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鬼市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妖道乞鱼
徐慎之面色苍白,心绪不定,善恶终有报,今日一个错误的举动,牵连到二十三条无辜的性命,令他心中发寒。
他做得孽,业报迟早会降临到他头上。
客栈中只剩下三个幸存者,不过他们也被五鬼幡吸去了不少血液,一个个面色苍白,奄奄一息,还在昏迷当中。
然而杀孽已经造下,徐慎之无力回天,稳住心神之后,徐慎之转身至茶楼下,背起虚弱的陆瑛,走在无人冷清的街道上。
步行出三四里路,徐慎之找到一家医馆,站在门前轻轻敲门。
此时这是子夜,别人都在睡觉,他敲了一遍,里边人估计睡得跟死猪一样,没能听见。徐慎之手上又加重了力道,多敲了几遍。
“谁啊大半夜不睡觉,趴我门前哭丧呢”医馆里面传出刻薄的咒骂声。
徐慎之心中虽然不爽,但有求于人,便压住心中火气,耐着性子道:“我朋友受了很重的伤,需要赶紧救治。”
“那就去挖个坑埋了。”里面的人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回应。
“既然如此,休怪在下不懂礼数。”徐慎之往后退开两步,提膝蹬腿,踹在门上,直接蹬断了门闩,阴着脸走了进去。
里面人听见门外动静,立刻起身掌灯,穿衣出来看情况。
后堂出来的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手上拿着灯盏,是此间郎中无疑。
那老郎中原听到有人撞门,心下气愤不已,本想出来骂他几句,没想到他出来后看到徐慎之浑身是血,面色苍白无血色,眼球中布满血色,登时吓得亡魂大冒,哆哆嗦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徐慎之心中已经明白了个大概,他现在这形象太不好了,这大半晚上很容易吓到人,被别人误会成鬼。
“别怕,我不是鬼,”徐慎之关上了门道:“我朋友失血过多,劳烦大夫救治。”
老郎中见他虽面貌狰狞恐怖,但说话得体,且语气并不凶戾,才晓得他是人,将疑心去了。
不过徐慎之浑身是血,老郎中明白他是江湖武人,不敢过分得罪,道:“带进来我看看。”
老郎中给房间内掌上灯,将房间照亮,叫徐慎之将陆瑛放到床上躺平,老郎中坐于床边,拉过陆瑛手腕切脉片刻。
“大夫,情况如何”徐慎之急切问道。
老郎中道:“她失血过多,脉象并不平稳,不过也没有性命之虞,你大可放心,开些益气补血的方子,补好身子,再静养一两个月,可以恢复。”
徐慎之点头道:“有劳了。”
老郎中又道:“不过老夫甚是疑惑,她身上没有任何创伤,为何会失去如此多的血液。”
“有恶鬼作祟,吸食了她的部分血液,此事曲折离奇,说来话长。”徐慎之摇了摇头。
老郎中是个聪明人,见他浑身刀伤剑痕,实情定然不像他说得那般简单,也正因为他聪明,只听那句“说来话长”,便知道徐慎之不愿意提起,他也很识趣的闭嘴。
“你受得伤,比这姑娘要重许多,需要尽快医治。”老郎中扯开话题。
“我没事。”徐慎之摇头。
事实上老郎中说得没错,他胸前旧伤被王坤一脚踹裂,腿上也中了王坤几剑,肋骨被林政打断两根,五鬼又吸食了他不少血液,此时的他,的确非常虚弱。
不过眼下徐慎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那五鬼幡不完全受他控制,邪恶歹毒,要赶紧处理掉它。
不过,徐慎之还是听从老郎中的建议,简单的包扎了下伤口,降低血液流失。
随后,徐慎之又去了一趟,那一片狼藉的客栈,他出来的时候忘了带上剑鞘和包袱,尤其是包袱里面,包袱里还装着几百两银子。
找回包袱和剑鞘,徐慎之又回到医馆,借老郎中家木盆,倒了些温水,浸湿了毛巾,拖下身上衣服,将身上血污擦拭干净,又换了身新衣服。
老郎中家有几间空出来的房子,徐慎之提出要借住些时日,老郎中虽然不情愿,但不敢不允。
徐慎之也算厚道,不白住他的,住宿费连同诊金,共给了他一百两,老郎中不敢收,但徐慎之眼睛一瞪,他又不敢不收,推辞几番之后还是收了。
老郎中备了两间厢房,收拾清净,室内环境也十分不错。
徐慎之将陆瑛安排好之后,自怀中取出五鬼幡,用力去撕,打算将其彻底毁掉。那五鬼幡也不知是何材质制作而成,坚韧非常,以它明劲巅峰的力量,竟然无法将其撕毁。
无奈之下,徐慎之又将五鬼幡放到桌上,用巽剑去砍,桌子被巽剑劈成了两半而,五鬼幡却依旧是安然无恙。
五鬼幡的材质坚韧令徐慎之为之动容,这东西是他从房焦身上搜到的,但这鬼东西绝对不是房焦能够制造出来的。
那天晚上在龟山脚下,徐慎之遇到的众多恶鬼,就是被房焦所摄,那种摄魂法门并非正道,绝不是茅山所有,似乎与这五鬼幡同出一源。
