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境鬼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天子
“记得找人看着,等看守所那边布置好之后立刻送进去,期间咱们不能有一丝马虎!”简金城郑重地交代黄炎:“再一个,晚上你们分局最好别留下太多人,说不定临晨两三点钟咱们就得将他提走。”
“明白!”黄炎爽快地答应下来。
深夜一点多钟,逐渐清醒过来的康宁还在模模糊糊中低声呻吟,突然感觉到有人蹲在自己身边,刚想睁眼,就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听着小子,门口的看守喝多了,等会你穿上他的衣服,下楼后台阶下停着辆柳微警车,钥匙就插在上面,能不能逃走就看你小子的造化了。”
康宁奋力睁开眼时,昏暗的灯光下那个模糊的人影
第九章 追捕
一个小时后,首府城市的大街小巷里,一辆辆警车络绎不绝,全市所有交通要道、车站码头,全都布满了荷枪实弹的警察,各式警车顶上的警灯,发出刺眼的红蓝色光线,一辆辆汽车被拦在临时架设的路障前接受严密的检查。
110指挥中心里,市公安局局长姜尚武、政委沈铁坚以及十几个中上层负责人汇集一堂,紧张地盯着二十多面显示屏,耳畔全都是电话铃声、对讲机发出的呼叫声和110接线员按文发出指令的声音。
这时,刑侦支队支队长魏明忠拿着一叠材料赶到指挥中心,姜尚武立刻命令大家在临时布置的一长溜桌子前坐下,示意魏明忠将材料向大家宣读。
矮胖的魏明忠站着向大家介绍:“逃犯康宁,男,一九七〇年十二月二十一日生于兰宁,一九八七年从兰宁九十三中高中毕业,同年考入上海医科大,一九九三年毕业于上海医科大外科学系,同年八月就职于自治区医学院附属医院,一九九七年五月获得硕士文凭,本月二十一日临晨案发,今天临晨一点四十分从城南分局潜逃。”
魏明忠停顿了一下提高声调:“大家注意,我们在刚刚查获的资料中发现,逃犯身高体壮智力不凡,曾在一九八六年春季全广西武术比赛中,获得形意拳第一名,我们支队重案大队副队长张剑寒同志是他的师兄,我刚才和身在桂林的张剑寒通电话时了解到,逃犯康宁的武艺并不在张剑寒之下,所以大家要通知所有干警小心应对。”
众人一片惊呼,都知道张剑寒是连续四年的全区系统散打冠军,前年惟一一次代表广西参加全国公安系统的散打比赛,就获得六十八公斤级的第三名,是整个广西十五年来唯一在全国性的比武中获得名次的人,想到张剑寒那强悍的武艺再想想逃犯康宁的水平,在座许多人都大吃一惊。
魏明忠待大家安静下来继续介绍:“还有一个情况需要向各位领导和同志们汇报:逃犯康宁在中学期间分别参加田径队和足球队,也曾帮咱们的球队踢过不少场球赛,还是我市越野车协会的会员,是去年参加广东越野赛的主力车手,当时他在三百多名车手中获得第二名。我的汇报完毕。”
姜尚武看到魏明忠坐下后,一群手下在七嘴八舌地紧张交流,就敲了敲桌子想要说话,这时女接线员的声音立刻传来:“报告,逃犯驾驶的8149号微型警车已经找到,地点是新阳路石油大厦后门,目前城西分局正在搜索之中。”
姜尚武大步走到巨幅城市地图前,仔细看了一会转身大声命令:“石油大厦西面三百米是西郊长途汽车站,石油大厦北面是铁路编组站,立刻通知城西分局加强这两个方向的搜索力量,另外联系铁路公安处,请求他们协助追查。”
“马上了解兰宁站三小时内开往各地客货列车的详细情况,另外,命令郊区分局严格检查各条大小道路上通行的各种车辆和行人。”政委沈铁坚果断地发出补充命令。
魏明忠用手帕擦去光亮额头上的密密汗珠,再擦了擦圆圆的大鼻头之后,半睁着一对小眼睛,笑眯眯地说道:“我同意局长和政委的判断,请求我刑侦支队把主要力量调往火车站各大货场和编组站。”
姜尚武醒悟过来,立刻同意了魏明忠的判断方向,魏明忠得到指示,随即向指挥台走去。
姜尚武对这位四十八岁、相貌普通的下属又爱又恨,爱的是他丰富的经验和独到周密的判断,许多大案要案都是在他的亲自率领下侦破的;恨的是此人满足于现状、毫无进取之心,几年来姜尚武多次暗示要对他提拔,没想到这个八二年从法卡山侦察连长转业来的老资格警察总是无动于衷,每一次找他谈话他总是一副笑眯眯的猥琐样,满口说自己学历不高年纪已大,不能堵了其他兄弟的路子,因此魏明忠在全局乃至全区公安系统都是人缘最好的一个。
