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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个天才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国王陛下
嬴若樱感受着李覃心中那宛如散华的灰败,不由一笑:“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
李覃呻吟道:“只知道……当年发生过一些事。”
“嗯,准确来说发生过很多事,不过你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追查,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李覃说道:“我想,你应该不想让别人知道。”
“没错,如果你这些年真的去翻查当年的事情,后果你知道。”
李覃笑了起来:“我当然知道!”
关于嬴若樱的过去,其实在最高层的圈子里并不算真正意义的绝密,她毕竟是出身皇室,自幼就生活在万千瞩目之下。在她展露魔道天赋以后,更是很快就成为了白夜城的魔道之星。天纵奇才,皇室血脉,再加上倾城之貌,以及雍容典雅的性情,她的人气其实较之魔道公主清月都有过之无不及。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真正的秘密?尤其是在她正飞速崛起之时,忽然有几年离奇失踪,引得皇室内部都是一阵骚乱。而当她再次出现在人们视野中时,那个高贵典雅的公主已是满头白发,性情也再无先前的温和,数年之后,散华宗师之名,以近乎恐怖的方式传遍了苍穹与大地。
很多人都曾经去调查过那段时间的经历,大部分人无功而返,少数略知一二的人则以各种方式永远地沉默下去。李覃身为魔道宗师,当然有足够的能力将秘密挖掘出来,并可自保,但是他非常明智地选择了难得糊涂。
嬴若樱此时却揭穿了这秘密的一角:“对我来说,那简直是人生最大的屈辱。”
“嗯?”李覃闻言一愣,随即心中有怒火积蓄起来,“他对你做了什么!?”
啪!
嬴若樱又是一巴掌拍了过去:“再胡说八道就准备遗言吧!”
李覃立刻闭嘴、静心,宛如植物人。
嬴若樱沉默了很久之后,总算没有辜负李覃这一番自律。
“你也听到他叫我什么了……那三个字我永远不会承认,但是另一方面,我的确有个姐姐。”
李覃忍不住扬了下眉毛。
姐姐?!这个概念有些新颖啊!他可从来不知道嬴若樱还有什么姐姐!
因为嬴若樱的心结,他从来没有认真去调查过她的过去,甚至没有过多接触皇室,以免得知不必要的秘密,但是皇室成员数量这种常识中的常识他总不至于弄错,嬴若樱作为帝国长公主,在她那一代人中是长姐,头上再没有什么哥哥姐姐,一定要找,那也是旁系血脉,但显然嬴若樱并不是指那些八竿子才勉强打得到关系的姐姐。
“她的出生,不,应该说她的存在是帝国最大的秘密之一,所以就连你,没有作专门调查的话也无从知晓……而当我晋级宗师以后,除了极少数让我不方便动手的当事人之外,这个世界上知道她的人应该是寥寥无几了。”
李覃不由加重了呼吸。
无论再怎么努力去平心静气,他的心都是静不下来了,长公主这番话中,不可思议的地方实在太多,让人怎么也无法理解。
皇室之中还有连存在都是秘密的人?而且只能找嬴若樱话中的意思理解……她为了保守秘密,竟不惜动手杀人!
的确,这位长公主殿下从来都不以温情和善著称,但另一方面,若非对方真的犯了致死的错误,她并不会轻易动手杀人。
换言之,那个秘密,是致死的秘密。
而对于大秦帝国的魔道宗师来说,致死的秘密这个概念本身,就已经可以作为解密的线索了。
天底下的秘密千千万,但称得上绝密的东西就寥寥无几,而这些东西,或多或少都会和最高层的圈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对于宗师境界的人来说还真不是虚言。
很快李覃就想到了自己曾经听到过的一个不可思议的传说故事,然后脸色便开始急剧变化。
嬴若樱伸手盖住了他的脸:“再想下去,就做好永远沉默的准备吧。”
李覃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本来对你而言,那个秘密就算说来也无妨,但关乎姐姐,具体内容我实在不想说,总之……”嬴若樱又沉默了很久,终于补充道,“她是我最重要的亲人,也是白骁的母亲。”
“卧槽……”李覃不由又开始气血翻涌,尽管在白无涯那句小姨子出口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预料,但真相揭晓时的震撼却是丝毫未减!
这都是什么事啊!?
