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地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短刃
227章 你,真蠢!
晚上,倾盆大雨中夹杂着骇人的电闪雷鸣,将东云投入了一片混沌的境界中。
李彬坐在自家的餐桌旁,就着买来的小菜,慢慢地喝着酒。
从二姐家回来之后,妻子就不断地吵嚷着,儿子则钻进卧室里委屈得大哭……
但李彬,却一言不发。
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厌倦了和妻子之间的沟通、谈话。以前,他要么会沉住气,压着怒火,和妻子讲讲道理,劝劝她别生那些不该生的气,又或者,忍不住了和妻子大吵大闹,甚而动手打一架,或许还会砸几个小物件。
但如今,他很生气,却不想和妻子说一句话,哪怕是她吵翻了天,也不想理会她,最多也只是淡淡地看妻子一眼,露出一丝轻蔑的、不屑的冷笑。
他发现没有什么方式,能比这样更解气,因为他看得出来,自己这样会让妻子愈发愤怒到疯狂……
这样很好。
何必自己去大吼大叫地和对方生气,甚至动粗
他甚至想象着,也许一会儿,妻子就该砸东西了,砸画框花瓶鱼缸
又或者,把电视砸掉
李彬无所谓地撇撇嘴,露出轻松的神情:“儿子已经长大了,也被妻子给惯坏了……也许,这段婚姻一直以来都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看在妻子娘家那些亲戚、本家中当官者的面子,因为他们能为自己的事业带来帮助,也许……不管怎样吧,早该离婚了!”
想归想,李彬的心里还是忍不住痛了一下。
二十年的夫妻感情,岂是那么容易就冷了的
李彬必须承认,也很清楚,妻子有再多的缺点,至少,是疼他的,可以为了他和家中父母争吵,可以和自己的亲朋争执,哪怕是近乎于无理的撒泼……
“你倒是说句话啊!!”冯春梅终于再也忍不住,披头散发地走到餐厅怒吼道。
李彬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举杯轻轻酌了一口。
冯春梅气得上前拿起酒瓶,举起来就要摔——李彬没有去阻拦,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也不看冯春梅。
“妈……”李聪文在卧室门口唤道。
冯春梅扭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咬了咬牙,把酒瓶放下了。
“别吵了行不行”李聪文抬手抚着受伤的额头,倚着门框说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这么多年了,哪怕是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你都会在我爸面前大吵大闹,有意思吗我爸一直都让着你,你怎么就不知道呢”
“聪文,你跟谁说话呢”冯春梅不可思议地看着儿子,“你还有没有良心了我是你亲妈,我一直都最疼你,一直都向着你,你现在反过来替你爸教训我”
李聪文苦笑:“那我应该怎样跟我爸打一架”
“你……”
“这事儿是我的错,我活该,我认!”李聪文撇嘴说道:“我给你们丢脸了,你们有什么气朝着我撒,别再吵架了行不行”
冯春梅愕然,扭头看向丈夫。
李彬也有些错愕,张了张嘴,却终于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似乎家里这般安静的气氛,让李彬很不适应,又或者,是儿子刚才的那些话,妻子现在突然静下来,而不是如以往那般撒泼吵嚷……李彬看向令他厌恶又存着些许感情的妻子,神情和语气淡漠地说道:“如果我是温朔,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说别的,仅是因为这些年来你这个舅妈对待他和他妈的态度,我就会帮着聪文,把那个叫做马晓斌的孩子痛打一顿,然后再领着一帮好勇斗狠的兄弟,到处耀武扬威告诉所有人,聪文是我的表弟,以后谁敢惹他,就打折胳膊打断腿,见了聪文要喊一声爷,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倚着门框站立的李聪文愣住。
冯春梅眼睛一亮,露出欣喜和疑惑之色——丈夫,这是在否定温朔的行为了,他,看来也很生气,也恨温朔,只是作为舅舅,不好和自己的外甥怄气吧
“如果我是温朔。”李彬察觉出了妻子的神情变化,也猜出了她心里的想法,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我还会叮嘱那些兄弟,以后要经常去学校里为聪文助威,并且带着聪文到社会上混,去和人打群架,去欺负人,去赌博,去偷抢、盗窃……而我自己,也不会受任何人埋怨,反而会被你这样的亲戚、长辈,以及聪文这样的傻小子,一辈子感激,哪怕是最后蹲了大牢、挨了枪子儿,也感谢着我重亲情够意思!所以我现在想,温朔这孩子,挺傻的。”
“你,你什么意思”冯春梅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会错了意。
“没什么意思。”李彬端起酒杯,喝尽杯中酒,又拿起酒瓶倒酒,一边淡淡地说道:“我只是让
你知道,不是所有人,尤其是你、我,都能像温朔那样心软善良讲亲情的!”
