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逍遥曲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鲤书
苏氏进门后很快将家权掌握手中。然而孟兆祥年纪已高,力不从心,年轻妩媚的新夫人欲求不满。在孟文弼刻意的诱惑下,苏氏很快迷恋上俊美的孟文弼,二人私通成奸,连成一气图谋孟家家产。
若不是李自成攻占北京,孟文弼也不会放弃筹谋多年的计划。
他从小就在战争中出生,他太知道战争的残酷,他的父亲、母亲都是因为战争死亡。因此,他得知孟兆祥要抵抗殉国时,他毫不犹豫就放弃了多年的筹谋,果断出逃。
冷酷善谋,隐忍坚韧,决断果敢,这一场乱世风云,当有孟文弼一席之位!
……
经过大半个夜晚的努力,通往暗河道的通路已经打通,孟文弼早就决定,最后时刻他会杀了长平,不能给自己留下一丝威胁。
从通道中往回走时,他已经将匕首握在了手中。
他从通道中探出身体,看见长平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关切向他张望时,他一边握紧匕首,一边故作漫不经心地询问:“你有什么打算”
长平问起他京城中情景,语气掩藏不住焦急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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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三章 送葬前尘 一
寒冷汹涌的洪水裹挟着碎石泥土,如一条愤怒的狂龙,奔腾在黑暗嶙峋的山体中。
“你信我吗”
魅惑的嗓音在长平的头顶响起。
她抬起头来,在昏暗的山洞中,她看见他俊美的眼睛中是魅惑、是漩涡。
她不由自主就陷入其中:“我相信你。”
长平公主被袁文弼环抱怀中,只听一声:“闭上眼睛!”
紧接着,她就被袁文弼拥抱着,跳入暗河中。
汹涌的水流扑面而来,呛得长平无法呼吸,寒冷和窒息令她恐惧。
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刻,腰间忽然有一双手将她用力托出水面。
冰冷的空气涌进口鼻,长平张大嘴,用力呼吸着。
不等她缓过气息,奔腾的河水就裹挟着他们,飞快向下冲去。
浑浊的水流狠狠撞击在岩石上,激起数尺高水花。
激烈的水流中,长平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她眼睁睁看着嶙峋的岩石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危急关关,袁文弼双臂环抱住长平,用自己的后背挡在了长平的身前。
猛烈撞击!
袁文弼用自己的身体撞上了岩石。
一路奔腾。
就这样,他们随着河水在山腹中冲撞而下,十八弯折、步步惊心……长平被袁文弼紧紧护在怀中。每一次撞击,她都能透过袁文弼的胸膛感受到撞击的力度。www寒冷、压迫,还有猛烈撞击,令长平重伤未愈的身体难以坚持,她拼命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昏迷过去。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丝微光,水流向着最后一个断崖冲去!
长平感觉自己的身体猛然向下坠去,无尽的水淹没她的口鼻、没过她的头顶,空气、光明渐渐离她远去……无尽的黑暗中,她微睁着眼睛,看见袁文弼坚毅的脸庞,他在奋力上游。她将自己安心依靠在了眼前的胸膛上,昏迷过去……
暗河冲下最后一道山崖,汇入护城河中。水流终于平缓下来,袁文弼带着长平公主浮出水面。
他四下观望,果真正如他的父亲所说,这里已经到了护城河西北方向最末一段,流经的是贫民区和贩卖牲畜的西市。
河水中充斥着牲畜的粪便,污臭不堪。再随着护城河漂流片刻,就能通过排水口流出北京城。
然而……袁文弼低头看了看怀中昏迷过去的长平公主,狠下了决心。他抱进公主,展臂向河边游去。
他带着公主攀上护城河岸,顾不得岸边水草杂乱,先将长平公主平放在地上,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幸好!还有微弱的呼吸。
袁文弼双手叠掌,用力按压着长平的腹部。几下重压,长平终于将腹中积水全部吐出。
袁文弼这才大松一口气,累瘫在地上。
此刻,他筋疲力尽,躺在泥泞的乱草中,身上全都是沿途在山岩上撞击出来的伤,周围是牲畜粪便和污水的腥臭气味。这样的情景,可以算是山穷水尽了,但他的眼睛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勃勃野心!
