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是到了假的北欧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想象歌德一样勇敢
如果不是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事情,父亲不至于派出这么多的宫廷侍卫来接我。
大事,和我,以及米卡有关,而且很危险……
该不会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卡特嘉出事儿了吧!
这么想着,我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然则,人矮腿短,虽然已经尽量加快了速度,但却还是快不起来——周围的侍卫们只是稍微把步子迈得大一点,就很轻易的保持着队形,从四面八方用身体和盾牌把我和米卡严密的保护起来了。
进入狼厅的小门,通过走廊,进入到巨狼之口,我就停住了脚步。
在这间宽阔的大厅里,弥漫着的鲸油和松油燃烧着的气味中,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我的父亲和母亲神情严肃的坐在王座上,宫廷武士和宫廷诗人们分列两旁,大厅的正中则摆着一块宽阔的木板,上面用大块的亚麻布盖着什么东西。
看到我进来,母亲便率先开口:“米卡,来,过来我这里。”
女孩疑惑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母亲,之后穿过大厅,小心的绕开大厅中间的那块门板,走到了母亲旁边——然后,母亲便将她楼到了怀里。
看到这个举动,我就已经可以
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正是我所担心的那一件。
“所以说,父亲,叫我来是因为,发生了我所担心的事情”吞了口口水,我上前一步,看着父亲。
王座上那个总是满不在乎的笑嘻嘻的男人此时也是满脸阴郁。在听到我的问题后,他毫不意外的点头:“啊,你看看吧。”
随着我慢慢的靠近那块门板,血腥气也越发浓郁——这恐怕也就是米卡绕开那里的原因。
站定,蹲下,慢慢的掀起那块并不算厚的那块亚麻布,我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灰发、灰瞳,略显苍老的脸扭曲成一个苦苦哀求的标记——在北地,那实在是一个耻辱的标记,但也确实是他会有的表情。
哑弦,卡特嘉,宫廷诗人的末席,有着精湛的琴技和懦弱性格的琴师,米卡的父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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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童年(以及第二卷和第三卷分别是在人间、我的大学)066 有人放出了那只野兽
在明白了,而且为我的态度感到高兴之后,父亲也终于做出了决定——又或者,他根本就是拿这件事考验我,看看我会做出什么反应。
但是,实际上,我几乎只能做出一个反应。
即便不考虑卡特嘉是第一个向我献诗的诗人的情况,也不考虑他是我的贴身侍女的父亲的情况,单是谋杀一个宫廷诗人的罪行,凶手就必须被揪出来处理掉了。
然后,父亲转头看向王座下的宫廷侍卫:“去叫阿斯高特来。”
如同向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这道命令在大厅里激起了一连串低低的惊呼声和吸气声,就好像国王的命令并不是传召一个人,而是要把他们全部干掉似的。
而那名宫廷侍卫也没有象往常一样立即飞快的离开去执行命令,而是迟疑着站在原地,小心的开口:“陛下,用不着这样吧……”
父亲歪了下头,斜过眼睛看着那个拒绝执行命令的侍卫:“你说什么”
这个轻飘飘的问题落在侍卫身上,却好像整个一座狼堡都压了上去,让侍卫整个人都顿了一下。
但是,最终,这名有着自己意见的侍卫还是小心的开了口:“我只是觉得……”
噗……
咚!
咕噜咕噜……
修长的脖颈喷出血泉,漂亮的脑袋跌落地面,无头的尸体摇晃倒下,未完的辩解就此终结。
突然挥剑斩下侍卫首级的君王轻描淡写的将宝剑重新搁回腿边,任由猩红的鲜血顺着剑神流到地面,用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整个大厅。
“我最近对你们笑得太多了,是吗”
这样轻慢的语气堪称温柔,但每一个听到的人都忍不住退缩了一下。
“什么时候,在这座大厅里,也轮得到你们觉得了”
“想要发号施令吗”
“你们有自己的主意”
“这很好啊。”
当这位国王用平静的语调似乎说着和自己全不相关的事情的时候,即便是作为他的儿子的我,也几乎觉得整个大厅似乎都被冰雪封冻了,甚至就连壁柱上的火把和油灯都吓得停止了跳跃。
“来,上来,杀了我,整个国家都是你的——有人想要试试看吗”
轻笑着说着吓死人的话,国王自己也笑了起来:“如果一个不行的话,一起上也可以啊,来试试看,说不定就成了呢。”
“出来啊!”
