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种逻辑

    罗醒了又向佟素素的宿舍方向溜达了一圈儿。佟素素所居住的宿舍区在医院的最南端，与案发现场的方向相反。这个距离就更不可能了，难道她在此间借助了其他的交通工具以缩短时间

    罗醒了一边思索一边往回走，医院这个复杂的环境的确很难做到悄无声息的长时间的隐蔽脱离。假如自己之前的推断成立，邵国维发现了回程中的佟素素并以此相要挟，那么佟素素回程时所经过的也应该是西门。难道佟素素去案发现场和返回医院时所走的路径不一样这可是一个冒险的方案，陌生的环境会使意外发生的风险成倍提高。

    佟素素有什么理由或者方法从东侧方向进入案犯现场呢不说佟素素是否会如此行动，只是自己如此的设想就已经觉得足够大胆了。思索再三，罗醒了还是决定往东侧大门的方向去看一看。

    东门是人民医院的正门，紧邻着西二环。罗醒了一边步行一边计算着时间，看来自己的判断有误。仅是从门诊楼走到东门门口，罗醒了就花费了二十分钟的时间，这还是他加快了步频后的计算结果。如果再向北绕到西外大街，并横穿马路后进入犯罪现场，即使有自行车之类的交通工具也要大约三十分钟时间。

    虽然这个时间消耗还在最高的预估值范围之内，但已经基本可以排除了。因为杀人不是去自由市场买菜。到达现场后还要进行稳定情绪、观察情况以及恢复体力等诸般地前期准备，以期减少在实施过程中所发生意外的几率。所以事前的准备工作无论多么的繁琐都是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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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流氓自传体小说家之死12
    罗醒了满身尘土，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单位，正赶上吃早饭。他现在不是化妆，而是真的很疲惫。为了延长观察时间，他连续打了两瓶点滴。结果到卫生间一番痛快淋漓之后，感觉更加的饥饿难耐。

    “看来收获不啊小连行头也不舍得换，这是要表功啊”穆姐凑了过来，打趣的问道。

    罗醒了一边往嘴里塞着水煎包，一边连连点头。穆姐的脸色变得严肃了，“你先不用说了一会儿回去洗漱一下，是否去观摩尸检你自己决定吧”

    然后转身唤过也是刚刚回来的冯国栋， “跟章胖子说，一会儿如果罗罗跟着去，只让他观摩体表痕迹就可以了。其他的不必接触的那么专业，懂了吗”

    穆姐说完，便干净利落的转身走了。没有再询问罗醒了点头所要表达的意思。想必穆姐和隋劲松那里昨夜也并未休息，而且应该也经有了新的进展。

    早晨八点一刻，罗醒了又恢复了容光焕发的模样。和冯国栋一起驱车来到了市局刑警总队，在地下一层的“医学痕迹鉴定三室”换好了防护服，等待观摩勘验曹勒平的尸体表征痕迹。而冯国栋跟章小岭交代完之后，就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

    曹勒平的尸体的停放在钢制解剖台上。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白惨惨的，冰冷而孤独。章小岭和赵东林也已经换好了衣服站在解剖台的一侧，章小岭的手里拿着一个小型答录机对着麦克风开始记录。

    “时间:2007年7月30日。星期一，上午时间8:40分整。检测人章小岭、赵东林。观摩人员罗醒了。好了，你开始检查吧需要翻动尸体的时候说话。”

    罗醒了戴着护目镜俯下身开始仔细地观察起来。曹勒平的体表很干净，没有外伤。双目微睁，额头处有淤青的擦痕，应该是倒地时的第一接触点。符合被刺时已经死亡且已超过三十分钟时间的微僵状态。

    右侧肘部和手掌外侧有些许的茧子，可以确定曹勒平的习惯用手为右手，而且还是一个很勤奋的笔耕“作家”。双手成半握状，有些痉挛的扭曲着。这个有点儿奇怪

    罗醒了的目光顺着手臂的延展方向向下看去，曹勒平的双股外侧有多道紊乱的抓痕，有几处表皮有轻微的破损。双脚伸直，从侧面看有点儿像垫脚尖的姿态。这似乎是上吊死亡后的状态啊

    罗醒了又转到死者头部的位置，颈部未有勒痕或扼痕，舌头也无向内卷曲或外伸。口腔内壁也很清洁，这又是什么情况

    罗醒了习惯性的想去伸手挠头，发现带着橡胶手套又半途放了下来。罗醒了又小心地翻看了曹勒平的双耳，发现双耳后侧很干净，也没有任何异常的痕迹。曹勒平难道是一个很注意个人卫生的人可是为什么现场会那么凌乱和气味难闻这也是一个伪造的一个环节

