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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种逻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等闲来去

    被胖子唤作“疯子”的是一个约二十七、八岁的精壮男子。美式锅盖头,浓眉大眼,一脸憨态。脖子因发达的背肌显得很粗壮。此刻正赤着上身、挥汗如雨的摔打着一个橡皮假人。

    听到章小岭的招呼,“疯子”走了过来。一边擦汗一边冲罗醒了憨憨的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你好,我叫冯国栋。是单位的司机兼外勤和后勤。一级警员,你可以和大家一样叫我疯子。”

    罗醒了握着冯国栋指节粗大的手,“我叫罗醒了,一级警员。你可以叫我小罗。你怎么兼着这么多职务单位人手不够吗”

    “还能因为什么笨呗。”胖子又抢过话头。

    “他是在你来之前,这里唯一的一个智商和外表成正比的家伙。你不要被他的憨样儿给迷惑了,这家伙经常间歇性发疯。而且发起疯来自己都心疼!”

    “心疼”罗醒了再次被章小岭带偏了话题。“心疼钱,他每次发完疯都担心自己的工资够不够赔的。要不是老主任一再的护犊子,早被开回原籍了。”




第三章 大白菜和小白菜
    三人买完东西回到院儿里正好赶上晚饭时间。章小岭和冯国栋帮忙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带着罗醒了来到食堂。“看来今天人还比较齐。先吃饭,回头再看机会儿给你介绍。二位张师傅的手艺绝对是顶呱呱,所以咱们单位这伙食比前院儿地道多了。”说着,章小岭便汹涌而迅捷的踏浪而去。

    餐厅布置的很简洁。中间是一溜大条案,可以坐三、五十人。四周及窗下分散摆着十几张四人位的餐桌。配餐台是两张桌子拼的,上面摆着七菜一汤。开放式自选。简单寒暄后罗醒了对二位张师傅有了大概印象。

    老张叫张墨。五十来岁。沉默寡言、性格内敛却不刻板。在章小岭的一番介绍后,特别郑重的对他说,“好好干,别丢人。”语气虽然平和,却透着几丝别样的关爱。

    至于张晓波就简单多了,属于一目了然的那种性格。用章小岭的话说,就是通透的很。老张和小张都理着泛着青色头皮的寸头。举止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股军人气质。张晓波一直乐呵呵地给罗醒了介绍着菜式,“这个是酸菜鳝鱼,温补不燥。这天儿吃最好。还补脑。这个红烧狮子头是鱼肉馅的,很巴适、也补脑。”

    “你个瓜皮,又胡诌。补什么脑有猪头肉没赶紧给自己补点儿!”胖子在一旁抢白。“快点儿给我盛,盛鳝鱼、盛狮子头。没看我饿的都颤悠了。”

    “你那是胖的。”冯国栋在后面小声嘟囔了一句。

    罗醒了和章小岭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此刻罗醒了才有了几丝放松的感觉。今天的信息量有点儿大。坐了两个多小时的飞机,到了新单位,认识了新同事。真是忙碌的一天。虽然人还没认全,但罗醒了心里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遇到了久别的朋友,有些许陌生但依旧彼此了解,自然而然。没错,这里就是自己的理想之所。

    一顿饭吃了半个小时。其间章小岭“引颈成一快”的吃饭架势令罗醒了颇为瞠目。无论饭菜还是汤,统统地以席卷的姿态横扫。要不是配发的饭盒太小以致中途又加了两次,估计章小岭吃完一顿饭也就花费五分钟。

    “甭管工资挣多少,就冲这饭量也是稳赚不赔!”罗醒了暗自腹诽。

    “哎,这顿饭吃的耽搁了。人都走了好几个了。”章小岭边说边掏出一方手帕,很斯文的擦了擦嘴。和刚才的模样判若两人。

    “前辈果然是前辈啊!”罗醒了这才想起刚才大家对章小岭的吃相熟视无睹的样子,自己果然还是年轻识少啊!

