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1275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哥是出来打酱油的
黑纛上的貉尾被江风吹得忽上忽下,时不时地掠过阿术的肩头,就像是祖父高兴的时候用力拍过来的手。前方的道路被三面压过来的宋军挤得没了空间,见此情景,阿术别无他法,只得一头加速冲向了自己的部下。
从开始的喝斥到怒骂再到鞭打,眼看着宋人骑兵踩着人群转瞬即至,阿术抬起长矛用尾部狠狠地打向马后,战马吃痛之下抬高双蹄冲向了前方,被踏在马下的步卒惨叫声四起,他视若未闻,口中发出野兽般地低吼,眼睛死死盯着那个越来越大的宋将身影。
不长的距离,双方全力策马,手中的兵器高高地举起,遥遥地指向了对方。片刻之后,“锵”得一声脆响,矛枪在空中高速对撞,两匹马上的人同时发出怒喝,全力控制着尖头的方向,以求刺中对手的要害处。
一股沉重的大力从枪杆上传来,姜才腰劲下拧,手上蓦得微转,大枪打了一个小旋格开了迎面袭至的长矛,只是由于一阵反力的驱使,他的大枪也被荡开了一点,带棱的精钢枪尖划过对方肋下的重甲,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之音。
迎面相向快得双方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将两条同样凶狠的眼交汇了一番。全力之下竟然打了个旗鼓相当,姜才微微有些错愕,对手的那一击擦着他肩甲上的虎头吞锷过去,溅起的火花弹到了脸上,可他却毫无知觉。
随着两位主将的交锋,身后的骑兵们刚刚将高举的长枪放平,两股对冲的骑兵就踏着阵中的步卒身体飞速撞在了一起。一时间,“砰砰”地沉闷响声不绝于耳,闪避不及的战马甚至被迎头撞开,将背上的骑兵甩了下来。
狭小的空间让这场战斗一开始就陷入了以命相搏,要想冲过去,就只有将对面的敌人搠下马去,而落马之人基本上躲不过被践踏而亡的下场。低头,矮身,红了眼的宋军骑兵全力施展着平时苦练的技巧,以求能够在这血肉磨场中多活那么一刻。
错马之后,姜才立刻陷入了敌阵中,枪尖刚刚刺入对面骑兵的胸膛,柘木条搓成的枪杆就在头部的留情结作用下弯成弓形,他双手猛的一用力,看似就要折断的枪杆蓦地弹起,将鞑子骑兵自马背上撞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后面的骑兵身上。
无须收势,大枪划了个弧形扫向另一侧的前方,打在一个鞑子骑兵的后背,将他重重地打下马来,手中劈出的弯刀也无力地掉落在地上。跟随着他冲过来的骑兵们自觉地散开,遮护住自家主将的侧后,阵形慢慢地变成了箭矢状。
鞑子倒底人多,总会有躲闪不及之处,一不留神,身上就重重地吃了一记,痛感反而激发出他的血气。带着一股杀意,姜才怒吼连连,手中的大枪横荡开来,肆意在鞑子骑阵中飞舞,一个接一个的敌人倒在了马下。
不知过了多久,姜才突然觉得手上一轻,原本重重叠叠的身影在眼前消失,沉重的压力在瞬间逝去。原来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杀透重围,矮下身在马上转头略看了一眼,他便知道身后的弟兄已经少了一小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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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雄鹰折翼九
就在前方众军刚刚开始合围之际,建康城西的龙光门又一次被打开,每个人都喝过一碗散装白酒之后,步卒们列队整齐得沿着吊桥迈步出城。在他们之后,一辆辆牛车被人牵引着紧紧跟随,上面驮着奇怪的大铁滚子。
为了保证计划的顺利实施,哪怕在南门最危急的时刻,刘禹都没有把他们调过去。当然,那也是因为城门最终守住了,否则也就由不得他了,现在攻城的敌军已经渐渐退却,他已经可以放心带队出城去了。