    罗醒了用双手在死者的头部仔细地触摸着，通过双手的感知也未发现任何的凸起和肿块。头部的外表也没有任何可见伤。罗醒了绕着尸体转了几圈后抱臂沉思，并没有让章、赵二人帮忙翻动尸体继续观察后背的情况。

    目前的观察结果说明，曹勒平在临死前并未和凶手有过激烈的肢体接触，但有过小幅度的轻微挣扎。结合现场的调查反馈，在第一嫌疑人的整个实施过程中，曹勒平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是昏迷状态下的无意识条件反射所致吗

    假如凶手是佟素素的话，趁曹勒平熟睡之际潜入屋内，用之类的麻醉剂先将其麻痹，使之失去抵抗能力后再将其杀死，这是符合一个处于弱势的女人的最佳方法。

    而且佟素素有条件可以很方便、隐蔽的获取各种麻醉剂。只是她采用的是什么方法呢不是枕头之类的阻止呼吸的外力压迫方式，死者的双颊及口鼻部位没有摩擦的痕迹。已经开始逐渐显现的尸斑，也没有在这些部位集中发显。还会是什么手段呢

    尸体的上臂外侧靠近肩部的上端和小腿外侧有一圈浅浅的青色印记，但明显不是绳索之类捆绑后的痕迹。其他的发现就没有了，罗醒了盯着曹勒平的尸体愣愣的有些出神。

    章小岭手里熟练地转动着一把手术刀，仿佛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他磨蹭着逡巡到手术台前看了一会儿，见罗醒了还在出神，就用空闲的另一只手在罗醒了的面前来的回划动，“醒醒，看出什么来了用不用我帮忙”

    罗醒了冲章小岭歉意的笑了笑，自己耽误的时间有些长了。“麻烦二位帮忙翻转一下，我想再看看背部的痕迹。”

    尸体翻转后，罗醒了注意到尸体背部上半部分的肩胛两端，和臀部以及脚跟处的尸斑呈现的较为密集，但也并不是突兀的明显。看来死者在临死前的小幅度挣扎，是处于平躺的状态。

    看看没有什么其他的体表异常后，罗醒了再次示意章小岭和赵东林一起将尸体重新翻转过来。

    罗醒了拍了拍手，“好了，就到这里吧我能看的都已经看完了，下面就看两位的手段了。我就收工了，咱们回见。”

    “别介啊着什么急，说说都看出什么来了我也帮你参详参详。”章小岭笑呵呵的看着罗醒了，眼神里带着莫名的兴奋。看来今天的这个机会章小岭真是等待了好久。

    罗醒了也笑了，又端详了一眼曹勒平的尸体，“唉，看出什么不重要，今天的确是学到了不少东西。书面得来终觉浅，没有实践操作就没有直观的认知。人生倐忽而过，应珍惜当下的可贵啊！看曹勒平现在的样子，我想这就是传说中的死不瞑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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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流氓自传体小说家之死13
    章小岭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下午两点了。脚步轻盈，脸上是一番酣畅淋漓之后的满足。赵东林则是颇有些垂头丧气的无奈，看来还是没有争执过几乎已近偏执的章胖子。

    “我已经知道了曹勒平死亡的真正原因，还有凶手的杀人手法。你想不想请教一下”刚上车，章小岭就迫不及待的对罗醒了吹嘘着，一脸的“你快求我啊”的垂涎模样。

    “你只要告诉我曹勒平的死亡原因就可以了。至于佟素素使用了什么方法杀死的曹勒平我自己会慢慢分析，太容易的得到的答案不会令我印象深刻。”罗醒了的回答很煞风景，冯国栋在驾驶座上也是憨笑不已。

    “你嘚瑟啊看把你能的你的思维虽然还和以前差不多，也还算得上比较敏锐。但你的手艺已经退步了很多，手抖的跟弹弦子似的。知道的说你是激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要打摆子了呢”赵东林在一旁也是恶气得出，将章胖子的脸皮很是解气的在地上反复摩擦。

    “你那是嫉妒的不甘，是对我光辉形象的恶意抹黑！我那是哆嗦吗我那是渊博知识即将喷涌而出的脉动，是压抑已久的激情即将宣泄而逝的颤栗。是，”

