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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斗米小子
陈克只觉得树枝的另一头似乎有千钧的重量,那树枝刚刚往上挪动了不到两寸,陈克便已经支持不住,脚下一滑,蹲坐在地上。
“啊!”刘新在洞中一声惨叫,显然是又碰到了伤口处。
“你没事吧!”陈克慌忙问道。
“没事,还忍得住。”刘新回应道。
“不行啊。你太重了,我拉不动啊。”陈克喘了一口气,向洞中喊道。
“你现在再拉一下试试。”片刻之后,刘新向洞外喊道。只见他将腰间的麻绳解下,一头绑在那柄长剑上,另一端在左手臂上缠了两圈。
陈克深呼一口气,运足力气,再次拉扯那根树枝。说来也怪,洞中的人仿佛轻了一半,虽然同样要耗费陈克许多力气,但是却能稳稳地拉动了。
一会儿的功夫,刘新的大半截身子就被拉出了洞口。陈克扔下树枝,慌忙上前,一把抓住刘新的胳膊,使劲往上一挣,刘新整个人被彻底拉出洞口。而那个捕兽的夹子,还紧紧地咬在刘新的右脚腕上,献血顺着夹子的“牙龈”流到他脚边的地面上。
陈克走到刘新的右脚边,两只手抓住夹子的
第六章 少年初识(2)
黄昏渐近,夕阳的光辉打在九安岭茂密的树林上,给葱绿色的山脊披上了一层暗黄的轻纱。
陈克搀扶着刘新,沿着密林的边缘,行进约三五里。眼前是一面光秃秃的石壁,约几十丈高低。石壁下方,一个约一米高、半米宽的洞口。洞子口满是绿色的青苔、野蒿、茅草,一大片绿茵茵的青藤从洞口上方两米高的地方垂下,将洞门子遮得严严实实。倘不在近处,只当是灰白的石壁下面长了一块黑斑。
来到洞口,撩开几缕青藤,一股凉风便从洞内迎面扑来。陈克将刘新搀入洞中。洞深有十几米,左右宽约七八米,说来也怪,这常年不见阳光的洞子内虽有稍许清凉却并不阴冷,亦不潮湿,洞口青苔满布,洞中却是干燥得很。洞深处一块石台之上铺满了干草,台边有石碗,几堆燃尽的柴灰,似是有人居住过一般。
“这是......”见洞中景象,刘新诧异道。
“放心,这里只有我自己知道。”陈克解释,“一年多以前,我被一场大雨被困在这附近,偶然间发现了这个山洞,此后我便偶尔来这里躲个清净,不曾告诉别人。”
刘新“哦”了一声,算是回应,一瘸一拐地走到石台上坐下。这一路走来,虽有人搀扶,但也不免自己用些力气,几里山路走下来,脚踝处的伤口愈发疼痛了。刘新龇了龇牙,脱下脚上的铁履。“桄榔”一声,扔到了地上。
“你为何穿着这么沉重的鞋子”陈克不解。
“这...这是一种修行。”刘新笑道,“而且,这铁履......”
