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代纪事

    “啊！”这事三哥怕是不知，霍灵策想到霍三家的情况，急道:“那三哥呢，他家是不是也要交他的”

    “你说小三，那倒不用，那些人来时，小三帮着跑了会儿腿，他们见过他……”

    “呼”轻吁一口气，霍灵策拍拍胸口，“那就好。”

    王静瞪了侄子一眼，“你是不是，又哄着他跟你进山了”

    “嘿嘿……”霍灵策傻笑着挠了挠头，放下背上的青稿，解开绑绳，把里面用大叶子包着的肉条拿了出来。

    王静接过侄子递来的肉条看了下，“野猪肉，你们在山上打到野猪了”

    霍灵策不便细说，随意地点点头，“知道巡捕房的人来了，就没先带回来。天热，我们就在山里处理了。”

    “处理，这也没抹盐巴啊，你是不是回来拿盐的”不等霍灵策回答，她提着肉进了厨房，“你等一下，婶子去给你拿。”把肉放进菜盆里，王静搬出盐罐子，打开让他看，“小七你看够不够

    “不用，婶子，我就是饿了，回来找点吃的。知道巡捕房的还没走，就先把肉给你送来了。”

    “你不会是想等着巡捕房的人走了，就把猪肉全部从山上带下来吧”

    “嗯。”

    “那你可有得等了。”

    “……他们今天不走”

    “嗯。刚才你小叔回来拿酒，说他们明天还要去前面的小王庄、大王庄、车家庄去搜查那什么gong匪呢。想来，今天晚上要住在村里了。”

    “车家庄，婶，你是说他们明天要去车家庄”

    “对啊！怎么了，你这么紧张干嘛”

    “没，没，只是听你说车家庄，我就有些想吃海鲜了。”

    “你呀，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感叹一声，王静摇了摇罐子，“看看这些盐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去旁边借点。”

    心里没概念的霍灵策含糊道:“应该够了吧！”

    王静没忍住，又瞪了他一眼，“说说看，猪有多重”

    “杀完，三哥说纯肉有三百斤。”

    王静乍舌，“这猪真不小！”放下罐子，她回屋盛了碗饭菜递给他，“你先吃，我去给你再借点盐。”

    点点头，霍灵策也不客气，端着碗走到玉兰树下，往凳子上一坐就吃了起来。

    不时，王静回来，屋里寻了个竹筐，将两小罐盐放进去，拎起背带试了下轻重，又转身拿水壳，灌了一大壳凉白开，“小三在山上也没吃吧”

    “吃了烤肉。”一碗饭吃完，霍灵策又给自己添了些。

    “烧肉，光吃烤肉哪行呐。”

    院外，王静揪了片芭蕉叶，舀水洗了洗，用平时擦碗的干抹布将水抹去，几下一折，折成个舀子装了米菜裹好，给放到了竹筐里。

    “好了。小七，你吃好了吗”

    霍灵策几口扒完米饭，又喝了半碗蒸米的汤，“好了。”

    “婶，你手里有银元吗”

    “银元！”王静疑惑道:“你上山要银元干嘛”

    “……那个，你刚才不是提起了王家庄吗，我现在特别想吃鱼虾，我准备等会儿去看看。”

    “那也要不了一块银元呀！”王静琢磨了下，从兜里掏出一叠纸钞，“乡下海产品便宜。给，这些钱够你买半桶的。”

    霍灵策……

    知道钱的事，在小婶这行不通。

    他老实地接了钱，背着竹筐出了门。

    一离开王静的视线，他转身进入一条小道，几窜几走的到了自己家后院，四处看了下，不见人影。遂放下竹筐，一个助跑跳上了墙头进了院。

    堂屋里，霍家村一众族老干部，正陪着城里来的巡警猜拳喝酒。

    霍灵策猫着腰悄悄地从上房门口溜过，小跑着进了西厢自己的房间，打开钱匣子，摸出一块银元揣在怀里，又小心地出了门，从门口再次溜过。

    正房里，老爷子眯了眯眼，跟身边的人说了一声，起身出了屋，追着他的脚步到了后院。

    一眼看到撅着屁股爬墙的霍灵策，当即黑了脸，“小七，你给我下来！”