大秦皇室的公主殿下,与一个雪山人结为连理,还生了一个叫白骁的儿子?!换句话说白骁那小子也有大秦皇室血统?!是个不折不扣的皇子!?
李覃感到呼吸开始艰难,眼前一阵阵发黑,这个设定实在太劲爆,他的心脏有些承受不起了。
嬴若樱看了他一眼:“休息一下?”
李覃连忙摇头。
多年战友,李覃太了解嬴若樱让人休息的手段——昏迷永远是最好的休息!而现在他八卦正听到如火如荼之时,若是戛然而止,那冷热交替的刺激感,怕是能让他的精神产生永久性的萎靡。
所以就算吐血,就算心脏崩裂,他也要坚持听到最后!
“皇子之类的想法,想也不用想,我的姐姐……严格来说,并不能算是皇室成员,与我其实也没有真正意义的血缘关系。但人与人的关系,也从来不以血缘而定。白夜皇城之中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人很多,称得上亲人的却寥寥无几。”
李覃点点头,这些年,嬴若樱一向恪守着这个信条,从不以血缘远近区别待人,比如和她有亲姐弟之实的皇帝陛下就被打断过腿……而李覃作为根红苗正的南方土著,却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就被突如其来的雪山丫头超越过去,简直令人咬牙切齿。
“我那个姐姐生来就背负着沉重的枷锁,不单无法堂堂正正生活在阳光下,更因先天不足,注定活不过25岁……按照原先的命运轨迹,她会成为皇室手中的工具,在死前被物尽其用。只不过,或许是命运的必然吧,她在幽暗的地下皇城,遇到了前去探险的一个野小子,然后发生了一连串的故事。”
听到这里,李覃的心跳越发急促。
因为这段故事,和他已知的一段历史已经可以高度重叠上了,隐约间,他已经猜到了真相!
在嬴若樱横空出世前,大秦皇室曾有过一段非常漫长的魔道断档期——直系皇室血裔中,没有任何一人得到天启,甚至大师境界也屈指可数。而皇室一向以血统高贵自居,这个断档期对皇室而言无疑是极大的污点,于是他们便不惜代价进行了大量的试验,以挽回皇室血脉的荣光。
那段时间,白夜城中流传着各种各样的恐怖故事,甚至有些都影响到了高层显贵。而地下影子城更是频频生出乱象。李覃作为标准的白夜城土著,可以说自幼就见证着所有的都市传说!而当他随嬴若樱一道在白夜学院展露头角后,了解到的内情更是越来越多。
所以他已经隐约猜到了嬴若樱的那位姐姐,究竟是什么人!
不过,刚刚嬴若樱才警告过他,再细想下去就准备长眠吧,所以他只能不断游走在想与不想的边缘,承受着一位保持童子身长达数十年的人从未承受过的刺激。
“我失踪的那几年,就是在陪着他们东奔西走,以挽救姐姐的性命。然而我们走遍天下也没能找到救赎的方法。最终姐姐选择为爱而死,她为白无涯留下了后裔,了无遗憾地离开人世。但我却始终无法释怀。我固然痛恨那个雪山野人抢走了我最亲爱的姐姐,更恨的却是自己自始至终都没能帮到她任何忙。”
李覃闻言,却是心中一动。
以他对嬴若樱的理解,此事恐怕还不止于此,嬴若樱消失的那几年,虽然正处于急速上升期,但说白了就是距离巅峰还远得很,那段时间她就东奔西走,怕是不单没帮上忙,反而还被别人帮了很多忙……以她的傲娇性子,那的确是人生之耻,难怪见了白无涯会火气上涌。换了自己若是被白无涯救了命,那肯定也是一辈子都不会快乐,见到白无涯更是会恨得咬牙切……
“你又在作死了是不是!?”嬴若樱和李覃的默契实在太甚,真的是闭着眼睛都能看出他在想些什么。
“不不不,我只是在想,白无涯这人实在可恨之极,他明明有了人生至爱,却在妻子亡故不久便流连花丛,搞得他儿子都对他百般厌恶。这种人翻脸无情之快,令人唾弃。”
李覃试着勾起嬴若樱的同仇敌忾,却在半晌后,得到了女子的一声叹息。
“白无涯流连花丛的事,你是听白骁说的吧?”