这声咆哮爆炸开的时候,所有人都垂下头,死死盯着面前的桌子或者地面,生怕自己的行为产生误解以至于自己步了那位愚蠢的侍卫的后尘。
耐心的等了一会儿,父亲不屑的朝旁边的地上唾了一口:“所以说,并没有人想试试他的运气,这儿还是我说了算”
“您的加冕,有欧登大神赐福,这一点是明确无误的。”一片死寂中,大祭司率先开了口,让气氛缓和了一点。
“很好。”父亲重新靠回椅背上,“那么
,叫阿斯高特来——要我说第三遍吗”
一名宫廷侍卫——他肯定是足够机灵的——飞快的点头并大声回答“遵命”,然后转身一路狂奔着出去了。
眼下还在大厅里的人们,一定有不少人很希望自己也能这么狂奔出去吧。
然后,父亲对我招了招手:“过来,站这儿。”
听到这个命令,我才算如释重负,于是走过去,站到了他的右手边——就在我脚边不远,那具无头尸体仍旧慢慢向外流淌鲜血,只是越来越少了。
站到父亲这边,从高处通观全局,我才注意到,虽然我在下面被吓坏了,但实际上并不是每个人都被父亲吓到了,很多人相当坦然。
比如奥塔,那位宫廷武士首席一脸淡然,
第一卷 童年(以及第二卷和第三卷分别是在人间、我的大学)067 福尔摩斯兽得到了他的猎物
那只野兽承接了命令之后,便走到卡特嘉的尸体旁,将亚麻布整张揭开,蹲了下去。
看起来,他确实是这方面的好手——至少,他的举动看起来象是那么回事。
伸出手指,轻轻按压尸体的脸颊,松开手,观察脸颊回弹的情况。
握住尸体的手臂,慢慢拉动,感觉身体僵硬的程度。
最后,那野兽甚至将手指伸进尸体胸口那个大洞里,不知道在里面做了些什么,就将那只手指伸进嘴里,仔细的咂摸着。
做完这一切之后,那野兽又将亚麻布盖好,站起身体,径直走向穆斯帕尔。
首席周围的几名诗人纷纷露出不自在的表情,但穆斯帕尔自己却仍旧一脸淡然,丝毫不因为那嗜血甚至可能食人的野兽的靠近而有所反应。
“既然您是诗人首席,那么这个死者您一定知道吧。和我说说。”
穆斯帕尔点头,微笑,然后开始介绍卡特嘉的生平。
不过,这个诗人末席的生平也实在没什么好介绍的。
作为一个不怎么出名的庄园主,卡特嘉在希洛岛上有一座继承自父亲的庄园。这不起眼的财产让卡特嘉成为希洛岛上独一无二的大户人家。
作为岛上的首席富豪,他则娶了岛上那个仅次于他的庄园主的独女作为妻子。等到岳丈大人在捕鲸时一命呜呼,他几乎就成了希洛岛的岛主——虽然那座小岛上一共也只有二十几户人家。
如果仅凭这些事情,卡特嘉是无论如何也不值得进入国王的宫廷的。
但是,在他二十四岁那年,当他款待勒里兰的税吏时,在宴席上为那位尊贵的大人作诗一首,赢得了极高的赞誉,并因此而声名鹊起——作为回报,那位税吏向国王,也就是我父亲,推荐了这位才华横溢的诗人。
顺理成章的,这位初出茅庐却名满诸岛的诗人就成了炙手可热的大人物,并且得到了国王的召见。
不幸的是,在乘船前来隆德城的路上,他们遭遇了风暴,沉了船,那位诗人也是九死一生才勉强上岸。
这样的打击似乎改变了他的性格,也洗刷了他的才气——等到宫廷里之后,他虽然能够背诵那首令他声名鹊起的长诗,却背得战战兢兢,全没有那种扬帆四海的豪情,而且也再做不出别的诗。
如果不是他确实弹得一手好琴,就连穆斯帕尔也赞叹不已,这位诗人怕是就要直接被王家侍卫丢出去了。
然后,卡特嘉就这么在宫廷里呆了下来,地位低下、畏畏缩缩,并且再也没有新作,只能靠着弹琴来维持自己的地位——这也为他赢得了哑弦的绰号。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七年,直到我干掉了克勒,赢得了继承人的位置——然后,卡特嘉突然有了一首新的诗歌,并且在国王的寿辰献给了我。
虽然我完全沉浸在琴声里,根本没听清那首诗的内容,
但是按照穆斯帕尔的说法,那首诗虽然算不上什么震惊四座的优秀诗篇,但也是别具一格,值得喝一杯酒的。
这之后,就是他向我推荐他的女儿做贴身侍女,以及他的被杀和被猪倌送回来了。
在了解了全部情况之后,阿斯高特沉默的点头,开始了他的工作。
说实话,我以为他会当场表演个手撕活人什么的来立个威,吓唬吓唬人,然后再开始做事。
可那野兽却比我预料的聪明,而且有条理得多。
