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古代农闲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贪吃蚕
第八章 提议
只是,这个提议没有响应。
半晌,花舅母出声,“这只留着,明儿赶早去卖给镇上的酒楼。”
这么肥的野兔,能卖不少钱。而且这皮毛也生的好,能加钱。
一听说得去卖了,花椒敛了喜意,沉默下来。她怎么忘了,如今家里头可不比往日了。而花果兄妹,虽没反对,但也低了头,很丧气。
花大娘婆媳俩见了也不是滋味,只是,没办法。
“明儿卖了钱,咱就割点肉,炒菜炖汤喝。”半息,花大娘又道。
这话,让沉默的娃子又欢腾起来,还是有肉吃。反正有的肉吃就好,管它是兔肉还是猪肉呢!
有肉吃的欢腾似乎冲走了家里的阴郁,看着花果花珠兄妹乐呵的模样,花大娘婆媳也不由泛起笑意。
花椒在旁看着,也露出了笑。
六只小兔,花珠花椒各养三只,花椒的三只要带回自己家里养。这是花椒提出的。花椒想慢慢地开始自立起来,总不能一辈子都跟条寄生虫似的。
花大娘对此也同意,毕竟老了。而且,儿子又这样。这两天,她就琢磨着,想给女儿再找个男人。最好知根知底厚道实在的,后半辈子有个托付。毕竟,她照看不了她一辈子。
花舅家本就养着鸡鸭,地方不用多收拾,隔出来一小块就好。花椒家里没养过活物,那棚子里都堆的杂物,有的收拾。因此,花大娘自是要跟着花椒去收拾一二。
“那我与椒椒过去收拾。”花大娘说着,“花果带着珠子一起弄,别让你娘累着。”
“放心,奶!我晓得。”花果挺挺腰板,一口应下。
花珠也随着哥哥的样子,只是到底人小,声音也软,做不出那爽气的模样,却很惹人喜。看得花大娘不由笑出来褶子。
花舅母静站在边上,目光落在棚子里养的猪身上,不做言语,似乎没听到他们的话。
花大娘看了眼,暗叹口气。这几天,她这儿媳妇常常如此。
花大娘叹口气,想着等回来,得好好与媳妇聊聊,可别想不开了。
花椒家里,静得就像是个空房,花椒娘这会正在午睡。
花大娘也没废话,手脚麻利地将搁棚里的物什挪开,堆紧凑,开辟出一块空位,找了不少木棍,围成栅栏,圈起来。
后将花椒从屋后割来的草浅浅铺了下,把几只小兔放了进去。
兔子小,因此格外要注意栅栏间隔的空隙,别让钻了空子。
到底是做惯农活的,这点事几乎都是花大娘动手,速度且还不慢,尤其成果不俗。花椒瞅着,这栅栏着实弄得坚固,且好看。
“婆婆,你歇会,我给去倒些水。”花椒递上一个小板凳,迈着小短腿跑进厨房。不一会的功夫,捧了碗白水来。
因为家里小的小弱的弱,吃不得冷水,因此炉灶常燃着温水,以防吃时就能有热的。
“婆婆,喝水。”
圆圆的小脸,软软的声音,晶亮的眼眸闪着孺慕的光。对上这样的小人儿,花大娘只觉得心都化了。这么小的孩子,却这般懂事,都是没有爹,又没有靠谱的娘才造成的啊!