“怎地”见刘新话音戛止,陈克不禁好奇地追问道。
“哈哈...这是秘密。”刘新爽朗地笑了。
陈克虽然好奇,但听刘新这么说,便不好再追问。他不说话,走出洞口,稍许时刻便抱来一堆干柴,扔在地上,又俯下身去,双手拢了拢柴火,掏出火石,“啪,啪,啪”几声,只见柴火堆里冒起一阵青烟,不一会儿火光渐起,射出许多温暖。
“你在这里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晚一会儿我会给你送些吃的东西。”不等刘新说什么,陈克就匆忙走出洞口。此刻夕阳已沉,山色渐暗,林中鸟叫声稀稀拉拉,不见了白日里的欢闹。不时林中传来几声低吼,饥肠辘辘的野兽已准备出来觅食了。
这一日,对于陈克而言经历如此纷繁。在这终年少有人至的荒山野岭,一个白衣貌美的女子,一个邋遢奇怪的青年,彻底改变了少年陈克多年来一成不变的生活。似乎是万年平静的水面上波澜突起,陈克的心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与新奇。
两位师父都不见了踪影。若是平日里,陈克定要在树林里找寻一番。可如今,陈克已经不愿再顾忌整日缠斗不休的两个老人。他二人武功绝高,虽是每日打得不可开交,却从不肯伤及彼此半分,相互争执又彼此依存,是敌是友如何说得清楚
陈克在二师父的茅屋里拿了几张面饼,那是多日前老道士在山下农家里拿一只野鸡换的。陈克胡乱塞了两口面饼,将剩下的几张小心包了起来。向着山洞的方向奔去。
“我回来了。”陈克刚到洞口,便喊了一声。似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让洞中人知晓自己回来的消息。
进了洞中,陈克将面饼摊在刘新面前。刘新掰下一块面饼,咬了一口。那面饼难吃得很,干巴巴的没有一丝味道。刘新浪荡江湖多年,山珍海味吃过,粗茶淡饭也吃得,只是这般没有滋味的面饼还是头一次吃到。想着陈克好意相救,又为他奔走忙碌,纵然这饼再难以下咽,刘新也是不好意思流露出半分。
“今日多谢你了,兄弟。”刘新客气道。
 
第七章 神秘失踪
翌日,光影初现。陈克从茅屋内醒来,环视周边,不见人影。
说来奇怪,昨夜他披星回来,陈克以为免不了一顿训斥。可回到茅屋内,竟不见二师父踪影。陈克只当是二师父躲在角落里参悟方神剑,加上一下午的奔波,身上不免有些疲惫了,没多想,少年便独自睡去,不想一觉醒来,仍不见人影。这种情况,陈克还是第一次碰到,不免有些担忧。
走出茅屋,见天色尚早,想来刘新还是在休息,陈克稍稍思索,便决定先去找一找二师父。
九安岭中有一片梨行,春日里白花盛开,漫天飞舞的花瓣将这小小梨行装点得似仙境一般。此处常有二人争斗,终日拳脚相对,剑戟相向,周围的树干上仍然躺着高手对决时留下的痕迹。
陈克站在梨行之中,周围一片寂静,夜兽已眠,虫鸟未醒。而此时,梨花凋敝,已不是往日纷飞如画的光景。满地的花瓣沾上了泥土,灰白相加,显得有些狼藉。陈克巡遍梨行,未见人影,心中更是纳闷。难道,是在大师父那里
出梨行,顺溪水向上游行走约五里处,有一座破败的草屋,坐落在溪水一侧。草屋十米外,一人高的石碑立在地上,几个大字赫然写道:“狗道士莫入”!一次,陈克的两位师父在此处比试,二师父拳脚上失利,恼羞成怒,冲进了大师父的草屋,一阵乱砍之后,竟不慎将屋内的佛像砍成两截。大师父一怒之下,在草屋外十米处立了此碑。有时,陈克觉得两位师父着实可笑,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整日缠斗不休,稍不如意就要意气用事,搞出一些小孩子才会做的行径,让人啼笑皆非。
“大师父!”陈克向着草屋内喊了一声。未见有人回应,陈克径直进屋子。屋子内摆设整洁有序,正中的佛像正襟危坐在莲花台上,面容慈祥、安定,看一眼,似是教人看透红尘纷争,心境许是得了很多解脱。一根干草静静搭在佛像的肩头,似乎已有些时辰。陈克上前拂掉佛像肩头的杂物,心中更加诧异,大师父礼佛极其虔诚,断然不会让这些杂物坏了佛像的威仪。如此说明,两个师父都不见了......
陈克走出草屋,见太阳已爬上枝头,心中不免有些慌乱。这一路寻来,树林、梨行,如今连大师父的住处都不见了人的踪影,仿佛曾经近在指掌间的人瞬息间不知所踪。不过一日之间,他的生活似乎天翻地覆一般。先是莫名其妙的山外来客,意外地救起刘新,本让他觉得生活刚刚变得充实有趣,而现在两位师父同时不见了踪影,如此突然。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克心中虽有百般疑惑,但仍然记挂着山洞中受伤的人。两位师父武功高强,不会有什么事情的,陈克安慰自己,兀自向着山洞走去。
“我来了!”陈克在洞口喊了一声,躬身进洞。
一股凉意扑面而来,竟让陈克不禁打了一个冷战。站在洞口,陈克环视四周,不禁一怔。小小的山洞,不过十米见方的地方,竟然......空无一人!
