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枪爆头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十二龙骑
水龙吟却大大摇头:“不对不对。刚才镇外山岭之上,程兄弟用来对付那采花淫贼的武器,虽然在下不知其名。但观其形状功用,显然精巧绝伦,天下无双。
但白沙书院那群道德夫子,常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又说奇技淫巧,难登大雅之堂。实在很难想像,程兄弟居然会是白沙书院出来的。”
水龙吟和席吟春两人一唱一和,其实当中隐含试探之意。程立自然也心知肚明,只是他也无所谓,随便这两人乱猜好了。反正哪怕他们猜上十年八载,也绝对不可能猜得到自己的真正来历。
当下程立也摇摇头,淡道:“不用再胡乱猜测。总而言之,我和什么龙华寺,什么白沙书院,都一概没有关系。”
水龙吟满腔疑惑:“既然和这两家无关,那怎么可能对《太阴真经》不动心呢”
程立淡淡道:“不如你先说说看,这个太阴真经是什么东西吧。”
席吟春愕然道:“你连太阴真经都不知道真是个怪胎。好吧,那么我就好好说道说道。”
顿了顿,席吟春缓缓道:“须知道天下武学万千,皆以佛、道、儒三教为最正宗。
那是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当时道门之内,有一位‘道尊’。他曾经是状元出身,奉皇帝命令,监修《万寿道藏》,居然从道藏当中无师自通,领悟了绝
60:三人行
?
水龙吟击掌赞叹道:“没有最强的武功,只有最强的人。这一句话,确实是至理名言,当浮三大白。”当下提起酒壶,替自己满斟三杯,仰首饮尽。
席吟春则叹道:“虽然是至理名言,但世上那么多人,又有几个肯承认其实是自己不行,所以才成就不了事业的呢
绝大部分庸碌之辈,始终只会想:其实不是我不行,只是我没有机会而已。一旦有机会的话,我绝对可以比其他人干得更好。”
所以神功秘籍,宝刀利剑,这些身外物才会不断受到追捧。因为在世间绝大部分人看来,这些东西,就是他们脱胎换骨,从此出人头地的机会啊。”
水龙吟放下酒杯道:“但也不能说,这种想法就完全不对。毕竟神功秘籍之所以为神功秘籍,就因为其中记载的内容,确实比一般的武功,要来得更加深奥高明。依此修炼的话,起点就比别人高,最终成就也往往会更大。”
席吟春道:“打个比方。两个同样健康,同样体力充足的人,一起去爬山。但其中一个人有把十丈高的梯子,可以直接从梯顶开始攀爬。那么到最后,他所在的高度,也肯定会比同伴高出十丈。《太阴真经》,正是这把梯子。”
顿了顿,席吟春叹息道:“我从小就喜欢轻功。当年拜师学艺的时候,在轻功上也特别下了更多苦功。后来又四处寻师访友,希望可以学到更高明的轻功心法。
可惜,十年寻访之后,所得到的法门,都不算上乘。所以我知道,假如没有什么特别际遇的话,我这一生的成就,也就是这样,不太可能还有什么进步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海上销金窟居然送来这份请柬,而且还在上面注明了,有源自《太阴真经》的绝学心法出售。说真的,我实在不能不动心啊。”
水龙吟道:“武林中众所周知的。那《太阴真经》分为上下两卷。上卷是内功心法,下卷是外功武技。合共记载有九大奇技。螺旋九影就是其中之一,据说也是天下最高明的轻功心法。
那上卷三百年来,已经湮没无闻。但下卷却流散江湖。这几百年里,间中也会有人得到某些残篇,练成其中一种绝学。以此纵横天下,成就一世威名。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练成太阴真经绝技的人,生平都不收徒弟。他们去世之后,真经绝学也随之湮没,不再出现。”
席吟春双眼带着憧憬,徐徐道:“无论如何,螺旋九影的秘籍,这次我一定要得到手。所以那神秘的海上销金窟,哪怕它是龙潭虎穴,我也必须闯上一闯。”
顿了顿,席吟春回过头来,向水龙吟笑了笑:“看来咱们确实有缘,这次正好同路。”
水龙吟欣然道:“能够与风郎君同行,这次在下的行动,看来有多几分把握了。席兄高义,在下感激不尽。”
程立淡淡道:“海上销金窟,我也要去。福临镖局那一百万两镖银,不能就这么算了,我非得把它追回来不可。”
水龙吟深深吸一口气,随即长身站起,向程立深深作揖,凝声道:“有程兄弟帮忙,在下原本只有四成机会的,现在可至少加到八成了。在下替天下苍生,谢过程兄弟。”
程立冷道:“不要误会,我不是为了你而去的。”
席吟春连忙打圆场道:“一样的一样的。总而言之,那个海上销金窟也好,黑榜也罢,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这次就算为民除害吧。事不宜迟,不然咱们今天就出发”
水
