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地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短刃
说到最后这句,温朔挤眉弄眼地扫视大家,露出一副你们都懂的神情。
所有人怔了怔,哄堂大笑。
一中一哥,最擅长的就是赚这种“受理费”嘛。
温朔起身,看着差点儿就因为利益的争夺而内讧分崩的兄弟们,此刻,又都露出了轻松愉悦的笑颜,他欣慰之余,却
51章 简单的大道理
在屋内和院子里又走走看看了一番后,温朔回到客厅,站在了堂桌前,微抬头观赏那副画。
他进家之前,希望能再找到些什么。
因为修行至今,虽然有着明显的进展,感应到了气机,开启了天眼,并进一步开始尝试存储真气,而且身体机能生成真气的量,也有了细微的增加,但以目前的修为水准,还远远达不到可以随时随地起坛作法的程度,就连书符都很难,充其量也只能开启天眼,却又做不到长时间的天眼观异象。
而能够助其作法,封存有阴邪之气的三枚铜钱,已经用完了。现在手里,只剩下一张护身辟邪符,两张六爻接天符。
明天就要去京城了。
从小到大,温朔最远也就是这次去了趟青坪县的双女山矿区。以往的生活中,还没感觉有什么对远走他乡的情绪,可直到马上就要远行时,才发现自己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些惶然,倒不是害怕,而是对未知的无措紧张。
所以,他本能地想要让自己多一份保障,以防不测。
而玄法,毫无疑问成为了他现在最大的依仗。
可惜修为不足,能助力作法的宝贝没了,就连符也只有三张,还是特定功效的符箓。
所以他抱着一份希冀来到了老宅。
也许,料事如神的老韩头,生前还留下了什么东西给我
可惜找了几圈之后,自信气机感应已然相当敏锐的温朔,却没有发现任何能够助自己作法的宝贝。倒是这幅挂在正堂的画上,隐隐然有那么一丝细微的灵动,很自然地与天地相参,可惜这淡淡的不易察觉到的灵动,并不是能够助玄士作法的真气又或阴邪之气,而是,作画者在绘制此画时,心神沉浸画作中,画中寄托了作者当时的心境、思想,倾情投入,自有灵动。
如果不留心,或者不仔细端详的话,没人会觉得这幅画哪儿好,普通至极。但哪怕是寻常人,站在画前用心端详,也会渐生出身临其境的感觉,半山腰轻风习习,远观浅云如纱,仙鹤翱翔而至,停落松下小息,晴空如洗,春意盎然……
而画中人,那位老者正自悠然下山,不回想山巅风景壮阔,不思量山下红尘世俗。
何处是家,何处落脚
无尽天涯,处处是天涯,处处可为家。
洒脱!
站在画前出神观赏许久之后,温朔忽而生出了把这幅画撕掉的冲动——大爷的,这画里的意境,好像有那么点儿勾引老子看破红尘出家的意思啊
但好歹也算是解开了心头惶然,心绪敞亮多了,所以温朔很大度地决定饶这幅画一命。
走出堂屋,锁门,撑着雨伞走到影壁墙前时,他忽而又想到了什么,急急忙忙返身回去打开屋门,站到太师椅上小心翼翼地把这幅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挂画摘下,到东屋拿了破旧的鸡毛掸子,轻轻掸去画上灰尘,然后卷起来,拿破被单裹好,再套入一个塑料袋中,本想着立刻拿回家去,但考虑到一会儿还得去老韩头的坟上,所以他把装好的挂画放到了床下,这才出门上锁,打着伞离开了老宅。
他琢磨着,这幅看似普通的画,虽然没有落款和绘作时间,但既然能有灵动之意,说不得就是某位大师的手笔,而且也不知道这幅画绘成至今有多久了,万一是件古画……老韩头鳏独洒脱,心境超然,或者说是老糊涂了,可以把值钱的东西不当回事儿,就那么堂而皇之挂在屋子里,温朔自觉没那份心境,也没那么傻!
