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制入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文笀
另外一个护士跟着一起眯起眼,附和说:
“是的,弟弟你真的是越来越调皮了,就像是格鲁老太太家那只被压碎了脑袋的猫。”
易秋用喉咙的蠕动发出一种怪异的笑声,像是掰断木头凳子的腿,然后在课桌上面敲打。
“我亲爱的姐姐们,你们可以试着来杀死了,然后领取你们口中所谓的抚恤金。”
一个护士轻轻抚摸易秋的肩头,温声笑着说:
“弟弟你在想什么,作为姐姐自然是希望你尽快康复。”
易秋使劲儿扯开嘴角,隔着绷带的缝隙露出个难堪的笑容,眼睛眯起:
“希望如此。”
“健康与你同在。”
“健康与你同在。”
两个自称是“姐姐”的生物将易秋送到了属于他的病房,一个门牌号为“13”的病号房。这个数字似乎不是怎么吉利的一个数字,当然,易秋不太在意这些细节。
门是那种只有门靠上有一个小窗户的门,是铁质的,很厚很厚。
门下面是一个只能伸出脑袋,但是伸不出肩膀的洞口,有些像……送餐的地方。
稍微打量的一下,屋子不大,但是也有两间房,一间是病床房,一间是卫生间。没有窗户,墙壁爬满了黄褐色的痕迹,像是楼上液体渗下来风干后的样子。地面的木板都许多都是密布着蛛网般的裂缝,从门口一直蔓延到床边,像是被脚很大的人踩了一下。
两人将易秋推了进去,她们并没有进屋,而是送给易秋一个飞吻后,拉上了门。
吱呀——
铁门摩擦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嘭!
重重一声,宣告这里的封闭。易秋能够清晰地听到门外锁链的碰撞声,稀里哗啦的,有点像他现在的心情。
“所以其实我实在坐牢对吧。”
易秋手抓在轮子上,往前推动,朝着里面移动。轮椅压在木板上,不断发出嘎吱声,让人很难以对这间屋子保留一定的安全感。
床头那边有两样让他心安的东西。
一枚惨白色的面具,和一把竖立着的大黑伞。
易秋摸了摸面具和大黑伞后就开始在屋子里寻找其他有用的东西,比如说日记本之类的。
翻箱倒柜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受过重伤尚未恢复的人来说,实在是一件不太轻松的事情,所以当易秋忍着汗水流进伤口的刺痛感把屋子里能够搁置东西的地方都翻了一边后,他有些不太喜欢这个地方了。
什么都没有。
摆着那么齐全的家具,衣柜,书桌,餐桌,沙发,椅子,台灯,壁炉,挂衣架……却连一件衣服都没有,笔和纸张也是如此,见不到任何存在过这些东西的痕迹。
这么一瞬间,易秋以为自己在玩单人噩梦。
他稍作歇息后,继续行动起来。
这次换了地方,他费力地推动轮椅让自己登上卫生间的那个台阶,这让他付出了崩开两条伤口的代价。
卫生间里面是寻常配置。
生锈的水龙头,干卷发臭的毛巾以及爬满了黑色污垢的马桶。
好在镜子还能照人。
易秋挺直腰杆,看着镜子里面只露出一个脑袋的自己。的确跟想象的那样,除了眼睛和两个鼻孔以外,其他的所有地方都缠满了绷带,依旧跟身体一样。左边有血迹,右边干净得可以回收再用。
“在这样的环境里,或许一点点细菌就能要了我的命。”
这么想着,易秋慢慢地解开了自己脸上的绷带,最起码的是他要知道自己长什么样。然后再去思考主线任务,什么叫“死去”。
拆绷带并不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在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的时候。
绷带缠
0106 腐臭(第一更)
易秋晃晃头,自顾自笑了笑。
“地板缝里长了一双眼睛,听上去似乎是不怎么和谐的一件事情。”
易秋认真看着墙边地板缝里的那双眼睛。那对眼睛没有任何动作,就静静地在那里不动,不曾眨动哪怕一下。
因为白炽灯的灯光实在说不上明亮,所以易秋看不太清楚那对眼睛到底长什么样子,又是在地板缝的阴影下面的。所以也就只能看到形状。有点钝角三角形一边被扯弯的感觉。
“下面会是个人吗藏在地板下面的人”
易秋推动轮椅,缓缓向着墙边移动。灯光下他挤成一团的影子不断缩短,然后又不断拉长。渐渐覆盖住那一对眼睛所处的地板缝。
到了面前,易秋微微偏头,用着较为礼貌的语气问:
