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是到了假的北欧

    “怎么难办了”

    “你得明白，我的雇主跟我签了个长期雇佣协议，他们出的价码挺高的。”大个子对我露齿一笑，“而且我觉得他们要我们做的事情也挺简单的。”

    “你这么想吗”

    克哈嘿嘿一笑:“我的殿下，现在跟在您身边儿的那些人，可不像是什么能够在宫廷上出现的武士啊。”

    “他们是我自己募集的兵，所有都是。你想试试他们的成色”

    听到我的话，佣兵头子又是嘿嘿一笑:“还用试吗难道还有人能光靠一群弓箭手就打赢仗的”

    “他们可不是弓箭手，是弩手，而且是群不怎么爱干净的弩手。他们的箭上都沾满了脏东西。”我看克哈，毫不示弱的纠正，“先前有群蠢货骑士，觉得自己穿着铁甲挺抗揍的，结果连人带甲被射成了傻子。当然，他们射一发之后想射下一发得花点儿时间。不过反正足够致命的攻击并不需要第二下——需要我证明给你看吗”

    佣兵头子脸上轻松和自得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雷雨降临前的阴云密布。

    他很确信，我身边的那三十来个支援兵挡不住他的队伍的一次冲击，因而面对我的时候拥有胜券在握的自信。但我也明确的告诉他了，这三十个人足以带走他同样数量的部下。这样一来，他就要认真的考虑是不是真的要和我火并一场了——真的打起来，我固然是必败无疑，但他也会是损失惨重，到时候会被他的雇主怎么对待就真的不好说了。

    看到对方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听懂了我说的话，于是越发轻松起来:“当然，我相信，作为一名优秀的武士，只靠你自己就值得一个宫廷里的席位。可是，只靠你自己的话，值一份长期雇佣协议吗”

    这也是一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想成为宫廷武士，只需要自己是一名足够优秀的武士就可以了。但是想要成为一名受人重视的佣兵头子，你最少需要拥有一支足够强大的佣兵队伍。如果在和我的战斗中损失掉一半的力量，那么他的雇主给他的恐怕就不是佣金，而是一支讨伐部队了。

    沉默了片刻之后，一脸死了爹的表情的佣兵头子再次开口:“可是巴德尔，你知道不知道你捅了多大的篓子”

    “怎么说”

    “你杀了一个伯爵，摧毁了一座修道院，还消灭了一个修会。”停顿了一下，克哈接着说，“我这么说吧，你在圣剑团这边的地位仅次于那个达达尼昂。如果他们知道是你，恐怕还会把你的地位提得更高。”

    听到这个说法，我心里突然升起不祥的预感:“我说，你该不会皈依了那个光明神

    吧”

    克哈瞪大眼睛，一脸受到了侮辱的样子:“怎么可能！我只是要告诉你你惹了多大麻烦——如果回到维克斯，我绝对会高高兴兴的接受你的邀请，并且把它当做你对我的莫大恩典。可是现在，我不会登上肯定会翻的船。”

    我点点头，表示接受克哈的解释:“我理解，而且感谢你的坦诚。但是你至少也不能站在我的对面——就算圣剑团兵力强大，这里终究是文德人的地盘，而且他们连达达尼昂都没解决。”

    停顿了一下，我摊开手，认真的看着克哈:“你瞧，就算我失败了，我也大可以在少数护卫的保护下钻进林子，一路向北，坐船回维克斯。然而我再回来的时候，带的就会是一支真




第一卷 童年（以及第二卷和第三卷分别是在人间、我的大学）400 虎头蛇尾的战斗
    在此之前，我还从来不知道仗可以这么打。

    不，实际上我是知道的。在狼厅里，母亲曾经不止一次向我，以及宫廷武士们展示过这样的策略——用一队比较弱的士兵吸引住敌人的注意力，然后弓箭手就会突然出现在敌人的背后，用箭雨将混战中的双方全部笼罩。