他握着长平的手腕,感觉她微弱的脉搏在他掌心跳动,心中已经开始了宏伟的筹谋。
这一场豪赌,他将命运、名誉、尊严全部押上,而她,就是他必胜的筹码!
……
“醒来……醒来……”
一个温柔的声音传入长平的耳朵,她努力睁开眼睛。
看见的是一张俊美关切的脸庞。
长平恍若隔世。
袁文弼释然而笑,他的双眼中有星光闪烁。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幼时,长平曾养过一只天鹅,那只天鹅从蛋壳中孵出来时,长平正守在旁边。从那天起,小天鹅就成了长平公主的跟屁虫,就连睡觉也非要扑腾着翅膀往床上跳。豢养珍禽的内侍向长平解释,鸟类会把破壳而出见到的第一个人当作它的娘亲,一辈子深爱。
此刻,长平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浴火重生的雏凤,对眼前这个俊美温柔的男人产生了深深的依恋。
“这里是西市,咱们必须在天亮之前乔装好。”
长平的意识渐渐回来。对了,他们必须掩人耳目,在正午之时赶往菜市口,去送孟家最后一程。
她努力想要坐起身,无奈伤重,努力了几次都徒劳无功。
袁文弼道一声:“臣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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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四章 送葬前尘 二
“站住!”巡逻兵一把拔出佩剑,刷得一下横在了袁文弼与长平二人身前。
袁文弼上前一步,挡在长平身前。
长平低下头,躲避着士兵探查的眼神。
“你们是什么人干啥要跑”
袁文弼深吸一口气,抬头笑道:“我们正要回家。”
“大清早的,从哪里回家形迹可疑,快说,是不是明朝余孽”士兵将佩剑往前一送,剑指袁文弼的胸口。
袁文弼作出恭顺样子:“昨天陪内子回城南娘家,晚上想起家中还泡着一盆黄豆,内子恐怕黄豆泡烂,大清早就催促赶回家。”
听了袁文弼的话,士兵越过袁文弼的肩膀,放肆打量着长平。
只见一个身段优美的女子羞怯躲在男人身后,她低垂着头,看不清相貌,就光是看那白皙修长的脖颈,就美腻得很呐。
“抬起头来!”士兵喝一声。
国恨家仇在长平心中熊熊燃烧,堂堂大明公主,岂容低贱贼兵侮辱!
长平恨不得就此拼个你死我活。
“军爷……”袁文弼赶忙挺身相护:“内子胆小,军爷高抬贵手。”
“滚开!”士兵剑锋划破袁文弼胸口衣衫,挑在长平的下巴处。
“抬起头来,让咱看看,到底是不是逆贼!”
冰冷剑锋抵在长平的咽喉处,短短一瞬,长平几乎压抑不住愤怒和冲动,她要怒斥,她要质问!
“妇道人家,没见过世面,军爷大人大量,有话好说……”袁文弼一边求情,一边握住了长平的右手。
滚烫的手掌心覆盖在长平的肌肤上,那双手重重握了她一下。
很疼,让她想起了断臂之疼,想起了被洪水冲击穿越嶙峋河道的疼痛。
是啊,他们经受了那样的疼痛才逃出生天,仇未报,怎能死
长平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胆怯惊恐的面庞,似乎仓皇无措,似乎唯唯诺诺。
“啧啧……就是比咱乡下的婆娘俊啊……”
士兵轻薄的眼神在长平身上放肆打量。
长平尽量将自己躲避在袁文弼的身后。
袁文弼好言赔笑:“军爷,让我们走吧。”
“走什么走!”士兵牛眼一瞪,粗鲁喝道:“在场这些人,统统抓起来!”