城门之内,打了一夜的投石机都停了下来,义勇们正在军士的指挥下将它们转向,虽然搬了整晚的弹药,可这些人完全没有疲累的迹象。个个都精神亢奋地喊着号子,底部的黑色橡胶轮子开始转动,巨大的机器沿着街道缓缓开动起来。
“叶少监,那些投石机就交与你了,如何使用,你已明了。只是注意一点,刚开始发炮之时,切记先打一弹以定远近,然后再进行调整。”一身戎装的刘禹站在城门边上,指着那些投石机对身后的叶应及说道。
“太守所言,叶某自当谨记于心,城外兵危战凶,尚请多加小心。还有某的表字‘筠用’,如蒙不弃,不妨直呼之。”叶应及看着仍然显得漆黑一片的城外,言语中已经带出了一丝担心,方才那些得到新鲜事物的喜悦已经荡然无存。
听到他的话,刘禹转过身来,军器监直属枢府所管,叶应及和自己没有隶属关系,平日里打的交道也不算多。没想到这位前相公之子也是个直性之人,看着比自己年龄要大上许多的技术宅,刘禹眼含笑意点点头。
“既然如此,你也直呼刘某‘子青’吧,筠用兄。”两人相视一眼,各自“哈哈”一笑,眼看步卒们就要过完,刘禹也不再多说,举手与他作别,带着自己的亲兵快步赶上前方的队伍。
叶应及走上城楼,在高台之上看到队伍已经全部跨过了吊桥,一挥手大声说道:“拉起吊桥,关上城门!”。守军听到他的命令,赶紧传了下去,片刻之后,随着“吱呀”的细响,粗大的铁索被大力蹦直,沉重的吊桥缓缓被拉了起来。
“且慢!”城下忽然响起女子的喊声,街道上一骑飞奔而过,正准备合上城门的几个禁军微微一愣,那身影就风一般地从空隙中穿过去,一路冲过壕口、羊马墙,毫不停留地踏上正在抬高的吊桥,就在叶应及不知道要如何叫她的时候,战马已经一跃腾空,飞过了护城河。
摇摇头一阵苦笑,叶应及挥手示意守军们继续行事,城门合上的“咣当”之声传来,视线之外,出城的队伍已经没入了黑暗中。而刚刚出城的那一骑也渐渐远去,倒底该称呼她“金姑娘”呢还是“金小娘子”叶应及觉得这个问题很是复杂。
“既然穿上了这身衣甲,你现在就是个军士,军中自有法度,谁也违逆不得。擅自离岗,偷跑出城,你知道要如何处置么!”注意到附近步卒们的视线都瞟了过来,刘禹放大了自己的音量,他确实有些生气,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将她放在了南门,没想到还是跟了出来。
全副武装的小萝莉低着头一声不吭,紧抿着嘴唇任由他数落,反正就是一付“我就干了,你能把我怎么着吧”的样子。刘禹训了半天,口干舌燥地自己也觉得无趣了,这才停下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现在他总算体会到家中有个叛逆不听话的儿女是如何让家长头疼的了。
“也罢,你就跟在我身边,仍旧带着他们吧。”刘禹心知也不能赶她回去让守军再开一次城门,那样就真成儿戏了。雉奴闻言松了一口气,从马背上取下自己的大弓,背起来牵着马走在他的身后。
回头看看城池的方向,刘禹大致估算了一下距离,他的队伍基本上已经到了计划中的起点位置。抬起腕看了一眼表针,时间所剩已经不多了,而他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就是这里了,将那铁滚子搬下来,注意戴上手套,划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刘禹踩了踩脚下的泥土,软硬适中,正好行事,于是站定了大声发出命令。几个亲兵赶紧上前,指挥那些牛车停下,赶车的义勇纷纷跳下来,戴上事先分发的劳保手套,将牛后面的板车放斜,把那个铁滚子拉到地上。
“对对对,就是这般,绕一圈而后将铁棍敲入地下,两根铁棍间的间隔再远一些,好了,照此行事吧。”刘禹也将厚厚的手套戴起来,上前去示范性地指导了一下,便吩咐他们赶紧开工。
这些事情说起来很简单,那些所谓的铁滚子就是两根长长的粗铁丝圈成了一卷,上面每隔一小段便用铁丝打一个结,形成两个突出的尖刺。这些铁丝被放开再绕出一个个的圈后固定在一端尖的角铁上,再把角铁的尖端敲入泥地中,就形成了一道后世很著名的“蛇腹式铁丝网”。
 
第一百一十八章收网一
南门外的战斗已经平歇下来,猛攻了大半夜,宋人的抵抗丝毫不见减弱,反而越来越强。起初几次还能攻上城头,到了后面,密集的矢石使得护城河都难以逾越,等到邓州行军千户、宣威将军董文忠直挺挺地跪倒在自家兄长的面前时,众人都明白这战事便算是到了头。