冯春梅瞪着眼,呵呵着冷笑了几声:“他心软善良讲亲情当众打骂聪文……”
李彬抬手捏了捏额头,叹口气道:“你,真蠢!无可救药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句我听听!”冯春梅立刻炸了毛,咬牙切齿就要撒泼。
未曾想,她的儿子却突然说道:“妈,我爸说得没错,您别吵吵了……真有气,回卧室自己好好琢磨琢磨我爸说这些话,我爸,难道还会有害我的心思!”
“哎我说你……”冯春梅气怒交加,更是委屈得不行,眼泪唰唰地流了下来。
“说什么啊说”李聪文急了:“您能不能别天天是非不分
228章 与人为善利心境
詹传海和郑文江,都是城西南的西沟镇三庙村人,两家还是前后房的邻居。
詹传海从小就是郑文江身后的跟屁虫,算是发小了吧。
这天上午九点。
由郑文江开着柴油机三轮车,温朔、侯金强、李岩彪、詹传海坐在后斗上,来到了三庙村。
一进村,街上的村民们看到郑文江,都会热情地打着招呼,而郑文江也刻意放缓了车速,和每一位村民热络地打招呼,甚至遇到老人长辈,还会短暂停下来,唠几句闲嗑。
坐在后斗上的詹传海,自然也要和村民们打招呼,只是很显然,不如郑文江受欢迎。
温朔和刘吉、李岩彪都看得出来,郑文江很享受村民们的热情……
温朔也能想象到,这是为什么。
年少有为,自然是风光无限。
郑文江和詹传海的家,在三庙村的西南角,南面三十多米开外,是蜿蜒而过裙带河。
此时,郑文江的家院里,没有了房子,堆满红砖、水泥沙子石灰,十几名工人正在挑挖好的地基中捆钢筋梁。
“我进拘留所之前,就把老房给拆了,打算翻盖一栋三层的小楼。”郑文江笑呵呵地介绍着,一边当先往后面詹传海的家里走去,一边说道:“我爹妈他们暂时住大队那边几间闲置的房子,不用过去看他们了,身体都硬朗着。”
“三层小楼”温朔乐呵呵地竖起了大拇指:“行啊文江,这得是你们村里头一家吧”
郑文江笑道:“哪儿能啊,来时你没看见嘛,村里已经起来好几栋了。我这人不藏着掖着,挣到钱了,就是活个面儿,为了翻盖的小楼漂亮点儿,上次去临关市的钢铁厂送货时,我还专程找了家建筑公司,去里面看了看人家的一些设计图,嘿,真他妈漂亮,回来和我们村的建筑队一商量,能办!”
詹传海附和道:“江哥盖房真舍得下本钱,刘村长说便宜卖给他混凝土空心板,他不用,要求全部浇制顶,圈梁、立柱要往实力浇制,小楼盖起来,打个转都不带变形的!”
“牛-逼!”
几个哥们儿纷纷竖大拇指。
“安全第一嘛,盖房得一步到位,省得将来后悔盖得不好了,再翻盖,那不是浪费钱和工夫嘛。”郑文江得意洋洋。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詹传海的家里面。
詹传海家的宅院,其实相对来讲,在三庙村也算是不错的房子了,毕竟村边上各家各户都是近几年办下来的宅基地,盖起的新房——坐南朝北三间正屋,东西有配房,窗明门净,房前有一米五的月台,院子里铺着地砖,种着几棵石榴树,窗台上、月台边沿,还栽种了几盆青翠欲滴的花卉植物。
当初为了办宅基地,盖新房,詹传海的父亲詹东和母亲郑云红,把以前一起住的老宅子,全部算给大哥家,然后到处借钱,才算是把房子盖了起来。
这几年两口子省吃俭用,勤劳干活儿挣钱奔着小康的目标走,可欠债太多,所以去年夏天,詹东听人说下煤窑工资高,一个月能拿到三四千元的工资,就动了心,跟着去做下煤窑的工人,结果干了还没两个月,就在井下遇到了事故。
万幸他命大,事故发生三天后,他被救了上来!
而当时和詹东一起在井下的另外四人,全都死了。
获救之后的詹东,再也不敢干这一行了,好在是煤矿老板也算有心,不但给他结算了工资,还额外多发了他一万块钱奖金,说是给他点儿精神抚慰。
结果回到家没几天,詹东和郑云红拿着豁出命转来的钱,还清了债务之后,詹东就病倒了……
先是畏寒发烧,后来干脆是身体经常如同犯了癫痫般突然抽搐吐白沫,郑云红和詹传海,带着他到处检查身体、治病,终于把身体上的病治好了,可詹东的精神状态却急剧下滑,经常胡言乱语,怕冷怕水怕光怕响动,再后来,就疯了。
时年十七岁的詹传海,也不得不辍学回家,担负起了养家的责任!
