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策:妖孽成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公子无奇
“……是。”
动作缓慢的解下箭筒,凤君撷面露惶恐,心里异常理智的在思考整件事情的关键。
眼前,又莫名浮现出楚千凝明艳的笑脸。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件事情和她有关。
但这有可能吗
她只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如何能够计划出这般周密的阴谋,又是为何忽然针对自己!
难道——
她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
方才冒出这个念头,凤君撷便在心底否定了这个猜想。
那件事他做的十分隐蔽,绝对不可能被人觉察。
这厢凤君撷沉默着在心底胡乱猜测,却不知落在景佑帝眼中,倒成了他“做贼心虚”的表现。
摸了摸箭羽上有些潮湿的琥珀色染料,景佑帝猛地将箭矢掷出,箭尖笔直的射入凤君撷双膝跪着的地方,仅咫尺相距。
“父皇……”
“闭嘴!”景佑帝冷声喝道,“你先以杏黄色染就箭羽,而后再以琥珀染料覆盖,以此蒙混世人,朕说的可对”
“儿臣并未如此行事,还望父皇明察。”
“明察”景佑帝狠狠地瞪着他,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朕就是因为之前一直没有明察,是以才被你蒙在鼓里。你看似无欲无求,实则觊觎储君之位已久,实在可恨!”
闻言,凤君撷的心不禁一跳,“儿臣实在冤枉,此事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儿臣,以此挑拨咱们的父子、君子之情。”
“故意陷害”
“是。”凤君撷状似坦然的解释,实则已惊出了满身冷汗。
“照你所言,是何人要陷害你”
“这……儿臣不得而知……”倘或知道背后捣鬼儿的是何人,此事便没那么麻烦了,“若儿臣有意储君之位,自然是百般遮掩还来不及,又怎会反其道而行,做如此冒险之举,各中细节,还望父皇细想。”
景佑帝本已盛怒,可听闻凤君撷这话,原本紧皱的眉头却稍稍舒展,面色似有松动。
见状,凤君撷赶紧趁胜追击,“所谓知子莫若父,儿臣平日如何,想来父皇再是清楚不过,儿臣怎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对视上他诚恳真挚的眼眸,景佑帝一时语塞。
他此言……
也不无道理。
就在景佑帝准备让凤君撷退下,稍后详查此事时,不巧凤君墨闻声赶了过来,“父皇、二皇兄,这是出了何事”
马上少年容貌俊美,一身锦袍,服饰极为华贵。
面如冠玉,唇若涂丹,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如悬胆,睛若秋波。
如此模样,实在有些雌雄莫辨。
他驰马而来,但闻鸾铃响动。
一见凤君墨来此,景佑帝脸色稍霁,声音却依旧冷沉,“他擅用太子所用的杏黄色涂染箭羽,朕正在严加盘问。”
“哦竟有这样的事”凤君墨不知信也没信,径自下马捡起箭矢瞧了瞧。
相较于景佑帝的淡定,凤君撷的心里不免有些七上八下。
他紧紧盯着凤君墨,不知此事与对方有何干系。
会不会……
一切均是他所为
这个皇弟,素来与他关系平平,不算交恶,但也并不亲近,之前他还屡屡给大皇兄找麻烦,没道理忽然盯上了自己。
若说是识破了自己的图谋,凤君撷则觉得更不可能了。
那他眼下此举,究竟意欲何为
是落井下石,还是出手相助……
未等凤君撷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只听凤君墨含笑的声音响起,“依儿臣看来,此举倒不似二皇兄所为,多半是为人所害。”
说完,他从随从手中接过丝帕,漫不经心的擦了擦白净的手。
“君墨何出此言啊”听他如此说,景佑帝未有丝毫不悦,反而目露宠溺。
“倘或二皇兄果然擅用杏黄色,那自然该谨慎小心的藏好,怎会如此轻易便被父皇发现了,何况皇兄向来不是这般心粗大意之人。”
“嗯,君墨所言有理。”
“……多谢四皇弟出言相助,否则为兄蒙冤矣。”凤君撷朝凤君墨略一拱手,眸中满是感激之情,似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可实际上,他心里却恨极了。
明明凤君墨所言与自己并无差别,但对方寥寥数语却敌得过自己长篇大论。
父皇心偏至此,他本不该感到意外。
同样为子为臣,待遇却相差甚远!
“今日多亏了君墨为你作保,否则的话……”景佑帝转头看向凤君撷,原本微扬的唇瞬间抿紧,“日后,也该好好约束你身边的下人。”
奴才得力,又怎会令其主蒙冤。
“儿臣遵命。”凤君撷低头拜倒,眸光骤然转冷。
后面的事情,凤君墨似乎无意跟着掺和进去,调转马头准备离开,懒懒的对身后随从叹道,“再跑两圈就回吧,林间雾气弥漫,湿气氤氲令人气闷。”
“是。”
话音落下,马蹄声响起,一行人扬长而去。
凤君墨的话本是随意一叹,但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景佑帝的脸色却忽然一变。
雾气弥漫,湿气氤氲……
若非林间潮润,想来凤君撷箭羽上的染料也不会晕开,进而被他发现。
何况——
他一个与世无争的皇子,谁会费尽心机的去算计他!
除非,他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而无论是这两个可能中的哪一种,都足以证明,凤君撷往日所表现出来的无欲无求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真正的他,其实只是戴上面具藏起来了而已。
景佑帝再一次勒住缰绳,眸光幽暗难辨的看向了缓缓起身的凤君撷。
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突然调转马头离开。
明明事情应该算是已经解决了,可不知为何,凤君撷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像是万千飞絮绕在心头,乱哄哄的。
大抵是为了印证他心中所想,待到众人围猎而归,气氛正是火热之时,景佑帝却忽然发难。
“二皇子凤君撷,私制箭羽,擅用太子可用的杏黄色,实属忤逆犯上,罚俸一年,禁足皇子府,没有朕的旨意,不得擅出。”
“父皇!”