五鬼幡与那摄魂之法,应该都是房焦自别处得来的。
 
第55章 初窥暗劲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徐慎之一直老郎中家里,足不出户,虽然他急着早日到茅山,但他和陆瑛二人有伤在身,身体虚弱,倘若路上再遇到什么不测,那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老郎中每日里给二人勤快换药,又好吃好喝的供着,二人身上的伤势也恢复了许多。
一个多月前,那家客栈一夜之间死了三十八人的事,已经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淮阴县,官府贴出的悬赏妖人的告示从来没有人揭下来过。
徐慎之日里闲时也会上街逛逛,听到这么谈论这事,便会无奈苦笑。
这天清晨,徐慎之起床洗漱过后,到后院里开始练习轻功与拳法。
浮光掠影是徐慎之的保命绝技,正是靠着这门绝世轻功,他才能够多次化险为夷,所以到任何时候,他都不会对此松懈。
徐慎之身形闪动腾挪,有时似烈马奔腾,大气蓬勃;又时似猿猴攀爬,灵动活泼;有时似惊鸿飞舞,风驰电掣……种种变化不一而论。
他将浮光掠影练习几遍之后,身上出了些细汗,稍作歇息之后,又站了一个混元桩。
在与林政、王坤的战斗中,徐慎之领教了暗劲,对于一个普通武人而言,没什么帮助,但徐慎之正值明劲巅峰,正在往出跨那一步,而在他们二人的身上,徐慎之感觉到了暗劲的不同之处。
在老郎中家的这一个多月来,他并没有闲着,一有时间就练功夫,体会暗劲,同时加强明劲练习。
明劲练的是筋骨力和肌肉力,全身筋骨肌肉要协调配合,节节推动,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拳打出去的,是浑身的力量叠加。因此,明劲是要练一辈子的。
一套拳练下来,徐慎之腹中饥饿,去擦掉身上汗渍,用过早饭之后,再行练习。
陆瑛比较贪睡,起来也比较晚,她到后院时,徐慎之已经练了一刻钟了,而且是用过早饭之后。
“这么勤快”陆瑛瞪大眼睛,如今已是三月中旬,但北风凌冽,天气还很冷,一般这个时候,很多人还缩在被窝里睡意朦胧的。
徐慎之道:“习武之人,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寒来暑往,是一年年累积出来的功夫,如果都像你这么缩在被窝里睡到这会儿,再厉害的武功秘籍给你也没有用。”
陆瑛默然点头,不得不说,徐慎之说得很有道理。
徐慎之又道:“我给你踏雪无痕,都记住了吗”
陆瑛点头道:“全都记在脑子里了。”
她这些日子也没闲着,每天练习踏雪无痕,轻功也精进了不少。
“记在脑子里不算数。”徐慎之摇头道:“这样吧,咱俩切磋一番,我看你在战斗中能够将踏雪无痕应用几分。”
“那就试试。”话音刚落,陆瑛便使一招“一步登天”,如山林老猿越涧,突然扑出一丈左右,右手呈爪,凌厉的五指抓向了徐慎之喉咙。
徐慎之微微点头,陆瑛的轻功长进不少,快比得上他当初在神行宗时的速度了。
一爪袭来,徐慎之并不还手,也不招架,待陆瑛五指快离他喉咙还剩寸许时,徐慎之左脚向右插步,拧腰转身,右步跟着跨出,像一阵风般闪到了陆瑛身侧。
这是踏雪无痕中,最基本的“玉环步”,专门应对敌人正面突袭。
闪至陆瑛身侧,徐慎之并未出手,陆瑛又将步法调整,使一招“悬崖勒马”扭转身子,蹲身下潜,往后撞肘如扎枪,打击徐慎之心窝。
徐慎之身形抬手去架,陆瑛突然手臂下甩,手掌攻势如奔雷,直奔徐慎之裆下会阴。
“你这心术不正!”徐慎之心中大为诧异,没想到陆瑛居然毫不顾忌男女之别,直接打他下身,慌忙以一招“左右逢源”向左边跳开。
“咳咳。”陆瑛转过身子,面带尴尬之色,她脸皮还是没厚到家。
陆瑛又恐徐慎之嘲讽她,也不作任何停顿,再次扑出,右手“标指”前戳,打击徐慎之双眼。
“下手真狠啊!”徐慎之又施展“倒踏七星”暴退出去,道:“这下该我了。”
他话一说完,身子一晃,施展“一步登天”突然扑向陆瑛,陆瑛以为他要发起猛攻,立刻警戒,然而她却失算了。
徐慎之到她跟前时,突然施展“玉环步”绕直她左侧,陆瑛立刻转身劈出一掌,却劈了个空。
在他转身的一刹那,徐慎之又用“玉环步”绕了回去,一掌拍出,陆瑛慌忙转身。
她不转身还好,她一转身就不好了,徐慎之只感觉到他的手碰到了一团绵软之物上。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二人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徐慎之!”片刻之后,陆瑛面皮胀红,右拳如离弦之箭般自腰间崩出,她脚步前踏,贴地而行,似白蛇扑草,铁犁耕地,拳势汹涌。
这疯婆子发火了!
