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臣遗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凹凸熊
正当两人谈笑风生之时,秀保“不恰当”地走进了房间,长盛那张长长的马脸顿时晴转多云了,中村见秀保来了也马上收住了嘴,与长盛稍微拉开距离,恭敬地向秀保行礼。
秀保虽说年纪轻轻,但毕竟也经历过大风大浪,对于面前这位秀吉的使者没有丝毫惧色,反而用一种冷峻的眼神盯着他,这倒让一向孤傲的长盛颇为惊讶,作为秀吉的近臣,除了秀吉和三成,还真没有什么人敢如此对自己,长盛顿时有些不悦,但没办法,谁叫自己的官位比不上面前这个少年呢。想到这里,他心有不甘地躬身向秀保行礼。
秀保虽说和三成不对付,可并不想和长盛闹僵,见到对方行礼,他也颇为恭敬地还礼。待众人坐定,秀保便直入正题:“长史(右卫门少尉的唐名)大人为了秀保千里迢迢赶到骏府,在下真是过意不去啊。”
这边刚一说完,长盛便大手一挥,冷冷地说道:“侍中殿下可别误会,卑职不过是奉太阁殿下之命行事,与您无关,在下京中还有要事,待宣读完太阁的御教书便要返程,这里就开门见山了,不再罗嗦了。”
秀保见长盛一副盛气凌人的嘴脸,心中甚为不悦,但考虑到他是秀吉的近臣便强忍怒火,恭敬地请他宣读御教书。
长盛在秀吉身边多年,深懂察言观色,他看得出秀保压抑着愤怒,倒也有些害怕了,虽说自己的秀吉的近臣,但秀保还是秀吉的侄子呢,孰轻孰重自己还是能够分辨的,虽说三成和秀保不和,但自己完全没不要做这个炮灰,该低头的时候还是要低,刚才给秀保的下马威就当是和他进门时对自己的不敬扯平了,这样便也足够了。
因此,长盛便没有让秀保跪接御教书,而是直接将它交到秀保手中,口气也缓和了些,相对温和地对他说道:“殿下在东海闹出这么大的事,太阁起初十分气愤,准备命伊木远雄率黄母衣众前来擒拿殿下,卑职赶忙将此事告知利家殿下,利家殿下当即进城向太阁解释,并且将您派人送至他处的叛贼密信一并交给太阁审阅,这才使得真相大白。不过殿下斩杀加贺爪忠澄,屠中田城毕竟有欠妥当,因此正如书中所说,太阁认为殿下功过相抵,也便不赏不罚了,并让卑职提醒殿下,此事一发,路上务必要多加小心。”
秀保
知道长盛想借此向自己献殷情,虽说不大相信他会为自己说话,但也不好驳他的面子,只能故作感激地答谢道:“多谢长史大人从中调解,这份恩情在下定当铭记于心,以后要是有用得到秀保的地方,只管告知在下,定当尽力而为。”
俗话说你敬我一尺我敬你
第四十章 梅花物语
秀保等人到达江户时已是元月二十三日了,此时的江户城虽说已经成为了家康的居城,但在仍然基本保持小田原征伐前的模样,除了西丸,其余构筑物,包括本丸、二之丸以及天守全部都保持原有的规模,这和家康节俭的品格脱不开关系。〖99书盟 】
由于一路上不断有各路家臣接待护送,原本百余人的队伍,到达江户时已有千人之众,这无疑是给足了秀保颜面,也是家康拉拢他的一点小手段。
渡过鹤见川便进入了江户城下町,自家康经营武藏以来,町中百姓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如此隆重的场面了,数十侍从在队前鸣锣开道,秀保与正纯骑马并肩谈笑风生,高虎与岛清兴等家中重臣紧跟其后,两旁以及队伍的尾部皆有德川家的重臣及旗本武士随行护卫,周边更有足轻持枪维持秩序,这比起家康当初入国的仪仗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说对如此盛大的仪仗叹为观止,但町人甚少知道,这走在队伍最前面的翩翩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不乏在队伍旁细声讨论起来。一位年过花甲,头发花白的老人听到锣声,颤颤巍巍地从居酒屋中走出,旁边的年轻人赶忙凑上前来询问道:“中藤大人,您是侍奉过北条家三代家督的老臣,可曾见过如此宏大的场景啊”
老者双目凝视前方,一边捋着胡须一边感慨道:“我自出生至今,经历了氏纲、氏康、氏政以及氏直公四代家督,每一位都是勤俭节约,勤政爱民的仁者,就连刚刚入国的德川殿下也以他们为榜样,不敢挥霍米脂民膏,再看这位大人,衣着光鲜,年纪轻轻便颐指气使,一看便是华而不实的纨绔子弟,这等人物我怎么会认识”