在沈铁坚眼里,外表嘻嘻哈哈的魏明忠则是个党性很强、兢兢业业的老党员,他除了业务能力出众之外,领导能力也非常优秀。
自从五年前魏明忠积功升任刑侦支队支队长以来,让领导们最头疼的刑侦支队整个面貌焕然一新,半年之后工作效率倍增,数年来许多积案、死案接连告破,多次被评为全系统标兵单位。同样令沈铁坚遗憾的是,自己的这个老友加酒友只有高中学历,自己当初职务不高帮不上忙,等自己当上政委后魏明忠的年龄又过档了。
魏明忠的判断非常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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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潜力
康宁目送西瓜老板拐过墙脚,低下头再次对着剩下的几大片西瓜狼吞虎咽起来,突然,西面五百米处出现的几根晃动光柱,让康宁心惊胆颤。他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猛然站起,贴着墙根向东疾行,刚露出头便一个急停躲回墙根——货场高大的灯柱下,康宁发现在北面方向一百多米远的地方,近十个持枪警察向自己栖身的方位飞奔而来。
康宁暗暗叫苦,走投无路的颓丧感油然而生。
就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东面不远处一列火车由慢到快鸣笛开来,康宁大喜之下,一步跳下货台,弓着腰越过两道铁轨,迅速向将要开到自己正前方的列车冲去,丝毫不顾身后警察们扬言开枪的警告声,在列车冲来的一瞬间猛然发力越过铁路,把机车上不断鸣笛的火车司机吓得闭上了眼睛。
从三个方向汇聚一起的四十多名警察,眼睁睁看着不顾一切的康宁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堪堪越过铁路,众人在震耳欲聋的鸣笛声中吓得惊呆在当场——这种只在电影中见到的场面,竟然活生生展现在自己眼前,怎么不让警察们震撼
“快!向两侧散开搜索,弯下腰通过车底,注意观察对面的情况,快!”
负责协助围捕的车站派出所所长龚威大声叫喊,无奈隆隆的车轮声和车皮带起的旋风,掩盖了他的声音。
十几秒后列车过去,跨过铁道一百米内的整个空间,在警察的数十支电筒的光照中空空如也,清晰地看到七十米远的高大围墙范围内一无所有。龚威再次大声说道:“南面围墙长达一公里,逃犯是跑不出去的,一定是爬上火车了,你们前面有没有人在新阳站守着这列火车将在新阳站挂上车皮后调头开往武汉。”
“有人!”
刑侦支队二大队大队长杨勇摘下挂在肩上的对讲机,大声地呼叫起来:“我是02,03听到请回答!我是02,03听到请回答!”
“03听到,03听到!”一阵电流声后,对讲机里传来嘈杂的声音。
“逃犯很可能爬上开往你处的火车,逃犯很可能爬上开往你处的火车!请密切注意搜索,请密切注意搜索!”
“03明白!03明白!”
杨勇舒了口气,转身对龚威笑道:“感谢你威哥!这列货车从新阳站开出之后还在本站停留吗”
“不停了,我建议你通知北面二十五公里的伶俐乡派出所,这列货车在那还要挂上两节装青椒的车皮,我通知伶俐站的伙计协助检查,这样比较保险一点,如果在新阳站抓获逃犯的话,再解除命令不迟。”山东籍的龚威想得非常周密。
杨勇感激地道谢完,立刻用手机向指挥部汇报请示,副大队长刘维庆走到龚威边上,递上支烟,替他点着后问道:“威哥,你说逃犯会不会中途跳车逃跑”
“有这个可能,但只能说可能性很小。”
龚威吐出口烟雾,接着解释:“这条路通过前面的高架铁路桥之后就高出地面五六米,两边是全封闭的五公里铁网,接着是一座一千五百米长的铁桥,两边道沟都是水泥浇筑的,非常坚硬。两年前,咱们一个调度员跟人打赌跳下来,结果摔死了。我之所以说有可能,是因为刚才我看到逃犯鱼跃飞过火车头前方时的身手非常了得,我在铁路三十多年了,从未遇到过这样牛逼的逃犯。”
刘维庆叹了口气:“断了两根条肋骨还如此利害,真他妈的牛啊!”
