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是到了假的北欧

    这样的话已经算是很诚恳了。作为一名立志复国的王子，卓兰格尔也算是不错了。但是阿布萨朗深谙谈判之道，仍旧不为所动:“您表现得相当慷慨，尊贵的王子殿下，但是恕我直言，无论是钱财、权势还是土地，您现在恐怕都没有。用将来未必会有的东西对别人许诺，这可算不上是诚恳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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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在人间118 元老都逃难了
    摆脱了那位苦主和他的骑兵队之后，我们按照对方的指点南下，走到傍晚就看到了帝国铺设的石板路。考虑到对方有可能发现事情的真相并且追杀过来，我决定连夜赶路，尽早到达那座庄园。尽管那也可能被人追上，但是在庄园围墙的保护下面对骑兵，总比在荒野上强多了。

    尽管石板路年久失修，许多石板都断了，缝隙中还有杂草，走起来还是比土路便捷多了，至少那些大车拉起来轻松多了。

    得益于石板路的帮助，我们的行进速度大大增加，走了大约两顿饭的时候就看到了远处庄园的轮廓。

    让我们吃惊的是，不但原本据说已经空无一人的庄园灯火通明，就连庄园护墙外的空地上，也扎起了栅栏，摆设了鹿角，点燃了篝火，保护着影影绰绰的帐篷。

    那些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露营者甚至还安置了哨岗——当我们的队伍靠近的时候，篝火附近的人立即站了起来，手持枪矛，全神戒备。

    而后，其中唯一一个穿着皮甲的人大声嚷了起来:“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们，涅尔瓦元老车架在此！”

    尽管对方做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但话语里的内容已经充分暴露了他们的惶恐。而且，看他们的装束就知道，他们肯定不是元老的随扈——元老不可能那么穷。

    不过，这一次，仍旧是阿布萨朗出面交涉:“啊，这位兄弟，不必紧张，我们只是一些过路人而已，想要在庄园里歇歇脚。毕竟，您也知道，如今这世道，路上不太安全。”

    也许是阿布萨朗亲切的称呼降低了对方的警惕，那名哨兵放低了手中的长枪:“你们要是想歇脚，就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吧，栅栏里面已经满了。至于庄园，咱们可没那个荣幸，可以和一位尊贵的元老住在一起。”

    如果我们真的只是过路的，那么交涉就到此为止了。但阿布萨朗仍旧笑着，朝对方走近了两步:“怎么说我还以为您弟兄就是元老大人的随扈呢。您是从别的地方来的”

    阿布萨朗走近的时候，几个哨兵都紧张起来。但是听到他的话，看到他无害的张着双手，哨兵们又放松了一点儿。为首那个摆了摆手:“我们就是些庄稼汉，不过有膀子力气，哪儿配做元老大人的随扈啊。”

    “那你们怎么出现在这儿啊，现在这时节，正是田里需要最后一下子的时候吧”阿布萨朗微笑着又走近几步，已经距离对方很近了。摆手示意其他人等在这儿，我也跟了过去——几个哨兵警惕的看了看我，在我对他们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后似乎认定我没什么威胁，甚至没提防我。

    “谁说不是呢！可是，没办法啊。”说着，庄稼汉恨恨的唾了一口，“萨拉森蛮子在北边打了胜仗，这边也在调大军，说不上

    什么时候就会打过来。更可恨那些阿梅尼人，出了个什么王子的，已经屠了好几个村子了，说是要夺回帝国从他那儿夺走的。庄稼虽然重要，总没有命重要啊。那些庄稼，只能便宜了阿梅尼人了。”

    停了一下，他又看着阿布萨朗:“你们呢，我看你们从西边来的，你们是要去东边东边可不太平啊。”

    阿布萨朗笑笑:“我们要去辛梅尔港，您知道那边儿的事儿吗”

    “辛梅尔港”庄稼汉立即提高了嗓门，惊讶的瞪大眼睛，“那儿可不能去啊。那边儿的事儿咱们也不知道，可是涅尔瓦元老就是从那边儿来的。”

