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鬼市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妖道乞鱼
第二百二十章 窗纸边缘
看清白衣女子相貌的瞬间,徐慎之为之一愣,此人竟然是当年在江都县分别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的陆瑛。
徐慎之回过神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找你。”陆瑛语带颤音。
徐慎之还想说话,却见刚刚瘫软在楼梯上的那几个武人正准备趁机溜走,快速上前断喝一声,“贫道看你们往哪里走!”
那几个人被他这一声断喝骇得面色巨变,快速向窗口掠去,徐慎之快步追上,接连发大开碑手之掌劲,将其逐一震毙。
看着满地躺倒的尸体,陆瑛面色微变,“这些人找你做什么”
“杀我,我的人头现在价值五千两白银。”徐慎之走到靠窗户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陆瑛跟着坐到了他对面,“听说你在金国两年,你……过得还好吗”低下了头。
“不好。”徐慎之实话实说,虽然每天吃得好睡得香,但有些事总得看别人脸色,受昌都巴算计放出了摩呼罗迦,又被迫参与道佛斗法,结果斗法获胜之后,自己身上的道书又引起了同道的贪念,就没遇到一件顺心事。
“其实当初我不是不去找你,而是……”
“我知道,”徐慎之点了点头,打断了陆瑛的话,“莫云飞跟我说过。”
徐慎之说完,扭头看向了窗外,他之所以打断陆瑛的话,不仅仅是因为知道陆瑛当年被其父陆逍遥软禁了起来,而是因为陆瑛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透露着些许复杂。
“直到道佛斗法一事传到南方时,我才知道你在金国,那时候我父亲对我看管的松懈了许多,两个月前我才偷偷跑了出来,北上寻你。”陆瑛像是下定了决心,毅然抬起了头。
“南方的情况现在怎么样”徐慎之顾左右而言他。
“你是问武林中的事,还是国家的事”陆瑛明白徐慎之是有意扯开话题。
徐慎之沉吟片刻,“先说说大宋吧。”
“靖康之变后,金人占据了开封府,掳走了二圣以及大量的皇族,仅康王赵构一人逃命。金人为了统治中原汉人,以开封府的所有汉人要挟少宰张邦昌称帝,改国号为楚,不过持续了一个月时间,张邦昌还政赵构,赵构于应天府登基称帝。”陆瑛答道。
徐慎之闻言皱起了眉头,“这是两年前的事,现如今是什么情况”
“赵构的皇位是从张邦昌手中得来,而张邦昌的皇位是金人册封,因此赵构的皇位就来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天下间有许多人对他颇为微词,且赵构此人似乎对武将很不放心,宠信一干权臣宦官,几个月前苗傅和刘正彦发动兵变,诛杀朝中的一干权臣宦官,逼迫赵构禅让于三岁的太子赵旉,后来各地将领起兵勤王,苗、刘二人见局势失控,又奉赵构复辟,后来被抓,在建康被处决。”陆瑛再道。
徐慎之闻言点了点头,赵构的皇
位的确来得名不正言不顺,而且他不信任武将是太祖皇帝当年发动“陈桥兵变”后留下的后遗症,“杯酒释兵权”也是这么来的。
除此之外,赵构不信任武将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当年与刑部尚书王云第二次出使金营,行至磁州时,王云被当地百姓指为奸贼,给活活打死,此事在赵构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武将带兵,兵是怎么来的就是由抗金人士组成的,这些人也是百姓。
在赵构的眼里,百姓目无法纪,并不可靠。
“宋金两国近两年战事如何开封府是何时被金人占领的”徐慎之皱眉,陆瑛所说的都是他知道的。
他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是因为后世史书记载,开封府应该是在明年二月被金人占据的,但他去年和雄库鲁南下,为林灵素敛聚遗骨的时候,汴梁已经被金人占据。
陆瑛闻言,开始详述。
当年金人俘虏二圣之后,随后大宋各路勤王兵马抵达,与金军在开封府周围的各州县展开了激烈的战斗,那个时候徐慎之正好与那三个王爷被关在同一间房中。
后来完颜宗翰和完颜宗翰率领部分兵马北上,留下大部分兵马与宋军对峙,宋军将领宗泽时任东京留守司,与金军持续拉锯战,双方互有胜负。
去年四月以后,天气开始炎热,金军撤退,宗泽准备北伐,命王彦率八字军移屯滑州,同时宗泽上陈述恢复大计的奏章,至六月达二十四次,但始终未能取得朝廷批准,是年七月初一,宗泽因背疽复发含恨离世,北伐一事不了了之。