几个月时间过去,河堤上那座孤零零的坟头上,已经长满了青草,但坟头明显被填土加大,周边铺砖,还立起了一块青石雕刻而成,高出地表一米五左右的墓碑。
不用问,肯定是刘茂和干的。
温朔心里暗暗地骂了两句刘茂和这个蠢蛋,这不是他娘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也难怪,别人会怀疑,会议论,刘家营村流言四起……
温朔歪着头用脖子和肩膀夹住雨伞,右手从提着的塑料袋里取出两沓烧纸,再交回左手中,掏出打火机点着了烧纸,待火势渐旺,才蹲下身慢慢放在了墓碑前那几块平铺的红砖上。
随即,温朔又从塑料袋中取出笔记本,在旺盛的火苗上引燃。
烧纸易燃,又因为地面被雨水浇湿了的缘故,火势很快燃尽,未烧尽的边角搀杂着灰黑色的纸灰贴在砖上,而红砖上的潮湿,几乎被烘干了。笔记本则是被温朔捏着角悬空,在微风中忽忽燃烧,直至火苗即将烧到手时,他才放到了红砖上。
看着笔记本终于烧尽,被微风一吹,灰烬四散在坟墓周边的泥泞中,温朔这才起身。
就这般撑着伞站在墓碑前几分钟,他一言不发。
“想来想去,也没啥好说的了,唉。”温朔颇为伤感地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去,一边嘟哝着说道:“以后只要我在家,赶上节日总会来给你烧点儿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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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章 离家
“别介!”
温朔惊得跳了起来,自从上次翻盖老宅的院墙和院门之后,他对于母亲的消费观念已然有了颠覆性的认知——成为全市高考状元到现在,各种补助和奖金加起来,家里确实有不少闲钱,但一想到母亲很可能敢于花费上千元买衣服,温朔就心尖儿疼!
虽然他自己还藏有二十四万的存款,可老话不是说了嘛,钱难赚屎难吃,这些钱来之不易啊!
“妈,我自己去买,您好不容易请了假,在家好好歇着吧。”
“你去怎么行粗心大意的,还舍不得花钱……”
一听这话,温朔更加心惊胆颤了,赶紧说道:“我行,您放心,我得给自己多买几身衣裳,现在还是夏天,很快就要入秋了,秋装也得买不是么”
说着话,他起身大步往外走去——真不敢让母亲跟着去,到时候大手笔花钱,自己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去往商场的路上,温朔心里就打好了算盘:夏季就要过去了,所以没必要再买夏装,前些天母亲给买了一身新的,加上旧的衣服将就几天把夏天对付过去,秋装嘛……到京城大学后先是军训,需要花钱购买军训服,算是一身秋装了,校服肯定也得买,又一身,两身衣服轮换着穿可以了,完全没必要再买新衣服。还有鞋子,春天时还凑合着穿去年买的,如今已然小了一号的鞋,夏天基本上就是凉鞋加拖鞋凑合过,要去京城上大学了,所以得买两双运动鞋。
温朔盘算着,今天的花费不能超过百元!
至于穿着是否寒酸,到了京城会否让人笑话,让人鄙夷……温朔压根儿就没考虑。
毕竟这么多年过来,他早已经习惯了,平时生活中也没人拿他的穿着来说事儿,所以在温朔的潜意识中,并没有什么对穿着品味上的认知,更不会在意这些。
即便是之前母亲提醒过,穿着不好的话,到了京城大学里会被人笑话,让人瞧不起,温朔仍旧觉得无所谓——因为他坚持认为,生活中不是你穿一身名牌就可以让人高看,也不是你穿着背心大裤衩和凉拖就会被人轻视。
自幼生活环境和条件的影响,导致年少轻狂的温朔在这方面眼界太窄,见识太少,又过于自我。
东云商场外,大街两侧卖衣服和鞋子的商铺有很多,温朔到商场里转悠了一圈就快速离开,里面的衣服鞋子在他看来简直太贵了,贵得他宁愿以后光着腚。所以,他到大街上的那些小商铺,专找处理的鞋子、衣服,最终花七十元买了两双运动鞋,又花费八十元买了一身深蓝色的运动套装——虽然来时没打算买衣服,但温朔考虑到如果不象征性地买一身衣服的话,母亲八成会埋怨他一番再亲自去买,所以只得自己忍痛买一身便宜货,总比母亲去买要划算得多。
即便如此,回到家后还是被母亲一顿唠叨,他好说歹说,才算是劝住了母亲,没有再去买衣服。
第二天清晨。
温朔吃完一大碗放了三个荷包蛋的挂面,再三恳请母亲不要去送他之后,便独自一人,穿着白色短袖t恤,灰色大裤衩、运动鞋,拎着一个陈旧的土黄色大帆布包,往小区外走去。
“朔,这是要去京城啦”
“以后就是大学生啦,到外面可得照顾好自己,别让你妈惦记!”
