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逍遥曲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鲤书
孟章明慌张无措,拉住孟文弼焦急询问:“堂兄,你快与我出个主意。”
孟文弼咬牙道:“不能叫公主成行!”
“不叫……成行……”
“堂堂男儿,你能舍得妻子涉险……你能容许妻子受辱……你能忍受妻子并非完璧”
“不!绝不能!”孟章明双目赤红,勇气激扬:“我这就去求父亲,求皇上允婚,我要立即迎娶公主!”
孟章明在孟文弼三言两语挑拨之下,当即冲动,冲去孟兆祥卧房。
“求父亲做主!”孟章明扑通一声跪在门前,高声呼喊。
屋内,孟兆祥与夫人正鸳衾并头,交颈拥眠,忽被屋外一声高呼惊醒。孟兆祥心跳如擂,瞬时就出了一头冷汗。
孟兆祥也是五十岁的人了,最近时日,每每与娇妻缠绵,第二日总觉劳累,要多睡上半个时辰。
昨夜,为了发泄心中惊恐,他更是卖力征伐,午夜过后才倦极入睡。
这会儿,被孟章明突如其来一声高喊惊醒,孟兆祥只觉得心跳剧烈,似乎一口气就要喘不上来。
夫人睁开惺忪睡眼,缠住孟兆祥手臂:“谁大清早就这样吵闹”
一抱住孟兆祥手臂,夫人立即察觉其身体僵硬紧绷,她赶忙查看:“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孟夫人手忙加乱抚顺孟兆祥的胸口。
好半天,孟兆祥终于长出一口气,缓了过来。这时,冷汗已湿透他的衣衫。
夫人伏在孟兆祥胸口,嘤嘤低咽:“老爷,你可吓死妾身了。”
孟兆祥缓过气,问道:“门外是谁喧哗”
“似乎是章明……”孟夫人柔声道:“老爷,你再歇会,我去叫章明先退下。”
孟兆祥拍拍怀中夫人的后背,疲倦说道:“罢了,扶我起身。”
“妾不让你走。”孟夫人痴缠:“您累了,需要休息。章明怎这般不懂事!”
听了孟夫人的话,孟兆祥亦露出不满神色,然而他依旧说道:“章明素来沉稳,他一早前来,恐怕真有紧要事。替我更衣。”
孟兆祥起身,会见孟章明。
孟章明一句话,如同惊天霹雳,当即气得孟兆祥血气上涌,惊怒不已。
“父亲,求您立即向皇上提亲,我要迎娶公主!”
第八章 公主启程
今日,就是长平公主启程之日。
长平枯坐殿中,瞧着侍女们忙碌,将衣物用具一一收拾,送上马车去。
长平不由默默流泪。
自从昨天白日里,沈妃被活活烧死之后,这一桩祥女之事竟叫后宫人人自危。
各位后妃都是派了宫中侍女送来礼物,皆推脱身体不适,无一人亲自探望。
就连平日最张扬、最放肆的王顺妃也哑了气焰,叫侍女送来一盒华胜金钗就算了事。
长平垂泪整夜,心慌乱想要想个办法逃脱,却无法可想。
昭仁尚有沈妃为母回护,而她,母妃早已过世多年,哪里还有一人真心替她考虑。?长平悲从中来,呜咽而哭。
这时,皇后娘娘驾到。
长平赶忙迎接,见面唤一句:“母后……”。
她泪如雨下。
周皇后叹一口气,亲自扶起长平。
“第一次离家,万事都要周全,吾命人给你做了厚实冬衣,再是严寒也能抵御。”
周皇后亲手将一件狐毛披风递到长平手中。
长平接过,只觉得手中皮毛温暖厚实,心中亦是一暖,哭唤:“母后,长平不愿……”
“噤声!”周皇后正色打断长平,挥退左右,这才厉声说道:“谨言慎行,你忘了沈妃吗”
长平吓得一个哆嗦,慌忙分辩:“长平不敢,长平只是……不舍远离父皇,母后,希望能在母后身边伺候尽孝……”
