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鬼市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妖道乞鱼
面对徐慎之这气势汹汹的一拳,宝象不闪不避,双臂突然变得发黑,肌肉虬结,青筋缠绕,双手更是变得粗大乌黑,有如一块未经锤炼的黑铁,一左一右,如二龙戏珠般架住了徐慎之的手臂。
三臂相接的瞬间,徐慎之便感觉到宝象的双手上传来开碑裂石般大的巨力,似万马奔腾般一往无前,震得徐慎之臂骨如锥心般剧痛,仿佛要碎裂一般。
徐慎之心中惊骇,连忙将手臂一抖,强行自宝象的双手中挣脱出来。
宝象的这门功夫,与当初在淮阴县时,王坤所施展虎啸金钟罩时有些类似,王坤当时便是双手乌黑,有撕虎裂豹之力。
二者之间也有所不同,王坤双手上的变化,是由虎啸金钟罩引起,虽然杀伤惊人,但究其根本还是横练功夫,而宝象这是纯粹的攻击武学,比起王坤的功夫,来得更加刚猛。
不过,宝象对这门功夫似乎尚不熟练,徐慎之抽回手臂的时候,他并未追击。
徐慎之将左拳再次钻出,故技重施,又是一招“挑领把”钻了上去,不过这次的目标不是宝象的下颌,而是心窝。
“阿弥陀佛!”宝象和尚高诵佛号,双拳再架。
吃一堑长一智,徐慎之这次并未硬刚,见他双拳来挡,将大臂微抬,拳头击打宝象面门。
宝象将头一偏,徐慎之手臂蹭过他的脖子,同时拧臂外旋,暗劲勃发,将宝象震退。
这是徐慎之第一次使用暗劲打人,宝象的脖子左侧被蹭得泛红,微有酸麻之感。
这也是徐慎之暗劲功夫还不够高,只能让宝象的脖子产生酸麻感,影响不大,若是到了莫云星那般境界,暗劲可自浑身各处勃发,功力不够者挨上一下,五脏皆毁,肝胆俱裂,即便是功夫极深者,挨上一下,也得遭受重创。
首次使用暗劲,并未建立奇效,令徐慎之大失所望,但他并没有就此停手,冲出的左臂此时也未收回,而是裹拧着一股巨力,如车**斧般劈下,真有二郎劈开桃山、沉香劈开华山之势。
宝象闪身让过,右手五指撑开,乌黑如钩,猛抓徐慎之喉咙,徐慎之缩身便闪,他又将手右拉,抓住徐慎之左肩,五指之上巨力澎湃,徐慎之便觉得左肩剧痛难耐。
忍受着剧痛,徐慎之拧腰转身,左臂内旋搭在宝象和尚的右臂,同时右手搭上宝象右肩,右脚进步埋根,右肘在腰马的推动下,轰然砸向宝象面门。
宝象脚跟被吃住,右臂又被徐慎之控制住,不得脱身,好在空出的左手及时架起,挡住了徐慎之的肘尖。
虽然宝象抵挡及时,不至于被砸烂面门,但徐慎之肘尖传来的巨力还是如倾盆狂倒的水,一股脑涌入了他的体内,将他撞出一丈开外。
“好功夫。”宝象冷笑一声,蹬地跳起,猛然扑向徐慎之,左手呈鹤形猛抓徐慎之小腹。
“短打拳术。”徐慎之心中一紧,北派武学多以长拳腿法见长,而南派武学多是贴身短打之法,相比北方武学而言,南方武学不够霸道狠辣,但却诡变无常,出其不意,而且打击目标多是人体薄弱命穴。
宝象说话是北方口音,因此是北方人,但却也修习南拳,而且他那可以使双手变得乌黑铁青的古怪武学刚猛无比,配合短打拳术,更是凶猛。
徐慎之暗自心惊,如果是普通武人以鹤形啄他小腹,他倒也不怕,但宝象和尚的手劲极大,他毫不怀疑宝象能够啄开他的肚脐,扯出肠子来。
徐慎之来不及多想,退步“搓提”,右脚携带着千斤巨力踢向了宝象右腿胫骨。
宝象全然不惧,双腿突然前后换位,令徐慎之一脚踢空,而宝象双脚换位之际,犹如失衡烈马,突然栽向徐慎之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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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人悖天道
即便有金光咒护体,徐慎之也不能从容应对宝象来拳,那双乌黑大手上所传来的狂暴力量,就像发狂的猛兽凶禽,让人难以招架,雄浑磅礴的力量,依旧可以穿透护体金光咒。
当然,金光咒还是有作用的,宝象的拳头打在他的身体上时,还是有近四成的力道会被削减。
二人战了多时,不分上下,徐慎之突然右腿高抬,就像挥舞着一柄巨锤,朝宝象的太阳穴甩了过去。
他这样一腿有近千斤的力道,头颅是全身最坚硬的地方,也是七窍神府所在,功夫极难练习到头上,倘若宝象真被他踢中,脑袋恐怕得炸开。
宝象不敢大意,蹲身躲避,那如大棒呼啸飞舞的长腿自他的秃瓢上掠过。
一脚扫空,徐慎之并不气馁,也不就此停歇,右脚落地的瞬间,拧腰左转,左腿像枪膛内的撞针般弹出,踹向了宝象的小腹。
这一腿去得着实凶猛,且速度奇快,力道十足,但也有缺陷,那便是攻击范围只有一个点,容易被躲过去。
宝象施展神境通,突然摇身闪过,徐慎之再度收腿转切,右拳自坐前方冲出,向宝象的右耳门横扫。
宝象只听得耳边拳风呼啸,扭头再次躲过,突然深吸一口气,张口吐气,“吼!”