    章小岭抿了一口果汁儿,“那就说说剩下的几个人吧,你听着就行。这里的人除了我们几个,都不大喜欢被打扰。这也是他们看见你这个新人也不来打招呼的原因。”

    章小岭说“我们几个”的时候,冲二张师傅那边努了努嘴。罗醒了扭头一看,果然发下冯国栋也凑在那里,正和张晓波有说有笑的聊着。

    “说实话,目前除了你师傅也就我们几个还算闲在。看你对面那一男一女,男的就是我和你说的四窟窿。女的就是目前单位里硕果仅存的一颗小白菜。你别盯着看!我说你听就行。

    四窟窿学名叫司孔礼。主要负责计算机网络技术安全,就是官聘的黑客。清华毕业的双学士,有被迫害妄想症。以前他总黑别人,现在总防着被别人黑。在机房里面戴近视眼镜,出了机房戴墨镜。所以外号叫四窟窿。走路不抬头,只看脚前半米。属于出门没人领着分分钟就被车飞的五等残疾。

    女的叫刘丽,27岁。外号琉璃。负责计算机编程。零六年,公安系统升级的三代指纹智能自动识别系统她有参研,获得个人三等功。她真正厉害的是直觉,真正的直觉女超人。曾经通过应急灯的指示灯异频跳闪,就判断遭受黑客攻击。使四窟窿预设陷阱后成功反击,并因此嘚瑟了很久。所以这种连走路都溜边儿的女人不能娶。你刚有预谋就被抓现行。这样的人生太恐怖。”

    罗醒了有些疑惑,“看灯闪是观察仔细,不是直觉吧”

    章小岭撇嘴。“那我再给你讲个你认可的。零五年春节前,营州道里区发生的“108”大劫案。案犯三人、蒙面。逃离的路径计划的很周密。所经路口的摄像头不是坏了就是没有。加之放假前夕路上车少,两个路口后就失去踪迹。营州市公安局紧急求助总部给予技术支持。

    当时四窟窿和琉璃正在部里帮忙做系统的维护升级。琉璃知道后就暗地指使四窟窿,仅凭城区地图侵入两个摄像头后就找到了三个劫匪,并成功获取了其中两人的面部照片,使该案案犯在抢劫十小时后就被悉数抓获。说来也巧,采集的照片的那个摄像头,是营州公交分局为了抓获当地一伙儿地下飙车党在春节前突击安装的。位置在一个废弃的化工厂门口。你说这是不是直觉你说恐怖不恐怖!”

    罗醒了哑然。抬头见对面桌子的一对儿男女走了过来,忙冲章小岭挤眉眨眼作吃惊状。章小岭却恍如未觉,“你不用这么吃惊,比这邪乎的女人我也见过。所以我现在还单着。高智商的女人就如庙里的佛像,有事烧烧香就可以了。真要是弄回家你也供不起。”说着又撇了撇嘴。

    “那也要看烧香拜佛的人存的是什么心思不是大包子。”章小岭激灵一下僵住了。眼神幽怨地瞪了对面的罗醒了一眼,再站起来时已是满脸灿烂的笑容。

    “呵呵开个玩笑,正准备过去给你们介绍一下新来的小罗同志。谁知道你们倒先过来了。这不是你们的风格啊来,小罗。章哥给你隆重的介绍一下咱们单位数一数二的两位大才子。”

    罗醒了给了章小岭一个无辜且无奈的眼神,站起身自我介绍。“你好,我是罗醒了。一级警员。今天刚报到。”对面的司孔礼长得应该很清秀。之所以说“应该”,是因为他戴的墨镜很大,几乎遮住了半张脸。高高瘦瘦的,脸很白,比章小岭都白。难得的剃了一头短发,应该和二张爷俩儿是一个师傅的手艺。倒是减少了几分文弱的气息。

    “你应该说你们好。因为你面前的是两个人。”接话的是琉璃。眼睛细长,眼神是一种迷离的状态。好像没有聚焦。一米六五左右。一头齐耳短发显得很中性。

    “我是刘丽,旁边的是司孔礼。想必章胖子刚才已经给你介绍过了。听你的自我介绍方式,应该是被他调侃过了。这里的大多人和我们几个一样,都是负责提供技术保障和支持的。属于文



第四章 金庸、古龙、梁羽生
    章小岭端着茶杯坐在转椅上,看着罗醒了收拾床铺。楼道里没有人,静静的。大家吃完饭应该都回办公室了。

    “你明天要早起。一层东头北侧是你师傅的办公室,对门是傅主任的办公室。傅主任不是副主任。姓傅,傅秋白。咱们单位的大拿。你师傅已经很少管事了。现在基本上都是傅主任统筹全局。傅主任是个牛人,警龄二十年。是从基层干起,经验丰富的实践派。你师傅的记名弟子,算是你半个师兄。”

    罗醒了转身,“我起得都很早,一般不到六点就起了。既然傅主任很优秀,为什么老师不直接收他做徒弟”

    看罗醒了一脸的疑问,章小岭摆了摆手。“你别问,我知道的也不多。有机会你可以问问傅主任,他告不告诉你两说。”