“什么你说逃犯断了两根肋骨这怎么……”
刘维庆一把抓住龚威的手,制止他说下去,看了一眼五、六米外背向自己打电话的大队长杨勇一眼,转过头压低声音对龚威解释:“威哥,小弟实不瞒你,听说逃犯在重伤之下还能在十秒之内打倒了四人,其中一位曾经是大名鼎鼎的黑道拳王黄可宾黄老四,这人你应该知道,另外两位是咱们自己的弟兄,目前这三个人还住在武警医院里,剩下那位是蓝市长的独子蓝涛,案情复杂。原谅小弟不敢多说了。”
五十岁的龚威张大了嘴巴,满眼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爬在奔驰着的货车皮外的康宁,大口喘着粗气,迎面刮来的大风,将他的头发吹得笔直向后,刮得他额头和眉毛上的伤口阵阵刺痛,但他仍然紧紧抓住两根铁扶手,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会摔死。
不久火车减速通过邕江铁桥,巨大的破风声,压得康宁喘不过起来,他拼命向前眺望,突然记起通过铁桥之后就是全封闭的新阳站,想到很可能有无数警察在等着自己,康宁心中无比焦虑,望着路边一闪而过的巨大钢铁架子,康宁实在没有勇气跳下火车。
好不容易过了铁桥进入弯道,火车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康宁清楚地看到两百米外新阳站的高大围墙,这时的康宁再也不顾路边地形的险恶,看准前方一颗茂盛的
第十一章 随机应变
一阵火车制动刹车的“吱吱”声,让沉睡的康宁惊醒过来。他惊慌地爬起来,却因火车两次突然的停顿和前行而摔到。
好不容易等列车停下,康宁匆匆爬起,攀住车厢边沿费力伸出脑袋观望,随即发现军人们已经跳下列车实行戒备。
康宁无奈地缩回车厢里,一屁股坐下之后,牵动了右肋的伤势。他慢慢解开胸前的扣子,脱下警服,再费力地脱掉血迹斑斑的t恤扔到一边的牛脚下面,用左手的中指和食指自我检查起来。
钻心的疼痛让康宁切齿铭记:第六、第七肋骨是给陈俊华打断的,第八条肋骨则是四个审讯官打断的!更令康宁无法容忍的是,在长时间的刑讯逼供中,他们明知道康宁的两条肋骨已经断裂,却残忍地专门在肋骨断裂处下手,警棍一次次的击打,终于再次打断康宁的第八根肋骨!
康宁呻吟着松开手,从边上捡起警服正要穿上,发现上衣口袋沉甸甸的,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张警官证和一叠百元钱币。
康宁看完警官证,再拿着钱细细一数,正好是一千元整。考虑片刻,他将钱和警官证都放进口袋,一边穿上衣服,一边考虑该如何从火车上脱身。
几个人的对话声由远而近,康宁立刻警惕地缩到车厢角落里静静倾听,一动也不敢动。
“团长,我想上去看看水牛的情况。”
“哪用这么麻烦这群牛比你要壮实多了,再运一千里也没事。”
众人哈哈一笑,只听那位团长大声喊道:“王干事”
“到!”
“去,让两个战士拉根管子过来,往牛车里浇一遍水。”
“是!”
不久,由车下射来的水覆盖了车厢,康宁尽力躲避,还是被浇了一头水。
不敢弄出太大动静的康宁,只能在心里暗骂射水的战士不该如此认真,更不该把整个车厢内灌得到处是水,搞得他不得不由坐着改为蹲着。
抬起头看到晨曦中一头水牛似乎在笑眯眯看着自己,康宁恼怒之下,对水牛狠狠瞪了一眼,哪知水牛竟然张嘴“嗷——”的一声大叫起来,吓得康宁低下头来,再也不敢和水牛对视。
突然哨音响起,紧接着是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全体上车,马上就要开车了,注意检查一遍各自的物品!”