现在儿子家又这样,往后可还怎么帮衬
这么一想,花大娘就忍不住悲从心来。
苍桑的眼中溢满哀伤无望。
“婆婆,你别愁。”花椒忙得安慰,“苦日子暂时的,总会好起来。你可要保重身体,若是你也倒下,那咱家日子就更难熬了。”
花椒话不多,但句句大实话,切实际,尤其最后那句话,花大娘听后哪怕心里哀伤,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不敢沉溺其中。
“是,椒椒聪明,婆婆听你的话。”花大娘挤出丝笑意。
“婆婆,我看村里都在插秧种田了,咱家的还不种吗”花椒转了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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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应下
“行不行的,婆婆教教他们,传些经验不就好了么至于他们愿不愿意,不去问问,咋知道而且李叔人善,咱家这个情况,求上门去,说不准就应下了。”
不应,多磨磨,多求求,想法子让他们应呗。
这……
花大娘有些意动。
虽说日常与李家没多少接触,但对他们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婆婆,咱现在就去吧!总也是个法子不是”花椒吹鼓着。
花椒扶着,一老一少就这么往李家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花大娘想着这事要怎么提,花椒则想着,怎么能说服李家应下。
李家在村东头,花椒家靠近村西头,所以离得有些距离。但到底是一个村子,再远也远不去哪。
杏花村中有条一丈多宽的蜿蜒小河,将人家隔在河北边,顺着河流而坐。村东头,人家都是前后两户,而至村西,因受山势的影响,成了一户。
李家在后面,前面就是大猴子家,村里出了名的二混一家。
大猴子年有二十,平日里就是四邻八村的偷鸡摸狗,混混荡荡,不干好事。而大猴子的爹和叔,一把年纪了,一个好酒,一个好赌。成日里,一个醉得跟滩烂泥,一个赌得不见踪影。
同样的一门三男,李家全然不同。
与前头塌了两间的茅草屋相比,李家住得可算是豪宅了。
石头垒起的房,足有五间正房,东西两侧各是三间,而正房后面,还有一排倒座。据说,当年,李家建这种屋子时,可是轰动全村的。上到颤巍老人,下至襁褓小儿,可都来参观过。
也正是此,李家在杏花村,乃至附近的几个村落里,都是香饽饽。
家里有适龄女儿的,瞄着李家两个儿子,想着嫁过去,攀个亲家;而寡妇,则盯上李大山。
到了门前,花椒收回心思,抬手轻敲几下。
没一会,便听到院里动静,而后大门打开,是个清俊的少年,肤色偏白。
花椒瞅了两眼,心头咕念:两兄弟到都白,不似他们爹那么黑,看来是遗传了他们娘的吧
脸上却挂起灿烂的笑,嘴里甜甜:“李大哥!”
李清润被花椒灿烂的笑晃得有些眼晕,忙软声:“花家小妹,花家大娘,可有事”
“嗯,李叔在家么我和婆婆来找李叔的。”
听说是找自己爹的,李清润没问什么,忙迎人进去,“爹在家。”
转过身,李清润朝屋里喊,“爹,花大娘找。”
花椒随着进去,打量起李家,果然不错。
家里要比花椒家还大了近一半,两边都是做的房间,没有似村里人家弄个棚子养家畜或是放农具。
院子很大,也很干净,东北角放着两大缸,缸内水满,水面飘着几朵绿意。西南面竖着几根不同高矮的木人桩,应是用来练拳脚的。院北面的竹竿上晾晒着被褥,和衣裳。
李大山正是从晾晒的被褥后面钻出来,手里且还拿着藤拍子。看着好居家。
“大娘怎么来了院里坐。”李大山接过李清润手里的长条凳,爽朗招呼着,又道,“清润给大娘妹妹倒碗水来。”
“不用不用。”花大娘忙摆手,“不用忙,我这找来,就说件事。”
“没事,不费事的。”李大山客气道,后问,“不知大娘有什么事”
“嗯,是这样。”花大娘目光扫过干净的院落,想想要说的事,更不愿开口了。
一来,花大娘本就性子强,一生几乎没求过人什么事;二来,想想自己打着为李家考虑的心思让人家接过田去种,可人家这生活明显过得不错,干啥还去费那个辛苦种田
一时,花大娘更踌躇了。
“李叔,其实我们算是有事求您。”花椒接过话,脆生生道。
第十章 落定
回去的路,并没有走前头,顺着后排的房子后面,绕了过去。花大娘打算去菜地里看看,锄锄草,浇些水,拾掇下地里的菜。
菜地就在屋子后头,一整大块,花椒家与舅家的挨在一起。自然,也都是花大娘和舅母一起打理着。
菜地过去,是长满黄绿相间的苇草的大水荡,长度从花椒家屋子边上一直到近马家屋侧,宽延伸近山脚下。
日常没人来这块,除了附近菜地需要水就近选择,就是如此,过来取水的村民也万分小心,而村里的娃子是坚决不准靠近,可谓禁地。
听说,前些年那大水荡里淹死过人。就是牛杏她爹,也不知怎么地来这里,更不知道怎么会进去,或许就是没走稳,也或者是在割苇草。