“请问有人在里面吗”
嘎吱——
回答他的只有年代久远的地板被挤压的声音。
易秋手指在轮椅上拂过,再次问:
“请问下面有人吗”
除了嘎吱声,再无其他。屋子里的气氛不太美妙,昏黄灯光,陈旧墙壁加上坐在轮椅上带着小丑面具的易秋,似乎也构成了一副抽象主义派画家笔下扭曲癫狂的线条。
易秋笑了笑说:
“没有回应的话,我就亲自打开看一看了。”
然后他转动轮椅的轴承螺丝,将坐底放低了一些。忍着弯腰腐烂伤口挤压的疼痛,易秋双手抓住凸起的木板一截,使劲儿往外一掰。
令人牙酸的挤压摩擦声以着断断续续地状态响起,这声音让易秋不自觉地扬起嘴角,拉开到耳根。
当昏惨惨的灯光爬进被揭开的木板下面时,好似触发了什么特殊的存在,爆发出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儿,像是有一百只死耗子藏在下面。即便是易秋也不禁皱了皱森白的鼻子。
再使劲儿将整条木板都掀开。
嘭!
厚重的木板直愣愣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然后在打起一片在灯光下蒙蒙昏黄,让人呛鼻的烟尘。
易秋看着规规整整躺在里面的人陷入沉思。
准确说来是一具尸体。
而且还是一具和易秋现在的身体原貌长得一模一样的身体。不仅仅只是容貌一样,脸身体一些特征都是一样的。比如说左手手腕中间的一点黑痣。
如果不是这具尸体身上已经爬满了尸斑,和青灰色的死气。易秋当真要以为自己是躺在这块木板底下的空隙里的。
“为什么会有一具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尸体还被放在这种地方。”
易秋开始打量起这具尸体。
失去了金色光泽的头发被死去渗出的液体皱巴成一团,挤在另外一块木板的夹缝之间。已经开始出现灰色半点的皮肤没有光泽,更加没有弹性的感觉,尤其是面部的颜色,变成了非常明显的青灰色,失去水分浸润的嘴唇揭开了一点一点的白皮,卷在一起,像是从头上掉下来的头皮屑。
尸体穿得很体面,上衣外披一件圆形的黑色斗篷,固定在左肩,固定处有一朵好看的认不清品种的花。细麻布做成的墨蓝色大衣被整整齐齐的铺好,哪怕是一个小小的边角褶子都没有,衣服表面细细的绒毛被尸体分泌液凝皱在一起了,影响了整体的美感。裤子是平整直筒的细布裤,上面很是朴素,没有哪怕一点点额外的针织线缝的痕迹。脚上穿的是覆盖住脚踝的黑色马丁靴,条理纹路感十分清晰的鞋底铺成在面前,没有任何一点多余。因为尸体是平躺的,所以为了能够将木板合上,鞋脚是被别开卡在另外一块木板底下抵住
0107 锁链(第二更)
看着躺在手心散发着些许光泽的别针。
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别针上面印刻着一个形状比较怪异的生物,或许不能说是生物。确定好上下的位置后,易秋认真看着这个奇怪的印刻。
从上到下由三部分构成,上面像卷积云一样,一层纠着一层,旁边是一些柳条一样的絮状物,也可以用蜈蚣的腿来形容,不过是加长版的。中间是甲虫一样的甲壳质感物,有圆润光滑的基底,还有一节一节一样的节横条对称均匀陈列在中间。至于最下面,是非常简单的两个交叉中通的圆管。
不像生物,可能是某种符号。比如说教会的图章、王国的国徽、聚集之徒的旗帜图案……
暂时不知道这别针代表着什么,易秋将它放在外套的内兜里面。
“我是谁”
易秋思考着这样一个问题。
在地板下面发现了一具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尸体,这让他对自己的身份变得更加疑惑起来。
遗失世界的大多数梦境都要求玩家先弄明白自己的梦境,这些梦境可不会在玩家进入的时候强行塞一些记忆段到脑袋里面,那样是违反《联邦法》的。
只能通过感官信息和记录得知身份,这无疑让游戏难度提升不少。
首先得先学会演戏,在任何情况下能够从容以对,这便十分考量玩家的心里素质了,所以说噩梦难度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很难的。经常都会有第一次进入噩梦,然后什么都没做就失败的人。
易秋现在不得不去思考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我到底是不是我”
