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南宫草堂
至于为何要到翰林院,当初,仲逸也说的很清楚:是朝廷安排,先是做了翰林院庶吉士,后来做了编修,这些都是他之前没有想到的,也是没有办法提前准备的。
之前是这么说,但现在还能这样说吗
仲逸心中暗暗打个寒颤:不会是,皇帝知道了吧。
是通过锦衣卫还是东厂知道了凌云山还是当年陆家庄之事
连同若一当铺真正的东家,以及药铺与当铺,那些不为人知之事
思维转速,如同闪电,仲逸马上判断出:即便知道了,又何妨
凌云山也是大明土地,捐纳入仕这是人人皆知的。
至于陆家庄,那也能说的过去,连同若一当铺,都是他严世蕃罪有应得,严磬、罗龙文,坏事做尽、作茧自缚。
可是,这是不是意味着,要将事情全部说出
师父早就说过:凌云山之事,不得向任何人提起。
即便是圣上,相比师父,仲逸当然会选择后者了。
“启奏圣上,微臣开当铺是为养家糊口,之前也在蠡县衙门做过知县幕友,入仕是一个偶然机会,至于严氏,微臣确实与他们有仇”。
仲逸着重补充了一句:“严氏罪恶深重,是与天下为敌,人人仇恨之,人人得而诛之”。
咳咳,朱厚熜咳嗽两声,并未言语。
好在咳嗽声很快停下来了,否则,黄锦就会立刻进来,到时又该说他多言了。
“原来是这样啊,可朕怎么觉得:你不像个商人,入仕才是你的选择,但细细想来,也又不完全像是为官之人”。
朱厚熜继续道:“朕总觉得,有一种不同的感觉,与朝中文武不同,与士绅商贾不同,与真正读书人,似乎也不同”。
这话,之前可从未说过啊。
仲逸微微回了一句:“微臣愚钝,不知万岁所言,是为何……”。
这还果真是一老一少在说话,真正的说话。
“有的时候,朕觉得:你有些像朕,朕年轻的时候”。
冷不丁的,朱厚熜来了这么一句,吓得仲逸急忙站了起来:“
第485章 侍读学士
夜幕下,街上行人稀稀疏疏,比往常少了许多,除必要巡街的衙役外,其他皆是闲的没事干,喝喝花酒、逛逛花楼之类。
真正有事外出夜行的,少之又少。
如同一百无聊赖之人,仲逸感觉浑身轻飘飘,本是一双脚底生风的轻功腿脚,此刻却感觉没有半点力气。
现在才想起来:连晚饭都没吃过呢。
没有半点胃口,看来,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这就是所谓的‘面圣’,而且是‘临终托付’。
免死铁券,还‘逍遥王’
仲逸不由的笑出声来:我逍遥吗
“喂,干什么的在那里做什么”。
两名巡街差役寻声过来,站到仲逸面前。
“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我都不认识”。
仲逸简直如醉一般:“我是——逍遥王”。
什么……王
二人相视一眼,而后立刻笑脸相迎道:“这位大人,时辰不早了,早点回府吧”。
走近一看,二人总算是看清了这身六品官服,再看看眼前的仲逸,浑身没有半点酒气。
这位仲大人,他们并不陌生:当初与鞑靼谈判时,就曾见过,由衷的钦佩。
否则,敢自称为‘王’试试看……
仲逸顿顿神儿,这才想起了自己有些失态,太过‘逍遥’了些吧
“不劳二位差大哥,本官只是有感而发,一时失态而已,你们忙去吧”。
仲逸走出几步,不由的回头叮嘱了一句:“今晚……,要好好巡夜……”。
仲府中,陶氏姐妹皆已回到各自房间,这些日子诚信堂的买卖不错,协助打理账目,宋洛儿也就在穆一虹的小院住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见到仲逸后,仲姝急忙扶他坐了下来,早就备好了热水,还有一些饭菜。
“不用热了,我没胃口”。
仲逸将一个布包放在桌上,有些疲惫的望着自己的师姐兼娘子。
“我有免死铁券了”。
他将布包向前推推,不由的说了一句:“还有,你夫君我以后可以自称为‘本王’了,逍遥王”。
一道免死铁券,一个无名无实的王爵。
仲姝靠近灯光,不由的细细将圣旨看了一遍。