    问题是我从来没有想过那种打法。而且，就算是母亲，也是从敌人的背后发动攻击。这样，那些面对攻击的自己人也许仍旧会遭到打击，却能得到自保的机会。

    但那群帝国的骑士们毫不犹豫的从友军的背后发动冲锋，就好像挡在他们路上的不过是些路边的野草似的。眨眼间被骑兵碾过的农民们就彻底丢了魂儿，除了一地尸体和惨叫不停的伤员外，就只剩下了些失魂落魄的呆在原地，连逃命都忘记了的傻子——当然，在遭到这样的背叛和袭击之前，那些傻子可能一点儿都不傻。

    敌人来得太快，我只来得及下达支援命令，而支援兵们也只来得及抓住骑兵队伍的尾巴。骑士们则已经早早的冲进了突击兵的阵列。

    一些骑士毫发无损，另一些在农民身上折断了他们的骑枪，但所有骑士都毫不减速的砸进突击兵的阵列中，在北地海盗的队伍中践踏出一条血路。

    原本就队形松散的突击兵队几乎只起到了让了敌人减速的作用，同时将剩下的骑士们的骑枪也废掉了。

    骑兵们毫不迟疑的丢下手中的枪柄，拔出用于近战的刀剑锤斧，高呼着家族的战号毫不留情的攻击。

    但实际上他们也杀不到多少人了。和那些从背后遭到攻击于是茫然不知所措的帝国农民不同，那些被装备了双手战棍的海盗们最擅长的并非正面作战，而是保存小命。尽管遭到骑兵冲击非常突然，但在第一次冲撞发生的同时突击兵们就开始将盾牌盔甲战棍四处乱丢，然后飞快的朝着道路两边跑开。很少有人能够躲开战马的正面冲击，但及时的逃窜却有效的躲过了那些近战武器的打击。

    减慢了速度的骑兵队在撞上奴隶兵的阵线后终于停了下来。但随后奴隶兵的队列中也爆发出惊恐的叫喊和痛苦的惨呼。第二排还在不在我不好说，但恐怕临时拉来的第一排已经完蛋了，毕竟他们既没有双手用的长枪，也没有可靠的鸢盾，更没有经过训练，不懂得保持队形。

    但不幸中的万幸是我的队伍的阵线并没有被凿穿:“召克，带你的人上！海拉，用标枪，压上去。你们，跟我来！”

    召克很鸡贼的带着他的人靠近我这一边，然后跟着我这边的支援兵们一起冲了上去。

    在骑兵失去了速度，而步兵们又发现他们拥有人数优势之后，所有人似乎都变得格外勇猛起来。一个个精锐突击兵叫喊着用盾牌抵挡骑兵居高临下的打击，用战棍敲

    打骑兵们的膝盖和战马，支援兵则谨慎的躲在后面，用手中的标枪找着空挡对着骑士们没有铠甲防护的地方戳刺着。甚至那些原本已经惊恐的惨叫着四散逃窜的突击兵们，在跑出足够远的距离，从惊慌失措中恢复过来之后，也重新鼓起勇气，聚拢在一起，掉头加入了战斗之中。

    这个时候，如果敌人的步兵能够及时跟进，或许还能来得及将他们的骑兵拯救出来。但很不幸的是，骑兵们冲锋得过于迅速，以至于当他们在



第一卷 童年（以及第二卷和第三卷分别是在人间、我的大学）401 守军提前跑路了
    最初的时候，我计划在森林深处修建一座营地，即作为我们今夜的宿营地，也作为那个训诫院在这边的秘密基地。

    但是现在，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坐着躺着的一大群伤员，我就知道这个计划必须做出修正了。

    缺胳膊少腿的、脑袋被打破的、肚子被撕开的、哀嚎的吐血的抽搐的……

    即便那位担任医师的老婆婆已经用尽手段，但这些人还有多少能活下来也是个问题。如果我再带着他们钻林子长途跋涉，他们就更是死定了。

    “薇拉，我们得把这个村子打下来。伤员们经不起折腾。”

    薇拉疑惑的看了看我:“要打下这个村子到是不太难。但是如果咱们被敌人追上来了……”

