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个男友好过年

    向日葵班排练的节目是歌伴舞《少年英雄小哪吒》，这是动画片《哪吒传奇》的主题曲。为了这个节目，老师特意为全班同学定制哪吒同款肚兜儿。

    每个孩子身上都挂一个金黄色“乾坤圈”，而原本威力无穷的混天绫，则是这次演出的主要道具。

    教室里，梅老师给已经换上肚兜的孩子们化妆。粉底、腮红、眼影、色彩缤纷的亮片……离近点儿看，真是一个赛一个丑……

    梅老师化妆手法太粗略，万幸这帮孩子还不太懂化妆术。

    文艺汇演的主持人就是幼儿园的女校长，她化的妆比孩子们精致许多，四十多岁的女人，看上去像电视上的明星。

    “接下来，请欣赏水萝卜班小朋友准备的节目:《可爱的小宝贝》，大家鼓掌。”

    在话筒前说完这句话，女校长退场，把舞台交给小班的孩子们。

    很快，一群穿着花衣裳的小娃娃在老师的指导下登台。

    大概是秉承“好戏放后头”的原则，幼儿园表演的惯例是从小班开始，现在登场的水萝卜班小朋友是小班最后一个节目表演者。

    向日葵班孩子们跟着梅老师来到看台，小班的节目已经全部结束，女校长开始为中班报幕。

    因为班级号是12，向日葵班的节目非常靠后，一帮小东西坐在小板凳上，叽叽喳喳讨论台上正在演出的节目。

    “夏含清，你说，妈妈会来吗”

    贴着夏含清的耳朵，顾小七很紧张地问。

    李老师和顾医生依然没有和好，顾小七渐渐意识到不对劲，但他没有和顾笙燃挑明，只当妈妈是和爸爸吵架，搬到外面去住，总有一天还会回家。这次儿童节，顾小七特意交代爸爸，一定要通知妈妈来看自己的表演。

    可是，妈妈会不会来呢

    “额，不知道诶。”夏含清很诚实地摇头。

    事实上，就连赵红袖会不会来，夏含清都不确定。

    妈妈说，她好忙的……

    是真的忙。

    打从去年起，高考改到六月份，就注定六月对于毕业班是不平凡的时期。现在是高考最后的倒计时，这会儿，一味地灌输知识已经无用，保持身体健康、精神状态良好才是重点。赵红袖第一次当毕业班班主任，是将每一点细节都考虑到，每一个孩子都要关注，真正和学生同甘共苦，甚至比学生自己还紧张:既不能逼得太紧，又不能放的太松，这其中的度，实在太难把握。

    稍有不慎，影响的可是孩子的人生轨迹。

    在这种关键时刻，能否抽出时间看女儿的节目，还真不好说。

    中班的节目一个接一个表演完毕，很快，大班的孩子们开始轮流上场。

    幼儿园的安排确实有道理，小班的宝宝表演节目时总是出各种岔子，




第二十二章 幼儿时期结束
    “上天他比，天要高……”

    伴随着歌声，小朋友们举起混天绫在空中飘舞，随后旋转，红色丝带飞扬，颇具美感。

    “下海他比，海更大……”

    孩子们没觉得这句歌词很奇怪，他们齐刷刷地弯腰，挥舞手中的“法宝”。

    胖小碟在登场之前，给自己的混天绫系上蝴蝶结，之后压根没解开，反而弄成死结。此时，他不小心把蝴蝶结挂到夏含清胳膊上，夏含清跳的正来劲，哪能注意到他。轻轻松松一个转身，她没事，紧紧抓着混天绫的胖小碟被拽住转悠半圈，甩出去一米多远，直接砸在顾小七身上。

    顾小七本来就站在靠近舞台边缘的地方，猝不及防，居然被胖小碟“推”下去。

    正在跳舞的孩子们愣住、台下的观众也愣住，紧紧关注这场表演的梅老师第一时间冲到台下，另一侧的女校长急忙查看胖小碟的情况。

    夏含清起先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慢半拍才发现不对劲，歌唱已经停止，正在播放的背景音乐也立刻叫停，一帮小哪吒没人管，傻乎乎地站在台上。

    李老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来到舞台前方，赵红袖紧紧跟在她身后，观众席左面，夏景之紧紧抓着顾笙燃:“别冲动，这可是好机会。”

    以他多年的专业积累打赌，顾小七顶多皮外伤，绝不至于伤筋动骨。但这一幕，足以打动李老师。

    事实上，身为人母，李老师哪能狠下心来，一直不见顾小七。但她和顾笙燃还在闹别扭呢，就算想儿子，也只会偷偷看几眼，压根不让儿子知道。

    当然，此时现场最引人注目的并非摔下台的顾小七，而是仍在台上的胖小碟。几乎在女校长靠近胖小碟的同时，他的爸爸就飞奔到他身边，抱起他就开始喊:“儿子，儿子你怎么样”

