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血指战员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咸鱼呆
“……”
“真扔咧?”
“……”
得到确切回答的祥娃子,不禁觉得脑阔疼。
“你在那趴着,看到有人就提醒劳资。”
机枪手与弹药手不能紧紧挨在一起,因为机枪肯定是鬼子优先打击的目标,两人的间距最好保持在两三米左右。
轻机枪不同于重机枪,不需要弹药手或者是副射手扶子弹,弹药手的主要工作,是帮忙往空弹匣里装子弹。
而且装子弹也最好不要装满,因为装满弹匣,会影响弹匣弹簧的寿命,而且装一个二十发满弹匣的时间,足够装两个十五发的弹匣了。
由于瞄准标丢了,现场做又来不及,他只能把观察副射界的任务,交给了傻墩。
原本这些东西,祥娃子并不清楚,在他的想法里,机枪能打响就行。
在医院的那几天,他跟着大狗着实学到了不少东西,尤其是如何修建机枪阵地和标注射界。
另一边的冬哥已经组织排里的人撤退,因为不能喊话,他只能一个个挨个通知。
他还是听进去了公鸡头的意见,打算带着排里的人绕道,尽管这可能会迟到一两个小时。
只是意外总是接踵而来,一个新兵携带的饭盒,在转身的时候不小心掉落,滚在山路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黑夜中,饭盒发出的金属声响特别刺耳,而对面的鬼子,距离他们不到二百米。
冬哥已经顾不得寻找是谁出了纰漏,此时关键问题怎么办。
仅仅犹豫了不到一秒钟,他就做出了决定。
只能打,不能撤了!
他不会寄希望于鬼子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听不到这么明显的声音。
果然,山上隐隐约约传来鬼子叽里咕噜的声音。
首先开枪的不是别人,正是祥娃子。
傻墩发现了两个隐隐约约的人影,指给祥娃子之后,祥娃子毫不犹豫,对着那两道人影就进行了一次长点射。
接下来他的射击就规律起来,四五发一次点射,暂停一两秒之后,对着另外一处疑似有人的地方,再次进行了一次点射。
虽然有备用枪管,但是要是长时间持续射击,两根枪管根本就换不过来。
即使像他这样以短点射为主,手上的轻机枪枪管,五六分钟就会发烫。
要是持续射击,最多两分钟,枪管就会红得发烫,继续开枪很可能会炸膛。
而歪把子那种不能更换枪管的轻机枪,就更不用说了,打不上五分钟就要歇菜。
他的短点射,无疑是十分正确的,因为只有两个鬼子哨兵露头查看情况,一个被他打死,另一个被他击伤了肩膀,趴在那惨嚎。
骤然的遭遇战,一排的士兵们没有想到,鬼子们同样也没有想到。
在枪响之后,这支从工藤中队抽调支援的鬼子小队,迅速集结起来,以分队(班)为单位,在小队长的指挥下,向着枪声的方向机动。
一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正式打响。
……
李景林坐在卡车车厢里,半眯着眼睛,身体随着颠簸的卡车不停摇晃着。
前头是隆隆的战车发动机声,后面隐约能听到人嘶马鸣声。
抬手看了下手表,已经快五点了,再有一个来小时,天就要亮了。
虽然开始行军的时候,装甲营闹出了不少笑话,有辆战车差点撞翻一辆卡车,一辆马车被坦克的发动机声吓住,堵在路上死活不动等等等等。
可不管如何,整个队伍还是拉出来了。
中间经过了几次修整补充油料,装甲营距离目标罗店已经越来越近了。
这是一场奔袭战,计划里以装甲营为箭头,向着申城腹地猛冲,直到遇到鬼子顽强的抵抗为止。
至于长官部要求的攻下申城,李景林根本就没想过。
申城可不是一个小县城,不说那里鬼子力量有多大,就是以独立团目前的规模,即使打下了申城,能守上几个小时还是问号。
部队能出现在申城城外,给城里的鬼子造成较大的震动,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也是他这次执意用还没熟悉战车的装甲营的原因。