“这免死铁券是不会保一生平安的,而异姓王,几乎都没有好结局”。
都是凌云山的弟子,仲姝很快看出其中的玄机,也挑明了一层隐隐的担忧。
“那你说说,这以后该怎么办”。
仲逸缓缓将水杯抱在手中,似乎要靠它来取暖,却不愿喝一口。
二人心有灵犀,而担忧的也远远不止眼前。
“就目前而言,至少可以看出,当今圣上是很信任你,甚至说极为赏识,但如此旨意,确实有些意外”。
仲姝缓缓说道:“朝中常言;圣上喜怒无常,最是难以琢磨,时而清醒,时而不清醒。这个决定,也没准就是心血来潮。尤其当他知晓自己大限已到,多年的往事一下子涌上心头,难免有些感慨”。
这话说的没错:对常人而言,无论感慨,无论心血来潮,也就那么回事,但身为九五之尊的皇帝,那怕咳嗽一声,那就是天大的事儿。
仲姝指着桌上的圣旨:就拿这道圣旨来说,或许在当今圣上看来,这不算什么,但对后继之君,或朝中其他文武,那就是轩然大波。
“这倒不至于,这圣旨是孤本,仅此一份,再无存留,连个登记都没有”。
仲逸郑重其事道:“不止于此,我可到大明任何地方去走走、看看,可以先行探索,这既能为朝廷吹吹风,也能让大家清醒一点,只是我所做的,不一定能够记载下来”。
“这就对啦”。
仲姝不由的点点头:“这才叫深谋远虑,当今天子确实有远见,他是让你做一剂良方,时刻让朝中百官、让后继之君清醒清醒”。
“嗯,说下去”,仲逸补充道。
“这个道理很简单,无论你为富民强国而探索,无论找到新的铁矿、铜矿、盐矿、煤矿,采用新方法开采、打造,强军练兵,新的阵法,对朝廷而言,随时将会有新的差事,新的部署”。
仲姝继续道:“如此一来,大家的眼界开阔了,做的事儿也多了,风险反而少了,为何你做了那个探路之人呗”。
接下来的话自不用说:仲逸这个探路之人,如果探路成功,那便皆大欢喜,一旦探路失败,所有的不是,将归于他一人。
当然,这也不用担心,因为朱厚熜给他留了免死铁券。
这步棋,确实高啊。
仲逸缓缓站起身来,对仲姝一脸的崇拜:“师姐,你简直要赶上师父啦”。
如此一说,仲姝却没好气道:“那是你仲大人当局者迷,否则,早就想开了”。
“那么,再请问,逍遥王,是怎么回事”。
仲逸一脸的虔诚:“就当局者了,还请师姐点拨”。
仲姝双手后背,来回踱步,片刻功夫,便脱口而出。
“逍遥王,重点不在‘王’字,而在于逍遥,想想看,你经常到各处走走、看看,也就是走走看看而已,那里有好玩儿的就去哪里,这不就是逍遥王吗”。
仲姝驻足而立,微微摇头笑道:“圣上的意思是:你不要贪权,更不能专权,快活自在、‘逍遥’一世”。
仲逸简直哭笑不得:原来,是这么个‘逍遥王’啊。
细细想来,这话说的也极为在理:自古,做一个真正的糊涂王爷,逍遥自在一生,那才是真正的逍遥。
更何况,他还是一个无名无实的‘王’呢
圣心难测啊。
仲逸不由的自言道:“若是我将这两件事儿公之于众,这不等于自己将自己架在火炉上烤吗”。
至此,朱厚熜这层颇为深刻的用意,才渐渐明朗起来:用心办差吧,至于那免死铁券和逍遥王,就算了吧。
要你的能力,但务必要将你的能力,束缚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
孙悟空,紧箍咒,还有那如来佛祖的手掌心……
显然,朱厚熜对仲逸所说的那些富民、强国计划是赞同的,但大明毕竟基业太大,路该怎么走,总得一个在前方探路的。
而仲逸,就是那个探路之人。
仅此而已。
若是能成功,也算为社稷、为朝廷做了件大好事儿,一旦失败,起码能保一条性命。
反之,若想真正做个手持免死牌的‘王’,那就另当别论了。
“本王想要饮酒,而后就寝,这样才够逍遥、自在”。
仲逸觉得这个王爵的嘴瘾还是可以过过的,这么一说,竟然有了胃口。
“那就请王爷自便吧,小女子有些累,先回房休息了”。
仲姝似乎对这个‘王爷’不怎么待见,一如往常的向隔壁房中走去。
才走几步,不由的转身叮嘱了一句:“这位王爷,还是把圣旨收起来吧,这东西,说不得,也丢不得”。