“差不多,那小子从来没掩饰过对他亲爹的恨意,所以白种马的大名估计红山城一半人都知道。我之前还以为你对他态度有所不同,是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嬴若樱踢了李覃一脚,才说道:“纯粹是白骁不知好歹……不过也是白无涯那混账东西故意把亲生儿子蒙在鼓里。唔,或许他本人,对这个凝聚了两人血脉的孩子,也怀着复杂的感情吧。”
李覃作为嬴若樱的忠实舔狗,一生没有经历过完整的恋爱,更遑论结婚生子,所以对这种父子间的复杂感情,完全无法理解。只能尝试着问道:“白无涯其实并没有花天酒地?”
“白骁那小子跟他生活了十六年,白无涯花没花过,他又不瞎!”嬴若樱说着,叹了口气,“但是对于一个只能饮鸩止渴之人,难道要去指责他嗜毒成性么?”
李覃目瞪口呆:“还,还有这种饮鸩止渴的方法?”
嬴若樱却没有过多解释这个问题,而是瞥了李覃一眼,抛出诛心之问:“羡慕了?”
“完全不羡慕!”李覃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有着绝对的谨慎。
嬴若樱笑了笑,说道:“我不喜欢白无涯,只是单纯讨厌他这个人,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我就讨厌他……但是,姐姐的确是多亏了他才能在人生最后几年时光里得到幸福。我讨厌他,也不得不感谢他——实际上对于白骁也是同理,我憎恶他体内继承自白无涯的血脉,却无论如何厌恶不起另一半。所以对白无涯,我也只能眼不见为净,毕竟看得多了,就难免想起姐姐……”
李覃吞咽了一口淤血,踌躇良久,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的姐姐,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当然是个非常可爱的人。”嬴若樱笑了笑:“细节有机会再给你讲吧……休息好了没有?好了就上路吧,这边没咱们什么事,该回南疆啦。”
李覃闻言,心中的喜悦简直就像胸口的淤血一般沸腾而出。
这么多年来,嬴若樱对他其实一直都是外冷内……温,在并肩作战时,嬴若樱总会第一时间给到最有力的支援,在他重伤时,嬴若樱会不辞辛劳为他看守,帮他换药;但无论嬴若樱为他做多少,却极少给他笑脸。
所以此时的笑颜,实在是无价之宝。





你真是个天才 第395章 从来没有兄弟
白骁从沉睡中醒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感到一阵强烈而又熟悉的刺鼻味道隐隐萦绕在鼻端。
那是尸体被烧焦的气味。
不过,比那更为重要的是,一个令人异常厌恶的气息就在身旁。
那是白无涯的气味。
“醒了?不愧是在南方生活了一年,变得真是皮娇肉贵,一点小伤都能睡上三天三夜,从今以后就叫你睡美人吧。”
听到这耳朵生茧的挑衅,白骁揉了揉依然发懵的头,确认自己依然保有充足的战力,这才长出了口气,从病床上坐起身来,掌心中一根骨矛宛如凭空出现。
“你省省吧,刚睡醒就来挑衅你根本打不赢的对手,你还想再睡个三天三夜不成?到南方这一年,你连基本的衡量对手强弱的能力都没了?”
白骁没有说话,而是紧皱起眉头,将那雪白的骨矛越握越紧,而随着白骁握力加重,来自他自身的骨骼上迸发出宛如碎裂的声响。
“哦?”
病床边,白无涯有些意外地看着白骁的表现。
伴随白骁的发力,他手中的骨矛虽然绽开了裂纹,但隐隐也有了一丝颜色的变化,虽然微弱到几乎无法用肉眼察觉,但对于具备同等力量的人来说,那一丝变化已经足够形成质变了。
骨矛在由白转黑。
“看来这一年也没完全虚度啊,就算没有了清月那个刺激源,生活在魔道文明中,对你的刺激也足以形成质变……不过现在别光顾着验证新的力量,魂骨的研究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陪你玩,先去应付下差事吧。很多人可是等你很久了。”
白骁收回骨矛,走到病房的窗边。
窗外夜色沉沉,红山城那标志性的万家灯火依然点亮着,却感受不到平日里的喜庆和温暖,反而透着森森寒意,仿佛墓地鬼火。
而在城郊的方向,更大的火光照亮了一片灰色的广场,以及聚拢在广场上的无数人群。
“南方人的葬礼,真是怎么都看不腻啊,分明是由死亡回归自然的人生循环,非要搞得盛况隆重,倒仿佛是要让死人复生一样。而最有趣的是,参与葬礼的人,大多数对死者并没有什么强烈的感情。”
白无涯的调侃,在白骁听来就非常刺耳,不由反驳道:“礼仪是一个文明繁荣的基本标志,证明他们拥有了吃饱了撑着的权力,而这是部落两千年都没能实现的理想。”
白无涯闻言,嘴里叼着的半根棒棒糖都掉到地上:“你这一年还真是长进不少啊,说得出这种至理名言了……那么,你应该知道这场葬礼之后,你会面对多少麻烦吧?”