    声音不大，却也足够霍灵策听了个清楚。

    “呵呵，爷爷！”不得已，霍灵策又跳了下来。

    “说吧！”老爷子双手往身后一背，慢慢地踱了过来，“一个上午都跑哪




第472章 打起来
    溪水边，姜带着大丫吃了烤鹌鹑、烤鱼、烤鸡蛋和一些野果子。

    熄了火，把火烬移开，挖出里面的两只叫花鸡，放在一旁晾着。再把骨头鱼刺蛋壳，带同果核火烬一起埋在坑里，上土踏平。

    然后，拿起做的竹杯，姜走到上游，接了半杯清泉，缓缓饮下。

    “姐姐，我们要走了吗”

    姜眯眼看了下日头，默默估算了下时间，有十二点了。

    “上山时，没跟你奶奶说中午饭要在外面吃。”姜把杯中的水一口饮尽，俯身又接了一杯，“在不回去，他们该担心了。”

    大丫学着姜，也将自己的竹杯接满，跟在她身后，一边往竹筐前走去，一边反驳道:“才不会呢”

    姜回身捏了下她的脸蛋，取下她手里的杯子，连同叫花鸡一起放进竹筐里，“不管别人，你娘呢她可就你这么一个闺女哟。”

    大丫抿着唇，一时无。

    姜背起竹筐，招呼道:“好了，走吧。”

    八月的天，太阳爆晒下来，连树上的枝叶都厌厌的。出了山林，从山脚到车家的一路，树阴廖廖，海风微醺，到得车家门口，两人均是面色潮红，满头大汗。

    院内静悄悄的，各房紧闭，一见半个人影，姜耳朵一扬，略听了下呼吸声，知道都在床上睡午睡。

    姜推开篱笆门，李玲听到声音，急忙趿着鞋迎了出来。

    “姜、大丫，累坏了吧”

    李玲走到大丫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触到一手油光。她轻捻了下指尖，反应过来，“跟着姐姐在山上吃东西了。”

    大丫抿着嘴乐着点点头，小声数道:“吃了烤鸡、烤鱼，还有鹌鹑、鸡蛋，娘，好饱呀！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饱过。”

    李玲听得又心酸又感激，“姜谢谢你呀。”说着，急忙松开大丫，接过姜背上的竹筐。

    “哎哟，”李玲光看到筐口的草，以为轻飘飘的，真没想到有这么重，差一点失手砸在脚上。

    “没事吧”姜帮着扶了下筐沿。

    “没事。看你背着……没想到这么重。”李玲双臂抱起竹筐，“给你放哪”

    “放石桌上吧。”

    大丫扯了扯李玲的衣襟，“娘，你们吃午饭了吗”

    李玲身子一僵，尴尬地觑了姜一眼，强笑道:“吃了。”说实话，婆婆、大嫂是做的不地道，明明姜是交了饭钱的，也没有说中午不回来吃饭。她们不等等就算了，还将吃饭的时间提前了，也没说给人留一点。

    “姜你在山上吃饱了吗没有的话，我那里还专门留了一碗粥。”

    “吃饱了。”刚出了大汗不宜立即洗澡，姜就着院内晒的温水，洗了手脸。

    “娘，那粥是你的午饭吧。”大丫跑到竹筐前，小心地扒开上面的草药，抱出一个叫花鸡，“娘，这个给你，你快回屋吃”

    “这，”李玲看着面前的土疙瘩，“这是什么”

    “鸡，姐姐做的叫花鸡，可香了。”大丫扯着她的衣袖，“娘，咱回屋，回屋我给你把这个外面的泥扒开，撕给你吃。”

    李玲握住大丫拉扯的手，“大丫！”

    “娘”大丫面露不解。

    李玲抚了抚她的头，“你可有问过你姜姐姐还有，你姐姐的东西，不打招呼，以后不许在随便翻动。”

    姜洗过脸，清爽了一点，坐在石凳正微阖了眼，运转内功游走四肢和两肩，借以缓解肌肉的酸痛。

    闻，随意地摆了摆手，“鸡有两个，你留下一个，放厨房一只。别外，筐里还有大丫捡的野鸡、鹌鹑蛋，你找个东西拾出来，自己收了。”

    李玲见姜真不介意这点东西，又朝上房小心地看了两眼，遂点点头。

    怕自己的药材被她弄乱，姜跟她要了两个圆形的簸箕，把药材隔开放进去晾在了院中。

    如此一来，竹筐里除了拿出的鸡，就剩下两种蛋和半个蜂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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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章 闹僵
    闹成这样，车家两老及车大海，相继地走了出来。