61:快活林
夜,深夜。
乌云漫空,遮星蔽月。天地之间,一片昏暗。
城墙之下,弄堂当中,四顾无人,一灯如豆。
灯笼或许本是红色。然而岁月的洗礼,早已令曾经鲜艳的颜色脱落,化为一片苍白。
它斜斜挂在弄堂尽头处,两扇同样斑斑驳驳的残旧大门之上。朦胧灯光所及,甚至还能看见胡乱堆在旁边的垃圾。任何人只要走到大门前,立刻就能闻到一股臭气冲鼻。
幸好,现在还是冬季。凛冽寒风之下,即使垃圾有臭气,也不会太过分。总算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但被寒风吹起的垃圾,同样和着寒风向人面上扑。这一点,就连程立也几乎无法忍受。
程立挥挥手,拨开了一团不知道什么东西混杂而成的垃圾。回头望向水龙吟,问道:“真的就是这里”
水龙吟穿着一身剪裁极合身,手工极精致的崭新绸衫。双手插在衣袋里,带着满面的愉快,施施然迈步走来。颌首道:“没错,确实就是这里。”
程立皱眉:“不是说,快活林是葫芦港最大的销金窝吗就在这种地方”
水龙吟一边走,一边微笑道:“程兄弟,你这就外行了。所谓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啊。”
程立摇摇头:“不懂。”
水龙吟哈哈一笑:“都是些官场中的事。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而已。程兄弟,你也不必懂。总之只要知道,这快活林的主人,能够帮助我们进入那海上销金窟,这就够了。”
程立嘿声轻哼,也不再说话。
事实上,程立并非不懂,只是不想懂而已。那些个勾心斗角,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东西,别说照着做,哪怕让他听,他都嫌污了耳朵。
也正因为这些肮脏东西,所以程立一向觉得,狼比大多数的人,更加可爱。
至少,狼要吃你,那就会明明白白地表示出敌意。决不会口上笑哈哈,腰间掏刀子。
水龙吟伸手拍了拍程立肩膀,大摇大摆走到那扇斑驳陈旧的大门前,敲了敲门上的铜环。片刻之后,门后传出脚步声。随之门上一部分木板被拉开,变成了个小小窗户。
窗户里面,刚好露出一张脸。这张脸上带了几条刀疤,模样凶神恶煞。他瞪着水龙吟,又向程立看了一眼,粗声粗气问道:“你们来干什么”
水龙吟笑道:“你不认识我们”
那人没好气地道:“王八蛋才认识你们。”
水龙吟笑道:“王八蛋未必认识我,但一条老狐狸肯定认识。”
他忽然探手入怀,拿出样东西塞过去,续道:“你拿去给那条老狐狸看看,他就知道我是谁了。”
旁边的程立看了一眼。见那样东西是个金灿灿的小葫芦。也不知道究竟是镀金的,还是纯金的。要是后者,这小葫芦可价值不菲。
那人恶狠狠地瞪了水龙吟一眼。接过金葫芦,“砰~”的一下,把窗户重重关上。
程立禁不住问道:“老狐狸是谁”
水龙吟笑道:“就是这快活林的主人了。同时,也是葫芦港的半个主人。”
程立不解问道:“什么叫半个主人”
水龙吟道:“意思就是说,这葫芦港里五成的地皮,四成的商铺,还有三成海船,都是那条老狐狸的。他随便咳嗽一声,这葫芦港至少就要抖三抖。”
程立点点头,也没什么太特别的反应。只因为这种世俗中的权位财势,在他内心一向没什么地位。自然也不会在乎。他只是问道:“你为什么带着我来这里”
水龙吟叹气道:“我也没办法。席兄有请柬在手,只要在客栈里等着,自然有人上门和他接头。但你我都是没有请
62:两个选择
人群之中,忽然发生了一阵小小骚动。紧接着,原本站得密密麻麻的那些赌客,自动向两边分开。一名彪形大汉从中走出,向程立和水龙吟迎了上来。
这大汉穿了身极华丽的衣裳。虽然浓眉大眼,满脸横肉,却又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乍看之下,反倒令人觉得有些别扭。他热情洋溢,笑道:“两位客官,这是从那里来呀”
程立冷哼一声,也懒得和这种人打交道。水龙吟则掏出锭银光灿灿的元宝,拿在手里一抛一抛的。笑道:“自然是从大风会刮银子的地方来了。”
华衣大汉笑得更加热情了:“原来如此。那么想必两位客官此刻,一定觉得身体很重很累,想要松快松快了。”
水龙吟大笑:“正是。阁下可有本事让我们兄弟俩松快”
华衣大汉笑得双眼眯成一道缝,几乎看不见眼睛:“好说好说。咱们这里别的本事都没有,就是特别擅长让客官们松快。来来来,这边请。”
说话之间,华衣大汉抬手打了个响指。立刻就有四名年轻美貌的女侍应,笑靥如花地走上来,先替程立和水龙吟卸下厚重外衣,然后又奉上香茗糕点,服侍得不知道多么体贴周到。
更衣过程当中,四名女侍更刻意以自己的动人**,在程立和水龙吟身上不住挨挨碰碰,借机大揩其油。显得热情如火。
程立只觉得阵阵庸俗的脂粉头油味,不住往自己鼻子里钻,让他直想打喷嚏。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可给这些女侍们看。