刘新去哪了难道......昨日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吗
陈克不免开始怀疑。这一早上,不过一夜的时间,周围的所有人仿佛是商量好了一般,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莫非真的都是梦境吗
突然,洞中的石台上,一口白乎乎的东西映入眼帘。陈克走上前去,一块面饼静静地躺在那里。石板边上,一抹暗红的血迹,已经凝固。
不!这绝不是梦。昨日的一切都真实的发生了。可是......人呢
陈克跑出洞去,站在洞口极目远视,心中很是惊恐。
“刘新!”陈克大喊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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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初入江湖
孤山,独影,夜色空空。
陈克盘坐在茅屋前的石板上,神情疲惫而落寞。此时,他独自在这山中寻找已经是第八天了。几日里,他几乎找遍了这山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查遍了他亲自布下的每一个陷阱。然而,两位师父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丝毫踪迹。就连刘新,也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他无法想象在那短短的一夜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一向对他看管极严的师父,竟然将他一人留在这荒山野岭,放任自流
看着又一次降临的夜幕,漆黑一片的树林里依旧不时传出野兽的叫吼。陈克心中更加凄冷了。
“不如....明天下山去罢。”陈克自言自语道。突然,他又有些犹豫了。曾几何时,他那般期盼着自己可以走出这座孤山,去山外的世界闯荡一番。而此时,无穷好的时机正摆在他的面前,纵使师父们回来,纵使责备他不听教诲,擅自下山,他也能找到充分的理由与之辩驳。然而,这绝好的机会到来时,他却有些担忧——就这么孤单影只地出去闯荡么江湖之远,他一无所知.......
“嘭!”
陈克重重地砸了一下石板。哪里有什么好犹豫的。如此怯懦,难道要在这荒山之上孤单终老么即使是两位师父,也有彼此相伴,而如今的自己孤单一人,又有什么可留恋的况且,唯有出山才有可能知道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一夜之间所有的人都不见了踪迹。
下定决定,陈克仿佛又有了希望一般。多日的找寻已让这少年的精神几近崩溃。如今,他即将走出荒山,前路纵使未知,确有无数的精彩等着他,想来陈克的内心中泛起无限的期待。
一夜少眠,陈克却精神抖擞。天色稍明,他便收拾了几件衣裳,用一块灰色土布包裹了一下,背在肩头,踏上了下山的路。一路上,陈克无数次地回望这个他居住了十六年的荒山,这个困了他十六年的地方,如今他终于要离开了。前路茫茫,而已经踏上征途的少年,内心万般坚定......
九安岭外,陈克再度回首望去,只见山色葱绿,有烟云环绕,已看不清他多年生长居住的地方。初出九安岭,陈克心中难免欢喜。然而,陈克面前却是一条岔路,分别通往三个方向,每一条路都深远而扑朔,不知通向何方。陈克不知要如何选择。
“叮当,叮当......”
正踌躇间,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铃铛的脆响,陈克循声望去,只见一老者信步走来。那老者一身朴素青衣,束发齐整,面容消瘦,花白的胡须垂于胸前,精神矍铄。老者左手摇铃,右手拿幡,只见那幡上面大字写道:“铁口直言”!