    停顿了一下，这人又压低了声音，向阿布萨朗探出身子，似乎在说什么机密:“我可没有对元老大人不敬的意思。但是你想



第二卷 在人间119 辛梅尔港的局势
    在从哨兵那里初步了解了一些情况之后，我们就把车队继续向东拉，在庄园外的营地东边找了块空地，将大车在外面围成一圈用作防御，安顿下来。

    后半夜很平静，至少我自己是一觉到天明。

    庄园外栅栏里的，都是这一地区村子里的农民，不敢单独上路逃难，跟着元老的队伍一起寻求安全感的。这些人保留了做农活的习惯，也起来得非常早，并且开始生火做饭。我们这边，很快也有煮好的麦粥被送过来做早餐。但是，庄园里的人却没什么动静。

    阿布萨朗再次出动，和难民营的保护者们交涉，倒是很容易就进入了栅栏里，并且通过了难民营，到达了庄园里。然后，为我们带回了一个不幸的消息——元老大人年事已高，旅途劳顿，身体不适，如今还没起床呢。

    不过，阿布萨朗也不算是白给的。在确认见不到元老之后，他就和那位负责开门的卫兵攀谈起来，为我们打探到了许多关于元老和辛梅尔港的事情。

    这位我们曾经以为很了不起的元老大人，严格来说应该算是“前元老”，之前因为一件案子而丢掉了元老的身份，也被他的对手彻底的踢出了帝国政坛，好在人脉还在，家产还在，于是索性前往自己在普路丝岛的庄园里安度晚年。结果，一年前，普路斯岛的总督篡位称帝，这位元老虽然在帝国内不得志，也不愿意从贼，于是又逃了出来，躲进了自己在辛梅尔港的庄园。

    就在不久前，因为帝国皇帝迟迟不能结束西方的战事前来普路斯岛平叛，元老们经过商议决定自己动手组织一支军队夺回普路斯岛。这支军队由元老们的私兵、商会的护卫，以及被金钱重新征召的退役老兵组成，浩浩荡荡也有近万人。在元老们看来，已经足以对那个僭越者造成致命打击了。

    单纯从账面上来看，这种判断没有任何问题。尽管是东部三岛中最大的一个，普路斯岛仍旧没有多少人口，那位总督尽管早早的就通过大肆搜刮截留税款的方式积累了不少钱，又通过招揽佣兵赦免海盗的方式收拢了不少人，他的手里也就只有四千多的步兵，和三支船队而已。

    不幸的是，这三支船队中，除了普路斯岛本身的防卫舰队，以及招揽的海盗舰队之外，第三支却是当时正停留在普路斯岛补给休整的帝国海军舰队。不知道那位总督采取了什么手段，总之，那支帝国舰队完完整整的落到了他的手里。

    于是，元老们费劲心机组成的联合舰队在大海上不但遭到了三支舰队的联合攻击，还被帝国舰队携带的帝国之火糊了一脸，大部分船只都被送进了海底，只有极少数特别机灵的才逃得一命。

    而在消灭了讨伐军之后，不知道是打算趁热打铁扩大一下帝国的疆域，还是仅仅是

    出于报复帝国元老院的考虑，又或者是为了炫耀武力，总而言之，那位僭越者麾下的海盗舰队就出现在了辛梅尔港外，然后趁着辛梅尔港的守备舰队毫无准备的机会冲进港口一通乱打，把港口打了个一塌糊涂。事实上，如果不是辛梅尔城卫军及时赶到，可能辛梅尔城的港口已经不复存在了。

    萨拉森人蠢蠢欲动，普路斯岛海盗来势汹汹，再加上阿梅尼王子的心狠手辣，那位前元老大人终于坐不住了，将他在辛梅尔港的庄园托付给忠心的仆人，自己则带上重要的财物，在私兵队的护送下踏上了逃命之旅。不过，这位前元老虽然没多大胆子，善心还是有一些的，尽管自己也在仓皇逃命中，却还是不断的收留那些试图跟着他们一起逃命的帝国公民，甚至还会从自己车队的粮食中分出一些救济那些没来得及带上足够粮食的同胞