说不得,也丢不得,这话
第486章 日子照常过
春风和煦春意浓,几多暖意几多欢。漫漫严冬已过,大地一片回暖,草发芽、枝抽绿,又是一年好光景。
因朱厚熜的驾崩,朝廷文武,甚至京城大户人家的春节,也就那么简简单单的过了,朱载垕继位后立了不少新规矩,文武大臣都忙着适应,免的自己出一丝差错。
不经意间,已经是第二年,初春时节悄然来临。
时间,过得好快啊。
天大的事儿,终究还是少数,对寻常百姓而言,平平常常的日子才是常态,其实,对朝中文武来说,也差不多如此。
严氏早已成为过去,而垮台之时,也就那么几天,惊心动魄的时刻恐怕也没几个人在场。
连同当初不可一世的仇鸾一样,虽然领着咸宁候、平虏将军的头衔,最后落得狼狈下场,很快也就没人记得了。
先帝朱厚熜驾崩,新君朱载垕继位,经过一番调整,举国上下、朝廷里里外外,也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
徐阶做了内阁首辅,有人说他是势在必得、众望所归,也有人说难以堪大任,没有掌握大局的能力,做个次辅没的说,但总领内阁,却有些过了。
还有人说,朱载垕真正看重的是高拱,毕竟他在裕王府多年,与裕王交情不错,况且他本人也是出自翰林,做过庶吉士,也做过侍读侍将学士之类的差事,无论文采、能力,本人还是相当不错的。
所谓高中自有高中手,还有人竟看出了张居正这匹黑马,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可以突然杀出,令众人望尘莫及。
当然,也就是说说而已,终归还是要做事情的,当初严氏垮台历历在目,不少人学的乖巧许多,如今新君继位不久,好多事情还不甚明朗,不必急于押宝,弄不好会落个满盘皆输。
还是那句话:再等等、看看再说吧。
京卫指挥使司,正四品的指挥佥事林宗武,如今已正式开始他的新差事:宫禁护卫,协同拱卫京畿,可谓责任重大,义气奋发。
有空之时,他也会去英勇千户所,连同新的千户谭辽、副千户周谨(原先的周百户)与众兄弟们说东说西,偶尔与将士们一起骑射操练一番,那才叫一个痛快。
在众人的眼里,林宗武依旧是他他们的千户,只要有所差遣,一声令下,绝无二话。
如此一来,仲逸与师兄见面的机会也就多了起来,一个在翰林院,一个在京卫指挥使司,还是负责宫禁护卫,一来二往的,也能知道彼此的情况,比之前在英勇千户所方便了许多。
樊文予在都察院,整日差事不多,他虽比仲逸年纪大了些,当初仲逸刚下山时,他已经做到了蠡县的知县,但到了都察院之后,发现自己确实不算‘资历颇高’之人,就四品以上的前辈而言,他确实年轻了不少。
远在榆林府做知府的李序南,虽比仲逸年长些,但还是比樊文予能小个几岁,多年仕途生涯,如今终于有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去年的探索已有成效,今年自是要巩固一番,干的也是信心满满。
当然,他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大事:开采三边镇、大煤矿,用的是仲逸所教他的新方法、新思路。
众人皆能各司其职、各有所属,身为翰林院新加‘学士’二字的侍读学士,仲逸自然也不例外。
“仲大人,兄弟给你说句实话,听掌院学士说,我们这批翰林院的庶吉士中,有人可提前结束考核期,这都是当今万岁圣明,朝廷现在也缺人才啊,我这么一个大人才……”。
大人才
从之前的正六品,升为如今的从五品,侍读学士仲逸的‘办公室’自然要挪地儿了。
房间更大了,来的人也就更多了。
其中最频繁者,莫过于他在国子监的那帮同窗好友,而这其中,最为醒目的,还是要属依旧为庶吉士的费思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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