    一出门口，车家父子看到院外指指点点的老邻居，尽皆涨红了脸。

    “住手！像什么样子，不嫌丢人啊！”车老爷子拎着旱烟袋的手，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没刺激的，直哆嗦。

    “李氏！你看你把你大嫂欺负的，还不给我松开。”

    姜没想到，看着老实的车大海，一上来会这么说。若是不知情还好，可姜清楚地知道，车家两老和车大海从头到尾都没睡着，支着耳朵一直听院内的动静呢。

    李玲松开了嘴，蒋梅花一看手上的血印子，怒从心起，扬起巴掌就朝李玲的脸蛋扇了过去。

    李玲的衣服还攥在她手里呢，躲都没法躲。

    一巴掌下去，她半边脸迅速地肿了起来。

    “吁”院外一众邻居听着都疼，“真狠！”

    “车老头，你就这么看着蒋梅花欺负李玲”

    “就是！再没了儿子，孙女还在呢。就是看在大丫的面上，也不能这么打人呀！”又不是死仇，谁家打架往脸上招呼的。

    “车老头，快管管吧！”

    车老爷子面皮抖了抖，捏着旱烟袋默不作声。

    “呸！和着当初死的不是你们家儿子。”想起往事，老太太看着李玲，吃她的心都有了，“要不是她闹着要吃好的，我家大洋，咋会死在海里。”

    院内院外一阵静默，李玲攥着衣服泪如雨下，“呜呜，我没想到，娘！娘！对不起！我对不起洋子……我对不起大丫……”

    “梅花！”老太太泪眼婆娑，“给我打，狠狠的打，不打死她难消我心头之恨！”

    蒋梅花听令地扬起了第二掌，车大海站在一旁，一脸冷默。

    “别打我娘！”藏好竹筐，大丫从屋里冲了出来，挤过车大海抱住了蒋梅花的扬起的手臂，“不许打我娘！”

    “嗤”刚才摔倒可能连手臂也磕到了，被大丫这么一抱，痛得蒋梅花一张脸皱成了团，“车大海，你是死人啊，还不给我将这贱丫头拉开。”

    “不，放开我，不许打我娘，我恨你们，恨死你们了……”

    一个“恨”字，让车家一众人都震了震，老爷子、老太太犹不置信地看着大丫。

    半晌，老太太冲老爷子凄然一笑，“看看，这就是你要护着的白眼狼。送走，给我送走，把她们娘俩全部给我送走——！”

    吼完后一句，老太太瘫软在地，“呜……不要让我在看到她们，我一天都不想见……这么些年，她们就是长在我心口的一个毒瘤啊！天天噎得我难受……”

    院外顿时一阵唏嘘。

    “唔……对不起……”李玲就着蒋梅花的手，跪在了地上，冲两老一个头接着一个头地磕，“我走……我走……我今天就带大丫走……”

    这话一出，车老爷子的脸猛然就是一沉，“你走可以，大丫是我车家的孩子，她必须留下……”

    李玲哭声一顿，停了下来，“爹明知道我放不下大丫，何故要一直拿她来拿捏我”

    “呸！”蒋梅花一口痰吐在李玲脸上，扯着她揪打道:“你放不下大丫，爹娘就放得下吗那是洋子留在这世上的唯一血脉，跟你走，这不是要爹娘的命吗”

    想到这几年的委屈，一家人的作贱，李玲亦是怒从中来，与蒋梅花打做了一团。

    “呜……放开我，不许打我娘……”大丫在车大海手里，拼命挣扎。末了，张口咬在他虎口上。

    “啧！”院外有人说风凉话道:“母女俩都是属狗的，都爱咬人！”

    “松手！”有血顺着大丫的嘴流了出来，车大海眼里闪过一丝恼怒，扣着大丫的下颌死劲去掰她的嘴，眼见要捏得她的下颌骨错位。

    姜指尖一弹，一股气劲直击车大海的手腕。

    他手一松，大丫身子一扭，从腋下钻了出去。

    “站住！”车大海捂着伤口，追了上来，“兔崽子，白眼狼，给老子站住！”

    跑得太急，车大海没看脚下，被躲着蒋梅花在地上翻滚李玲一绊，站立不稳，直直地砸向了蒋梅花。

    砸得蒋梅花“嗝”的一声，昏死了过去。

    李玲吓傻了，伸着手颤抖地去摸她的鼻子。

    手还没碰到，便被车大海一个耳光，甩飞了出去。

    李玲捂着翁翁作响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