    胖小碟紧闭双眼，不愿看这个世界:太、太、太丢脸了！

    他这副模样，他爸爸就紧张害怕:“小碟，小碟你怎么啦，你醒醒啊！”

    越是这样，胖小碟越不愿睁眼，只想逃避这一切。

    父子俩脑回路都挺清奇，就这样在台上完成了文艺汇演最感人节目……

    对于向日葵班的大部分孩子来说，这次的文艺汇演就是兴致勃勃地开始，匆匆忙忙地结束，结束的莫名其妙。但对胖小碟来说，那可是非常难忘的记忆。

    想忘也忘不掉，那天他爸爸急匆匆登台，摄影机没有关，父子情深那一幕被全程记录，他爸爸甚至还刻录成光盘，送了一份给顾小七，说是“把他推下台”的赔礼。

    有这样的爸爸吗有这样的赔礼吗

    作为这场闹剧的罪魁祸首，夏含清表示很无辜:她压根不知道发生了啥。幸好各位家长都很讲道理，既没有骂她也没有揍她。

    正如夏景之所料，顾小七只是磨破几处皮，个别伤口往外渗血，涂抹碘伏就好，连包扎都不需要。当然，这件事对顾小七还是产生了一点儿影响。在他、他爸和夏景之的共同努力下，他妈妈李老师，更讨厌他爸了！

    很多时候，事情的发展总是和想象的不一样，夏景之也很无奈。

    在六一儿童节之后，时间忽然过的飞快，一转眼，高考来临。赵红袖比考生和家长更紧张，紧张到夏含清会悄悄问夏景之，妈妈有没有生病。

    考试结束的那天，全校的高三考生一起狂欢，赵红袖像是终于度完一场劫难，回家安安心心睡了一天一夜。

    夏含清也缓缓地松口气:这几天，她在家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吓坏妈妈。

    26号高考成绩公布之后，赵红袖回到学校帮助孩子们填报志愿。水苏省依然采取先出成绩后填报志愿的模式，填志愿工作从第一阶段的6月28日开始，到第二阶段的7月30日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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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去西川
    整整一周，夏家的气压都很低。

    打从夏景之知晓赵红袖要去西川，脸上就没个笑意，也不大爱搭理赵红袖和俩小东西。

    赵红袖心里憋着气，几回都想掉下泪珠子。

    支教是好事，怎么真摊到自己头上，才发现这样难。

    背井离乡，去到遥远而陌生的地方，孤身一人，本来就带着坎坷。面对同事和领导，不能抱怨不能诉苦，只能表现大爱无疆的胸怀，全心全意投身教育事业。

    回到家心里有无数的话想和夏景之说，对上他的冷脸，就什么都说不出来。想听夏景之说句安慰的话，也一句没听到。

    这种滋味，打从相恋开始到现在，头一次体会。

    夏含清的小日子也很难过，爸爸这几天跟冷面神似的，把她吓的完全不敢调皮捣蛋，就连想吃蛋筒都不敢开口，只能去蹭顾小七家的。再说妈妈，每次对上她那仿佛含着泪珠的水汪汪大眼睛，夏含清都能感受到妈妈心里的委屈。可是，她能怎么办呀

    说起来，她连支教是什么意思都不懂呢！

    晚上，赶在夏景之回家之前，赵红袖特意做好一桌子菜。全家上桌之后，赵红袖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然后主动提起支教的事情。

    “景之，不是我没和你商量就要去支教，关键当时那情况，我压根没得选。不管怎么说，西川我是一定要去的……”

    夏景之自顾自吃饭，并没有接话，赵红袖心里难受，也得继续说。

    “我不在家，你好好照顾含煜跟含清，含煜现在没户口，不好办学籍，但有我支教这份‘功劳’在，小学部那边应该会……”

    “这事儿下次再说。”夏景之将碗筷放下，去卫生间洗漱。

    从没被夏景之这样打断过说话，赵红袖真的是当时就红了眼眶，看两个孩子还在桌上，才硬生生把泪水憋回去。

    夏含清很敏锐地感知到双亲之间暗藏的冲突，她悄悄和哥哥对视一眼，选择沉默。

    第二天，赵红袖去教育局交材料，遇上过来办手续的李老师，也就是顾小七的妈妈。

    “李老师。”赵红袖主动和李老师打招呼。李老师比她大不了几岁，两人的关系一直不错。

    “红袖，过来交材料的”李老师当然知道赵红袖要去支教的事，如果不是这“离异带孩子”的身份，她也要参加抽签。

    “嗯。”赵红袖点点头，没多说。倒是李老师，犹豫了一下，才问赵红袖:“我听笙燃说，你家夏景之要去西川”