“你且起来吧,传令下去,鸣金收兵,全军各自回营,多遣些人手警戒,不可懈怠。”中军大帐之内,一向治家甚严,很少言笑的董文炳看着小弟身上缠得乱七八糟的布条,以及盔甲上随处可见的血渍,心知他们确实尽力了,不由得放松了神色,口中的话语也变得柔和了些。
亲兵们七手八脚一齐把董文忠搀起来,观他的神色尚好,知道已无大碍,董文炳便不再管他。帐中人多感觉有些气闷,他信步走了出去,大营外人头攒动,外出攻城的各军正在陆续返回,那些士卒虽然灰头土脸的有些狼狈,不过还算得上秩序井然。
望着远处一片红光的城池,他实在是有些不解,自己这等攻势之下,都没有让守军回城么大帅那边一直再没有消息传过来,他不由得有些担心,虽然有近十万大军在,可一旦崩溃起来,也是难以收拾的局面。
夜色正浓,破晓之前黑得如同鬼蜮,那两个骑兵千人队的遭遇已经告诉了他,守军早有防备,这种情况下贸然出击,很可能会中对手的圈套。带兵这么多年,一向杀伐果决的董文炳头一次犹豫了,或许因为不是主帅,又或许是他根本不相信就凭城中那点兵力,会对伯颜的大军造成多大伤害吧。
哪怕是真的败了,也总会有一两个信使前来吧,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是被宋人截断了董文炳看着城西的方向,那边响了大半夜的爆炸声已经停下来了,他的心思胡乱地飘散着,莫名地生出一股烦臊。
“彦明,城西那边还没消息么”一阵马蹄声响,昭毅大将军、左翼蒙古汉军上万户阿刺罕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董文炳转过身来,看着他都等不及下马就直接发问,显见心中是多么忧虑。
“莫乱猜,大帅睿智非凡,手下又是兵多将广,不会有事的。”董文炳待他走近,摇摇头安慰道。
“我接到命令就赶来了,具体发生了何事,一点都不知晓。忙古歹在那边收拢骑兵,天亮后也会尽快赶来,你这大营中是何事刚刚攻过城么。”
阿刺罕对董文炳的话没有尽信,他是从北门过来的,本来从距离上来说,北门到西门更近,可由于中间被石首山挡着,反而得绕一个更大的圈子才行。大帅给他的指令到得很晚,虽然只是让他们严防死守,可这不寻常的话语还让他敏感地嗅到了什么,于是便亲自来到了这里。
见他发问,董文炳也没有瞒他,将自己这晚的攻城情况述说了一遍,也包括了派出的两个骑兵千人队损伤大半的实情。阿刺罕沉默地听完,半晌没有说话,在头脑中消化着这些信息,从宋人开始攻击到现在过去了三个时辰,这么长的时间,会发生什么
“彦明,你可曾派人去城西查探”思索了一会,阿刺罕问道。
“有,前后两拨,一共四人,都没有回来。某现在手中只有一千骑兵可用,宋人必然有所准备,再遣人过去也是无益。”董文炳指着城西的方向说道,两千人都被打了回来,再派一千人去又会有什么用,他有个感觉,宋人似乎能看到他们的所有行动,这怎么可能,董文炳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不瞒你说,我有个直觉,大帅那边肯定出事了。彦明,你若是信我,现在就要集军出战,否则可能就来不及了。”遮蔽战场信息,是蒙古骑兵最擅长的破敌手段,阿刺罕的直觉并非没有道理,如果城西无恙,怎么也不可能这么久不通消息。
“阿刺罕,某心中也觉得有些不妥,不然不会下令攻城。可如今黑夜之中,就凭营中这些步卒,不明之下,怕会中了宋人的圈套,天亮在即,成与不成,也不在这一刻了。”
董文炳的语气中有些无奈,阿塔里那厮走了很长时间,也不知道找到了晏彻儿他们没有。再说了,如果大帅那边真的出了事,手中的这几万人可就是他们最后的力量,怎么也不能再有失。
听完他的话,阿刺罕不再多说什么,虽然自己是蒙古人,可论起和大汗的情谊,眼前的这个汉人恐怕还要更深一些。眼下攻城的大军中,除了城西伯颜自己统率的那一部分之外,其余各门的军队都交与了他节制,阿刺罕抬头看着天边颜色的变化,只希望黎明早一刻到来。
“叮呤呤......”的清脆的响声再一次出现,挂在铁丝网上的铜铃被震得摇曳不止,刘禹和站在一旁的两淮置制大使李庭芝交换了一个眼神,各自微笑了起来,这已经是第四起了,不知道哪个倒霉鬼又一头栽进了铁丝网中。