“今日便在朕的帐外罚跪,好生记清楚自己的身份。”话落,景佑帝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愤怒的拂袖而去。
文武大臣面面相觑,一时有些错愕。
二殿下有觊觎储君之位的心思!
甚至——
还私下里擅自做了箭羽!
思及此事,众人看向凤君撷的眼神便变的与以往大为不同。
自古皇家无痴儿,人人皆是七窍玲珑心,这话果然没错。
如此看来,二皇子也不是不争不抢,而是争抢的不明显而已,他懂得隐忍退让,适时蛰伏,避其锋芒。
旁人猜得到这些,同样身为皇子的凤君荐自然也猜得到。
他方才从林中赶回,此刻骑在高头大马之上,面容威严,浑然天生的一股霸气,居高临下的睨着跪在地上的凤君撷。
“二皇弟好
第097章 中馈之权
闻言,楚千凝的笑容愈发明艳,眸光却也愈冷,“我不理会他,陛下怎会得知他受罚后我曾去关心过,陛下不知我关心他,又怎能联想到,我背后是整个容家呢”
“小姐您是故意的!”
“否则呢……”
她看起来很闲得慌吗
“可是,您为何留下了您的绣帕”万一二皇子拿此事大做文章怎么办!
“那不是我的帕子。”
“不是您的!”冷画惊诧的瞪圆了眼睛,“奴婢分明瞧见那帕子上绣了扶桑花,怎么会不是您的呢”
见她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楚千凝不禁失笑道,“绣了扶桑花便是我的,这是什么道理!难道我于世间遍种扶桑,天下便是我的了吗”
说完,她唇边笑意更甚。
楚千凝本是随意举了个例子,却不想冷画对此上了心。
乌溜溜的眼珠儿转了转,她斟酌着问道,“小姐……您想要这天下吗”
“我要这天下做什么”楚千凝觉得奇怪。
“奴婢以为,您要做人上人,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倘或是这样,那她须得禀报变态前主子,让他好生准备。
“至高无上的权利……”
慢慢咀嚼着这句话,楚千凝的神色忽然变的落寞。
登高置顶,意味着一身孤苦。
她倒是不怕受些苦头,却当真无意权势。
摇了摇头,她低声开叹道,“我不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利,只要确保无人可欺,便心满意足。”
“这却十分容易。”听她如此说,冷画轻笑着开口,“待您嫁入侯府,变态前主子定会好生护着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您的。”
“那若是我不嫁他,他便不护着我了”楚千凝挑眉问道。
冷画:“……”
忽然觉得小姐不那么可爱了。
“小姐……奴婢与您说正经的呀……”小心翼翼的往身后瞄了一眼,冷画蹭到楚千凝耳边道,“无论您做什么,变态前主子都会纵着您的,只有离开他这件事,奴婢劝您千万不可生此心思,否则的话……”
后面的话,冷画没有继续说,但楚千凝也隐约猜得到。
无论自己对黎阡陌的态度如何,他都会护着自己,同样的,不管自己愿不愿意,最后都一定会被他困在身边。
冷画,她是这个意思吧。
语毕,冷画往背后瞧了瞧,明明她身后空无一人,却总是露出一脸小心忐忑的表情。
楚千凝心知,她是在提防霄逝。
这丫头……
“看来你那前主子还真不是一点半点的变态啊……”能把她吓成这样,想来也是他的本事。
“嘿嘿。”
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冷画心道,前主子究竟是怎么个变态法,您日后嫁过去就知道了。
因着凤君撷之事,景佑帝心下很是不快。
一怒之下决定起驾回宫,也不管此举是否不妥,会否引起众人议论纷纷。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楚千凝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反而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
容锦仙见她早已将行李收拾完毕,心下愈发好奇,“你怎知陛下会下旨回城甚至还提前让丫鬟收拾好行装……”
“皇子觊觎储君之位乃是为帝者的大忌,即便平庸如二皇子,也一样会给陛下带去威胁,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还有心思享围猎之乐呢。”
重要的是,景佑帝素来多疑,回想起这些年凤君撷表现出的甘于平庸,他只会觉得心惊。
连他都遮瞒过去了,可见他这个儿子有多厉害!
而且——
自己与凤君撷说话的事情,景佑帝必然已经有所耳闻。
看似关心之举,但落在后者眼中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被陛下公然责难的皇子,旁人皆避之不及,唯有她敢凑上前去,这般举动十分惹人注目。
况她只是一名闺阁女子,按理说本该无此胆量,除非,是有人教她这么做的。
比如,容敬。
只要想到这一层,景佑帝便会深信此事是真的。
否则的话,凤君撷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怎敢生出夺嫡的念头,除非背后有人支持。
想到容敬与凤君撷过从甚密,景佑帝岂能安坐!
看着楚千凝脸上高深莫测的笑容,容锦仙心里忽然萌生出一个极为大胆的念头。
会不会……
此事是凝儿所为
还是说,是昨夜在她营帐中的人
不是没注意到容锦仙看向自己的目光,可楚千凝却只当不知,未作任何解释。
待到景佑帝的銮驾启程回宫,她们也上了马车回城,看到已经坐在车内的容锦晴,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什么。
容锦仙向来清冷孤傲,她不爱说话也实属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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