“奶奶刚买回来的烧饼,塞包里路上吃……”
“我这儿有茶叶蛋,装几个!”
“来来,拿几个包子带上,你啊,打小饭量大,又人高马大的长这么胖,路上饿了咋办火车上东西卖得贼贵。还有啊,到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多加些小心。”
……
从单元门口到小区门外对面的公交站牌,一路上小区居民和外面商铺的那些老板们,无比热情地和温朔唠着嗑,给他的帆布包里塞入了包子、烧饼、茶叶蛋、瓜子、苹果……羊汤馆的杨老板看到温朔那个帆布包实在是装不下太多东西了,就从店里拿出一个塑料袋,帮着把吃的东西全都装好,让温朔拎着。
而此时,小区门外已经聚拢数十号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是一路跟着温朔送到这里。
温朔禁不住眼眶泛红,想要说点儿什么,张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恰此时,公交车驶来,缓缓停下。
温朔抬手抹了把脸,大步上车,司机和售票员,以及公交上的乘客,都认出了他,也纷纷开口打招呼,祝贺他考上了京城大学,祝愿他一路顺风,一切平安……
当八点十分那趟开往京城的绿皮火车,驶出东云火车站时,李琴走进了农贸市场的主任办公室,提出了辞职。
从今天开始,她将不再做农贸市场的清洁工。
当年孤儿寡母却不甘命运的挫折,争强希望能给予儿子更好的生活,所以做生意赔钱欠下巨额债务,李琴倍受打击,年纪轻轻的她忍辱负重,甘愿做一名只有中老年人才会做的清洁工,只因为这份工作虽然辛苦、脏,工资少,但至少,稳定,节俭些可以养家糊口。
如今儿子去上大学了,家里还有些结余的钱,可李琴很清楚,这些钱远远不够儿子上大学四年的用度,虽然知道儿子肯定会想办法勤工俭学,也一定能赚到钱,但,万一呢
而且,也要为儿子的将来,多攒下些钱啊!
所以李琴决定辞
53章 京城火车站
此时的温朔正自心神紧张,思忖着天地自然气机的异常原因,并细细感应着五行灵气的依存配比,猛不丁被人打搅,当即回过神儿来啊了一声,一边扭头看着围在身边的三男一女,一边下意识地右手抓紧了拎着的帆布包。
帆布包里,有来时母亲交给他的一万元现金,有他所有的证件!