    顿了顿,章小岭继续说道:“六点不行,你师傅遛早。你要在六点之前把茶沏好,送到你师傅遛弯的公园。明天我带你去,认路以后这就是你每天的工作之一。冬天会晚点儿,但也不会超过六点半。

    你师傅老派,所以当他徒弟也不轻松。你每天送茶之前还要把水打了,把桌子擦了。浇花的水去找老张师傅要淘米水。有一棵榕树盆景,那是你师傅的最爱。其它的死不死的无所谓,你师傅养什么东西都活不长。办公桌底下有双皮鞋,你师傅不常穿但也要每天擦。”

    “这活儿以前都是你干的”罗醒了问。

    “这活儿以前都是你那半拉师兄干,他出门不在的时候我干。傅主任去部里开会了,估计后天回来。以后嘛这光荣的使命就交到你的手里了。好好干吧小同志。”章小岭的语调虽然轻松,但罗醒了却听出了其中的几丝不舍和些许遗憾。

    “其实我也一直想拜老主任为师的。可老爷子总说我天赋有限,我的“北京普通话”也是为了拜师才练出来的。还自修了犯罪心理学和痕迹学,结果老爷子说我跑偏了。看来我也只能是干法医这行了。“

    “那你当初是怎么选择法医这个行当的”罗醒了善解人意的岔开话题。“对了,老师交待过,现在还不准我叫他师傅,只能叫老师。你再跟别人介绍的时候别说是徒弟,不好。”

    “你傻啊!”章小岭撇嘴。“老主任那是为了让你摆正位置。看来你还没有认识到“李伯驹的徒弟”,这块儿金字招牌的真正含义。要是不认可,老主任介绍你的时候肯定会跟我嘱咐。再说也没时间了啊老主任还有两年就退了。虽然肯定会返聘,但那也教不了你几年了。何况你还是老主任自己选的人。”

    “那也不好吧还是说说你吧。怎么会选择当法医”罗醒了看着章小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吗我那是自己误入歧途,然后被他们忽悠来的。”章小岭笑着,一副很是得意的样子。

    “我学医是因为胖,胖子没人权。学什么都不好找工作,所以就选择了学医。附带原因是因为我不怕恶心。记得第一次上解剖课的时候,我因为紧张把一段连接胃的肠子划破了。一下子红的、绿的、黑的流质,乱七八糟的全出来了。

    那味道,连福尔玛林都盖不住。我懵怔的正准备道歉,却发现周围的同学都跑了。跑出去吐。那场面很是风骚。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又点了一个水煮白肉。同学们继续吐,老师都为之侧目。哈哈哈”章小岭在椅子上笑的前仰后合。

    “后来老师建议我专修法医学,我也就同意了。我心里不抗拒和尸体打交道,但谈不上喜欢。说喜欢的那是有病!之所以不抗拒是因为自卑。胖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儿自卑,我也不例外。

    尸体是诚实的,不会说谎。可以真正的做到彼此无私的双向交流。自卑的另一面是自傲。在尸体面前我是上帝。任你生前是天花乱坠,还是低到尘埃,我是审视者。审视你的一生!”

    说到后面时,章小岭的眼神有些发散。

    “毕业后,我被分配到了市局刑警总队。起点比较高。一次部里借调我去山西省公安厅协助调查一起煤老板杀人弃尸案。尸体被埋在一处曾经发生过自燃的煤堆下面,只剩下一堆骨架。没有毛发,牙齿也只找到两颗。基本没有可以提供进行dna检测的**细胞。只能确定死因,无法确定被害人身份。

    我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什么醋蒸法、蜡蒸法、干锅焗流法、渗透置换法,总之是“煎炒烹炸”挨个儿尝试了一遍。累的像野狗一样。眼睛都是红的。哎其中辛劳不足为外人道也!”章小岭摇头晃脑地自我陶醉着,神色却没有语气中所表露地轻松。

    “那结果呢”罗醒了恰到好处的承接着。

    “说书要讲得精彩,需要注意婉转启承。于平静之处起波澜。结果嘛,当然是我在历尽千辛万苦、排除万般险阻后取得了辉煌的胜利!顺便说一下,渗透置换法是鄙人福灵心至、水到渠成、信手拈来后首先发明的。你现在可以表达你的崇拜之情了。不用憋着。尽情招呼。”此刻的章小岭神采飞扬!