    “那我们至少也有一个现成的防御圈。”

    女盗贼头子点了点头:“好吧，怎么打”

    “我需要你的神射手在我们打破木门的时候帮我压制住箭塔上的敌人——如果是我的支援兵来做这件事，我怕我派去攻击木门的人就死绝了。”

    这样的说法让薇拉轻笑起来。她点了点头:“好。”

    “召克！带你的人，去砍树。我们需要一个破城锤！动作快点儿，我们今晚要在村子里过夜！”

    “海拉，带你的人在我们的队伍后边警戒。准备好你们的弩和标枪。”

    得到明确的命令，精锐突击兵和支援兵们立即行动了起来。

    “埃尔，带你的人……埃尔”

    “殿下，骑兵冲过来的时候，埃尔正好挡在一个骑兵的路上，当胸挨了一枪。要是欧登大神那些好战的姑娘们没收了他，那他现在应该已经在雾之国了。”在我叫了第二声后，一个突击兵站了出来。从他的武器上，我认出他应该是个中队长。

    “好吧！那么，你接替埃尔的位置。现在你带所有剩下的突击兵，协助海拉他们。”

    “好的，殿下。”

    最后，我转向了我的跟班和首领们:“约格隆，带领奴隶兵们看好我们的战利品和俘虏。剩下的人立即行动起来，清点我们的损失和收获，每一支队伍的，人员的、武器的、物资的，我要尽快得到一个答案。去吧。”

    得到命令的跟班和首领们齐齐点头，然后散开。尽管我知道他们恐怕会给我一个让我觉得挺窝心的答案，但我必须去面对。

    片刻之后，跟班和首领们纷纷回来了。

    就像我想的那样，情况可以说是非常糟糕了。

    损失最终的自然是突击兵。大队长埃尔完蛋了，原本的六个中队长也只剩下了两个，其中一个刚刚被我提拔为大队长，另一个则至今昏迷生死未卜。原本一百二十名的突击兵如今只剩下了四十二个完好无损的，还有二十来个躺着等待救治的，剩下的都成了尸体。

    精锐突击兵和支援兵虽然没有直面骑兵的冲击，但从两翼包夹骑兵的时候也受到了一定的

    损失。精锐突击兵还剩下三十一个人，等伤员归队能够增加到三十五人。支援兵只剩下了四十二人，等伤员归队能够增加到五十一人。

    尽管有帝国农民、突击兵队和文德新兵在前面做肉盾，奴隶兵还是承受了一定的伤亡。九个帝国木匠只剩下了一个，十二个文德壮丁剩下了三个，而第二排也出现了十一个受伤的——至于这十一个人能否



第一卷 童年（以及第二卷和第三卷分别是在人间、我的大学）402 搞不好就要拆伙了
    既然我们的敌人已经抛弃了这个村子，那么我们自然就顺理成章的接管了它。

    所有伤员都被送进了教堂，战利品和粮食都被搬到了教堂外的空地上，靠近教堂的屋子也被我们占据，被我们打破的门被重新修好，两个门和门旁边的箭塔也都安排了哨兵。

    所有这些事情都完成之后，照理是将村子里的文德人都集中起来——这个村子有六十多户，连老人和孩子都带上大约有两百五六十人的样子。

    所有这些人都没有反抗的意思，瑟瑟发抖的聚成一团，看着我们。

    对这些文德人，我也懒得再把之前做过的事情重复一遍，索性直接叫队伍里的那几个残存的文德志愿者去和他们谈。我开出的条件也很简单——任何一户人家，只要出一个壮丁，就可以换到一件铁质农具。

    相比之下，用利益驱使比用激将法有效多了——之前那个村子，我各种手段都使了，结果也只招了十二个人，可是这一次，在铁质农具的诱惑下，这个六十多户人家的小村子居然来了三十五名志愿者。