人群中哀嚎顿起,有企图冲撞逃跑的,看到四周围上来的凶悍的顺军,也都不敢动弹了。
顺军将众人赶到一堆,像放羊一般将众人往一个方向驱赶。
“完了!这下命可是保不住了!”
“早知道这样,就不大清早出门上工了,为了些点钱,把命都丢喽……”
人们哀哭不断。
袁文弼护着长平,走在人群中。
袁文弼手心都是汗,他看看四周刀剑出鞘的顺军,逃跑的机会十分渺茫。若真是到了最后一步,他只有将长平公主作为最后筹码了。
想到这里,他揽着长平的手臂加大的力度,将长平紧紧控于怀中。
长平不知道袁文弼心中所想,她只觉得被袁文弼紧紧揽在怀中,隔着粗糙的衣裳,她清晰感觉到他的心跳激烈如擂鼓。
她抬头看去,看见袁文弼俊美的脸孔苍白冷峻,削薄的嘴唇紧抿,清瘦的下巴上冒出了凌乱胡渣。
长平忽然就镇定下来了。他就在她身边,那还有什么值得害怕
长平用仅存的右手回握袁文弼,轻声却坚定说道:“静观其变。”
……
他们被顺军去驱赶着,一路向北,来到北街菜市口。闪舞www
已经有众多老百姓被强押在一处,密密麻麻拥挤着。
四周有持剑的顺军巡视看守。
驱赶他们的士兵中领头者大步上前,向一名军官复命。军官摆摆手,让士兵将长平等人赶入人群。
成百上千百姓们拥挤一堆,人人胆战心惊,不敢乱说乱动。
这么一等就等到了将近正午,期间,不断有哀求哭喊的老百姓从各个方向被驱赶而来。
有幼儿又饿又怕,哭闹起来。惊恐的母亲左右哄不住,只能狠心捂住了孩子的嘴。
总算等到有了动作,远远望见大队士兵押运着漫长绵延的囚车而来。
大顺虎将军李过,威风凛凛站于高台,高声训话:“这些人,都是明朝的残党余孽,现在就当众砍了他们脑袋,还有不归顺的,都看看是什么下场!
大学士范景文及其妻妾儿女一十八口、户部尚书倪元璐一家二十一口、兵部右侍郎王家彦与其妻儿子奴仆婢女满门共十八人、刑部右侍郎孟兆祥及夫人子女家眷三十二口,太长寺少卿吴麟征、左庶子周凤翔、检讨汪伟、户部给事中吴甘来、御史王章、御史陈良谟、御史陈纯德、赵馔,太仆寺丞申佳允、吏部员外许直、兵部郎中成德、兵部员外金铉、光禄寺署丞于腾蛟、新乐侯刘文炳、左都督文耀、锦衣卫都指挥王国兴、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若珪、锦衣卫千户高文采、顺天府知事陈贞达、副兵马司姚成、中书舍人宋天显、滕之所、阮文贵……整整五百六十七人,被五花大绑,押在众人面前。
“有没有要归顺的”李过大声问一句。
“身为大臣,不能灭贼雪耻,死有余恨。”
范景文披头散发,视死如归大喝。
“范景文及其妻妾儿女,一十八口,斩!”
顺军将范景文一家推到前方,将他们押跪在地上。
范景文挣脱士兵的按压,挺直脊背,慷概赴死。
顿时,屠刀砍下,人头落地。
一十八
一百二十五章 送葬前尘 三
这一声如同惊雷,刺破了可笑的阿谀!
长平公主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站直了身体,高傲睥睨李过。
“你说什么”李过问。
“蛮力可杀虎,智谋方诛心。
武力屈人身,德行服众民。
兽力达千钧,不敌智慧深。
倒行逆施终,天道轮回里。”
长平公主字字铿锵,义正言辞!
“你,很眼熟”李过看着长平,眉头皱了起来:“我见过你!”
他一步一步向长平逼近。
长平冷笑一声,迎着李过的视线,毫不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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