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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臣遗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凹凸熊
    “是这样啊,”李宗城面色更难看了,不过现在是有求于人,还是不能表现得太露骨,“烦劳李兄留下详细地址,回国后,我定会为命人持重金前去答谢。”李宗城本想给李家父子谋取个官职,不过考虑到李旦是个“小海商”,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送点钱也就足够了吧。

    就这样,一行人乘着夜色驾船北上,沿着那珂川驶出了博多湾,向着远海行去。

    第二天清早,沈惟敬便离开了驿馆,急匆匆地来到了小西行长的屋敷,见老朋友一早前来,行长也不敢怠慢,当即命小姓将其引至客厅,自己则穿戴整齐方才入室相见。

    “什么,李大人失踪了!”行长的表情已不仅仅是惊诧万分便能形容的了,脸上还充斥着莫名恐惧和绝望,以致他根本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忍不住地重复道:“天朝的正二品命官说消失就消失了”

    沈惟敬也是装作死了亲人似的哭丧着脸,呜咽道:“可不就是说消失就消失了么,就连大人的两个家丁也不见了踪影。”

    “家丁也不见了”行长察觉到了一丝诡异,质问起了沈惟敬:“驿站附近治安良好,怎么会无故消失了呢,更何况还是和家丁一同消失的,沈大人,你们的正使不会是逃跑了吧”

    “瞧您说的,”沈惟敬故作镇定地反驳道,“李大人怎么说都是朝廷命官,怎会做出这种事啊,再说了,去伏见又不是什么杀头的大事,为啥要逃跑呢”

    “不是杀头的大事”行长哼了一声,冷笑道:“会不会杀头你还不知道么,如此瞒天过海,若是骗得过太阁也就罢了,要是混不过去,恐怕真就是‘大事’了吧”

    “你小声点!”沈惟敬轻声提醒道,“我还想多活两天呢,把碍事的弄走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听到沈惟敬这么说,行长总算松了口气,心照不宣地笑了:“到底是沈老板,就是比我考虑得周全,既然如此,在下也就不说什么了,一

    切就靠您了。”

    “哎,本来不想说的,还是被你逼出来了。”沈惟敬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你想啊,那件事只有我们俩知道,要是让这个正使在里面搀和,保不定要捅出什么篓子呢,把他弄走也是迫不得已啊。”

    “你说得对,全听你的,”行长笑嘻嘻地迎合着,“不过




第七十一章 联姻
    就在李宗城乘船逃离博多十天后,秀保在高虎和清兴的护卫下,率领百余人的迎接队伍横穿濑户内海抵达了下关港。〖99书盟 】

    在此之前,秀保顺道拜访了身在广岛城的毛利辉元。说到毛利氏,这里就不得不替及日本繁杂的姓氏关系了,远的不说,就从日本的四大姓氏说起,平日里我们提及的“源、平、橘、藤”四大姓指的是“本姓”,实际上都属于“朝臣”这个姓,而“朝臣”则是天武天皇所定的“八色之姓”的一支,随着时间的推移,“姓”这个概念逐渐模糊了,取而代之的是“氏”,也就是“本姓”。

    由于藤原、源等氏皆出自“朝臣”,因此“朝臣”成为八姓之中最为高贵的姓,久而久之,“朝臣”就成为了主流而占据了日本的统治阶层。然而即便是同属“朝臣”,类别也有所不同,通常有“皇别”、“神别”以及“诸藩”三类,此前提到的四大本姓,其中“源”、“平”乃是“臣籍降下”的结果,自然属于“皇别”;藤原氏的祖先藤原不比等,本姓中臣,总揽朝纲,天智天皇特赐姓藤原以示器重,当时尚未有其余三大姓,因此藤原一族成为了当时最为显赫的家族,从此开始占据朝野,几乎就是公卿的代名词,论起源乃是“神格”,也就是神祇官;至于“橘”氏,则比较特殊,前身乃是与“朝臣”同属“八色之姓”的“宿弥”,由于祖先的功绩,而且“朝臣”是姓中最为显赫的,于是元明天皇便赐其祖先为“橘朝臣”,正式列为“四大姓”之一,与“源”、“平”同属“皇别”。

    讲到这里,大家可能有些不耐烦了:这和毛利家有何关系毛利氏本姓大江氏,虽说与藤原氏同属“神别”,但一个是“天孙族”,一个是“天神族”并没有太大关系,最重要的一点是,大江氏起源较“四大姓”晚,且先祖既非公卿也非武士,乃是学者和歌人,在地位上较落后其他姓氏,在日本严格的等级观念下,毛利氏这样的身世背景,别说是打不到京都,就算打到了,也不可能坐上征夷大将军的宝座,出于这种形势,毛利元就迟迟不肯进军畿内也是无可非议的。

