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驾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青橘白衫
大家都是大明的功臣之后,都是对大明有功之人,朕原本以为大家都能过的挺好,毕竟皇家给了大家世袭的爵位,世代公侯,怎么也能过好日子了,没想到大家的日子过得这么惨,朕之过也!
第四十七章 马上觅封侯
有的勋贵一脸蒙圈,有的则是有些担忧,有的则是面无表情,有的则是略显尴尬了。
朱翊钧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大明的勋贵和勋戚,居然落魄到要去贩盐了,朕这心理不是滋味。西宁侯过得更惨,西宁侯夫人的娘家人,居然去贩卖私盐。
朕就想,大明的勋贵和勋戚居然已经困苦到这个地步了,朕对你们的关心太少了。
这一下听不明白的也听明白了,皇上这哪里是可怜他们,这是嘲讽啊!
是皇家给你们的少了?还是你们对现在的生活不满意?居然要去贩卖食盐,甚至还要贩卖私盐,皇上这是不满了。没有参合进来的,一脸的无所谓,参与进来的,那就战战兢兢了。
哪位爱卿和朕说说,家里到底有多困难,如果到了吃不起的地步,没关系,朕肯定让他吃得起饭。
咱们大明虽然困难,但是朕的内库还是有些积蓄的,最起码让你们吃上饭,问题应该不大。来,哪位爱卿站出来说说,朕坐在这里听着。
后面这段话说出来,朱翊钧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神情异常的严肃。
勋贵们这个时候也明白了,这是皇上对他么参与盐政的事情不满意了,谁也不会傻到相信皇上说的是真的,这个时候站出去,估计下场真的就是罢官夺爵了。
臣有罪!
这个时候英国公张溶向前走了一步,撩起衣袍,推金山倒玉柱一般的跪了下来,口中大声的说道:臣有罪!
这一下其他的勋贵和勋戚也反应了过来,跟着跪倒在了地上,大声的说道:臣等有罪!
朱翊钧看着跪在地上的这群勋贵和勋戚,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事实上他对这群勋贵没什么好感,可是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他需要勋贵的支持。
现在朱翊钧要做的就是把勋贵和勋戚从盐政的事情里面剥离出来,在处理起来,那就简单的多了。
朱翊钧相信敢和自己对着干的勋贵和勋戚绝对没有,即便是有,那也是少数。如果是那样的话,朱翊钧也不在乎发几份圣旨,抄家夺爵,正好能空出几个爵位来。
有罪?朱翊钧扯着嘴笑了笑:知道有罪就好。
毕竟这一次的目的是敲打,朱翊钧也不好说的太过分,前面的话已经很不客气了。
你们都是大明的勋贵,大明的勋戚,你们是朝廷的柱石,国家的基石,要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盐政,那是大明的主要收入来源。
把这些钱全都拿回自己的家,那是在挖大明的根基。
朕把话说明白了,谁挖大明的根,朕就要了他的命。目光从跪了一地的勋贵脸上扫过,朱翊钧直接说道:朕也想你们有好日过,可是要记住,只有大明过得好,你们才能过得好。
不然真的等到大厦将倾,大明不在了,你们会在哪里?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些道理你们都不懂?
西宁侯,纵容亲眷贩卖私盐,私存盐引,朕念在其祖上功勋,降爵西宁伯,罚俸三年,所有贩盐所得,全部抄没,希望尔等引以为戒。
勋贵和勋戚心中戚戚然,皇上这是来真的啊!
缴纳一些钱和罚俸,这些都是小事情,可是降爵,这个处罚就不轻了。
同时大家心里也都清楚,这一次是降爵,如果这一次之后谁还执迷不悟,那就真的是除爵了。勋贵和文官不一样,他们被贬回家没什么影响,可是勋贵被除爵,下场肯定很凄惨。
臣领旨,谢恩!西宁侯这个时候连忙扣头,大声的说道。
其他的人也大声的说道:臣等恭聆圣训!
朱翊钧点了点头,沉声说道:行了,都起来吧!等到众人都站起来,朱翊钧再一次开口说道:话朕都说了,你们都回去好好静思己过吧!
看着勋贵和勋戚走出去,朱翊钧舒了一口气。
虽然很想用勋贵和勋戚,可是必要的敲打是一定要有的,不然以后也没法用。这还只是开始,以后还是要收拾,而且还要给勋贵补充新鲜血液,总是这些老人是不行的。
让人盯着点,如果有不轨之人,及时回报!回寝宫的路上,朱翊钧对身边的张鲸吩咐道。
出了宫门,英国公张溶点手将西宁伯叫到身边,见他虽然有些丧气,但是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便笑着说道:还不错,我还以为你小子会不服气呢!