    将从帝国农民那里得到的三十五件农具发下去之后，这三十五名文德人就和二十一名帝国农民一起加入奴隶兵的队伍。

    大量的士兵补充造成了武器的极大缺乏。尽管我并不需要给新兵配备长弓、鸢盾和皮甲，但至少长枪、盾牌还是需要的。因此，我和薇拉的队伍里所有懂铁匠活和木匠活的，以及村子里仅有的一对铁匠师徒，也都被我拉了过来。

    村子的防卫工作则全部交给了薇拉的人，精锐突击兵和突击兵则全部被派出去砍伐树木，即用来做燃料，也用来做枪杆和盾面。而村民们则再次被动员起来，负责用我们砍下的木柴给那些尸体搭一个火葬柴堆，将所有尸体全部烧掉。

    于是，当天晚上，整个村子里除了生火做饭的炊烟之外，就是连绵不断的打铁声和砍柴声，而村子外面更是升起了一堆巨大无比的篝火，烧了整整一夜都没有熄灭。

    到了第二天一早，我从睡梦中被瓦利摇醒。这小子挤眉弄眼的看着我:“薇拉小姐来找您，说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您商量。”

    自然，我毫不客气的给了瓦利一巴掌，然后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就像我所想的那样，绿林兄弟会的核心成员除了明妮婆婆剩下的都在门口等我了。而且，这帮人都显得比较紧张。

    “今天早上，夜莺村……”

    看到我露出迷茫和怀疑的表情，薇拉停顿了一下，为我解释:“就是昨天咱们袭击的那个村子，你还从那里招募了一些文德人。”

    我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示意薇拉继续——我还真没想过，这么一个小破村子，居然还有个不错的名字。不管怎么说，夜莺村总比咸鱼村好多了。

    “他们的村子被摧毁了。

    ”说到这个消息，绿林兄弟会的几个人表情都很难看。

    对我来说这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我面前这些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帝国人，而且都是光明神的信徒，但他们却丝毫也没有因为这个而对那些文德人有什么排斥，反而对那些异民族的异教徒充满了同情。

    当然，这也就是我将薇拉命名为林登兔，并且认为可以带她去和达达尼昂善善联合，甚至可以想办法把他俩撮合成一对儿的原因。毕竟，这年头心地善良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值得好好保护。

    至于我，那就算了吧。我的仁慈和慷慨都只对自己人有效。面对外人的时候，我切开了里里外外都是黑的。

    这件事姑且不提，但是那个文德人的村子被摧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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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童年（以及第二卷和第三卷分别是在人间、我的大学）403 充分利用一切条件
    “我当然很乐意给那些家伙一个难忘的教训。”看着薇拉，我小心的斟酌着我的话，假装自己和对方是一类人。

    “对一群全无自卫能力的人动武毫无荣誉可言，欺凌弱者也不会赢得光荣。”但是显然把他们抢光光是正当的，至少对于北地人而言是正当的。

    “那些雇佣兵是北地人之耻。”但那是因为他们被我用一堆空话吓退了，而不是因为他们欺负软弱的文德农民。

    “我也非常愿意狠狠的收拾他们。”因为他们面对我的招揽居然拒绝了。

    “但是……”

    说着，我停顿了一下，尽量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摊开手，“我们恐怕没有时间了。我想你们应该还没忘记可怜的达达尼昂，他需要我们的帮助。”

    薇拉皱起眉头，脸色渐渐变得阴沉:“这些村民们也同样需要我们的帮助。”

    举起手，点点头表示认同，我再次重申:“对。两边都需要帮助，而那些人渣败类并不会等着我们找上门。所以如果我们等解决了这边的事情再过去，恐怕就只好给达达尼昂他们收尸了。想想看，那边是四五个村子的人……”

    “这不是人数的问题！”不等我说完，薇拉就立即义正辞严的打断了我。

    “当然。我想说的也不是人数问题。这边有一个村子的人，那边有两个村子的人，那边人比较多，我们应该救那边而放弃这边——你觉得我是这么肤浅的人吗”事实上，我还真是。这件事的关键不在于生命的价值之类玄之又玄，争论一辈子也无法取得一致的道德判断，而是利益，不过我不可能这么直白的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