那天,还是马大爷先发现的,当时已经漫到大腿,偏他似乎还没反应。马大爷提醒了声,而后就见他似乎准备出来。只是才动几下,眼见着整个身体就往下陷,几息的功夫就到了大腿根。
这可吓坏了两人,一声巨吼,叫来村子大半人,可就是这样也没能救上来。村里壮力堪堪跑上前要拉,人已经陷到上腹部,并且还迅速往下陷。
几人费劲地拉,也抵不过往下陷的力道,当时马家老大的一条腿也陷了进去,幸好不深,但也费了不少力才拉上来。一上来,马家老大就青白了脸瘫在地上,浑身哆嗦,牙根打颤,说不出话。
而那会,牛杏她爹也只剩个眼珠在外头,很快没了头顶,再即一切回归平静。清风微拂,苇草窸窣,如画风景,安静地仿若时才慌乱只是一场梦。水荡依旧静如平镜,微有波纹荡开。
当时目睹这一切的村民几乎都是搀扶着回去的,就是牛寡妇也是不敢在水荡边哭嚎。村里人都说,那水荡里有怪物,专门要吃人。
按时间算,那会,花椒还是个襁褓小儿。
而在一年多后,水荡又吃人了,被吃的是两个娃子。
当时正值夏日,小娃调皮乱跑,在水荡边玩,因为推搡,一个不小心跌了进去,在站起身往外走时,被陷住,另一个忙去拉,结果自己也一起掉了进去。剩下的小娃见这场面吓得哇哇大哭,各自散回家找大人。
大人来时,水荡里的小娃只剩个脑袋,哭喊声震人耳膜,小脸通红涕泗横流,但也只是瞬间的功夫,哭喊声便歇了。当娘的当时就厥了过去。
这两娃子还是亲戚,就村头王二家的闺女和大姑姐家里的幺儿。当时为这事那大姑姐还和王二媳妇大打了一架,后来那大姑姐夫家还来人好一番闹腾,将当时一起玩的小娃家都牵了进去,差些见血。
打那之后,大水荡就成了娃子们的禁地,家里大人再三叮嘱不准娃子去,若有小娃调皮不听去了,那绝对逃不了一顿狠揍。
当然,见过那事的小娃们,再调皮也没人敢去了。
很可惜,那场面花椒都不曾见过。打生下来就体弱的她,那会可出不了门。
因为这两件事,水荡里有怪物,有鬼怪的传言不胫而走,杏花村更有名了。如今谈起杏花村,就是村头死而复生的老杏花,以及村里那吃人的大水荡。
知识浅薄的村民不知道以为那是鬼怪,花椒却知道,那是沼泽,并没有那么可怕。
已入春,大水荡里干枯的苇草都冒了新芽,脆嫩嫩的绿,十分喜人。
“椒椒回去歇着,睡会。婆婆拔会草再回。”到了地里,花大娘说道。
“不,我也要去拔草。”花椒断然拒绝,“我现在长大了,能做点活。”
拗不过花椒,花大娘应下,但眼睛扫过大水荡,忙加了句,“就在这前头拔,不准靠近水荡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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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后福
可即便如此,花家又如何能接受但再不愿意又能如何花舅还是得压下心底苦涩,面上恭谨感恩,一声声道谢
一下子,花根落了差事,那可是每月有一两银,时常还能捞些油水的差事。
一下子,花家阴云惨淡。
花大娘再是心头有准备,得到这个确切消息,也禁不住瘫坐在地上。
而最受打击的莫过于花舅。
从一身强体壮的正常人一下子沦为瘸腿残废,本身就难以接受,更何况落了差事,日后也不知以何为生。偏偏,家里还有这般负担。
主簿大人走后,花舅躺在床上,瞪着眼,神思恍惚。
“当家的,当家的。”花舅母眼看着自己男人满面死灰,心头一阵咯噔,顾不上再沉没于自己暗沉的心思中。
许久,花舅才似听到,瞪直的眼珠略动,移转过来,看向花舅母,然目光空洞。
“当家的阿根哥!”
花舅母略尖利的声音刺得花舅回过神,映入眼的是一张面色苍白,眼眶泛红眼底发青,布满惊惧的脸。
“阿根哥,你别吓我。”平日里利索的妇人,这一刻溢满柔弱胆怯,“就算没了差事,没什么大不了的。阿根哥,等你养好腿,咱总能寻到其他的差事,再不行,家里也还有田地”
只要人在,人还在就好。
花舅深呼口气,抬手握住花舅母的手,略有冰凉,也很粗糙,常年的劳作使得关节变粗,掌底许多茧子,心头忍不住泛起一股酸涩。
“云娘,跟我苦了你了。”
云娘是花舅母的闺名,打生完孩子后,极少再唤这称呼,日常里总是孩他娘。
乍一听,花舅母有一息的愣怔,而后泪如雨下,一手捂着脸,“胡说啥,啥苦,我都没说过苦,不苦”
压抑的哭声带着听不大清的支吾,花舅母直哭得停不住,想到这些年来操持家务田里活计,经历丧子之痛,还要操心隔壁小姑子,而今家里又遇上这事,心头不苦是假的。只是,她从没有后悔。
村里苦的人家,不是没有,比她苦的,也不是没有,她忍着熬着受着,并不有厌恨,却有烦躁,尤其是前两天,或者说,就在这一时刻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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