕就毁了。”

    “没关系。”曲霏霏笑道。

    “那怎么行，我如今全身家当也还不上你这块丝巾。”莫小跖犹豫，“这酒壶除外。”

    “不用你还，我可是很有钱的。”曲霏霏依旧笑魇如花。

    莫小跖正犹豫间，李青禾走了下来，取出锦帕放到他的手上。

    “那就用我这块吧。”李青禾笑道:“不把脸擦干净一会儿怕会有些不方便。”

    莫小跖接过手帕，瞅着她的背影微微发怔。

    “这少年有点儿意思”展小飞笑道。

    “不错，我也很看好他。”殷小梨深感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