一声嘹亮的怒吼,似虎豹齐鸣,诸佛诵经,震得徐慎之耳膜刺痛,心神激荡,微微失神,宝象趁着他失神的片刻,双拳化掌,风驰电掣而出,毫不犹豫地拍在他的胸膛上。
狂暴的力量在此一瞬间涌入徐慎之体内,震得他五脏齐动,气血翻滚不已。
为了避免宝象接后手而来,徐慎之身形向后暴退出去,眯眼打量着宝象,这个秃驴越来越超乎他的意料。
宝象刚刚那一声怒吼并非无意之举,而是有意而为,那是一种声打功夫。
所谓声打功夫,便是以突然的发出的尖叫声攻击对手心神,使对手在瞬间心绪不宁,心神震荡,而后借着对手愣神的片刻,突然衔接后手攻击。
“这是什么声打功夫”徐慎之问道,这是他头一次见到声打功夫。
“这是我佛门独有雷音狮子吼。”宝象答道。
“好个雷音狮子吼。”徐慎之赞叹一句,全神贯注,小心翼翼。
声打功夫本身并不可怕,但胜在出其不意,能够攻击人的心神,真正可怕是中招后的片刻愣神。
虽然徐慎之没有十分把握战胜宝象,但他并没有生出就此罢手的想法,一来宝象嫁祸他的仇要报,二来他们二人分属佛道两教,任何一个认怂,便是给自己所在教派丢脸。
眼见徐慎之刻意拉开了距离,宝象便施展身法逼近,此次他没急着用雷音狮子吼,毕竟徐慎之刚刚吃亏,已然有所提防,无法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宝象以神境通迅速靠近,徐慎之施展浮光掠影跳跃游走,二人的身法皆是快到了极致,形成两排残影,二人不停游走,四处远远有人看到二人快得看不清人影,震惊得无以复加,张大的嘴巴能塞进去鸡蛋。
由于二人身法快到了极致,谁也摸不着谁,因此快速往来之际,平白耗费了些许体力。
徐慎之不想这样耗下去,先行停住脚步,就在他停下脚步的瞬间,宝象跳起空翻,一脚劈下,像是大刀落下,劈空而下。
“好机会。”徐慎之双眼微眯,快速向前一掠,一手擒住宝象大腿根,一手抓住他脚腕,向旁扔出。
宝象的另一条也在此时猛踹而出,蹬在了他的胸膛。
两声轰鸣过后,二人不约而同地摔倒在地。
“阿弥陀佛,不打了,不打了。”宝象灰头土脸地爬起身子,摆了摆手。
徐慎之也翻身而起,拾起了巽剑,点头同意。他很想朝宝象那大秃瓢上砍上一剑,但这个酒肉和尚和他的功夫只在伯仲之间,再打下去也很难分出胜负。
宝象也拔出了他插在地面上的那口戒刀,二人回头土脸地走进客栈。
宝象身材略显肥胖,徐慎之则比较瘦,二人走至门前时,宝象身子晃了两晃,便将他挤了出去。
“秃贼。”徐慎之朝他脑门上一巴掌。
“嘿!”宝象又转过身子,起脚猛踹徐慎之,徐慎之闪身躲开,他一脚踢偏,将门踹了个大洞。
“二位,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客栈掌柜连忙出言。
“哼,佛爷有的是银子。”宝象扔出一小锭银子扔了过去,掌柜慌忙走下。
宝象随之走到之前的座位上坐下,徐慎之跟着坐到了他的对面。
二人同时放下巽剑和戒刀,手上不免使了几分力道,震得那桌子微颤。
桌上此时还有一盘牛肉,宝象坐下来又吃牛肉,徐慎之拉过酒壶给自己倒酒,没有给这光头倒。
宝象嘴里填满了牛肉,翻着眼珠子,口齿不清地道:“那是佛爷的酒。”
徐慎之冷笑道:“你害得我被林政、王坤等一干披甲门弟子袭击,我喝你一壶酒不过分吧”
宝象又哼了两声,不再说话,只顾着往嘴里挑牛肉,这光头的食量和陆瑛有得一拼。
“你当初自邳县所得两部武学,都是什么”徐慎之漫不经心地问道。
宝象头也不抬地道:“大开碑手,不二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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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江都杀生
道门衰落原因,不止这些。
道门奉三清教法,始于黄老,成形于张陵。汉朝时极为兴盛,当时有高祖之孙,淮南王刘安,极是好道,与众门客著有《鸿烈》一书,后来因图谋造反,事情败露,自尽而亡。
刘安的死并没有令当时的天子汉武帝刘彻怒火平息,反而因此牵连百家,才有了后来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直至十多年前林灵素入宫得势,遂奏请徽宗,将佛刹改为宫观,释迦改为天尊,佛改为大罗金仙,菩萨改为大士,罗汉改尊者,和尚为德士,皆留发顶冠执简,易服饰,称姓氏;左右街道录院改作道德院,僧录司改作德士司,隶属道德院。不久又改女冠为女道,尼为女德。