    “你昨晚是不是看曹勒平的书了看你这形容的怎么像是要小解的样子看你，又哆嗦上了不是”赵东林的嘴也是出乎意料的蔫损，此时正一脸担心的看着章胖子，脸上依旧是憨厚的斯文模样。这演技绝对和章小岭不相伯仲！

    “唉看来江湖上是久已不闻哥的传说，往事只能凭吊了啊”章小岭翻着白眼，忽然才猛地想起什么，“佟素素这么说你已经锁定目标了不过我得出的曹勒平的致死原因，倒真是很符合女人的综合特点。”说完，章胖子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失言了。

    罗醒了笑了笑没有说话，继续看着章小岭。章小岭有些失望的挥了一下手，“你不要高兴太早我是饿了，脑子有点儿没跟上。曹勒平的肺部有少量积液，经化验是普通的自来水，因此理论上来说曹勒平是溺毙的。”

    罗醒了笑得更开心了，“我想我已经知道佟素素是用何种方法杀死的曹勒平。”

    “是怎么杀的既然已经知道了凶手，我们现在就去把她抓起来吧”前排的冯国栋突然扭头插了一句。

    “抓什么抓好好开你的车。要说是怎么杀的吗这个我不能直接告诉你，那样你的印象不深刻。哈哈”章小岭又找到了显示优越感的对象，笑得很是得意。

    “还是等穆姐的消息吧穆姐去勘测现场了，你回去后把检测结果通知穆姐，顺便请示一下穆姐下一步的安排。我回去再睡会儿。”说着便闭上了眼睛，双手抱臂开始假寐。

    “你还有功夫睡觉你还有心情睡觉你怎么可能有我的本事你有我的本事又怎么可能不长肉”

    送完赵东林，三人在章胖子一路的絮叨声中回到了单位。草草的吃完午饭后，罗醒了回到“闻香阁”，再次拿出曹勒平的“著作”开始拜读。他还欠缺佟素素一个合理的杀人理由，这个环节没有解决，其他的一切推测都不完美。

    罗醒了希望通过阅读曹勒平的文章，看看有什么线索可以进行合理引申。罗醒了没有逐行的细细品读，而是走马观花的挑选了其中涉及阴谋和有激烈冲突的段落快速地浏览。慢慢的罗醒了发现了其中的一点儿端倪。

    几乎在曹勒平的所有的故事中都有一个或失败、或最后取得成功的反派女子。这个女人以各种面目示人，有伪装娇憨的，有刻意妩媚的，有装作温婉的，还有这样、那样的，但无一例外都有一个共同点:聪慧狡诈，善于隐藏且手段毒辣。

    这难道就是佟素素的原型罗醒了的心头闪过一丝疑惑。

    如果一个扫地的清洁工心中想着的是自己正在涂抹星空、宇宙，而另一个知识渊博人正在思考如何令自己可观的财富进一步的增加，那么你很难说谁的境界更高一些。

    但现实中第一个人的思想往往会被认为是神经病，若年轻时好好学习，又何至于现在扫地为生

    曹勒平是神经病吗显然不是。那他在家里的所谓“很规矩”就颇令人玩味了。如果曹勒平在自己的书中隐涉的女人是佟素素，那么这个佟素素就绝不是外表所留给他人的直观印象。

    曹勒平在字里行间所表露的意境令人颇有代入感，你能些许感觉到曹勒平的心中，对自己刻画的这个人物有着深深的忌惮，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恐惧。

    现在来看，当初这两个人离婚时很难说是谁摆脱了谁。如果佟素素有阅读过曹勒平的书稿，那么佟素素想必也会明白书中的女人所指为谁。

    但即使如此，这点儿怨恨也不至于让佟素素“杀人灭口”吧那究竟是什么原因令佟素素非要将曹勒平“除之而后快”呢难道是我的知识面还是很狭隘，从而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罗醒了怕狗，而佟素素自幼所成长的环境使得她未必会怕狗。自己虽不能说富裕，但也没有体会过为钱百转千回的算计滋味。佟素素很贪财吗这个还真不好说。

    但从曹勒平离婚后所处于的一种被“扫荡”过的生活状态来看，佟素素应该比较在乎钱。而且似乎目前佟素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继承”得到的，她自己付出努力后所赚取的几乎没有。这会不会让她习惯性的滋生出什么别样的想法呢