相反,水龙吟却显得如鱼得水,这里捏一把,哪里拍一下,不知道多么快活。所以虽然单论颜色,程立胜过水龙吟不少。但反而是水龙吟更受这些女侍欢迎。
那华衣大汉看在眼里,对于程立和水龙吟两人的性格,已经大致上有些了解了。他拱手道:“在下姓洪,这里的人都叫我红大胡子。不知两位怎么称呼”
水龙吟笑道:“这位是程兄弟,我姓龙。对了,你叫红大胡子,那你的胡子呢”
红大胡子笑呵呵道:“自然是被人给剃掉了。”
水龙吟讶异道:“阁下也是一条好汉,谁那么大胆,居然敢剃掉阁下的胡子”
红大胡子叹气道:“自然是我新娶的那个老婆了。嫌我胡子扎手,所以非要我剃了不可。”
水龙吟笑道:“想不到阁下这样的好汉,居然也会怕老婆”
红大胡子正色道:“龙兄这话不对。需知道,这世上其实并没有怕老婆的男人,只有尊重老婆的男人而已。怕与尊重,那可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决不可同日而语也。”
水龙吟大笑道:“对极对极。世上事情不公的事情有很多。但唯有怕老婆……啊不对,是尊重老婆这种事,才是完全不分种族、不分阶级,最最公平不过的。”
红大胡子也笑道:“像这样公平的事,确实不多。但还有一件事,至少也和尊重老婆一样公平。那就是赌了。所以二位,这边请。”
当下红大胡子在前面带路,两名年轻美貌的女侍,一左一右地挽着水龙吟的臂膀跟随,程立走在最后。一行人在挤满赌客的赌桌间左穿右行,往最广阔的中堂走去。
程立和水龙吟两者,虽然格外地引人注目。但在场这些人,几乎都是赌客。真正最关心的,始终是自己在赌桌上的胜负。见程立他们跟着红大胡子去了,也重新各
63:冰山
水龙吟不但是个很随和,很亲切的人。而且说话也很风趣,很幽默。往往在不经意之间,说出一句在其他人说来并不太好笑的话,也能引得旁人哈哈大笑。
那“一见尼姑,逢赌必输”八字,水龙吟并没有再刻意压低嗓子,就以正常的声音说出口。赌桌旁边的赌客们,很有不少都听到了。
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立刻露出了某种同情、理解、甚至很有些不怀好意的神秘笑容。
男人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往往都没有在想什么好事。
一阵幽香,悄然传入鼻端。紧接着,就听到有人冷冷道:“为什么女人总好像天生就要比男人倒霉些和尚尼姑,本来都一样是出家人。为什么没有人说一见和尚,逢赌必输”
这种幽幽的香气,和之前那些庸俗的脂粉香完全不同。程立嗅在鼻子里,非但不觉得难受,反而有种清清凉凉的,很舒服的感觉。
他下意识回过头来看看,只见那说话的人,不出所料地,是名女人。
她穿着件浅绿色丝袍,袍子质地又轻又柔,就像另一层皮肤似地,贴在她那又苗条,又成熟的**上。
她的皮肤细致光滑如羊脂美玉。灯光之下,站在她侧面的程立眼中看来,甚至觉得那皮肤像冰一样,几乎是透明的。
她美丽的脸庞上,完全不施脂粉。眼眸清澈明亮,显得冷酷而聪明,却又带着种说不出的懒散之意,仿佛对什么东西都很厌倦。
毫无疑问,这是位难得一见的美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四周那些赌客,却仿佛对这位美人十分忌惮一样。看见她过来,不少人都赶紧离开。原本挤了至少二、三十人的赌桌旁边,登时只剩下不到一半赌客,冷清了许多。
水龙吟并不觉得忌惮。反而登时双眼发亮,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这美人。
相处时日虽然还颇短暂,但程立对于这个人的性情,却已经摸透了几分。他知道这个人,既好色,又好酒,说得好听点,可以叫做风流不羁。但若说得难听点,那就是荒唐放诞了。
类似绣春楼这样的组织,程立以前归属的那个世界里,同样也有。类似这样身份的人,程立同样接触过不少。几乎无一例外,这种身份的人都很严肃,很正经,甚至很令人望而生畏。在程立心目中,已经形成固定的印象了。
偏偏水龙吟就和程立的印象,完全背道而驰。所以程立一直都很奇怪的——像这样一种人,居然也能在白玉京绣春楼里任职,而且名列四大档头之一
水龙吟可不知道程立肚子里的疑惑。他只是冲着那美人猛瞧个不休。一般情况下来说,被他这样瞧着的女人,通常都会觉得很不舒服,很不自在,下意识就想回避的。然而,这位穿浅绿色丝袍的女子,偏偏是例外。
她回过头来,狠狠瞪了水龙吟一眼。冷冷道:“看不起女人的男人,他们往往忘记了,其实自己也是女人生出来的。忘恩负义,别说不是好东西,简直不是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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