第二卷 在人间120 金色罗盘
    沿着铺石路一直向东，第二天下午我们就开始渐渐转向南。到了第三天正午，我们就赶上了金色罗盘商会的商队。

    那支商队由一大群牲口和一队牧人，一队骑兵以及四辆马车组成，行进速度很慢，这才让我们顺利追上。

    似乎是更早的发现了我们的存在，当我们进一步靠近时，三名骑手拦住了我们，后面更远处的骑兵则摆出了冲锋的队形。

    拦住我们的三个人中，最左边的是一名旗手，举着旗枪，枪头挂着的长旗上绘着金色罗盘；最右边的则是个穿着精致铁甲，戴着有护面甲的铁盔，擎着钉头锤的骑兵；被这两人拱卫在中间的，是一滩包裹在色彩艳丽的绸布中，似乎随时会从马背上流下来的肥肉。

    某种意义上，这滩肥肉才是最有勇气的。毕竟，他身旁的两人只有开战时才有危险，而他……

    他胯下那匹不堪重负的战马的每一次迈步，对他而言都是一次致命的危机。

    可即便如此，那摊肥肉仍旧勇敢的在马背上颤抖了一下。我猜，他大概是试图做出“轻磕马腹，策马前进”的动作，尽管他根本不可能越过自己的肥肉磕到马腹。

    而他胯下那匹顽强的战马居然弄懂了他的意思，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前走了几步。

    然后，在那油光满面的大脸和红润的厚唇中吐出一段话:“日安，亲爱的朋友们。金色罗盘商会，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日安，我们是些前往辛梅尔港的过路人，听说您这边有些驼兽，想要买一些。如您所见，我们的驼兽受惊跑光了。”阿布萨朗操着日渐熟练的帝国语答话，我也觉得自己可以毫无阻碍的听懂两人的谈话了。

    “哦，哦，那还真是遗憾。”肥肉毫无诚意的说着，立即问出了自己更加关心的问题，“难道你们就没有试着把驼兽找回来那可是一大笔钱呢。”

    阿布萨朗也装模作样的摇头:“当时天色太晚，我们重整队伍就花了很长时间。到了天亮，那群畜生早就跑没影了。我们又和人约了时间，所以……”

    “哦，哦。”肥肉的两只手努力挣扎着，试图在胸前汇合，可惜始终差了那么一点儿，“那还真是遗憾啊……那么，你们打算要多少牲口我这儿可都是些上好的货色，您可以派几个人来仔细挑挑。”

    在决定做这笔生意之后，肥肉和他的两个跟班就让开了道路，但是后面的骑兵仍旧保持着阵型，只是把大路让开了一个缺口。

    跟着那坨肥肉，阿布萨朗、我以及另外十来个鹿厅诗人穿过骑兵阵列，靠近了牲口群，准备在这些“上好的货色”中挑选一批来拉车。

    然而，当我们真的靠近之后，我就失望了。原本我让鹿厅诗人前来挑选牲口，就是因为他们学过相关的知识，知道如何挑选。

    然而这群牲

    口根本不需要挑选，也没什么好挑的。它们只是金色罗盘商会从附近村镇收购而来的农民们的牲口而已。老得看上去随时会死掉的耕牛、瘸着一条腿的老马、瘦得可以看到肋骨的驴子、走上四五步就要停下来喘一阵的骡子……我甚至还看到几头猪！

    显然，对于他们的商品的品质，肥肉也觉得很尴尬，又徒劳的做出搓手的尝试:“啊，哈哈，这些不是。这些只是我们随手收购的一些破烂。我们怎么可能拿这些东西卖给客人呢。真正的好货在前面。”

    “那你们收购它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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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在人间121 进击的格雷狄恩
    听到我说自己是来自丹德斯的埃里克，肥肉终于不再颤抖，再次开口时的声音也如同再次被注满了水分:“啊，您可真是年轻有为，而且交游广阔。在下是伯里克，暂时负责辛梅尔港的商会事务。”

    “暂时”和他的吹捧、名字、身份比起来，这个词更让我产生了兴趣。

    然而，肥肉却笑了一下，打了个哈哈，把这个问题含糊了过去:“啊，哈哈，只是商会内部的普通事务而已。倒是您，是怎么和格雷狄恩阁下认识的呢”

