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南宫草堂
此物,早在初次北上到榆林府一带查看地形时,仲逸就曾反复思量过:抛开地形而言,或许铁蒺藜,将是北征最大的‘功臣’。
当然,这都是后话。
由于离京时匆忙,大批铁蒺藜还未打造出来,此次北上仲逸所带的,只是一小部分。
…………
次日清晨,阳光洒下,军营中,将士们例行防守、不紧不慢,毫无紧张之感,一如往常的节奏。
仲逸起的不算早,程默端来一些早餐,他几乎没有什么胃口,只是喝了一杯温水,紧接着便随意洗把脸。
林宗武则与仲逸不同,他起的很早,就在仲逸懒懒走出营帐时,宗武已带着英勇千户所的将士操练了一圈,刚刚回来。
“你那边怎么样了”,林宗武吩咐左右退下,自己与仲逸来到营帐后一块大大的空地上。
北漠气候不同于东南沿海,风沙大、多干燥,出行多用马匹,若是运送货物之类,也有使用骆驼的。
这也是为何鞑靼军精于马战、强于马战的一个缘故。
毋庸置疑,若想战胜敌军,首先要想法克制他们的马匹、马阵。
仲逸拍拍衣袖,笑着说道:“师兄放心,锦衣卫的人出马,错不了的。只是你们英勇千户所留下的那批的兄弟,何时能到”。
当初,临出京城时,林宗武曾专门派了百余名军士留下,等候即将打造好的这批铁蒺藜。
同时,也是为能避开众人的耳目,尽量能秘密将这批特殊的兵器,直接运到北漠来。
这批铁蒺藜,数量之大、用料充足,是经多次调整、反复校改过的,专门用于对付北方的鞑靼、鞑靼的马阵。
为此,仲逸不惜向老姜头请教,并用他那个打磨玉器的后院进行试验,后来总算是得到了一个比较满意的结果。
最新打出来的这批铁蒺藜,依旧为四角不规格,其中一端或两端用于地面固定,朝上的那根铁刺,将用于对付敌军的马蹄,在行军必经之路,或重要通道布下此物,敌军马群将几乎寸步难行。
相反,一旦马蹄受伤,马儿势必会受惊,加上地面布满铁蒺藜,骑兵定会受损,而步兵也不可轻易前来增援,若朝廷大军占据有利地形,开弓搭箭,结果不难想象……
说到负责运送兵器的军士,林宗武还是颇为自信的,这些人都是自己调教出来的,从东南到北漠,从山东到京城,无论四十人的敢死队,还是三百人的‘奇兵’,只要一声令下,从未有二话。
自然,这次也不例外。
“师弟,这些都不劳你操心,此次北征,除对付鞑靼军外,你最重要的任务便是设法将戎一昶逼到绝境,剩下的事儿,就交给我了”。
林宗武微微笑道:“到时,不管是他戎大人阵前自尽,还是英勇阵亡,不都是我们一句话吗”。
呵呵,说到这里,林宗武有些迫不及待。
与鞑靼较量,之前早就交过手,可是亲手灭戎一昶,还是第一次。
相比而言,他似乎对后者更有兴趣。
师兄的脾气,仲逸自然不会陌生,只是现在时机未到……
两军对决,主将的生死安危,甚至一举一动,对全军影响甚大,眼下敌军意图不明,冒然处决了戎一昶,对士气有极大影响。
“之前不是早就说了吗既然来到北漠,就不会让他戎一昶活着回去的”。
仲逸郑重其事道:“对付他,办法有的是,只是时机未到,还请师兄稍安勿躁,到时,自有你大显身手的机会”。
林宗武此举也并非仅是因报仇心切。
相当初,他来北漠与鞑靼决战,结果负了重伤,被当地猎户救下后,送到了无名山,被吴风医好伤势。
而吴风就是戎一昶的属下,那个三番五次盯着兵书不放的人。
据听说,师父凌云子当年被人陷害才被迫离开军中,就是这个戎一昶在背后搞的鬼。
如今,戎一昶又染指兵器军备造假一事,他又是那个背后操控之人。
看来,此人的强项并非军中事务,正是喜欢搞点背后小动作。
基于以上种种,以林宗武的脾气,能忍得到这一步,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当然,这或许也是仲逸的安排之一。
师父曾说过:师兄林宗武虽忠勇有加,但若想成为真正为将之人,需要改变的还有很多,首先,就是要磨磨性子。