西宁伯宋义苦笑着说道:老公爷,晚辈这庆幸着躲过一劫。
如此想就最好了!张溶笑着拍了怕宋义的肩膀说道:明天一早就把你的盐引都拿出来,乖乖的给陛下还回去,那些东西可是烫手的很。
西宁侯连连点头:老公爷放心,晚辈知道该怎么做。
这就好!张溶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捋着胡子笑道:既然事情过去了,那咱们两家的事情是不是也该定下了?两个孩子都不小了。
我还等着抱重孙子,你要给我这个机会啊!
西宁伯宋义一愣,随后面带惊喜的说道:一切全凭老国公做主。
那行,明天我会让人上门提亲!说完这句话,张溶就转身走了。
看着张溶的背影,西宁伯宋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心里面热乎乎的,老国公果真是会做人。不但在宫门口叫住了自己,还和自己说了两家的亲事。
原本自己家被降爵,肯定会有落井下石的,估计现在没人敢这么做了。
回到自己的家里面,宋义看着侯府的牌匾,有些怅然若失,祖上挣下来的侯爵牌匾,居然在自己的手里面降为了伯爵,心里面顿时感觉非常的不是滋味。
半晌,宋义对身边的门子说道:找人把这个牌匾摘下来!
门子都愣了,这好好的摘什么牌匾啊!
这牌匾可是侯府的脸面,轻易不敢动,可是现在居然要摘下来,门子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宋义心里面顿时升起一股邪火,大声的呵斥道:摘了,我说话不好使了是吧?
摘,摘了!门子连忙点头答应,然后转身跑去找梯子了。
回到后宅的时候,宋义发现不但自己的夫人在,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也在,强迫自己露出了一个笑容道:怎么都在这里?不吃饭吗?我都饿了。
西宁侯府看着自己的相公,有些心疼的说道:是不是处罚下来了?
嗯,罚俸三年,罚没所有贩盐所得,降爵西宁伯。宋义看了一眼妻子,知道这种事情也没法隐瞒,只能如是说道,不过还是安慰了妻子一句:没关系,侯爵和伯爵也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世袭的。
西宁伯夫人的眼圈瞬间就红了,走过去抱住了宋义,也不顾及儿子和女儿在场。
相公,妾身对不起你!
没事,没事,过去了,都过去了,这已经是很好了,皇上这是念旧情,不然西宁伯的爵位都没有了。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今天出宫门的时候。
英国公他老人家和我说了倩儿的婚事,两个孩子也不小了,他还急着抱重孙子。说道这里,宋义看了一眼宋倩儿:明天英国公府就会过来提亲的。
宋倩儿一脸的惊愕,不知道是喜,还是该悲,神情十分的复杂。
旁边西宁伯的儿子宋梁则是看着自己的姐姐说道:恭喜姐姐了,这一下能如愿以偿了。
见姐姐瞪自己,宋梁也不以为意,转头对西宁伯夫人说道:娘,你不用难过,我们在学宫的时候就说过了,这一辈子不靠父辈余荫。
祖上的爵位是怎么来的?还不是挣下来的。
功名但需马上取,现在咱们家降为伯爵正好,正是儿子大显身手的时候。
别说一个侯爵,儿子一定那回来,在学宫的时候,皇上就说过,马上封侯,男儿本色。说道这里,宋梁的声音都提高了不少。
等儿子立下大功,一定把西宁侯的爵位给父亲要回来。
到时候儿子自己在挣一个侯爵,咱们宋家一门双侯爵!
娘,您知道学宫里面最抢手的爵位是什么吗?是冠军侯!皇上和我们说过,早晚要打到封狼居胥山去,到时候谁能够第一个打到那里,就给谁封冠军侯。
您都不知道,学宫里面的这些学子,现在都憋着劲要这个爵位。
英国公府的小公爷,定国公府的小公爷,全都想要,他们都说了,拿到冠军侯的爵位,国公的爵位让兄弟去继承。孩儿也要拿到这个爵位,到时候西宁侯,让给我弟弟!
看着自己虎头虎脑的儿子,宋义突然笑了,被降爵的郁闷之气一扫而空,伸手拍着儿子的肩膀说道:我儿长大了,对,就这么干,给为父挣一个冠军侯回来。
西宁侯的爵位不用你去挣,为父还没老,为父自己去挣,臭小子,看不起你爹是不是?
看到他们父子意气风发豪气干云的样子,西宁伯夫人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第四十八章 张鲸出京
深秋清晨的街道很安静,但是马蹄声却打破了京城街道的宁静,看着一队队的人马,路人全都闪到了一边,因为这趟过路的人,实在是惹不起。
开路的是一队队的军卒,从装备上就能看得出,这是京营的军人。
长长的前队过去之后,中间则是一队队的东厂番子,全都压着腰刀,每个人都是面带煞气。在队伍的正中央,一辆很大的马车被护在了中央。
各种伞盖被举得高高的,其中最惹人注目的那面王命旗牌。
那是钦差的旗帜。
上面写着:奉旨提督东厂办事太监张。
凡是在京城,基本上没人不认识这面旗帜,这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奉旨提督东厂办事太监张鲸的旗子。这也就是说坐在马车里面的是东厂的厂公张鲸,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
凡是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张鲸怎么出京了?