康宁一听心脏“扑扑”直跳,他知道这是个离开的机会,连忙站起来活动行将麻木的关节做好下车准备。
一分钟后,随着车厢连接处发出一阵沉重的金属撞击声,列车开动起来。
康宁爬上车沿,警惕地打量四周之后便翻身而下,在列车缓缓驶出的时候,稳稳站到地上。
列车一走,康宁四处打量这个陌生的地方,发现不远处月台上耸立的白色站牌书写着两个大黑字——黎塘,立刻知道自己已经离开兰宁一百二十公里了。
刚要迈步向前走去,康宁突然想起自己满脸的伤痕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于是转身沿着铁路线走出站外。
不久,康宁接近两条铁道中间的一间孤伶伶的工具房,看到一个中年铁路工人穿着一身满是油污的工装,在门口收拾工具,刚要加快脚步离开,就被叫住了。
“警察同志这么早啊过来坐坐喝口水吧!哎唷——你怎么受伤了”工人放下小铁锤,立刻迎上来。
康宁只好停下脚步,敷衍道:“没事,摔了一跤。”
工人不由分说,拉着康宁的手领到屋子前的马扎上坐下,进去倒了杯水,然后端给康宁:“先喝口水,我进去看看那瓶红花油还剩多少。”
“谢谢!”
康宁端着搪瓷口盅,大口大口地喝水。喝完一盅水抬头一看,惊讶地发现远处数十名警察和武警匆匆赶来。
心虚的康宁,连忙站起转身进入工具房。
看了一眼背对自己寻找东西的工人老大哥,康宁想了想,终于狠下心来,一掌击打在他后脑与耳背之间。随后,他抱着昏迷的汉子移到墙脚保持坐姿,自己四处打量这间狭窄的工具房,发现门边墙上挂着一套油乎乎皱巴巴的工装后立刻取了下来,快速脱下身上的警服和裤子,换上满是汗臭和机油味的工装。
一切打扮停当之后,他再次出门,将地上的五、六件工具放入帆布工具袋里,连同马扎一起提回屋内。
收拾完毕,康宁从门内向外望去,看到两个武警战士端着枪向工具房走来,距离自己已经不到两百米的距离。情急之下,康宁将换下的裤子和警服卷成一团,正要塞进铁皮柜底下,突然记起里面的钱,于是又匆匆打开,从警服口袋里取出钱来,这才把衣服塞入柜底。
拿着钱想了片刻,康宁将其中的五百元塞入昏迷工人的裤袋,用手抹了一把黑乎乎的黄油在满是尘土的地上胡乱摩擦几下,双手搓了搓,便往自己脸上迅速涂抹,然后顺手捡起一顶破旧的藤编安全帽扣在脑袋上,背上工具袋,走出屋子锁上大门,忐忑不安地迎着越来越近的武警战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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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天罗地网
六月二十二日下午两点,市公安局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全市五个分局的负责人以及刑侦、治安支队的正副支队长全都汇集在一起等候指示,这三十多人没有一个不吸烟的,浓重的烟草味呛得本就是个老资格烟民的沈铁坚不得不站起来去打开窗子。
“局长、政委,有新情况!”
刑侦支队长魏明忠看完副手匆匆赶来上呈的一张传真,立刻向姜尚武和沈铁坚报告:“上午八点十分,黎塘铁路段工人莫耀光,被一名满脸是伤的警察击昏,并反锁在黎塘站北线七百米的工具房里,一个小时后醒来呼救被发现,十五分钟后被带到黎塘车站派出所,据莫耀光报告,击伤他的警察身高和长相与逃犯康宁极为相似,同时还发现莫耀光的工具包已经丢失,如果能证实逃犯就是康宁的话,很可能他会再次乔装打扮继续潜逃。”
行政二大队大队长杨勇站起来:“从凌晨四点五十分开始,我们对兰宁站至新阳站八公里的路段进行严密搜索,除了确认那棵断裂的芒果树就是逃犯跳车地点之外,未找到逃犯翻越隔离铁网的痕迹,从发现逃犯开始,铁路两侧的所有路口、桥梁均被封锁,水上派出所的两条快艇也及时到达邕江铁路桥下的江面上警戒,但是至今仍未发现逃犯踪迹。因此我们判断,逃犯很可能已经爬上从凭祥开来的军列北逃。据铁路部门通报,军列到达黎塘站的时间是上午七点四十二分,开车的时间是七点五十六分,而黎塘铁路段工人遇袭时间为上午八点十分,从时间上分析,很可能是逃犯是在黎塘车站离开的军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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