    罗醒了讶然。

    “再然后我就被部里发配到这儿来了,使我的辉煌事业未竟顶峰便戛然而止。常使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啊。”章胖子继续自顾自的说着。

    “在这里不能继续施展您惊人的才华



第五章 师母、大侠和阳光
    章小岭和罗醒了来到二楼的楼梯口,推开正对着楼梯口的一间房门走了进去。门是两扇的,很宽。一层的这个位置是小楼的正门。

    “这里内部叫“驿站”,是让大家休息放松的地方。电视、台球、乒乓球都有,那边那个抽油烟机底下的区域是吸烟区。你抽烟吧”

    罗醒了一边学着章小岭的样子把门敞开、固定住,一边打量着屋子里的布局。

    “抽烟,但烟瘾不大。需要戒吗”

    “不用,你师傅烟瘾很大。这两年才稍微抽的少了点,你以后可以蹭你师傅的烟抽。他那里好烟不少,可自己从来不买。所以你蹭烟抽也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章小岭走过去打开窗户。

    “透透气儿,这里平时没人。也不是都忙,都有自己的小天地就不往一起凑了。咱们这里其实文娱项目挺多的,都是托你那半拉师兄的福。傅主任外号叫“老叔”。大家里外都这么叫,像家人。“老叔”是个合格的管家婆,继承了不少你师傅的优良传统。估计他不喜欢你这么叫他,“老叔”一直以你师傅的正牌徒弟自诩。你这么叫他就差辈儿了。哈哈”

    房间很整洁。桌椅、窗台都没有灰。应该打扫的很勤也很仔细。

    “那我叫什么”罗醒了一边帮着开窗户一边随口问着。

    “反正当着我的面别叫师兄,不要着想占为师我的便宜。”胖子扭头对罗醒了坏笑。

    这时候楼梯处传来了一阵叮当的响动,伴随着很轻的上楼的脚步声。章小岭说了句“来了”,就快步迎了出去。

    罗醒了刚走了几步就看见门口冲进两条大狗。德国黑背,一只嘴里叼着一个小铁桶,里面应该是一些擦玻璃的工具,另一只叼着一个小塑料桶,晃荡着、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

    “哈哈,哼大,哈贝。到胖哥这儿来,让胖哥抱抱。”胖子亲热的蹲下身在两只大狗的脖子上胡乱地揉搓着。两只大狗把嘴里的东西放下,冲胖子欢快地摇着尾巴。画面很和谐。

    “来,小罗。我给你介绍。这是两位狗精。男狗叫大哼,女狗叫哈贝。今年都是九岁。是前院的编外成员。退役警犬,目前是“师母”的哼哈二将。”

    “你这个“叉烧包”又胡咧咧。什么师母师母的,净瞎叫!”

    门口出现了一个年约五十岁上下的女人。一头乌黑油亮的头发,简单的盘在脑后。身材约有一米七,丰腴却不失苗条。穿着一身西式餐厅大厨常穿的白色小立领双排扣上衣,系着一条蓝色带兜的半膝围裙。左手叉着腰,右手握着两根木棍。一把扫帚、一把墩布。站在那里凛然自有一股巾帼女将的飒爽!

    罗醒了知道,这位就是章胖子之前刚刚跟他讲过的“师母”李保侠!没错,不是宝霞,是保侠。山东的豪爽女子。“师母”出生时当地户籍民警看他父亲一脸的欢喜样子,以为是给男孩子起的名字。一马虎,就成了如今的一代女侠。

    “师母”是一个伟大的女人。胖子介绍的时候特别郑重的用了“伟大”这个词。双烈属!丈夫是前院儿郭大爷的战友,中越自卫反击战中牺牲了。独立抚养儿子成人后也一直未再嫁。零四年,儿子在乌干达参加维和行动时牺牲了。牺牲时年仅二十五岁,和她丈夫牺牲时一样的年纪。

    她的伤悲无法言喻,她的豁达乐观令人敬佩。军队领导请她作报告,她谢绝。说自己没文化。问她有什么需求她也说没有,孩子和他爸都没有提要求,我就更不能有要求了。问她将来有什么打算,她说她打算嫁人了。平淡的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丈夫生前的战友有很多都在北京且有一定地位,就把她的关系调到了这里,和离婚已经很久的郭大爷凑对儿。四十多岁的她成了在编公务员。

    她对这些安排很知足。只是郭大爷觉得自己是个半残疾配不上她,所以两个人的事情一直拖到现在。倒是郭大爷的徒弟们很支持,上下一致地“师母、师母”的叫,还把郭大爷的工资也直接交给了她。俨然已经是前院儿的“一把手”领导。一声呼喝,莫有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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