想起头一批被缠得浑身是血的那几个蒙古骑兵,连人带马拉着铁丝网向前冲了很远,巨大的冲力将好几根深埋进地下的角铁都拽了起来,害得步卒们还得重新布置一番,好在事情还算简单,费不
第一百一十九章收网二
天际渐白,残夜慢慢地消去,徐来的江风中透着丝丝微凉,一层薄雾在空气中飘浮着,将远处的景像映衬得模模糊糊。站在不知道何物临时搭起的一个高台上,刘禹努力地调整着手里的望远镜,结果还是一样,这东西可没有透视功能。
铁丝网后面,四万多宋军步卒各依本官正在迅速地整队,由于军制相同,城兵与淮兵混编在了一起,沿着铁丝网横列开去,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军阵之中,上至各军正副都统、指挥使,下到都头、正副、准备将,大小将旗层层叠叠,旗下的步卒按照刀盾、长枪、弓弩的顺序依次站立。而当中靠后一点的位置,刘禹的大旗与李庭芝并排矗立着,被江风吹起发出烈烈之声。
不管出自哪里,年青的步卒们都紧握兵刃,等待着敌人的到来。一夜的战斗并没有让他们感到疲累,反而因为不断的胜利使得肾上腺分泌加速,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其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其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
......”
片刻之后,一阵叫喊之声响起来,背插令旗的军法官驰马来回奔走,举着大喇叭将十七禁五十四斩的军令宣之于耳。刘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行事,和鲁港那种小规模战斗不同,这可是双方加起来超过十万人的野外大战,让身在其间的他也激动不已,手脚有些不自觉地有些微微颤动。
“子青这是首阵吧,过会就好了,想当年,某那时的表现,唉,提不得提不得了。”李庭芝微笑着说道,手拈长须似乎不胜唏嘘。
“嗨,倒叫大帅见笑了,不知为何,想到战事将至,就有些兴奋,倒也不是害怕,大帅征战日久,愿有以教我。”
“无他,只有一个‘信’字。他们信你,你信他们,可交之生死,则战无不利。”李庭芝指着前面的步卒,说出自己的心得,话虽简单,其实刘禹知道要做到这些也不容易,他一拱手口称“受教”,两人便不再言语。
交淡了几句,刘禹的心境平复了一些。肉搏相向鲜血横飞的战斗早就见识过了,现在不过是人多了一些而已,或许是打了两个多月,好不容易等到胜利即将到手,有些患得患失吧。
“......束伍之令曰,五人为伍,共一符,收于将吏之所。亡伍而得伍者当之,得伍而不亡有赏,亡伍不得伍身死家残。亡长得长当之,得长不亡有赏,亡伍不得长身死家残,复战得首长除之。亡将得将当之,得将不亡有赏,亡将不得将,坐离地遁逃之法。
战诛之法曰:什长得诛十人,伯长得诛什长,千人之将得诛百人之长,万人之将得诛千人之将,左、右将军得诛万人之将,大将军无不得诛......”
军法官的宣告到了尾声,战场之上沉寂下来,最后这一段话有些绕口,基本上是说给军官听的,刘禹这个大学生也听得云里雾里,只不过他知道,律令再严,真到了战败之时也没什么约束了,大家都是逃命要紧。
在他的身后,每隔一段距离立着一架大鼓,膀大腰圆的力士们提着木槌等候指令,再远一些,姜才带着剩余的骑军和金明的重甲步兵成为他手中仅有的预备队,以应对突发事件。
身前的军阵经过调整,已经排列整齐,这是宋军惯用的叠阵,前排的步卒将半人高的大盾立起来,后面的枪手将尾端插入泥土中的长枪斜靠向前,最后排的弓弩手解下箭囊,打开支架放在了身边,以便伸手就能拿出箭支。
没过多久,前方传来隆隆的轰响,脚步整齐有力,刘禹心中一动,敌人来了!举起望远镜一看,镜头中仍然雾茫茫地,他凝神静气屏住呼吸,等着那声响越来越大,直到白雾中渐渐地闪现出黑色。
“弓弩手准备,目标前方,平射,直到本官新的指令。”在心中估计了一下距离,刘禹对着身边的掌旗官发出了指令,他立刻记下来,将令旗分发下去,不一会了,军阵便响起军官们的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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