就在这时,一名小姓从前行的队伍中挤了出来,来到老者面前,指着他的鼻子便开口骂道:“你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儿,不识我家主公大名,便敢下如此重口诋毁,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见老者被一个小姓如此咒骂,旁边的伙计气得几近拳脚相向,但是被他阻止住了。
面对小姓的咒骂,老者虽是不舒服,但仍能保持克制,恭敬地向小姓施礼道:“阁下所说有理,在下是不知这位公子究竟是何人,还请指点一二。”
见老者彬彬有理,小姓态度也缓和了些,躬身向老者致歉:“我幸之助也非地痞无赖,只不过因主公受辱方才出口冒犯,如有得罪还请见谅。”
老者笑呵呵地看着这名小姓,虽是无礼,倒也有几分可爱:“原来小兄弟叫幸之助啊,无妨无妨,不打不相识,全当交个朋友吧,敢问小兄弟,你家主公究竟是何方神圣”
听到他询问秀保的来头,幸之助顿时趾高气昂起来,他提高了嗓门,像广播喇叭似的叫道:“我家主公便是被称为‘武家翘楚,丰臣砥柱’的正三位大纳言丰臣秀保殿下啊。”
说完,幸之助便朝众人望去,本以为他们会被秀保的名声所震慑,可没想道,这群人一个个仍是呆若木鸡地看着他,仿佛完全不知道秀保是谁,他时顿觉得双颊发烫,真想找把刀把他们统统砍死。
还是老者看出了他的尴尬,急忙解围道:“小兄弟可别见怪,我等乡野匹夫久居东国,对你家主公不甚了解,还请指点一二。”
幸之助听罢,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也罢,那我就给你们讲讲我家主公的英雄事迹吧。先讲什么呢就从‘筑长吉复建安土城,捍荣誉誓死战本多’开始吧。”
之后,幸之助便将秀保的“英雄事迹”稍加渲染,当做故事向老者讲述起来。一开始只有周边三五个人在听,谁知道幸之助越讲越兴奋,声音也越讲越大,时值正午,竟吸引了近百人围观。老者见状,随即将他引入屋内奉上好酒好菜,让他吃饱再讲,众人听得不甚过瘾,也是鱼贯而入,老者趁此机会猛赚了一笔。
幸之助从早上一直讲到中午,人是越来越多,老者竟然借此机会收起钱来,一个上午赚得竟然比他三天的还多,怎能不让一家人眉开眼笑待幸之助讲到“岛左近怒斩加贺爪,众豪族谋逆胁侍中”时,秀保的另一名小姓急急忙忙跑进了居酒屋,拽着他的衣襟就往外拉,便拽还边说道:“你个不知死活的幸之助,青木大人找了你半天了,回去你就等着受罚吧。”
幸之助正讲到兴头上,颇为失落地看着这名小姓,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小姓也不含糊,笑道:“青木大人和我四处找你不得,直到听到路人谈论有个大
和来的落语师正在这里说落语,他猜想这也只有你能做得出来,便差我过来找你了,果不其然,还真叫大人说对了。”
“既然如此,在下只能先行回去了。”说着幸之助便要随小姓回城。这时候,老者走上前来,拿出一钵铜钱交给幸之助,激动地说道:“多亏了小兄弟在下才能有如此收益啊,这些钱是你应得的,在这里我还要当着众人向你道歉,若真如
第四十一章 红颜祸水
晚宴被家康安排在本丸的御殿内,除了尚在伏见的三子德川秀忠外,基本上德川家中能排的上的家臣皆盛装出席。【99】【书盟】秀保的家臣及家康的谱代坐在左侧,家康的一门则列于右侧。
左手位从前往后依次是藤堂高虎、岛清兴、前田庆次、以及本多佐渡守正信、本多中务大辅忠胜、榊原式部大辅康政、井伊侍从直政、酒井宮内大輔家次、内藤丰前守信成等家康谱代重臣;右手位从前往后依次是结城左近卫少将秀康、松平下野守忠吉、武田常陆守信吉、奥平美作守信昌、奥平飞驒守忠政以及奥平下总守忠明等亲族一门。
虽说是极为正式的晚宴,但秀保尚未入席,趁此闲暇,一干家臣便不拘礼节地畅聊起来。作为首席家臣的本多正信,虽说与本多忠胜同为一族,但两人关系不恰也是众所周知的,忠胜甚至称之为“奸臣”,不承认与他同出一族。因此即便两人坐在一起,忠胜也不曾与他有半句寒暄,反而是侧过身和榊原康政聊得火热。
本多正信倒是习惯了这种冷落,一个人也自得清静,反正自己是家康的军师,又何必在乎这些人对自己的看法,只要能过获得主公的信任也便足够了。