宗泽死后,朝廷命杜充继任东京留守司一职,不过此人残忍好杀,无有谋略,金军南侵,大败宋军,侵占开封。
而那个时候,正好是徐慎之南下为林灵素收敛骸骨的时候。
后来驻守竹芦渡的岳飞率军,使疑计大败金军,重新夺回了汴梁。
直到今年正月,金军再度南侵,先后攻下徐州、淮阳、泗州,进袭扬州。二月初三,南迁扬州的赵构得知金军攻陷天长军,惊慌失措,落荒逃至杭州。
三月,苗、刘二人起兵作乱,至五月被镇压,赵构移驾建康。与此同时,东京留守司杜充打着“勤王”之号,准备率军南撤,前往建康。
岳飞于六月下旬刚回军开封,受杜充逼迫撤军,如今汴梁已经成为一座危城,虽然还在大宋境内,但保不准哪天就会被金人攻破。
听到此处,徐慎之眉头大皱,如今正是七月底,快要八月,陆瑛是两个月前偷跑出来,当时正值金军逼进扬州府,可想而知,她这一路上所遇到的危险非常之多,也正因为如此,她对眼下的形式非常了解。
徐慎之自然知道陆瑛是为什么冒这个险的,因为当年在汴梁的时候,她的三位兄长曾针对过自
第二百二十一章 师门变故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得保证,不能冲动。”陆瑛以商量的口吻说道。
徐慎之点了点头,就冲陆瑛的这句话,可以确定神行宗出事了,而且还很严重。
“当年金人围攻汴梁时,神行宗遭受到了一股神秘势力的袭击,伤亡惨重。”陆瑛说道。
“我师父呢我三师兄和小师妹呢他们情况如何”徐慎之急切问道,陆瑛说得并不详细,这不是因为她不知道详情,而是怕他冲动,有意隐瞒。
“我说出来,你要忍住,可千万不能冲动。”陆瑛正色说道。
徐慎之点了点头。
“你师父遭遇强敌,不幸身亡,王思甫下落不明。神行宗当日死伤过半,幸存下来的人也受了极重的伤,半年之后,你大师兄马墉重整山门,举办升座大典,任掌门之职,同日,迎娶王灵儿,二人结为秦晋之好。”陆瑛直视着他说完。
徐慎之闻言如遭雷击,浑身剧震,双拳紧握,青筋暴起。
“你冷静些。”陆瑛皱起了眉头。
“我师父遭人毒手,叫我如何冷静”徐慎之面带哀伤,“神秘势力……此事绝对与马墉有关!”说完猛拍桌角,将桌角磕断。
“你先冷静下来,我还没说完,你再这样的话,我是不会说下去的。”陆瑛皱起了眉头。
徐慎之深吸了一口气,却依然无法克制住心中的悲哀与怒火,只得闭上了眼睛,“你说。”
“据神行宗内的弟子所说,神行宗遭遇神秘势力围攻的那天,有人看到了你出现在神行宗,并且杀死同门。”陆瑛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什么”徐慎之闻言顿时睁开了眼睛,神行宗出事的那天,他在汴梁抵御金人,林灵素也是在那天驾鹤的。
“这条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江湖,后来有人为你作证,说你当日是在汴梁,但没有多少人相信,直到道佛斗法一事传遍天下,江湖中人才知道你在汴梁时拜在了林真人门下,谣言不攻自破。”陆瑛再道。
“当初为我正名的都有谁”徐慎之再问,他必须得知道哪些人曾经在自己被俘虏时帮助过自己,而不是痛打落水狗。
“青衣书生吴元清,披甲门首座弟子张伯愈,无尘门首座弟子王宇,化血宗首座弟子陈尧,还有你的莫大哥和莫云飞,还有我们当年在邳县郊外遇到的那个骑驴的和尚,就是害得我们被林政、王坤带人的那个和尚。”陆瑛答道。
徐慎之闻言点了点头,这几个人他都认识,张伯愈此人性情刚直,但太过武断,令他很不喜欢,但张伯愈确确实实为他说了句公道话。
王宇不近人情,当初他和吴元清去游说忠义盟六方势力联合的时候,直接吃了闭门羹,对方压根儿就没见他们。此人能帮他说话,令他很是意外。
陈尧虽是个女孩子,但很识大体。
至于吴元清,此人虽然不
怎么参与江湖上的争斗,但却是极为仗义。
莫家兄弟帮他说话,就更没有啥意外的了。
宝象虽然跟他有仇,但二人当初被公输长风追杀时,患难与共,成为友人,他会帮自己说话,徐慎之更不会感到意外。
“这些人来头都不小,你是怎么认识的”这次转为陆瑛发问了。
“如果你当初也去汴梁了,你也会认识。”徐慎之笑了笑。
陆瑛点了点头,岔开话题,“你打算去哪里”
“天大地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处。”这是陆瑛第二次问这个问题,徐慎之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随口搪塞。
“我身上还有不少银两,可供你在扬州买一处宅院。”陆瑛再次说道。
徐慎之挑眉看了她一眼,随后又垂下了眼睑,陆瑛有心资助他是真的,但她的目的是为了让他去扬州。