但也只是一瞬间的紧张,温朔的神情和右手,迅速恢复如常——自幼混迹仙人桥和农贸市场的他,很清楚自己刚才下意识的紧张和警惕动作,在内行人眼里,会立刻暴露出随身携带的贵重财物放在哪儿。所以他很随意却认真地用眼角余光观察了一下四周,包括远处的一些人,有没有专门注意他的。
当然,他也格外警惕身边这四人,并且露出歉意的笑容,憨憨厚厚地说道:“不用不用,我,我到接待处那边去,我是来京城上大学的,很抱歉……”
说着话,他迈步走向挂着“京城大学新生接待处”横幅的凉棚下。
黑车司机和小旅馆的人露出失望的神情,继而相视一笑,一边感叹着运气不好,遇到一个小气的大学生雏儿,一边四散离开,去寻找新的目标。
广场东北角,过街人行天桥下的荫凉处,有四个凑在一起抽烟闲聊的青年,相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他们之前并未太注意那个傻站在广场上晒太阳的胖子,从穿戴和相貌上看,就不是作案目标,穷嘛,从外地乡下来的穷小子,身上也没带钱,等着人来接他呢。
但随着这一批次的旅客散去,广场上傻站着的胖子就有点儿显眼了,而刚才胖子被人围上时,下意识的紧张动作,正好落在了这四位专业扒手的眼中。
嘿,看来这傻小子身上,还带了点儿值得下手的货啊。
负责在京城火车站接待新生的京城大学志愿者,是来自于各学院、系的大学生,对每一个前来咨询的新生,他们都会表示欢迎并热情地解答、指引新生乘坐什么交通工具去往学校,到学校后又该如何去各院系的新生报到处等等。
这年头,大学还没有安排专车在火车站等候迎接新生,便是在火车站设立接待处,也是刚刚兴起。
在京城大学悠久良好的文化底蕴和教学理念熏陶下,绝大多数学生,至少在表面上不会表现出什么狗眼看人低之类的没品言行。
比如温朔这号形象的主儿,前来咨询时,并未受到志愿者的任何质疑和轻视,连疑惑的眼神都没有,只有热情的欢迎和解答,还给温朔倒了两杯绿豆汤解暑解渴。
旁边还有两位京城大学的新生,一男一女,身旁都有家长陪同。
尤其是那名男生,简直是全家总动员,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姐姐姐夫哥哥嫂子,大包小包拿了一大堆。
而那名女生,只有父亲一人陪同,女生的相貌谈不上多么倾国倾城令人眼前一亮,却恬静淡然,有那么一股子出水清莲的雅致,长发简答地扎在脑后,戴副黑框眼睛,额前刘海略有些遮眼,穿着短袖体恤和一件长裙,半高跟的凉鞋,素手纤纤,左手腕戴着一枚淡绿色的翡翠镯子。她的父亲中等身高,不胖不瘦,穿着看似朴素,但气质儒雅,隐然还有那么一丝不怒自威的意思。
男生的奶奶、母亲自来熟地和女生父亲攀谈着,言谈中夸别人家孩子的同时,连带着把自家孩子也给狠狠地夸了一通。
人之常情嘛。
毕竟在华夏,考上京城大学,似乎就证明了是人中龙凤!
说话间,一大家子人就要出发去广场对面坐公交车,男生的奶奶和母亲还招呼女生及其父亲,一起走,却没人搭理温朔——这个一看就是穷苦人家出身,却学习成绩优秀的乡下娃,独身一人来学校报到,如果对他态度热情点儿主动点儿,保不齐就会屁颠颠地黏上来,以后更是在京城大学里主动结交,然后各方面请求关照之类的,所以为了省却麻烦,还是远离这胖子吧。
识人无数又天生聪慧的温朔,当然看得出这一家人的心态想法,却也不生气,反而有些同情那名女生和其父亲,因为很明显,父女二人是想要搭出租车去学校的,但被人如此热情相邀,也不好推却,便跟着往人行天桥走去。
同情之余,温朔又有些幸灾乐祸的轻蔑——世人多在意面子,于是很多时候便不痛快了。
殊不知,照顾的只是别人的面子。
所以这种事儿,换做有一说一的温朔,他肯定会直接挑明:“不好意思,我们打车走。”
当然温朔不会傻乎乎地花大钱坐出租车,他也不在意别人并未请他同行,拎着帆布包和一袋子食物跟上了这两家人。因为之前小翼观察时,已然察觉到那几个可疑的青年盯上了他,但凡遇到这类事情,无论是否自己多疑、杞人忧天,加一份小心总没错。而同行的人多,会给小贼造成心理上的压力,迫使其不敢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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