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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君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跃千愁

    此话令隋湃和左安年陷入了沉思。

    静默了会儿,隋湃道:照你这么说,难道金州这边的人突然出现阻拦也是为了拦住宋隆的人不对牛有道下手不成?难道金州这边的人也参与了进来不成?否则牛有道必死无疑!

    左安年眨了眨眼:难道诸葛寻涂怀玉和金州这边在联手演戏?宋隆和金州这边没什么瓜葛吧?真要有什么,宋隆也不敢来。再说了,宋隆是客,来这里贺寿,在寿前弄死客人,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另外,这演戏也有点说不过去,你们觉得诸葛寻会让涂怀玉狠抽一嘴巴?那脸上的巴掌印我刚还瞅的清清楚楚,下手可不轻!

    说到那一巴掌,楚相玉和隋湃嘴角都抽了一下,回想起来,涂怀玉那一嘴巴是真的往狠里抽啊,想想都肉疼。

    这么一说,这么一琢磨,几人摇摇头,看来还真有可能是巧合,亭子里一乱,互相掣肘,被那牛有道趁机捡了便宜,而这边闹事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刺史府的人前来阻止。

    若真是巧合的话,宋隆那厮也活该是命绝于此!

    唉,睡吧睡吧,各找地方睡吧,明天接着看热闹就是。左安年打着哈欠摆了摆手,转身自寻地方休息去了。

    其他人随后也散了,倒也没什么担心的,不关他们的事,何况谅金州这边也不敢对他们怎样,问明了情况肯定是要放他们的。

    总体来说,他们的待遇还算是好的,软禁在此还算是有一定自有度的。

    而真正的当事双方却是直接被抓进了铁牢内关押。

    牢内人进人出,牛有道袁罡和方哲被提了出来,似乎是往外押送审问。

    见到牛有道被押着从过道经过,同样在关的黄旭升猛然冲了过来,双手抓着铁栅栏,怒吼道:牛有道!

    宋隆一死,他麻烦大了,身为随扈头领,宋隆以这种方式众目睽睽之下死在他眼皮子底下,既无法对燕国朝廷交代,也无法对师门交代。

    牛有道霍然回头看了眼,顺带盯了眼陈归硕,他心里清楚,宋隆根本不认识自己,金州这事若非陈归硕泄露了他身份,也不会有这事,有点后悔当初在南山寺没直接将其给做掉!

    陈归硕被他那森冷眼神盯的心里发寒,他心里也清楚,今天这事若非刺史府的人及时出现阻拦,若非时间上牛有道没有精力再兼顾其他,牛有道怕是还要向他下毒手!

    南山寺杀宋衍青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今天又亲眼目睹宋隆被杀,宋隆可是一国使臣啊,这厮居然也敢当众下毒手,而且是当众将宋隆给削首,疯了吗?

    他只求这事之后牛有道速速被处死,否则自己得躲着点这疯子,不然必不会放过自己!

    怒目中的黄旭升心中疑云重重,总觉得今晚的事有猫腻,这边居然无一人能及时出手解救。

    审问?刺史府对整个过程心知肚明,还需要审吗?

    押走审问自然是做做样子,牛有道被直接押往了刺史府。

    牛有道的事情完了,刺史府的事还没完,看病!

    厅内,见到牛有道走来,海如月心中略有唏嘘,发现这位说做就做,居然当众将宋隆给削首了,还真敢呐!

    留芳馆那边的事情,她自然是已经获知了详情。

    牛有道进来行礼,谢长公主成全!

    成全什么?我什么都没做,什么也不知道!海如月淡淡一声,直接将这事撇到了一边,招你来,是想问问你,看病的事不会再有什么变故了吧?

    圆方表面平静,心中忐忑不已。

    牛有道微笑道:华先生的气消了,可以安心看病了。

    海如月闻言精神一振,心中虽然怀疑,可还是抱了希望的,毕竟对方信心满满的样子,甚至拿了小命做担保,否则又岂会答应配合留芳馆的事情。当然,也是因为留芳馆的事情不需她这边担什么责任。

    她也怕夜长梦多,怕对方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来,问:改天不如现在,现在就诊如何?

    牛有道颔首:可以,不过要解除我身的禁制。

    海如月看向圆方,牛有道又言:其实真正的良医是我,给令郎看病的人也是我,之前多有隐瞒,实乃情非得已,还望长公主海涵!做拱手赔罪状。

    海如月顿时一脸愠怒,不过想到还是要对方出手医治,也只能是暂时忍下了,给朱顺一个眼色。

    朱顺立刻外出招了名修士来,解开了牛有道身上的禁制,不过却陪在了一旁,怕牛有道乱来。

    随后一群人出了厅堂,往内院深处走去,来到了萧天振的寝居屋内。

    自有丫鬟掌灯,为了便于看病,朱顺吩咐下,屋内掌了不少灯,灯火通明。

    厚厚被子下的萧天振脸色苍白,眼圈乌青,明显已经睡着了。

    看到儿子这个样子,海如月神情复杂。

    她还未成年便被送去了燕国做人质,其中心酸不足为外人道,后又迫于无奈嫁到这里,嫁给了一个病夫,又有谁知道她心里的苦。好不容易生下一个儿子,结果也是个病夫,她不知道自己前世究竟造了什么孽,竟将这种种报应落在她的身上让她来承担。

    她记得自己曾跪在母后跟前哭诉过,母后抚着她,告诉她,说这就是荣华富贵,说这就是皇族儿女的命,躲不过,绕不开!