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眉清目秀的小姑娘从堂屋出来,看到哥哥和郑文江他们走了进来,便面露诧异和一抹惊喜地唤道:“哥,江哥,你们回来了”
小姑娘是詹传海的妹妹詹传霞,过完暑假就该上初三了。
“传霞。”郑文江笑呵呵地拿出一个漂亮的发夹递过去,道:“喏,在商场里给你买的。”
“谢谢江哥……”小姑娘甜甜地叫道,满脸惊喜。
“咱妈还没回来”詹传海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一边往西屋走,一边问道。
詹传霞应道:“没呢,应该快回来了。”
“哦。”詹传海点点头——母亲每天都要早起去汽车站那里出摊,卖煎饼和肉夹馍,九点多回家稍稍休息会儿,中午再去汽车站出摊,下午回家里休息,晚上还得再提前做好一些烧饼。
西屋有两间,南侧一间是杂物间,再往南墙角下还有个小小的茅厕。
詹传海打开的,是北侧这一间,窗户上挂着不透光的黑布,打开门的一瞬间,就听到里面传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詹传海赶紧迈步进去,一边唤道:“爹,是我,我是传海啊,你别害怕,别害怕,啊……我带江哥他们来看你了。”
“怕光,怕响动,怕生人,唉。”郑文江叹着气,一边小声说着,一边带着温朔他们一起进了屋。
小屋不大,也就十平米左右。
最里侧的墙角处放了一张双人床,因为开了门的缘故,屋内的光线倒还可以。
夏季,窗户紧闭着还挂着黑布挡住玻璃,一点儿风都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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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章 我可以请高人
詹传海母亲激动和惊喜的神情,令温朔心生诧异:“阿姨,您……认识我”
“不认识不认识,可是我知道你,我还专门去找过你,结果都说你去京城上大学了。”郑云红激动地攥住温朔的手,似乎生怕他跑了似的,眼里泛着泪花,道:“我听刘家营的人说了,你是韩老神仙的徒弟,你会起坛作法,你,你救救我家男人吧求求你了……”
温朔傻眼了。
詹传海、郑文江、侯金强、李岩彪、詹传霞,全都露出了惊愕的神情,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啊,对了,正好你和传海是朋友,这个面子你得给啊,那什么,我知道你不愿意做这种事情,你是大学生,你嫌做这一行丢人,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郑云红泪流满面,语速极快地哀求着,说着说着,竟是噗通一声跪在了温朔的面前。
“哎哎,阿姨您别这样……”温朔赶紧伸手托住郑云红的双臂,将她生生端了起来,尴尬道:“阿姨,您这是听谁说的啊我,好吧好吧,咱们先坐下说行不行”
郑云红当即兴奋地抹着泪儿忙不迭点头:“你答应啦”
“我……”温朔哭笑不得,一边神情为难地看了看哥儿几个,尤其是詹传海。
“妈,您在说什么呢”詹传海尴尬不已地上前把母亲拽开,一边劝说道:“您有什么话咱们坐下说,您别这样啊,让一哥多难堪啊,您看您,说什么起坛作法的,那都是些迷信、神棍的东西,一哥考上了京大,名牌大学……”
说出这番话的同时,詹传海尴尬中又有些困惑——刚才向母亲做介绍时,他说这就是他经常提起的一哥,其实是一句客套话。事实上,他几乎没有和家人提及过温朔的鼎鼎大名。除却叛逆期和代沟的原因,不愿意和父母交流在校生活的情况之外,最主要的是,在他的心目中,老大是郑文江。
两人是前后邻居,又是发小……
在詹传海看来,这层关系那叫一个“铁”
至于温朔嘛,一哥这人是挺好的,对兄弟们够仗义,但,一哥是老大的老大!
感情上似乎还差了那么一层。
“是是是,那个,对不住啊孩子,我刚才……唉,都是被传海他爹的病给闹的。”郑云红一脸歉疚和伤感地被扶着坐到了沙发上,抬手不住地抹泪儿。
她这般姿态,弄得温朔也没办法坐下,只得恭恭敬敬地站在茶几前。
李岩彪、侯金强急忙起身,也站到了旁边。
郑文江稍稍犹豫之后,也微皱着眉头,起身站在了旁边——郑云红对温朔如此这般恭敬的姿态,让郑文江心里略微生出了一丝的忿忿,这,本应该是属于他的。
自从詹东得病,詹传海辍学担起家庭责任之后,郑文江每每来到这个倒霉的家庭中,都会受到救命恩人般的礼遇,即便郑云红是长辈,也得对他恭恭敬敬……最初,郑文江也有些不习惯,但随着他的名气在三庙村里越来越大,年少有为,挣了大钱,打出了名气,还为人善良乐善好施,帮助詹传海每个月挣一千多块钱,以至于,郑文江慢慢习惯,并开始享受这种待遇了!
他可以客客气气地婉拒,那叫礼貌。
但如果对方不把态度摆出来,那就是不识趣、不懂事了。
其实也不能说郑文江这种人虚伪、小心眼儿,这类心态的养成,纯属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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