或许听上去是一个哲学问题,但是现在易秋想要知道的就只是,到底坐在轮椅上的自己是这具身体是真正的亦秋,还是那被掩盖在地板之下的尸体是亦秋。
“会不会是我杀死了这人,然后取代了他的身份”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当然,说不定两人是孪生兄弟,恰巧两人左手手腕处都有一个痣。
易秋耷拉着脑袋,歪倒在轮椅左边扶手上,微微张着嘴。他觉得这个姿势很舒服,会比较像那些被雕刻成石雕的人。
“唯一主线任务,死去。”
是“死去”,而不是“去死”。
两个字换个位置,就是大不相同的意思。
易秋想起自己在游戏论坛上面看到过一些攻略,这些攻略里面就包含了这种唯一主线任务的情况。大抵是要收集身边的线索,确定一个或者多个元素,根据这些元素寻找正确的方向。
说得比较抽象。
“旧日支配者的副本……他们从天空降临,从海底升起,从地下涌出……他们,无处不在。”
易秋蓦然转过头,看向紧闭的铁门。
“或许,我有必要去找斯坦因医生谈一谈。”
但,不是现在。
易秋很明白自己的处境,绝对不是正常的病房养伤。再说了,像他这样半边身子腐烂到骨头的情况,已经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病了,如果真的是病,那么或许现在那两位姐姐已经领到了抚恤金了。
没有哪个普通人会在身子烂掉一半的情况下,还能那么有精气神儿地向医生讲述他的梦境。
现在这种情况只可能是被禁足隔离了。
易秋还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会被禁足隔离。可能因为他身上这种腐烂一般的情况,也可能因为他是个囚犯,亦或者他身上有某种特殊情况需要禁足隔离。
不管是什么,易秋觉得自己有
0108 水流(第一更)
虽然不知道这样锁门来帮助自己的人是谁,但是易秋猜测九成是队友。他只是好奇,那位队友是如何认出自己的。如果是通过“亦秋”这个名字的话,那个队友就只能是和他组队的幽罗。
“所以说那两个姐姐中有一个会是我的队友幽罗”
当然了,易秋绝对不会排除锁门的人手滑了,然后没锁上。
不过这不影响他光明正大地走出这间屋子。
没有忙着离开。
易秋重新打开之前封住的木板,露出里面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尸体。
现在状态的易秋身体上任何一个需要动关节和肌肉的动作都会让他感觉到被撕咬的痛苦,好在他的承受能力不错,不至于发出闷哼声来。
将尸体拖了出来,脱下他这身体面的衣服,然后易秋解开自己身上的绷带。他没有去照镜子欣赏自己现在这副惨淡的样子,不过就算是低头打量也能知道了。
腐烂的左腿,骨头露在外面,可以清晰地看到攀附在骨头上面的血管和暗红色肉丝。胸腹的冲击感更加强烈,腹部溃烂到了里面的器官,让他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走路走着内脏就滑了出来。胸腔可以看到弯曲横列着的肋骨,然后一处的肉膜在不断颤动着,这意味着他还是个有心跳的人。
既然血管断掉了这么多都没死,那么即便是裸露在空气中也不会有什么事。
易秋将尸体的衣服脱了下来,自己穿上,然后把绷带缠在尸体上面,按照自己之前被缠住的样子缠的。
三下五除二就弄好了,易秋踱步一圈,张开手打量一番自己的样子。
“不错,很体面。”
将尸体放在轮椅上,或许是骨头僵硬了,没有东倒西歪,安安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尸体怔怔无神的眼睛直对着前面,如果不拆开绷带看的话,一定察觉不到这是个死人。
妥善处理好细节,易秋觉得很完美。
他笑了笑,伸手抓住尸体的右手晃了晃,轻轻说:
“合作愉快,尸体先生。”
哒哒——
马丁靴的硬底碰撞木质地面,会发出很好听的声音。易秋恰巧就挺喜欢这种声音。
他在镜子面前照了照,确定了一下即便带着小丑面具也一点不像从马戏团出来的,然后脸上挂起微笑,象征性地理了理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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