徐慎之不敢怠慢,连忙腰身一挺,脊柱伸直,把手一架,引偏了陆瑛来拳,同时他感觉到陆瑛拳上的力道,在那一瞬间小了不少。
他的心头升起了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怪异感觉,自言自语道:“暗劲。”
这种感觉很是微妙,但徐慎之隐隐觉得,他刚刚确实是发出暗劲了,现在还能感觉到心脏加速跳动。
施展暗劲会对心脏加大负荷,因此这是判断是否发出暗劲的基本标准之一。
引偏了陆瑛的拳头,徐慎之另一只手如清风吹过,拍在陆瑛肩
第56章 恶霸横行
二人离开淮阴县城之后,继续南下。
没了坐骑做脚力,单靠双腿是比较慢的,好在如今距茅山越来越近,徐慎之心中稍感心安。
徐慎之回想起这一路上的所经历的,唏嘘不已。
他这一路基本上是在生死边缘上徘徊着,先是神行宗的追杀,后来是各种打着武林正道的旗号,想杀了他换取神行宗的赏金的无知武人,还有觊觎踏雪无痕的狂徒。
另外,还有被那宝象和尚嫁祸,使得披甲门两名真传弟子带人围杀。
在这大半年的时间,徐慎之虽然经历不多,但却超过了以往十多年的经历,也长了不少经验。
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并不只是说说。
然而事情还没结束,神行宗的悬赏并没有取消,觊觎踏雪无痕的狼妖左千秋也没有死,林政与王坤终究会再次寻上门来,至于那个宝象和尚,徐慎之早晚要找他算账。
另外,那个在淮阴县城外被他杀死的茅山弟子房焦,从他授箓等级,就可以说明他在茅山地位不低,而徐慎之此去茅山,未免心理有些阴影。
此时的茅山,非后世茅山可比,能人辈出,倘若他们发现房焦长时间不曾回山,卜上一卦,很有可能算出房焦被他所杀一事。
然而,此时已经是靖康元年四月,再有四个多月,金人会再次南下,而这一次也会对大宋造成近毁灭性的打击。
留给徐慎之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而此时,徐慎之又想起了平州老家,虽然这次出来只有大半年时间,但现在的他是逃难江湖,对家中二老以及弟弟徐慎行甚是想念。
“再走几日,就到扬州了,你要回去看看吗”徐慎之问陆瑛。
武林两大世家,莫家在泰州,陆家在扬州。
陆瑛外出的时日也不短了,她虽然性格倔强泼辣,但终究是个女子,连徐慎之都感觉到想家,她恐怕也想回家走走。
徐慎之本以为她会点头应是,却不曾想到,陆瑛竟然摇头道:“不了。”
“你倒是没心没肺。”徐慎之揶揄道。
“你想家了”陆瑛出奇的没怼他。
徐慎之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随即无奈叹气道:“唉,我家在平州,那里原被辽人统辖,现为金虏所据,我不知道家里现在情况如何。还有神行宗,也不知小师妹怎么样了,马墉那个混账东西,应该如愿以偿的当上了首座弟子。”首座弟子就是掌门继承人。
陆瑛扭头看他,疑惑道:“听闻你是残杀同门师兄弟,叛出师门的,怎么还会想着神行宗”
徐慎之苦笑摇头,“此事说来话长。”
陆瑛眉毛一挑,说来话长,那就是另有隐情,于是询问徐慎之详细情况。
徐慎之叹气片刻,将如何被马墉等人陷害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听他说完,陆瑛点了点头,对徐慎之的看法也有所改变,问道:“那你当初是如何逃出神行宗的”
徐慎之并未将他如何逃出的事说出来,因此她很好奇。毕竟徐慎之只有一个人,而神行宗人数不少,怎么能够轻易逃脱况且,掌门王宗意也不是等闲之辈。
“多亏了我三师兄王思甫,和六师弟韩兴仁搭救。”徐慎之也不瞒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包括后来王宗意亲自出手时,林灵素突然出现将他解救一事。
陆瑛面带惊讶之色,“林灵素,他那可是神霄派的大佬啊!不过在宣和元年被朝臣弹劾,皇上责令斥还之后,便下落不明,怎么会出现在卧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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