    母后说,不管今后如何,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只能是尽量保她性命,保她衣食无忧,其他的也给不了她,其他的要靠她自己,不管她以后做了什么,母后说都不会怨她!

    朱顺走到牛有道跟前,低声问道:需要把人叫醒吗?

    牛有道摇了摇头,径直走了过去,坐在了榻旁。

    朱顺过去帮忙,轻轻揭开了一点被子,将萧天振的一只手拿了出来。

    牛有道手指轻轻搭在了萧天振的脉搏上,指尖一触碰到萧天振的肌肤便能感觉到冰凉,这样的天气盖这么厚的被子居然是这体温?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房间摆放的炭火盆。

    略静心收起杂念,缓缓闭上了双眼,注入真气查探。

    窥视之下暗暗心惊,萧天振的经脉纤细的吓人,如同几岁的儿童一般,而且极为薄脆,且没什么韧性。不但是经脉,血脉亦如此,连心脏也一样。可想而知,这病人平常的生活中根本不敢动作幅度稍大,否则就是找死。

    这是个没有童年乐趣的人,牛有道心中下了论断!

    若仅仅是如此也就罢了,更诡异的是,筋脉天生冰凉,是体温低的源头,连带着身上血液的温度也低于正常人。

    牛有道无法难以想象,这种人居然能活到现在,也不知这刺史府下了多大的工夫来维护。

    他此来说是给萧天振看病的自然是瞎扯,还不如说是确认一下情况,不能这边说什么情况就是什么情况,得确认一下海如月是不是在推辞。

    得到了确认后,牛有道默默施法调动体内的乾气。

    他体内的真气与一般真气不同,分了阴阳乾坤二气,这大概也是乾坤诀法名的由来。

    乾气默默输入了萧天振的体内,顺着经脉一路蔓延而上,遍布萧天振的全身,想试试看能不能为萧天振驱散经脉中的寒气。

    唔萧天振忽如梦呓般,嘴中发出了些许动静。

    旁边众人的目光立刻落在了他脸上,海如月明眸一亮,迸发出了异彩,发现儿子脸上渐渐浮现出了血色,双手纤指不禁纠结在了一起,想问问怎么样了。可看了看闭目不语的牛有道,又不敢打扰。

    朱顺看向牛有道的目光中也略露出了些许期待。

    屋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然而情况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乐观,真实情况只有牛有道自己最清楚。

    萧天振的经脉情况实在是特殊,牛有道明明已经以乾气驱散了其全身经脉中的寒气,然乾气一撤收,其经脉中的寒气又再次卷土重来,也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

    牛有道只得再以乾气蔓延其全身经脉,以乾气持久护住其全身经脉,准备捂一阵,将其经脉给捂热,将其全身都给捂热再看看。

    渐渐的,萧天振脸上气色变得红润,眼圈周围的乌青气色也在渐渐消退,脸上露出罕见的舒坦甜香神色。

    最终渐渐变得有些发燥,嘴中呓语出声,热渴水!

    牛有道睁开了双眼看着他。

    儿子居然感觉到了热,海如月大喜,快步靠近榻前。那名修士赶紧拦她,怕牛有道对她不利。

    海如月却挥手让他退开了,侧身坐在了榻旁,看了看对面的牛有道,见牛有道没有反对,遂尝试着伸出了手。

    手掠过儿子鼻翼前时,明显能感觉到儿子呼出的热气,手掌轻轻落在儿子额头,体温滚烫!




第一一零章 长公主之忧
    而此时,眼睑动了动的萧天振亦从沉睡中醒来,手动了动,察觉到有人在给自己把脉,目光从母亲脸上移到了牛有道的脸上,盯着看了会儿,忽问道:我还能活多久?

    牛有道微笑道:总之死不了!