白骁站在窗边,默默点头。
尽管距离葬礼的场地有数里之遥,但葬礼的每一个细节都被尽收眼底。
作为“主角”的,是战死在一号天空竞技场的两位魔道宗师,黄步鸣与岳仙,两人的遗像并排立于仪式场地正中,供无数同道中人吊唁。
白骁看得眉头微微一皱。
尽管因为开战时战场被分割成几分,他陷在测试地图中,并没能看到竞技场内的实况,但他只是从葬礼人群的表情等细节上,隐隐感到这两者并列,并不是因为他们真的有资格并列,而是……如他所说,当一个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有资格去吃饱了撑着了。
白无涯说道:“岳仙临阵变节,照理说是不折不扣的战犯。但一番利益交换之下,报给公众的结论就是岳仙力战而竭,与黄步鸣一道成为了抵抗异物的烈士。”
白骁又问:“许柏廉呢?”
“洗不动,圣元人也根本没打算洗,一开始就把他当弃子了,等葬礼之后,大概还会主动配合秦人搞个驱邪仪式之类的,把死人口诛笔伐一番吧。”
白骁嗯了一声,倒是不以为意。许柏廉之死完全是咎由自取,甚至可以说整场异物入侵的骚乱都是因他而起!虽然引来寄生种的人是白骁,但那寄生种在穿越世界壁垒时已经无比虚弱,再被禁魔体镇压,完全陷入了休眠状态,若不是许柏廉将其激活,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直接在白骁体内化为死物。
白骁关心的是其他人。
“大部分都活得好好的,你身边那几个,伤势最重的大概是蓝澜吧。”
白骁不由动了一下耳朵。
白无涯顿时拍手笑道:“就凭你刚刚动那一下耳朵,她的伤势就能好一半——她主要是受了清月的刺激,情伤加重,至于身上的伤一天前就已经痊愈了,比你活得还快。而这次天外异物的骚乱看似严重,其实多亏我及时救场,并没造成什么严重伤亡,至少数字上还算好看,几个城市满打满算也没超过四位数,其中大部分还是秩序混乱时彼此踩踏所致。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些数字的含金量高了一点。”
白骁嗯了一声。
光是他了解到的,确凿战死的宗师就有人三人,许柏廉,黄步鸣,岳仙,人类文明最顶尖的十三人,一夜之间就除名三人,这是千百年来都未有过的惨剧,上一次相近的案例还要追溯到西大陆的独立战争。
这种事的余波,不可能是一场葬礼就抵消干净的,作为当事人之一,势必会被卷入其中。
不过白骁对此当然是毫无畏惧,见识过天外异物的神通,领教过虚界里那开天辟地的尸骸余威……南方文明的所谓礼节,在他看来只不过是不值一提的雕虫小技了。
白骁在窗边整理了一下身躯,浑身骨骼发出清脆悦耳,宛如炮弹上膛一般的脆响,便直接从窗口翻身而出。
“我睡着的这三天里,还发生了什么?”
白无涯跟在白骁身后,笑道:“无论什么时候来,南方大陆总会有数之不尽的好女人,这三天里……”
刷!
白骁的骨矛直接竖在了白无涯的鼻尖处。
这种父子相残的开局,十几年来上演了无数次,但这一次白无涯却出奇地被打断了发言。
因为白骁的骨矛,尖端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
明明片刻前才刚刚能让手握的部分有细微的色变,此时却已经能将魂骨的力量浸透到最尖锐的部位,这小子果然有着任何人都难以企及的天赋。
他并没有辜负你的力量啊……
白无涯微微仰起头,不由出神,脑海中浮现出了那永远不会褪色的女子笑容。
然而这少有的痴情之态,却让白骁恶心地毛骨悚然......