周皇后叹一口气,道:“昭仁这个孩子可怜啊,有沈妃这样的母亲连累。她今日受惊吓,至今高热不醒。你此去仙山,也就一年,即便不舍,总有归期。好在有昭仁陪伴着吾,你的孝心,吾知晓了。”
长平想起小小昭仁哭喊晕厥的样子,又胆寒又怜惜,不敢再求,只道一句:“昭仁有福,得母后照料。”
“你与昭仁,都是吾的女儿,两个吾都疼爱。长平,好好去吧,一年之后回京,母后为你主持大婚,定叫普天庆贺。”
周皇后不再多留,回转坤宁宫中照料昭仁公主。
长平彻夜难眠。
到了此刻,眼看出发在即,她一对儿眼睛哭成了一双红桃儿。
侍女小心为长平上妆。
脂粉敷了两层,犹盖不住她红肿双眼。
侍女无措,还待敷粉。
长平对镜自揽,苦笑一声:“怕是再厚的胭脂也盖不住伤心,就如此吧。”
侍女扑通一声跪地,瑟瑟求饶:“公主饶命。”
长平转念一想,是了,若是众目睽睽之下,祥女泪目憔悴,惹了皇帝恼怒,这上妆侍女怕要被生生打死了。
长平取了胭脂,亲自涂抹在两颊之上,竟面若桃花鲜艳。
长平穿戴好礼服,对跪在地上的侍女们说道:“本公主此去是为清修,当素衣素面,不需着妆,你等无用,就不用跟着去了。”
侍女们皆是一惊,头抵地面,感激涕零。
长平如何不知,昨夜她惶恐惊惧,这一宫殿的侍女侍者又有哪个不是惴惴不安他们是要随行服侍的,也是要前往那险恶之地。
“罢了,罢了,自己是不去不行,就放过她们一命,权当积福了。”长平苦笑,就要出发。
“公主,请带上奴婢!”
忽听一声呼唤,长平回头望,只见正是为她着妆的侍女。
“你,愿随行”
侍女面露坚毅:“公主仁慈,奴婢甘愿生死追随。”
长平眼眶湿润了。
她是堂堂公主,素得皇帝宠爱,这后宫妃嫔皇子,皆是她亲人。然而,自昨日神迹显现,她被择为祥女,而后沈妃妖言,被焚烧致死,到今日临行启程,上演的一幕幕,叫她将虚情假意看了个清清楚楚。
世上最尊贵的家族,竟也是世上最残酷的家族。
到最后,长平竟然在一名卑微的侍女身上感受到了温情。
“吾赐你‘安宁’之名。”
“奴婢安宁,谢公主恩典!”
安宁跪行上前,将公主裙裾、靴子整理好,而后起身,站于公主身后。
礼官一声呼:“公主
第九章 故情相依
公主凤驾出了北京城。
……
皇城之内,余韵缭绕。
长平公主含泪辞别的场景令崇祯皇帝百感交集,内心不由被激发起为人父的怜惜。
眼望着长平车驾远去,崇祯帝心中失落,不愿处理国事,退散了文武百官。
侍者抬来皇辇,崇祯帝心冷疲倦,挥退辇轿,步行而去。
侍者不敢接近,远远跟随。
崇祯帝步入阙门,走过玄武门,穿过乾清门……他一一走过登基、大婚、执政、生子……到如今,国不安宁,民不太平,家国垂危……?是他失德败坏,招致天怒吗
是他无能昏庸,守不住祖宗基业吗
“长平啊,好女儿,唯今全靠你了……”崇祯皇帝长叹一声。
抬头望,竟是不知不觉行走到了坤宁宫前。
夫妻同命,共结连理。
如今,唯有皇后可与他分担忧思。
崇祯帝驾临坤宁宫。
侍女见帝驾,慌忙下跪,欲通传。
皇帝扬手制止,独身进得寝殿。
皇后正照料昭仁公主。
自从那日,亲眼目睹了沈妃火刑,昭仁就高热不退、昏沉不醒。太医开了凝神镇定的方子,却不甚见效。
不过五岁的幼女,烧得昏昏沉沉,不时惊喊抽搐,小小得身体仿佛烧得滚烫通红得火炉,巾子敷上额头,不出几息就变得灼手。
烧了两日,昭仁连哭喊得力气都没有了,就是终日昏睡着。
太医诊断后,无奈摇头:“若是昭仁公主今日还不清醒,恐怕……就算能醒来,高热连日,这头脑怕也有所损伤。”