    当然,还有比大江氏更特别的,那便是“诸藩”里面的姓氏了,最著名的当然是“秦”和“惟宗”了,前者是长宗我部家的本姓,后者是岛津家的本姓(尽管声称出自清和源氏),这两家都是由中土东渡而来的移民,也就是“渡来人”,可以说在前期还是比较辉煌的,可是到了后期,特别是源平两家得势之后,几乎就是销声匿迹了,至于原因,接下来会提到。

    了解日本战国的朋友都应该知道,日本武家之中最为强势的莫属“源”、“平”两家了,而其中又以“清和源氏”、“桓武平氏”最为出名,族群分布也最为广泛,个中原因众多,但是“非源平不得担当征夷将军”定是一个不能回避的原因,特别是在战国时代,哪个梦想称霸日本的大名不是出自这两家武田信玄

    (清和源氏义家流)、上杉谦信(原姓“长尾”,属桓武平氏)、织田信长(先称藤原氏,后改称平氏)、德川家康(先称贺茂氏,后改口藤原氏,最终改作清和源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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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长府之思
    下关,又称赤间关、马关,位于关门海峡北侧,与丰前的门司港隔海相望,这里扼守日本海与濑户内海的咽喉,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当年源平合战的最后一战“坛之浦海战”便是在这里上演的;到近代,长州藩与荷、美、英、法四国联军之间的“下关战争”更是成为了倒幕运动的转折点,直接促成了萨长同盟的诞生;还有一点不得不提,当年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也是在这里签订的,即便是在现在,春帆楼(签订条约的会场)中“日清讲和纪念堂”仍旧对外国游客开放,每当有中国游客参观这里,无不为晚晴的无能愤慨,为条约造成的影响感到惋惜。【99|书盟网友分享}

    然而此时这个港口并没有那么多的引申意义,只是作为战略重地而受到毛利家的重视,庆长之役时,此地成为了毛利家远征军的集结地,毛利吉成和秀元所率三万三千人便是从这里起程,经关门海峡直达名护屋,与各路大名会合的。

    由于停战的缘故,毛利家的的军队也大都解散了,这里又恢复了一片祥和的景象,九州、本州以及四国的商船在狭长的关门海峡中往返穿梭,各色各样的作坊和商铺充斥着城下町,仔细看来还真有些博多长崎的味道。

    沿长州街道东行一个时辰便到了长门国府,也就是秀元的居城长府城,由于秀保的帮助,秀元的知行由原来丰浦、厚狭两郡六万石(下关奉行由宗家委派)加封至丰浦、厚狭、大津、美祢四郡十八万石(下关奉行由秀元委派),虽说只是增加了两郡,石高却增加的两倍,这与中长门地区肥沃的土地不无关系。

    接到下关奉行通报,秀元立即携家中重臣出城迎接,此时此刻,不论是秀元还是家臣,都怀着感激之情等待着秀保的到来。

    欢迎的场面自不必多说了,相对于当初秀吉西进名护屋时的胜景,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由秀元为他引荐完重臣后,秀保便在前簇后拥下来到了御殿的大广间,秀元特地设宴款待。

    尽管秀元比自己小一岁,可看上去却仿佛近三十岁的武将,皮肤黝黑,身体健硕,说话虽是夹杂着浓重的方言,但仍能从语气中感受到领兵之人独有的威严和魄力,这也许就是在朝鲜摸爬滚打的结果吧。

    “听说殿下要去博多迎接明使”秀元恭敬地问道。

    “正是,难得明国肯放下架子遣使议和,我等亦当以礼相待,不能有失礼数。”秀保夹了一块河豚肉,津津有味地咀嚼着,不时还夸赞几句。

    “此鱼乃是长州的特产,殿下若是喜欢大可稍带些路上享用。”秀元向身后的家臣微微颔首,那人便心领神会地离开了房间。

    “这倒不必了,”秀保客套了几句,“这次前来是有事想请教侍从殿下。”

    “请教”秀元身体向前微倾,以便听清秀保的问题,“殿下只管问好了,卑职自当知无不言。”

    “那就好,”秀保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就殿下而言,朝鲜之役为何会落得如此结局呢”

    秀元一听,以为秀保是在责怪他,当即伏身致歉:“殿下恕罪,卑职当初确是已竭力而为,无奈鲜兵太过顽强,不得不上疏退兵啊。”