用战车开道突袭,遇到意外情况,也容易突围。
既能完成长官部的要求,还能保住从上面要来的诸多物资,这已经是他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让小王山的兄弟们用命杀开一条血路,伤痕累累爬到申城外,他真狠不下这个心。
要是按照长官部的要求,别说是独立团了,黄师长的川军师能活着回来几个都不知道。
因为此时的北岸战场,还在活动的果军部队,就只有他们了。
襄河那边的左翼集团,已经在十天前返回了西岸。
第四百一十章 拖延
无名山山头,一排的战士与鬼子仓促交上了火。
这场夜战来得太突然,一排的很多战士没有经过夜战训练,就是公鸡头这个老兵,也没打过几场夜战。
而对面的鬼子也明显不是精锐,工藤也不可能把自己中队里经验丰富的老兵抽调给日下部。
好在两方的指挥官都是合格的老兵,打起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组织部下稳固阵线,然后才试探对方的人数和火力配置。
因此别看此时山间枪响不断,实际上战果及其有限。
一是此时是后半夜,天气虽然不错,可根本没什么月光,加上鬼子在交火的瞬间,就扑灭了篝火,双方打仗完全是凭着对方枪口的火焰瞎蒙。
二是仓促开战的双方,兵力和火力配置其实都差不多,鬼子倒是多了三具掷弹筒,可黑夜中别说测距了,连大概方位都很难判断。
枪声响了半个多小时,除了开头祥娃子射杀射伤的鬼子哨兵,双方连个受伤的也没有。
此时的祥娃子早就停止了火力压制,因为他发现打了四个弹匣,好像并没有什么卵用。
而他侧后方排里的那挺歪把子,也早就停止了射击,毕竟歪把子不能更换枪管,持续火力十分有限。
随着机枪声的停止,没多久战场诡异地陷入了寂静。
此时双方都是麻杆打狼两头怕。
鬼子摸不清对面果军的底细,本来他们在这里宿营就是冒了风险的,为何值夜派的是双岗,就是因为这里距离敌人的前线很近。
一排同样如此,他们的任务本来就是要赶到罗店执行秘密任务,骤然在这里碰到鬼子,根本就没有准备。
加上排里刚重组,战士们之间缺乏配合,打起来完全是一团乱麻,要不是黑夜掩盖了这些缺点,对面的鬼子可能已经冲上来了。
这时候冬哥才发现,公鸡头说得真是在理,要是刚才他不顾劝阻,冒然下令偷袭,很可能届时与鬼子混战在一起的一排,就要面临灭顶之灾了。
骤然寂静下来的战场,让双方的指挥官都有了充分的时间考虑接下来怎么办。
冬哥决定要撤退了,因为再继续对峙下去,天马上就亮了。
不说团部给他们的任务怎么办,就说天亮之后,鬼子的掷弹筒就可以从高处往他们头上砸,吃亏的还是他们。
鬼子小队长同样不打算在这里与敌人耗下去了,他担心刚才的枪声,已经吸引了敌人大部队的注意。
他这次带队支援大队部,走得路线比较冒险,完全是因为日下部给他们的时间太短,要求他们今天上午十点前赶到西北防线充实防务。
一旦在这里被敌人的大部队包围,别说是支援了,估计连个求援信号都发不出去。
何况以对方的火力配置,明显是那支“屠夫团”,一般的支那部队不可能像他们这样浪费子弹。
可是撤退不是说撤就撤的,你必须要保证敌人不会趁势追击。
真正在战场上伤亡的人永远不占多数,大部分都是在逃亡途中,被追击的敌人衔尾杀死的。
就在双方指挥官纠结的时候,一排这里的一名士兵,操着浓厚的湖南腔骂了起来。
“王八盖子滴小东洋,你爷爷就在咯里啰,你叫莫(为什么不)过来撒!”
夜深人静的夜晚,湖南籍士兵的话传出了老远,清晰地传到了对面鬼子的耳朵里。
鬼子小队长对着不远处的一个懂中国话的士兵问道:“井上,对面的家伙说什么呢?”
这名叫井上的士兵,在东北待过近十年,能说一口流利的中国话。
可是对对方的湖南话,他是真的没听懂。
倒是对王八这个词,他知道是骂人的。
“队长,他是在骂咱们。”
“八嘎!支那人也就敢用嘴皮子逞威风了!”
叫井上的鬼子眼珠一转,猛地仰脖回应道:“小样的,瞧你们那傻了吧唧的样,捂捂喳喳叫你娘呢,有本事你们上来呀,看我们不整死你们!”