周皇后怜惜昭仁,亲自照料。
此刻,周皇后正以湿巾擦拭昭仁额头。
为方便行动,周皇后换下了平日繁琐华服,身上穿着简朴素衣,发髻未挽,只随意在背后束起。
她弯着腰身,俯看昭仁状况。
皇帝所见,就是这样一副素衣慈母图。
从后望去,可见皇后轻薄衣衫下玲珑身体,长发蜿蜒背后,发色如墨,如琢如磨。
遥想初嫁时,周儿娇怯,青春烂漫。二人少年夫妻,共效**,少艾相伴,心有灵犀。
周儿善歌,嗓音如百灵玲珑,大好江南风情尽在一曲中。彼时,他奏琴她轻歌,高山流水,琴瑟和鸣。
后来,她成了皇后,恭良恪俭,一丝不苟。再也不曾见过她素衣垂发,再也不曾听到她忘情歌唱。
此刻,终于又见她纯真本色。
皇帝心中一热。她才是他的妻啊,与他携手走来,荣辱与共的妻啊!
皇帝疾步上前,一把环住皇后腰肢。
皇后一惊,就要挣扎。
皇帝却将双手抱得紧紧:“周儿莫动,就让吾这般抱着你。”
皇帝搂住她的腰,手拂过她的后背……
“周儿还是如此窈窕,记得当年,吾最爱你轻盈体态,抱于怀中,轻若鸿毛……”
皇帝抚摸她的修腿,滑向裙裾下裸露的脚踝……
“吾还记得,新婚那年,周
第十章 行至大名
对于皇宫中发生的一切,昭仁的不幸遭遇,长平公主一无所知。
她此刻正是自身难保,行进在危机四伏的路途之中。
如今国运不济,公主出行亦是难以隆重,轻车简从,好不凄凉。
随行侍女不过十来人,护卫也仅仅五十人小队。
侍女以安宁为首,照顾公主日常。
护卫队是锦衣卫精良,领队者乃是一名千户,名叫周世。
出了北京城,过直隶,这一路还是安稳。
除过灾年贫瘠,各地官府接待有心无力,治安倒算安全。?全国来看,山海关以北遭女真侵扰,中原李部嚣张,长江以南落入张献忠股掌,唯有这直隶府一带还算安全。
这一日,距离长平公主离京已有半月了。然而,他们才堪堪到走了两百里路途。
这样的速度叫锦衣卫各个窝火。
这日,凤驾正行走在乡道之上。
不多时,就见车队停了。有侍女捧了茶水、糕点送进公主乘坐的辇车。
“大人,又停了!辰时启程,到现在才两个时辰,就停歇了三次,这般速度,无论如何也无法按时到达仙山,误了吉日咱们兄弟可要性命不保啊!”
领队周世张望一下,只见侍女们奉送茶水食物,忙碌热烈,不由叹一口气:“我去与公主说一说。”
“这个公主实在娇蛮,根本不顾及咱们性命!”
周世厉色:“放肆,公主岂容我等非议!”
护卫们不敢再多言,然而面色不快,仍是不满。
周世缓和道:“忠君效命,正是吾等本分。公主是主,我们就要全力保护。我去与公主说一说,吉日祥时是不能错过的。”
周世上前。
未等他开口,先见一名侍女迎来。
“不行,这次一定要歇息会儿了。”
周世眉头一皱,道:“不行。”
“怎就不行”侍女双手叉腰,颐指气使:“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周世心头冒火,当即撇下侍女,就往公主辇车走去。
“喂,你不许走!”
侍女粗鲁拉扯周世衣服。
周世在锦衣卫中是出了名的木讷老实,从不会与女子谈笑。猛然被侍女拉拉扯扯,他不知如何脱身,顿时又怒又急,怒喝一声:“放手,再闹事,休怪我刀下无情。”
侍女吓了一跳,眼泪不由在眼眶中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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