    赵红袖听见李老师的话，调笑她:“李老师，你和顾医生还有地下工作呢”

    下一刻，她忽然愣住:“你刚刚说什么”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黄桥乡前进村，毕艾华手握听筒。通话另一端，夏景之对着手机很认真地说:“我和红袖要去西川，至少一年时间，所以我想把两个孩子送到您那边读小学，妈您看行吗”

    “不是红袖要去的吗，怎么你也要去啦”毕艾华疑惑，女儿要去支教的事她知道，她不阻拦，也没怨言，但怎么还把夏景之给搭上了

    很快，听筒里传出夏景之的声音，温柔而坚定:“红袖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你是认真的”毕艾华有些意动。夏景之不像他那个满嘴瞎话的爸，他很少说什么甜言蜜语，但每一句，都能恰到好处，落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申请已经批下来，想反悔也不成。”夏景之用这种方式回答毕艾华。

    其实，又怎么会反悔呢

    《协同支援西部计



第二十五章 你们回来吧
    在2003年那场全球性质的抗击战中，小小年纪的夏含清根本感受不到“灾难”气息。她会和陈萍通电话，听他们说村里人抢购板蓝根、天天喝醋的趣事；会从赵不亮嘴里知道，临水小学的学生每天用84消毒液洗手，但凡有点儿头疼脑热，立马就不用上课；她也会和爸爸妈妈一起去公园玩耍。

    在那次事件中，大多数临水人并没有真切地意识到，死神曾经来过。当全国气氛最紧张的时候，临水的街道依然有人来人往。

    几年之后，当全国人民的目光聚焦西川，夏含清忽然明白，因无知而从容，也是一种幸运。

    时间慢慢过去，关于地震的报道不断更新，真相与谣言齐飞，夏含清不想上学，只愿意守在家里，等着电视报道，等着看电脑上的新闻。

    等着，爸爸妈妈打电话回家。

    夏含煜默默地陪在她身边。

    14号夜里两点，毕艾华房里的电话忽然响铃，夏含清直接从自己屋里跑出来，鞋子都没穿，拼命敲门:“奶奶开门，是不是妈妈打电话回来了”

    赵不亮开门放夏含清进屋，毕艾华按下免提，当那一声“妈”从电话里传出来的时候，夏含清泪珠夺眶而出:“为什么不是妈妈”

    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夏含清知道，说话的人是舅舅赵十二。

    “舅舅，舅舅……”

    夏含清想说，爸爸妈妈在西川，夏含清想说，那里发生了很恐怖的地震，夏含清想说，她很担心爸爸妈妈。

    可她太难过，只知道哭。

    人在最无助的时候，会忍不住流泪，无论孩童或迟暮。

    “含清不哭。”赵十二安慰夏含清，又同毕艾华说话:“妈，我到西川了，我会尽快找到妹妹和妹夫，你们别担心。”

    “好，好……”一贯最淡然的毕艾华，此时却彻底失去那份从容。

    “这边通讯不太方便，我到时候……又震……妈我先挂了。”

    “嘟嘟嘟”的声音在房中响起，赵不亮拿起听筒再放下，屋里便突然安静。

    毕艾华倚在床头，不言不语，夏含清沉默好半天，忽然嚎啕大哭:“怎么又是地震，又是地震……”

    新闻上也说，最厉害的那次地震之后，还有不少起余震，余震的破坏力不容小觑。

    夏含煜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把妹妹搂在怀里，任她流泪，任她伤心，任她精疲力尽，终于睡去。

    这次短暂的通话之后，又是许久的失联。

    电视广播报纸网络，各式各样的媒体都在报道这件事，捐钱捐物献血的活动到处都在组织，临水小学也全校发动捐款活动，向灾区献爱心。但这一切，夏含清都不再关注，她只守着电话机，等待它的铃声再次响起。

    倒是等来不少电话，可总是失望。

    有时是陈萍奶奶，问爸爸妈妈有没有联系家里；有时是夏无意爷爷，信誓旦旦地保证爸爸妈妈一定没事，他算过。

    夏含清不再相信夏无意的话:如果算卦真的灵，为什么，算不出这次的危机

    但夏含清也希望，夏无意说的对。

    17号下午三点，夏含清终于等到了来自西川的电话。

    听着妈妈赵红袖的声音，知道爸爸也很安全，夏含清再也不想听更多，只一遍遍大喊:“你们回来吧，回家吧！”

    形如崩溃。

    西川地震没有击垮赵红袖，艰难的一百多个小时没有累倒赵红袖，女儿带着哭腔的声音，却让她瞬间情绪失控。

    远在家乡，四年未见的女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