后来有胡僧立藏等十二人和两个五台僧人、道坚等与林灵素斗法,僧人不胜,情愿戴冠执简。
道门的情况稍微有所好转,不过林灵素的做法过激,引起了佛门信徒的不满,徐慎之对此并不赞同。
天高皇帝远,也有一部分寺院继续保留原有称呼及规矩,九华山化城寺便是如此,要不然宝象不会是个秃瓢了。
“你杵着头想啥呢”宝象吃完牛肉,提过徐慎之右手边的酒壶。
“没什么。”徐慎之摇头摆手,“你那两大武学你应该只学了大开碑手。”
“你咋知道”宝象抬头反问。
徐慎之没有回答,此事其实很容易想明白,宝象的戒刀并非凡品,但他的刀法稀松平常,若是修炼了不二刀法,绝不会有这样的情况,而他的双手却在施展武学时乌黑粗大,当是大开碑手无疑。
不过他练习大开碑手并不精深,不然的话,徐慎之定然不敌他。
“你接下来要去哪里”徐慎之漫不经心地问道。
“不知道,”宝象摇了摇头,“如今许多人追杀我,虽然那些人功夫平平,但我想找个僻静场所,先把这两门武学练得小成了,然后再出来。”
宝象的自称极为混乱,一会儿“贫僧”,一会儿“佛爷”,一会儿又用“我”。
徐慎之点点头,道:“你虽然陷害于我,但咱俩没有生死之仇。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叫人再知道你身怀的两大武学的名字”
莫秀华跟他说过,当年的“北方大侠”刘正风,功夫已臻化境,然而就因为身拥《守洞尘技》九大武学之一的行意拳,被化血宗掌门明月夜率众追杀,最后坠崖而死。
“为何”宝象微感疑惑。
“听我的就是,不然的话追杀你的可不止是现在这些人,两大武林世家,五大武林门派也会加入进来。”徐慎之懒得跟他解释三大道书的事。
“这么严重”宝象见他不像是开玩笑,不由得面色凝重起来。
虽然徐慎之如今只有十七岁,但宝象并没有徐慎之年轻就轻视他,那才俊榜上的高手,皆是二十来岁的年轻翘楚,没有超过二十八岁的人。
“你既然是道门弟子,怎么出门不穿戴黄冠道袍”宝象又问。
所谓黄冠,并不是黄色的冠帽,而是指黄老之冠的简称。而道袍则是纯粹的汉人传统服饰,不过如今汉人服饰仿照胡人服饰,因此道袍只有道人穿戴。
徐慎之摇头道:“我尚未受箓,作不得法,戴不得黄冠,穿不得道袍。”
宝象“哦”了一声,也没问他怎么会得金光咒,又道:“那你叫啥名字”
“徐慎之。”徐慎之回道。
“我是被驱逐出寺的酒肉和尚,你是背叛师门的忤逆弟子,咱俩是难兄难弟。”宝象咧嘴一笑,徐慎之的大名可在江湖上传开了,现在到处都是要抓他的人,三千两白晃晃的雪花银,令很多人动心啊。
“是啊。”徐慎之摇头苦笑。
自从当日在徐州城外被左千秋伏击之后,徐慎之外莫秀华府上休养两个多月,以至于关注他的那些人都没能知道他去了哪里,他也因此稍得清净。
不过,即便如此,徐慎之的日子过得也不安逸,南下前往茅山的路上,依旧遇到了许多阻碍。
正在此时,徐慎之听到街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朝着客栈的方向而来,马蹄声很是杂乱,说明来人不在少数。
“小二,再来壶酒。”宝象并未管那些马蹄声,又问店小二要酒。
“得嘞。”店小二立马端酒而来。
宝象先给徐慎之倒酒,又往自己杯里倒上,正待饮时,那些马自客栈门外停住了,紧接着便响起一阵下马落地的声音。
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提着刀剑斧头,鱼贯而入。
“几位爷,吃点什么”店小二见这些人个个虎背熊腰,面带凶色,不敢怠慢,慌忙上前迎接。
“滚开!”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独眼汉子,一把推开了迎上的店小二,径直走到二人桌前,独眼瞪着宝象笑道:“秃驴,可让我等兄弟好找。”
“阿弥陀佛。”宝象双手合十,诵了一声佛号。
独眼汉子提起桌上的酒壶,回头看向同行的十几个人,道:“兄弟们,原来这秃驴躲在这儿喝闷酒呢,应该是直到自己死期将至,喝断头酒呢。”
众人闻言,哄堂大笑,笑声中略带杀意。
独眼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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