    “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当初你率部攻陷晋州已是立下大功,我又怎会不分青红皂白呢,”秀保解释道,“我只想知道在你眼里,我军为何会落得如此田地。”

    秀保毕竟是自己的小舅子,又为自己争取到那么大的知行,绝对不会有什么阴谋。想到这里,秀元壮着胆子说道:“卑职虽然入朝作战不过半年,但亦有所心得,在此就告知殿下。”

    “殿下请讲,秀保洗耳恭听。”秀保



第七十三章 李旦的坚决
    从明朝海商手中获得红夷大炮并非什么难事,毕竟李旦和荷兰人关系还是很铁的,不然历史上也不会担当明荷两国调解人的。【99-书盟)但是秀保的**远非几门红夷大炮就能满足得了的,这些所谓的攻城利器可以拿来糊弄明朝和日本,但却迷惑不了秀保这个现代人的眼睛。

    红夷大炮是明代后期传入中国的,也称为红衣大炮。所谓“红夷”,主要是对荷兰人的称呼,因此很多人认为红夷大炮是从荷兰进口的,其实当时明朝将所有从西方进口的前装滑膛加农炮都称为红夷大炮,明朝官员往往在这些巨炮上盖以红布,所以讹为“红衣”。

    具考证,当时明朝进口的红夷大炮只有少量是从荷兰东印度公司进口,后来因台湾问题与荷兰人交恶,大多数是与澳门的葡萄牙人交易得来的,明朝当时的需求量巨大,葡萄牙人还做中间商将英国的舰载加农炮卖给中国。

    红夷大炮最突出的优点是射程,对重型火炮而言,射程是衡量其性能的重要环节,即使现今也不例外。明朝自制铁火铳的最大射程不超过三里,而且要冒炸膛的危险;而一般三千斤的红夷大炮可以轻松打到七八里外,史籍记载最远可达十里,也就是五公里,但是现代史学界认为一般射程在两千米以内。远射程的红夷大炮结合开花弹,成了明朝末期对抗后金攻城的最强武器。当时的战法为:将后金的骑兵诱入城头红夷大炮射程,然后用开花弹集火射击,效果显著。

    明朝的红夷大炮绝大多数是自行仿制的,只有极少数是自国外获得,例如宁远城堡里面的要塞炮是从澳门外海遭遇风暴搁浅的英国巡洋舰上打捞的18磅舰炮,全中国此时也只有两个地方部署(北京二十门和宁远十门)。

    松锦大战期间,双方均使用了红夷大炮,明军在关内加紧造炮,清军把红夷炮用于大规模的野战和攻坚。清军仅松山一役,就调运了炮弹万颗,红夷炮三十七门,炸药万斤到阵前备用。松锦战前,清军由于火炮量有限,质量低劣,攻城时,每每不下,因而攻坚战往往被视为畏途,因而采用围城打援之策。

    松锦一降,清军再攻坚城,往往炸毁城墙近百米,这在以前明清战争史上是绝无先例的(其实就是获得了明朝的大炮以及工匠)。明军对清军火炮的长足进展十分惊讶,明将樊成功口报:“达贼将松山两日狠攻,城中拾得打进炮子六百余个,俱重十余斤,目下南墙所装红夷炮37门。

    松锦战后,明军关外火炮大多落人清军之手,只有驻守宁远的吴三桂部,尚存有十多门红夷大炮,而此时屯兵锦州的清军已拥有近百门红夷大炮。清人曾扬言:“将炮一百位摆作一派,凭它哪个城池,怎么当得起三四日狠攻当时尚为明朝服务的著名西洋传教士兼军火专家汤若望惊呼道:“清军之人壮马泼,箭利弓强,既已胜我多矣,且近来火器又足与我相当孰意我之奇技,悉为彼有。目前火器所贵西洋大铣,则敌不但有,而今且广有之矣。”这段话反映了汤若望的震惊,也说明了一个难以逆转的严酷的真情实况。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在足以说明红夷大炮在当时的重要地位,然而它的威力仅仅是对于东亚而言的,在欧洲,别说是十八磅炮,就算是二十四磅、三十二磅炮都已经成为战舰上最为普遍的火炮了,西班牙的无敌舰队更是装备了数量可观的六十磅炮!如此看来,便知道秀保究竟脑袋里想的是什么了。

    不过摆在他面前的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即便获得这些巨炮,日本那种安宅船或者关船呢装备得了么答案是“你在开玩笑么”,即便是李舜臣引以为傲的龟甲船,其上装备的也不过是相当于十二磅炮的“叶公神铳”(也就是朝鲜史书中提到的“天”、“地”、“玄”字大铳),那可是长三十三、宽四米,和明朝的“福船”一个级别的巨船啊。