听着这浓厚的东北大碴子味,一排的所有人都有些发懵。
湖南籍士兵率先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就回应道:“嬲哒你屋里的娘类,你个杂狗样,冒得本事就回你们那破岛上嬲你娘客,跟劳资装么子咯!”
“日你个仙人板板,你们这群小矮子,马上就要死逑咧,你叫个锤子呦!”
“草嫩娘,你下来嘞,看俺不弄死你个逼养的!”
“你个狗比草的……”
几个鬼子看井上被对方骂得有些招架不住,纷纷出头用自己的家乡话回骂回去。
什么“杂口”“西内”“八嘎”不时从鬼子的嘴里蹦出来。
只是他们这的嗓门明显不如对面,而且对面各种各样的方言飚起来,竟然给人一种莫名流畅的感觉。
鬼子小队长发现己方已经落入了下风,恼怒地命令机枪手向着下面扫射。
“哒哒哒……”
鬼子的报复性射击惹来了一排战士骂声一片,不少人同样向着枪口火焰的地方猛烈射击,双方像是两个赌气的孩子,再次动上了手。
只是这次交火持续的时间更短,响了不到十分钟,就以鬼子的机枪手率先停止射击截止。
……
天已经快亮了,装甲营距离罗店已经不足五公里,再赶半小时的路,就可以到达指定地点正式发起进攻了。
现在鬼子的哨探即使发现了战车部队,也已经来不及构筑反坦克壕和布置反坦克武器了。
只是装甲营的步兵人数不足,还需要从前线调来一部分士兵协助。
本来以刘麻子的意见,是直接把二连调来的,是李景林斟酌之后只要求调来一个排。
毕竟小王山那里是需要二连这个主力连的。
“二连的增援到了没?”
负责联络的二小摇了摇头:“王八盖子滴还冒得影撒,也不晓得这群家伙搞啥子,天马上就亮类。”
此时天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按照规定时间,二连增援的那个排也该到了。
“来的是哪个排?”
“大勇哥说是一排,刘麻子知道后还嘟囔过类。”
李景林安慰说道:“他们毕竟是两条腿,不像咱们有四个车轱辘,晚点到也不打紧,来得及就成。”
第四百一十一章 清晨的罗店
清晨的罗店由于靠近无双河,形成了大片的晨雾。
这里原本是一处渡口,自从乐山被鬼子占了之后,这里的居民们就跑光了,只留下一座空荡荡的空镇子。
工藤中队就驻扎在镇子里,负责警戒防御敌人从这里突破,绕后袭击西南方向的小王山阵地。
此时镇子里的屋舍早就被鬼子拆了大半,有的是因为阻挡射界,有的是用来构筑掩体工事。
只留下靠中间的几处房屋,用来供士兵们睡觉。
一名叫小林的娃娃脸鬼子兵,一手捏着鼻子,一手远远提着个破马桶,从一处屋子里不情愿地走了出来。
他是个新兵,一个军龄不足三个月的新兵,三个月的军龄还是有一个半月是在训练营里度过的,剩下的一个月是从本土到申城的路上,最后的十来天,才是在工藤中队服役的日子。
与他一同补充来的还有好几个同乡,其中一个是他们训练营这期最优秀的甲级学员,也是跟他关系最好的朋友,一身拼刺功夫,就连教官都赞不绝口。
可十天前的一场战斗,让他的朋友死在了异国他乡的土地上。
那一战也是他参军后的第一次战斗,让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战斗前夕的炮击,以及战斗中那些迎着机枪扫射也要冲上来杀死他们的支那军人。
这与前辈们说得完全不一样,记得当时在沪上停靠的时候,他与几个前辈闲聊,前辈们告诉他,支那军人十分懦弱,都是一群胆小鬼,两三个人就能压住对方一个班的人不敢动弹。
而且最关键的是,支那人没有大炮,仅有的那几挺机枪,却连构筑机枪阵地都不会,只要想办法干掉对方的机枪,接下来只要跟着大部队冲上去,像赶羊一样,在逃跑的支那人背后,用刺刀一个个捅死对方,战斗就胜利了。
他还记得当时忍不住根据操典进行反驳:“前辈,操典里要求确认敌人失去反抗能力之后,才允许发起白刃冲锋,只仅仅打掉了敌人的机枪,敌人手中还有步枪呀,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就冲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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