    这样的问题，之前自然也是考虑过的:“嗯，我带了队人南下，本来打算在攸克星海讨生活。结果就遇上了格雷狄恩，他给我说有个能赚大钱的活，又不肯具体说是什么，只说我们能派上大用场。我们船长觉得这人不实在，就没和他玩，他到是送了我不少玩意儿。最近他怎么样，我听人说，他好像惹上麻烦了”

    伯里克再次笑起来:“怎么说呢，那种事情……如果落在我头上，当然是大麻烦。可是在格雷狄恩阁下那里也就只是一点儿小波折罢了。”

    “这么说，他已经从北边被弄回来了，而且还在忙他那个赚大钱的活”

    “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肥肉敷衍的笑笑，“我只知道他已经暂时放下了商会事务，前些日子带着卫队到了克里岛上。至于是不是还在筹备什么事儿，您恐怕只有将来亲自问他了。”

    如果我能够当面问他，我还用问你

    “那么，你能帮我联系上他吗，比如帮我送份礼物，或者送个信什么的。”

    伯里克摊开双手:“要是之前，我确实有办法，在三岛之间，商会一直都有船队往来。可是，前些日子，辛梅尔港的港口被海盗袭击了，所有的船不是被摧毁就是被夺走，海盗舰队至今还在港口外游荡，别说商会的船队，就算是港口里诺斯人聚居区的渔船都出不了海。”

    什么，辛梅尔港居然也有我们北地老乡的聚居区

    什么，我们北地老乡的船居然被人封锁下不了海

    真吉尔丢人！你们怕不是假的北地人吧。

    当然，我不会在外人面前嘲笑自家老乡:“就算是这样，你们也有办法迅速传递消息吧。你们可是金色罗盘。”

    实际上，这是我的一个试探。当初我们烧了港口夺船而逃，本以为要过很多天才会被发现，结果没过几天就被帝国海军找上门了，拦在海上就是一通烧。那时候起，我就猜测，帝国一定拥有某种传递信息的手段，比快船、快马更快，甚至也不受地形阻隔——我猜，帝国，至少是帝**方，拥有一套由信鸽组成的消息网。

    果然，伯里克轻轻笑笑，却不回答我的试探:“就算您这么说了，我也没有办法啊。格雷狄恩阁下已经放下了商会事务，我们也没办法很快联系上他

    。兴许，在我们为您送的信到达之前，您就已经先遇上他了呢。”

    这肥肉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也给出了大量的信息:“你是说，他那个计划，已经准备发动了”

    伯里克奋力的让两条眼缝睁大了点儿:“我可没有这么说，咱们不过是个小人物，怎么会对那位阁下的事情胡言乱语呢”

    “那么，你就帮我带个口信给他吧。就说，他那位学错了帝国语的老朋友问他，他还要不要船了。”

    肥肉的脸



第二卷 在人间122 辛梅尔港
    伯里克虽然身材有些吓人，口才却非常好，也很健谈，还知道很多传闻，将二十年前的那桩公案讲得妙趣横生，让我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傍晚。

    恰好，路边就有一座被废弃了的“帝国村”，正适合宿营。

    尽管伯里克和我聊得很愉快，但仍旧保持着足够的警惕，有礼而坚定的拒绝了我提出的扎营一处的建议，并将村庄让给了我们。

    于是，我们两支队伍就彼此保持着距离，各自扎下了一个营寨，我们在村里，商会的队伍在村外路对面的平地上。

    就这样，我们两支队伍保持着固定的距离同形同宿，一路上平安无事，偶尔还能从村子里获得一定的补给，有时遇上阿梅尼人的村庄还做点儿生意，花了三天时间，终于到达了辛梅尔港。

    辛梅尔港总体上分成了四个部分——山坡顶上一座带着灯塔的要塞、山坡下在城墙保护中的城市、靠近海边同样被围墙和塔楼保护着的港口，以及城市外连成片的庄园群。

    按照伯里克的说法，要塞里驻扎着的不是辛梅尔港的城卫军，而是受帝国总督指挥的帝国边防军团。而城外的那些庄园，三分之一归总督，三分之一归辛梅尔城里的阿梅尼议员，三分之一归那位已经逃难跑掉的元老。

    从这个比例来看，我觉得，那位阿梅尼王子的复国大业是一定能够得到几乎全体阿梅尼人支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