    反观日本的安宅船,虽说与龟甲船

    在体型上不相上下(征韩安宅船基本在长三十二,宽十一米),但该船适航性差,且大多数为人力划桨,不像龟甲船般有可折叠的风帆,机动性差;其次,船楼较高,且没有铁甲防护,很容易成为火炮的目标,海上的靶子;最后,由于结构上的问题,根本不可能装备大型的火炮(后坐力问题),只能装备大铁炮之类的火器,射程近,威力小,这才造就了李舜臣的一个个神奇战役(最夸张的鸣梁海战,李舜臣以十三艘板屋船大破藤堂高虎的三百余艘战船)。

    因此,要消灭朝鲜水军,不仅要引进巨炮,更是要连战船都要一同买过来,但是由于秀吉对西班牙



第七十四章 密谋
    “是,在下只是一介商人,怎配得上和殿下您斗法呢,既然如此,那请您赐我们父子二人一死,也算是对得起朝廷了。【99书盟+】”李旦看样子是豁出去了,决绝地说道。

    秀保也未曾想到,被海禁折磨成这般模样,李旦仍有一颗赤子之心。“我说你不配,是指你不配做一个商人。”秀保恢复了平静,温和地解释道,“哪有像你这样的商人,有钱都不赚,为何不学学弗朗机人呢。”

    虽说秀保态度缓和了,但李旦仍未放松警惕,坚持道:“我朝乃是堂堂中央之国,四藩服化,万国来朝,天子守国门,大臣死社稷,怎是泰西之夷可比的,在下虽是商人,但礼义廉耻还是有的,绝不会做损害大局之事,还是那句话,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李某绝不求饶。”

    “都说汉人铮铮铁骨,以前不信,现在方感大国之风啊。”秀保挥了挥手示意二人坐下,继续说道,“难道李兄真以为我是为了对付明国才要购买加利恩帆船么”

    “难道不是么”李旦冷笑道,“加利恩帆船乃是可与福船匹敌的巨船,长三十余米,宽十米,甲板三至四层,每层都能装备十余门火炮,主船体更是可以安放重型加农炮,船头和船尾还有轻型炮组进行防御,三桅帆船的灵活性也是福船所不及的,更别说坚硬的船体和撞角,用‘海上堡垒’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这般神物,如果不是对付明朝水师,根本是用不着的吧”

    “李兄着实误解我了。”秀保失落地摇了摇头,解释道,“试问从开战到现在,我国水军有和贵国水师交战过么我靠这几艘大帆船就能抵挡住大明威震东亚的庞大水师么我军现如今在朝鲜朝不保夕,怎还有闲暇妄图攻打大明呢”

    听到秀保这么说,李旦确实是思考了一阵,从开战到现在,虽说明朝的水师为朝鲜水军提供了大量的水手和武器,但却一直徘徊在渤海湾,根本没有和日军交火国;再者,明朝的福船虽说有自身的缺陷,但凭借数量优势,多次击败西班牙人和荷兰人,秀保要是想凭借三艘大帆船偷袭明朝东南沿海,必将遭到福建水师和浙江水师的联合进攻,结果根本是不用想的;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如今日军主要驻屯在朝鲜南部沿海,黔驴技穷,根本不可能发动大规模的反攻,更别说绕过朝鲜攻打大明了,如此定当遭受两国水军的合击,得不偿失啊。

    想到这里,李旦有些迷惑了:“既然殿下不想对付明朝水师,那为何要处心积虑获得加利恩帆船”

    “李兄是真不知还是假装不知啊。”秀保沮丧地垂下头,细细数道:“玉浦、唐项浦、泗川、闲山岛、釜山,入朝以来,每一次海战无不败在朝鲜水军手下,这件事想必已经成为笑柄传遍四方了吧”

    “原来是这样啊,”李旦貌似有些理解了,反诘道:“若是对付朝鲜水军,福船便已是足够了,何必费劲心思想要得到西洋帆船”

    “李兄不理解我的苦心啊,”秀保失望地说道:“若是用明朝的福船对战朝鲜的龟甲船,想必你在泉州也就混不下去了吧”

    听到这,李旦茅塞顿开,正如秀保所言,如果真的为秀保提供福船,用不了多久,明朝便能顺藤摸瓜查到自己的,到时候别说生意没得做,就连下场也会和汪直一样,枭首示众啊。

    “那是在下错怪您了”李旦试问着,其实心里已经屈服了。

    秀保也是看出了他态度的变化,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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