陆逍遥要是知道自己女儿给男子购置房产,非得气得三尸神暴跳,魂归地府不可。
“怎么了”陆瑛见他不说话,再次发问。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如今金人已经攻克扬州,金国想要杀我的人很多,道门中也有不少人在找我。”徐慎之摇了摇头。
“要不你去大姐那里吧。”陆瑛再次提议。
“馊主意。”徐慎之摇了摇头,陆瑛口中的“大姐”指的是莫秀华,三年前还救过他一命。
如果徐慎之凭着自己与莫云星的关系,去投奔莫秀华,对方肯定会收留他,但莫秀华终究是个女子,待在那里恐遭人非议,而且莫秀华独自定居徐州,如今徐州也被金人攻克,去徐州是给莫秀华添麻烦。
况且,冒昧前去,即便对方会看在莫云星的面子上收容他,也会看他不起。
徐慎之平生最不喜欢欠他人人情,更不喜欢求人。
“那你离开金源县要去哪儿是不是要去怀来县”陆瑛问到。
徐慎之本不想说实话,但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空穴不来风,无风不起浪,既然神行宗内传言说,当日有人看见他,想必是有人假冒过他,虽然现在此事已经被证实是假的,但他想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而且,当年神行宗发生变故太过离奇,以王宗意的轻功,即便是打不过,要逃命却也是可以的,怎么会死了呢
“你刚刚不是说了冷静的吗”陆瑛皱起了眉头。
“戴洪礼还活着没”徐慎之并没有回答陆瑛的话,因为他此时很冷静。
陆瑛只是点了点头。
“我的仇人不多,马墉、戴洪礼和柳炀都是,当年在神行宗,马墉为了成为首座弟子
第二百二十二章 巨龟异类
“被完颜宗翰得了去,没弄回来。”徐慎之答道,他很清楚,陆瑛此时是没话找话。
“你头发怎么白了这么多”陆瑛再问,这不是刻意找话,而是实话。
二人两年未曾谋面,一见面陆瑛就发现徐慎之的头发白了许多,早就想问了,只是当时只顾着回答徐慎之的问题了。
“作法出了些许偏差,折了些寿数。”徐慎之淡然答道。
陆瑛没有再问下去,她知道道人是不能随意施展法术杀伤生灵的,否则会亏损自身阴德,轻则减寿三五年,重则直接折光寿数。
当年林灵素作法请神诛邪,牵连无辜百姓,被折光寿数而死的事早已传遍了天下,世人皆知。
她不清楚徐慎之被减寿多少年,看其头发白了近三成就知道,他折损的阳寿不少。
“雇辆马车吧,”陆瑛说道,“单靠步行得走好些时日。”
道人不得骑马坐轿,马车也不能坐,因此徐慎之本想拒绝,但沉吟片刻,又点了点头,他是道人,陆瑛却不是。
若是太平盛世,要雇辆马车很是简单,但眼下正逢乱世,宋金两国一直在打仗,乱世之中许多人为了果腹生存,落草为寇,为祸一方,因此很多人听到二人要去南方,连连摇头拒绝。
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陆瑛此次偷跑出来,身上带了不少银两,开出了极高的酬近,还是有大胆之人接下了生意。
车夫套好了马车,陆瑛纵身跳上,正准备掀开帘子进去,却发现徐慎之此时驻足不前,回头看着后方的一家茶楼。
“上来啊,你看什么呢”陆瑛随着他的视线看了下那家茶楼,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没什么,可能是我眼花了。”徐慎之摇了摇头。
陆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走进车内,徐慎之随后跳上马车,跟了进去。
车夫坐在车辕上,挥起手中皮鞭,朝马尻上甩了一鞭子,驾车南行。
坐在马车中,徐慎之盘膝练气,灵气修为是施法的根本,不能懈怠。
陆瑛本想问问他这两年在金国的详细情况,听他过得如何,但见他垂眉闭目,便没有开口,解下了腰间的鱼肠剑,反复摩挲着冰凉的剑身。
赶了一天的路,入夜时分已经离开金源县百里,到得郊外。
徐慎之和陆瑛坐在那车里,并不觉得累,车夫也是,但马会累,徐慎之叫车夫止住前进,卸了车放马吃些荒草。
马是认主的,对主人很是忠诚,马车夫放开了缰绳也不用担心它跑了。
眼下已经入秋,天天渐渐转凉,夜间风大,徐慎之有灵气护体,耐受得住,但陆瑛和那个车夫可受不了,一直瑟瑟发抖。
那车夫冷得受不了,四处去捡了一堆干草树枝,自怀中探出一个火折子点火,由于夜里风大,不易点燃,那车夫忙了老半天,好不容易将野草点燃刚,正准备将树枝扔进去【… …&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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