“不,这其实是一个误会……算了跟你这种童子鸡也解释不通,想打架随时奉陪,反正以你小子的恢复能力,吧你扛过去的时候你应该也能醒过来了。”
眼看父子局就要再开,两人却不约而同住了手。
因为有外人忽然介入了进来。
前方不远处,一位身姿曼妙的少女正站在一张薄薄的圆盘上,以极快的速度飞来。
“哈,南方人做别的事一塌糊涂,找麻烦的效率倒是永远值得佩服。”
白无涯笑了一声,便撤后几步,将庞大的身躯隐藏在临时医疗所的阴影中,而最为离奇的是,明明头顶有一轮皎洁的明月,街道两旁也有无数点亮的灯光,却没有任何一道光能照出白无涯的身影。
白骁对此倒是司空见惯,白无涯毕竟是部落最顶尖的猎人,潜伏能力早已出神入化,甚至至今都让白骁感到难以望其项背,这种拒光之遁只能算是白无涯的雕虫小技了,他认真起来是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潜入蓝家澡堂偷窥蓝姨洗澡的……
但那股令人不快的气息还在,就证明他仍没走远。
换句话说,这是一个白骁只凭一己之力,未必解决得了的麻烦?
片刻后,少女的面容在灯光下显露出来。
虽然以白骁的视觉,哪怕在一片漆黑之中也能看清对方的五官,但在灯火映照下,少女却呈现出一种别样的美感。
一种即便是心有所属之人,也不得不承认的堪称极致的美丽。
判断一个人的颜值,通常是很主观的事,而能够让主观化为客观,需要的就是“因人而异,因地制宜”。
在目睹少女面容的那一刻,白骁就意识到对方绝对是个擅长操控人心的高手,她可以自如地在每一个人的面前,呈现出对方最喜欢的模样。
例如现在,白骁就从对方的神情体态上,看到了一丝清月的影子……但是与正牌的清月又有所区别,并没有那种冒牌货的冒犯感。
“元薇?”
“啊,想不到你能认出我啊。”少女有些惊讶,跳下圆盘,以爽朗的笑容开启了对话,“很高兴见到你,红山学院的首席新人,虽然这个首席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但不妨以此作为桥梁,更方便地开展对话。嗯,说得简单一点,我是与红山学院的首席新人对话,而无关乎你的其他身份,可以吗?”
白骁说道:“我不喜欢这种偷换概念的游戏,你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吧。”
元薇有些伤脑筋:“就是因为不方便直说,所以才要拐弯抹角啊……不过你的意见最重要,那我就有话直说吧:我代表圣元议会,诚挚邀请你前来圣元帝国。”
“不去。”
“……不要拒绝这么快啊,好处很多的。”
“不去。”
连续两个不去,还真是让元薇有些冷场,她预料到招揽不会顺利,却真没想到对方的态度会高冷到这种无法沟通的地步。
“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去葬礼现场处理麻烦了。”
元薇很想说我们就是你最大的麻烦,但是……当着一个和天外异物硬刚到虚界的雪山人,少女竟一时语塞。
她不胆怯,若是胆怯,也不会只身前来西大陆,以一根长生树枝插手到天下最顶尖的战局之中,但是面对白骁,却有太多的理由让她开不了口。
眼看白骁即将与她擦肩而过,元薇不由紧咬牙关,她为了劝说白骁,可是提前做足了功课,这副神态样貌也是精心设计打造过的,对她来说,能享受这般优渥待遇的人简直凤毛麟角,所以她绝对不允许白骁就这么走掉!
但是没等她再次开口,就见街尾处,一个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正一点点自灯火中展露出轮廓。
“哥,哥哥?”
灯光下,元翼的笑容仿佛能够驱散黑夜,他先对自己的妹妹遥遥招手:“辛苦你了,这里就交给我吧。”
“可是……”
“听话。”
元翼这两个字,稍微用上了几分力气,元薇立刻感到自己浑身的力气都仿佛溜走了一般,即便是面对天外异物时,也不曾有这么强烈的屈从冲动。
短短几次呼吸间,元薇那完美无瑕的姿态就变得狼狈不堪,光洁的脸颊上流淌下冷汗,婀娜的身姿不得不斜倚在墙边,才能站得稳当。
元翼趁此机会,走到白骁面前,先是认认真真按照圣元皇室的模范流程,宛如对待英雄一般行了一礼,而后才上下打量起了白骁,目光中蕴含着意义不明的复杂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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