    但是无论如何，罗醒了的思维广度也就到此为止了。佟素素的杀人理由，对他来说目前仍然是个未解之谜。

    吃晚饭的时候穆姐回来了，端着自己的饭



第四十四章 流氓自传体小说家之死14
    隋劲松在大门口不停地转着圈子，郭大爷则扇着扇子悠闲地坐在树荫下，笑眯眯的看着隋劲松转磨。嘴里还哼着小曲儿，“我站在城楼观风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罗醒了没有和隋劲松打招呼，而是对着郭大爷笑着说道:“郭处长雅兴，打扰之处望您见谅。这位隋劲松同志来我们这里有紧急的情况需要马上处理，您看我是不是可以先把人领进去啊”罗醒了一来就猜到了，隋劲松肯定是犯了和自己第一次报到时同样的错误，招惹到了郭大爷的忌讳。

    郭大川斜着眼睛翻了一眼罗醒了，“看这小子那一脸的毛躁样儿，将来能有什么出息人先带进去吧回来再登记。”

    罗醒了这才冲隋劲松招手，“隋队长，来吧。我们先进去，登记等回去时再说。谢谢您，郭大爷。”

    “滚，快滚！回头就让老倔驴收拾你！”郭大爷说着又要抄屁股底下的小板凳。罗醒了拉着一脸懵懂的隋劲松一口气冲进了月亮门。

    “什么也别问，赶紧跟我进去。穆姐估计已经汇报完了，正在等你。你们怎么不直接给我师傅打电话啊还亲自跑过来”罗醒了没有让隋劲松开口，就直接询问隋劲松如此大费周章的原因。

    “什么也别问你们这里都是些什么人啊我就客气两句，结果那看门的大爷直接给我蹶墙上去了！我们是想直接跟你师傅汇报，可他老人家除了那么有数的几个人，谁的电话都不接啊！我这也是急糊涂了，到了门口才想起给穆晗打电话。”隋劲松明显的还是有些耿耿于怀，对郭大爷耽误事的行为表示了有限度的愤懑。

    “门口儿那位爷你惹不起！这里里外外两个院子没人惹得起！你的资历和级别都还差得远，我就更甭提了。除了穆姐还需要招呼其他人吗我师兄，哦，我们傅秋白主任目前也不在。”说着话，两人已经快步的走进了小红楼。

    “上面原先有交待过，一旦发现类似的案件联系不到你师傅的时候，需要和你们这里负责档案的人详细汇报。事发突然，我还没来得及准备书面材料就直接赶过来了。那个管档案的在吗”罗醒了心中一动，面上仍旧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是薛姐，她在。你先在章小岭的办公室等一下，我去喊人。”罗醒了将隋劲松安排到“闻香阁”后，快速的敲开了对面薛晴的档案室的房门。

    隋劲松还没来得观察这间另类的办公室，罗醒了就领着还在通话中的穆晗和薛晴走了进来。穆晗也不挂断电话，直接对隋劲松说道:“你现在汇报吧简单点儿。”

    “佟素素死了！被人用同样的手法杀死了。就是用她杀死曹勒平的方式，杀死在了自己的家里。现场有特意摆放的一杯红酒，还有两张字条。一张贴在面部，另一张攥在佟素素的手里。应该是凶手给佟素素的。”隋劲松已经尽量的精简了内容，但这些信息还是令罗醒了目瞪口呆。

    虽然之前从与隋劲松的交谈中，他已经猜到了后续发生的意外因素，可能和师傅一直跟踪的案子有关联。但还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种结果！穆姐一边听着电话一边继续问:“字条上写的什么你们申请批捕之前没有派人监视佟素素吗”

    “字条是打印的，还没有进行鉴定。贴在面部的字条只有四个字:因果循环。攥在佟素素手里的字条，是在打开佟素素身上的第一层的包裹后才发现的，内容是:我知道你是谁，我知道你都干过些什么。如果想获得救赎，下午四点之前到自己的家中等我。我会带给你惊喜。q先生。”隋劲松说完，就抓起桌子上的搪瓷缸子想要喝口水。

    “自己家你们是在哪里发现的佟素素的尸体”穆姐没有给隋劲松喝水的机会就紧接着问道。

    “在原来佟素素姑姑的房子里。佟素素目前住的房子是租的单位同事的一间小一居室，她姑姑留给她的两居室被她出租出去了。据说是为了多挣些差价补贴家用。租住在她姑姑家的房客，一周前提前退租了，所以目前一直空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