    此话纯属宽慰,人家已经不是小孩,不说话人家能猜出不好来,也不可能对人家说你命不久矣。

    当真?萧天振追问一声。

    牛有道这般轻松口气也让海如月满眼期待。

    牛有道对萧天振笑着点了点头,搭在对方脉搏上的手指也挪开了。

    他脸上微笑,心情却有些沉重,不为别的,只为同情病榻上的小子,可怜这小子从小长到这么大得遭了多少罪。

    他此来是为商朝宗吞并青山郡之事而来,并非是来为萧天振治病的。他会一些中医治疗和一些西医治疗手段,他前世甚至比一般的普通中医还厉害些,会一些一般中医都不知道的方子,却并非是专业治病的人,懂的东西有限。

    当然,他也希望能顺带将萧天振的病给解决了,那样对后面的事情拿捏也更有底气一些,可事实上他连萧天振是什么病都诊不出来,至少别人还能诊出个‘天阴损脉’来,他只能探出个病况,连病况成因都搞不懂。

    乾气从萧天振的经脉中收回时,他就察觉到了,明明将萧天振经脉中的寒意祛除了,也将其经脉和整个身体都捂热了,可乾气一回,萧天振经脉中的寒意又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相信要不了多久又要侵蚀其全身。

    很奇怪的病!牛有道没什么头绪,自然也没有下手解救的良方。

    将萧天振的手送回了被子里,牛有道起身了,朝外走去。

    海如月立刻起身跟随,朱顺迅速挥手示意下人照顾好萧天振。

    一行从这边屋里走出后,朱顺问道:法师修炼的是阳性功法吗?

    牛有道淡淡问道:何出此言?

    朱顺:以前为了救少爷,曾请来过修炼阳性功法的人,诊疗时的状况和少爷刚才的状况相似。

    牛有道哦了声,却没回答自己修炼的是不是阳性功法。

    一群人回到了厅堂之中,海如月终于憋不住了,追问:法师,诊治的结果如何?

    牛有道很光棍地摇头道:令郎的病很奇怪,他的病我暂时没办法。

    此话一出,圆方心惊肉跳,暗暗叫苦,道爷啊道爷,你这是闹哪一出啊,会死人的!

    果然,朱顺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冷冷盯着牛有道。

    海如月亦瞬间一脸寒霜,牛有道,你敢耍我?

    牛有道呵呵道:长公主太着急了,我只是说暂时没办法,并非说永远没办法。我现在想知道的是,赤阳朱果真的能治好令郎吗?

    海如月顿了一下,盯着牛有道有些牙痒痒,发现这家伙有一出没一出的,纯属刺激人,有话一次性说完会死吗?让人脾气想发不是,不想发也不是,硬生生拿他无可奈何,憋的有点难受!

    一旁的朱顺接话道:应该不会有错,请来不少高人看过,都说赤阳朱果能治好少爷的‘天阴损脉’。万洞天府的掌门亲自来查看过,也是如此说的,不会有误!

    所谓的万洞天府,正是在幕后扶持金州的修行门派,也是赵国数得上的大派。

    牛有道:也就是说,只要我能弄来赤阳朱果给长公主,我的承诺就算完成了,至于能不能治好和我无关,是不是这样?

    听他这话,未免又给人一丝希望!

    海如月断然道:不错,只要你能弄来赤阳朱果,就算你兑现了承诺,其他的不用你管,我立刻出兵支持商朝宗!

    这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的,咱们能坐下慢慢谈吗?牛有道突然摊了摊手岔开话题。

    海如月想喷他一脸唾沫,玩了半天没结果还想坐,待会儿我看你脑袋往哪摆!

    需知牛有道杀了燕使宋隆,她现在就算杀了对方说是依法行事,估计也没人会说什么。

    不过最终还是暂时摁奈下了心中怒气,伸手示意请坐,自己也走到上位一捋长裙坐下了。

    朱顺外出招呼了一声,让人上了茶。

    众人目光都盯在牛有道的身上,圆方和方哲正提心吊胆中,然牛有道却是一副不慌不忙气定神闲的样子,慢慢端茶嘬了口,又慢吞吞放下茶盏,这时才问道:长公主,不知你有没有想过赤阳朱果治不好令郎的后果?

    海如月寒声道: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你只需把赤阳朱果给我弄来便可!

    牛有道心平气和道:若是赤阳朱果治不好呢?

    海如月怒道:你盼我儿早死不成?

    牛有道:长公主言重了,我和令郎无冤无仇,还不至于如此缺德,只是在心平气和的讲道理。

    海如月:本宫用不着听你这道理,你是不是又想编造什么花言巧语从赤阳朱果之事上脱身?本宫警告你,本宫已经一而再对你让步,此事万无再让步的可能,交不出来,不用宋家动手!

    牛有道沉沉稳稳道:我既然答应了长公主,自然不会食言,我说过若治不好令郎就会去找赤阳朱果来,自当兑现承诺。我之前还说过会解长公主迫在眉睫之忧,也同样会兑现!两件事,我一并为长公主处理掉!

    海如月愣了一下,想起来了,之前牛有道的确说过要为她解什么迫在眉睫之忧,可当时听来,不就是为儿子治病的事么?现在才知对方说的竟然是两件事,而且还大包大揽在了身上,说要帮她一起解决掉,另一件是什么事?

    看了眼同样有些疑惑的朱顺,朱顺显然也不知道牛有道说的是什么,她只好回道:本宫迫在眉睫之忧就是我儿之病,只要我儿病好了,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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