陈克自幼极少与人来往,更没有见过这般装束的人,不免觉得有趣,便盯着那老者看了起来。老者走近,见眼前这少年站在岔路口怔怔地看着自己,眼珠一转,像是盘算了些什么,而后开口道:“前路茫茫,何处为家怕只怕,自卜卦。小兄弟,我见你双目无神,内心茫然,只怕是初入人世,不知路在何方吧”
陈克身躯一震,竟被老者一语中的。再看老者道骨仙风,不似凡人。陈克不敢怠慢,忙拱手问道:“老师父,不知道要如何称呼”
这一句“老师父”差点让老者笑了出来,只心里道:“这傻小子只怕是个雏儿,哪有见人叫‘老师父’的”但他不做声,只故作深沉地沉吟了片刻,道:“老夫行走江湖,断命格,卜生死,无所不知,知无不言,人送外号‘铁口直言’柳半仙是也。
“哦,柳...半仙...老师父...”陈克少与人交往,言语间不免有些笨拙。
“唉...你叫我‘先生’就好了。”柳半仙实在不愿被眼前这傻乎乎的少年再称作“老师父”,唯恐何时忍不住笑出来,坏了他严肃的形象,于是赶紧纠正。见陈克实在木讷得很,又主动询问道:“小兄弟,你可是碰到什么难处了”
“啊,我师父不见了,我出来找他们。”陈克忙回应道。
“哦!那便是寻人!”柳半仙微微一笑,道,“碰到我你算是走了大运了。老夫有一项本领,只要你告诉我那人的身形相貌,老夫可以千里寻人,帮你找到那人所在。”
听到柳半仙这么说,陈克十分激动。这几日,没有师父在他身边,他仿佛没了主心骨一般,总是惴惴不安。没想到刚刚下山,便碰到这么一位神仙似
第九章 小镇偶遇
九安岭外向东约十几里,有一小镇,名曰盐口镇。数百年前,此地原叫北堡镇。北魏大军南征,路过北堡镇,在镇中无意间发现了许多盐矿,因而更名为盐口镇。经过几百年的开采,镇上的盐矿早已枯竭,而这盐口镇的名号却保留至今。
到达盐口镇时,已近晌午。恰逢镇上集市,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在九安岭中居住十余年,陈克从不曾见过这么多人。游走在集市中,琳琅满目的商品,在陈克看了都是极为稀奇的。
“面来啦!”
一个毡布搭起来的棚子,一名男子,约三十岁左右,一身粗布衣裳,腰间围着一块白布,站在一座架起的炉灶前,一边往碗里盛着细长的面条,一边扯着嗓子喊道。陈克先是被声音所吸引,而后热气腾腾的锅灶里散出扑鼻的香气,引得陈克口水直流。
经过柳半仙一事,陈克晓得求人办事需要用钱,自然这面也不是随便吃的。经过一上午的奔波,加上早上匆忙上路,只吃了两块肉干,陈克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然而,他此刻身无分文,只得眼巴巴地看着热气腾腾的面条,暗自吞咽口水。
“小哥!”面摊老板见陈克站在摊儿前一动不动,上前问道,“吃碗面吗”
“嗯!”陈克点了点头,却面容窘迫,小声说道,“可是...我没有人事。”
“什么”面摊老板一怔,似乎没有听清一般,问道,“您说没有什么”
陈克顿时觉得尴尬之极,不敢做声,只将右手伸到面摊老板面前,拇指在食指中指间捻了几下。
“哈哈哈哈哈...”面摊老板顿时明白过来,乐得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这位小哥真是有趣得很!”随后,他打量了一眼陈克,见他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衣着简朴,心想这少年出门在外,或是遇到什么难处了,不禁心生怜悯,说道;“无妨,只当是交个朋友,我请你一碗面吃吧!”
说罢,面摊老板上前拽着陈克的胳膊,将他拉到一个无人的木桌前,说道:“你先在这里坐下,我去给你盛面!”
陈克被面摊老板热情地招呼着,心里只觉得一阵温暖。从前,二师父经常说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可陈克刚刚下山,先是遇到柳半仙给他指路,而后遇到这位热心的面摊老板请他吃面。“如此看来这江湖并非二师父说得那般危险,还是好人居多啊!”陈克自言自语道。
“面来了!”不一会儿的功夫,面摊老板便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捧到了陈克的面前,说道,“快吃吧!”
陈克的肚子早已经饿得咕咕直叫,此刻一碗香喷喷的面条摆在他的面前,顾不得说声谢谢,陈克拿起碗筷,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小兄弟,我见你眼生的很,不是我们镇子上的人吧”面摊老板问道。
“呜啊...啊呜呜哦哇...”陈克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说起话来“呜呜啊啊”一句也听不清楚。
“哈哈哈,不急不急,你先吃面!”面摊老板打断陈克说道。他看着眼前这个狼吞虎咽的少年,虽然只不过交谈几句,却深深觉得这少年单纯可爱,心中满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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