结城秀康虽是家康的次子,但是既然已经继承了结城家的家名,便多少和本家的几个弟弟有些生疏了,更别说坐在首席,更是有些不知所措。尽管按照家康的吩咐,松平忠吉和武田信吉此间不断地向秀康示好,以拉拢这位本该继承家业却被两次转手的异母兄长,但秀康仍旧不习惯这种场面。相较与家康,他与秀吉的关系则更为亲密些,要不是领内有些事务要处理,他是不会离开秀吉的,就像当初在名护屋那般守护在秀吉身边。
因此,相对于自己的两个弟弟,秀康和丰臣家的几位公子更为合得来,其中自然包括这位以调皮捣蛋闻名于世的丰臣秀保了。
没过多久,秀保便在家康的陪同下,牵着驹姬的手一同走进了大厅,刚才还喧嚣热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在座的每个人脸上都呈现出不同的表情:相对于本多忠胜的怒目圆瞪,同样因为上野被削而失去封地的榊原康政和井伊直政倒是喜怒不形,颇具风度;不同于忠吉和信吉的皮笑肉不笑,秀康却是如见到亲人般发自内心地高兴。
秀保自是知道这帮人哪些是敌,哪些是友,哪些笑是发自内心,哪些笑是虚情假意。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不能怪他们,自己害得家康丧失了上野一国,又怎能期盼他的家臣对自己笑语相迎呢,能做到这一步已是不错了,不便刻意强求。
待秀保走到主位前,刚准备坐下,却突然转过身,狠狠地敲了一下秀康的头,颇为满足地说道:“结城少将,叫你小时候老欺负我,现在当着内府殿下的面,终于报仇啦。”
结城秀康思虑单纯,对于自己儿时玩伴的捉弄,不但没有生气,倒是觉得很是亲切,装作很痛似的龇牙咧嘴道:“当年的胆小鬼现如今也当上了大纳言,看样子是再也打不得了。”说罢,两人相视而笑,现场的气氛也稍微缓和了些。
但这却引起了本多忠胜的反感,只见他皱着眉头,在榊原康政耳边轻声道:“我早就说过结城少将和丰臣家一条心,主公总是不听,现在总算是看出来了吧。”榊原康政听完只是耸了耸肩,并没有搭话,本多忠胜自讨没趣,只好悻悻地转过脸继续瞪着秀保。
家康和驹姬分坐秀保左右,宴会进行的非常愉快,按照家康的吩咐,即便是本多忠胜这样的老臣都要起身敬酒,也许是秀保不胜酒力,没喝几杯便有些迷糊了,但为了不扫兴,只能在驹姬的搀扶下勉强坐定。
看到这个情况,家康微微一笑,随即向坐在门口的本多正纯点头示意,正纯心领神会,立即走出了大厅。
这时家康又转过脸来对秀保说道:“侍中殿下,在下听闻您对歌舞伎颇有研究,特地请来了阿国姑娘为您表演歌舞伎。”
“哦,是出云大社的阿国么”秀保红着脸,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了。家康点了点头:“正是,她现在就在门外,不知殿下……”“那还等什么赶紧请进来啊!”也许是酒精的作用,秀保言辞没有刚来时那般恭敬了。
这时正纯正在门口等候,见家康对自己点头,当即便将一名衣着鲜丽的妙龄少女迎进了大厅。秀保并未见过阿国,借着酒劲竟一反常态地要求女子离近些表演,女子不好推辞,微微向前挪了几步。
虽说喝了酒头脑不清楚,但秀保还是迷迷糊糊看清了这位出云巫女的样貌:上身着红玫瑰袍袖,下罩翠绿烟纱裙,腰间以金
丝带系成大大的蝴蝶结,头上鬓发低垂,插碧玉瓒凤钗,柳眉明眸摄人心魄,樱桃小口妖艳动人,即便不是沉鱼落雁,倒也算是国色天香了。
看着看着,秀保脸就更红了,竟完全不顾及驹姬的感受,让阿国坐到自己身前陪自己喝酒。
在场众人顿时哗然,不仅是德川家臣,就连藤堂高虎和岛清兴都有些惊讶,一向“不近女色”的秀保怎能做出如此不敬之举这要在大和便罢了,可如今身处江户,要是因此得罪了家康可就不好办了。想到这里,
第四十二章 珍惜眼前人
听到主仆二人如此对话,想必大家也能猜出这次行刺事件多多少少和他们脱不开干系。【99-书盟)
这名刺客确实是中田时政的女儿,名叫阿绛,中田屠城时她已嫁到江户,成为家康的一名家臣的正室因而躲过一劫。在得知满门被害的噩耗后,她三番五次地向夫君请求,希望可以回远江为家人报仇。得知此事后,家康心中顿生一计,决定好好利用一下她。