他率先询问猪倌,是如何发现卡特嘉的——那位猪倌就重复了一遍。
接下来,则是为什么要去那里而不是别的地方牧猪。
在看到卡特嘉的时候,周围有没有什么别的痕迹。
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卡特嘉会离开狼厅。
那位诚实的猪倌都一一作答,和他之前跟我说过的没什么出入。
至于卡特嘉为什么会离开狼厅,猪倌也有自己的猜测。那位诗人末席虽然在狼厅里地位低下饱受轻视,却经常进入隆德城给别人弹琴,换取一些钱财,还很受众人的喜欢。
得到了这些消息,他又询问宫廷侍卫的主管,今天负责守门的侍卫都是哪些人。
在得到名单后,他就挨个询问,卡特嘉是什么时候离开狼厅的;有没有和别人同行;还有什么别的人离开
第一卷 童年(以及第二卷和第三卷分别是在人间、我的大学)068 毒蛇的阴影
看到福尔摩斯兽面目狰狞的靠近过来,那位名为埃达的宫廷武士摊开手,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笑了起来:“我是给了他那个戒指,让他为我保密,可是这能说明什么我在隆德城里有个情人,一个迷人的小婊子,我不想被人知道。就这么回事儿。”
进入大厅以来第一次,阿斯高特叹了口气。
“咱们在一条船上宰过人,你知道我,我也知道你。”
停顿了一下,那野兽郑重的把话说完:“别让我瞧不起你。”
“哈,随你怎么说,我……”
“船长允许我采用任何手段。”那只野兽身体前倾,自下而上的盯着看起来仍旧挺镇定的宫廷武士,“你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宫廷武士身体后仰,吞了一口口水,之后出了一口气:“你不能这么对我,咱们在一条船上……”
“那你就更不应该背叛船长。”
“我没有!”听到那个恶毒的指摘,宫廷武士愤怒的咆哮着反驳,“欧登大神作证,要是我有一丝一毫那种下贱的想法,就让我立刻被鱼刺卡死!”
“没有”
那野兽恶毒的笑着,似乎以能够折磨这样一个老战友和老伙计而感到格外高兴:“所以说,那个可怜的诗人也不是你杀的了喽——对欧登大神起誓啊,用你之前所立下的所有武勋”
宫廷武士被逼到了死角。
赌咒发誓,很多时候是不必太在意的,毕竟大部分时候那些在高天上的神灵们重视一个人的武功胜过他的人品。
当巨人裹挟着海浪从海底卷土重来的时候,英灵殿的大门打开,成百上千的英灵武士聚集成一个战团,成百上前的战团冲上去,接二连三的战死,直至终末——因此,那些神灵需要非常多、非常多、非常多最棒的战士。
换句话说,即便一个人立假誓,如果他能够赢得足够的武勋荣名,也是能够得到原谅的。
但是,对一个正值壮年的武士而言,要用之前所立下的所有武勋来发一个假誓,就几乎要了他的命——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不能在后半生闯下足够的威名,他就彻底失去了进入英灵殿的机会。
当然,对于一个真正的好汉,一个敢打敢拼,敢于将自己的生命托付给万顷波涛和雪亮锋刃的天生的寻死狂而言,这根本就不算事儿——哪怕这一秒就丢掉了所有的荣誉,下一秒也还有机会全部赚回来。
但是,一个这样的寻死狂,是不会满足于呆在国王的宫廷里,安心的做一名宫廷武士的——真正那些最狂野最好战的疯子们,几乎都在我叔叔的远征舰队里,而不是在这里。
因此,名为埃达的老兵僵硬的站在那里,嘴唇颤抖着,几次抬手,却始终无法将手掌完全举起来,按照阿斯高特的要求完成那个誓言。
然后,那野兽体贴的后退了一步:“你还想说什么吗
”
宫廷武士粗重的喘息着,颤抖着,之后彻底爆发了:“我就是不服!”
“凭什么!”
“凭什么那个软蛋,他的女儿就可以随侍在王子身边!”
“凭什么我的女儿却要在鹿厅的泥坑里打滚!”
“会弹琴,会弹琴!我的女儿七岁的时候就已经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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