紫禁城,文华殿。
朱翊钧把手上的棋子扔掉,苦笑着说道:朕学了十几年了,可是这下棋就是一个臭气篓子,你也别装腔作势了,朕知道你是在琢磨怎么让着朕,然后还不被看出来。
陪着朱翊钧下棋的是一个老头,不是别人,正是徐渭徐文长。
皇上的棋艺还是很好的,至少比海瑞好。徐文长也笑着把棋子放下,然后开口说道。
哦?朱翊钧顿时就好奇了起来,抬头看着徐文长问道:你和海瑞下棋?这可真是稀奇的事情了,朕还怕你们打气来,朕记得你当年和海瑞好像不太愉快吗?
海瑞绑了胡宗宪的儿子,你去营救的吧?
徐文长笑着说道:皇上,这件事情可就说来话长了!四下看了看,徐文长舔了舔嘴唇说道:不如咱们边吃边聊如何?自从上一次回去,臣可是吃什么都没胃口。
好啊!朱翊钧笑着对徐文长说道:朕让人给你做一桌,不过三十年的女儿红是没有了。
徐文长也不以为意:有绍兴黄就成了,臣不挑。
酒菜上来之后,徐文长端着酒杯喝了一口,这才开口说道:真是舒坦,还是皇上这里的厨子做的好。
要不朕送你一个?朱翊钧笑着说道。
臣可养不起!徐文长连连摆手:臣和海瑞的确是那一次认识的,臣虽然不喜欢官场的繁文缛节,觉得那些当官的都虚伪,也懒得听他们说什么礼教礼法之类的。
可是臣对有本事,而且有恒心的人,还是很敬佩的。
臣这一辈子敬佩的人不多,海瑞绝对算是一个。那是一个真正为民的,一个真正没有私心杂念的人。虽然为人刻板又无趣,但是臣还是愿意和他交往。
有什么说什么,他看不顺眼的,他就会说,不管你爱听不爱听。
臣昨天还和他吵了一架,回去之后借着吵架的兴致,痛饮三百杯。比较起来,吴兑和张元忭他们就无趣多了。臣觉得陛下不应该把海瑞放在通政使司,他不像臣,他是想做事情的。
朱翊钧笑着抿了一口气说道:先让他养养身子,身子骨不结实,可是什么都干不了。
其实朕一直想有一个和朕说说话,人家不都是说,世间帝王最孤独吗?朱翊钧指着外面说道:每天在这紫禁城里面,来来去去这些人,来来去去这些事,朕也很苦闷。
徐文长笑了笑:陛下是在为钱家的事情苦闷吧?
朱翊钧笑着反问:看出来了?
臣在知道陛下派张鲸出京的时候,臣就知道张鲸肯定是去了河间府,现在看到皇上,自然能猜测到七八分。让臣猜猜,皇上这一次给张鲸的旨意是抄家加上发配边疆,臣说的对不对?
徐文长说完这句话,脸上全都是得意的神色。
是啊!朱翊钧点了点头:钱家抄家,举家发配边疆。涉案官吏,抄家,全部斩首,家眷全都发配边疆。这些天没少收到折子,全都是说为君者,当践行仁,朕自然苦闷。
那些屁话听听就算了。徐文长摆了摆手,一脸不屑的说道。
贩卖私盐,臣都不用去查就知道,钱家手上的人命官司肯定不少,横行乡里的事情也不会少干。虽然看起来诗礼传家,可是下面的龌龊事多了去了。
皇上做得好,臣觉得恰到好处,皇上苦闷,也是觉得如此做,有失仁君之风吧?
臣就不说前朝了,咱们大明的太祖皇帝,杀的人少了?八十贯剥皮充草,胡惟庸案,蓝玉案,哪一次不是杀的人头滚滚?可有损太祖威名?
太祖皇帝自称淮西布衣,臣认为太祖皇帝远超唐宗宋祖,乃千古一帝!
杀了私盐贩子,有什么坏处吗?完全没有,对百姓有好处,对朝廷有好处,为什么不杀?皇上做得好。范相公曾言:‘一家哭,何如一路哭耶?’。
朱翊钧哭笑不得看着徐文长,这家伙还真是敢说啊!
皇上不用那样看着臣,臣知道魏征,臣也知道杨修,可是臣现在孤身一人,陛下愿意用臣,那臣就没什么可隐瞒的。臣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天下无臣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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