当然,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家康装作很同情她的样子,义正言辞地找她谈话,并经常表现出对中田时政的惋惜:“汝父乃是跟随我二十余年的老臣,只是因为被我任命为西远江的旗头,而不能迁居江户,没想到因此导致你们父女人鬼殊途,哎,这都是我犯下的罪孽啊。”事实上中田时政早就开始在三河远江一带扩大势力,对家康更是阳奉阴违了,家康本就想除之而后快,谁知道秀保抢先了一步,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惋惜呢。
但阿绛自认为此事与家康无关,乃是秀保肆意杀戮的结果,便劝慰家康道:“家父被任命为旗头乃是主公对他的赏识,若不是丰臣秀保蓄意挑起三国一揆,家父及族中亲属又怎会死于非命还请主公为我中田一门讨个公道。”
德川家康眉头一皱,一脸为难地说道:“我又何尝不想为时政报仇,只不过丰臣秀保乃是太阁的侄子,坐拥百余万的封地,要是真的兵戎相见,非但不能为时政报仇,倒会使生灵涂炭,殃及关东的百姓啊。”
听了家康这么说,阿绛不甘地流着眼泪,撕咬着嘴唇问道:“主公,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惩治这个魔鬼么”
家康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心中窃喜却面待无奈地说道:“除了刀兵相见,恐怕就只有行刺这条路了,可行刺乃是九死一生的差事,我上哪里才能找到死士愿意以身涉险呢”
阿绛听了,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小女自幼随家父习得一身武功,虽算不上精湛,但对付丰臣秀保这种不学无术,武功废弛的纨绔子弟却是绰绰有余了。还请主公体谅小女为父报仇之心,为小女刺杀秀保指条明路。”
家康心中早已是点了一百次头了,可嘴上却是一千个不答应,他神情沮丧地说道:“中田一门就剩你一人了,怎还能让你去冒这种危险为了对得起时政的在天之灵,我是不会允许你那样做的。”
阿绛流着眼泪拜服在家康面前,哀号着请求他答应自己的请求。家康还能说什么呢,只好“忍痛”为她设计了一套详细的刺杀方案。
说是设计方案,无非就是让家臣对阿绛的行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能顺利接近秀保,自己的义务也便是尽到了。至于成功与否,本应看她的造化,但是家康却已有自己的打算。
关于阿绛准备行刺秀保的事情,家康在事前只是和本多父子透露过,对于其他家臣,甚至是井伊直政,他都没有如实相告,只是命令他们对阿绛乔装成阿国的事情不做干预,至于个中缘由,既然他不愿说,这些家臣也是不敢追问的。
其实直到发前一天,家康才将准备纵容阿绛行刺秀保的计划告诉了本多父子。本多正纯听了感到不可思议,当即提出了反对意见:“主公,即便刺杀大纳言是阿绛自己的主意,但若真是让他死在江户,本家恐怕也脱不了干系吧,到时太阁怪罪下来可就麻烦了。”
家康听后笑而不语,侧过身询问道:“正信,你有什么看法”
本多正信瞥了一眼正纯,恭敬地回答道:“臣下没有异议,相信主公不会让阿绛得逞的。”
家康听罢哈哈大笑,对正信颔首赞赏道:“知我者莫若正信啊,正纯,你可要好好向你父亲学习,以现在的能力可是接不了班的啊。”
本多正纯随即为自己的考虑不周鞠躬致歉,家康继续说道:“不错,我是打算放纵阿绛行刺秀保,但这只不过是为了试探秀保,绝对不会允许她刺杀成功的。”
“试探主公对大纳言还是不放心么”本多正纯问道。家康点了点头:“你上次寄回来的书信只是告诉我秀保和三成不和,可以趁此机会拉拢。但是前提条件你却不清楚,我需要的是听话的狗,不是随时可能反咬我一口的老虎,如果不能证明他符合这一点,那便只能做敌人了。”
“这便是主公在宇都宫安排忍者的原因”正纯恍然大悟。
“正是如此,”家康继续说道,“如果发现他秀保乃是碌碌无为之辈,我自会放心拉拢他,可如果他是可塑之材,那么,我便只好让满腹在宇都宫的忍者在上野除掉他,那里反正已不是我的地盘,大可以全部赖在骏远三那些豪族身上,即便太阁事后怀疑也定不会怀疑到我的身上。当然,我会坐在秀保旁边保护他,只要阿绛一掏出匕首,我便立即将她踢到堂下,这样也就不会惹出大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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