为官之人,大多都是表面和气、背地较劲,当矛盾激化到一定程度,最后才将所有的手段搬到台面上来,这既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也是一贯默认的。
要想真正在朝中立足,仲逸对自己倒似乎并不担心,或者说对自己的担心,远不及于对师兄的担心。
如今,师兄林宗武已是京卫指挥使司的指挥佥事,负责宫禁、协助拱卫京师,若是再压不住事儿,武力当先,遇事便是刀剑,那迟早是会出大事的。
戎一昶与凌云子的恩怨,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自然要问过师父才行。离京之时,朝廷催的紧,仲逸原本是打算回趟凌云山,请示师父的。
后来,三人干脆商议:他们师兄弟二人先随军背上,仲姝即刻去凌云山,请示师父凌云子后,她再来北漠找师兄、师弟。
……
傍晚十分,驻扎在营中的将士们闲来无事,晚饭后便三五成群闲聊起来,负责站岗执勤的军士,也不由的竖起耳朵听上几句,之后便是一阵阵的笑声。
众人七嘴八舌,俨然有些茶余饭后之态。不知何时,众人一阵起哄,将一个瘦瘦高高的军士推到了木台之上,让他唱上那么一嗓子。
歌声起,众人倒是安静了下来。
从打好营帐至今,戎一昶每隔一个时辰便派出一队人马前去探查,结果皆是同样的回复:未见敌军来犯的迹象。
敌军不来犯,我军也不主动进攻,用戎一昶自己的话说:“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他么还不动”。
两万之余的兵力,离京之时,已备好三月之余的粮草,连同当地驻军、州府衙门的供给,支撑半年不成问题。
可是,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鞑靼军吗只是双方的距离拉近了一些
若是这样,与呆在京城什么区别还不如等战事打响,一路北上直接阵前交战痛快了。
对此,戎逸昶也有一番说辞,他向将领们解释道:鞑靼游牧为
第493章 胡杨林的意外收获
北漠,月色下,一道道的黑影,人与马混在一起,不足百人百骑的样子。
夜风呼声,一片胡杨林,算是掩护,南栖原与属下正细细望着远处的动静。
此处距离驻军大营不足十里的路程,地面多以沙土为主,偶有沙石铺垫,硬硬地块,并非那种软软的沙地。
胡杨这种植物,木质细软,幼时叶狭长如柳,大树枝叶阔而有香,耐旱耐涝,生命力极强,树高十余米,树龄可达二百年,颇为传奇。
旱荒漠之地,除去天然山石作为地形点缀外,能顽强存留下来的植物不多,胡杨既可抗风沙,也可抗旱、抗盐碱,简直就是荒漠救星、人能活下来的保障,被誉为‘荒漠守护神’。
这话一点也不假,对此刻的锦衣卫来说,眼前的这片胡杨林,就是他们的——守护神。
“百户大人,看样子敌军也就是百十来人的样子,应是打探我军军情部署而来,不会轻易开战的”。
一名锦衣卫总旗向南栖原问道:“此事,是否请示监军仲大人”。
南栖原撇撇嘴:“现在去请示仲大人,能来得及吗再说了,若是惊动了敌军,怎么办”。
这倒也确实是个事儿,看看再说吧。
“你们几个,去那边,其他人跟我来”。
经过一番查看,南栖原决定:先逮住几个活口,撬开他们的嘴巴,顺便也问问敌军的部署情况,岂不更好
在他看来,送上门来的猎物,岂有放走的道理
那怕是抓几个俘虏、几条舌头,也总比他们自己主动去敌营探查,轻松的多。
片刻以后,数名锦衣卫突然从胡杨林窜出,直奔那些黑影而去。
“嗖嗖……”几声响,是弓箭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刀出鞘、剑光闪,十余名鞑靼军士应声而倒。
“什么人,快追,在哪边……”。
鞑靼军一名头领喊了这么一声,却见前方锦衣卫的人从不同方向奔去,他们也只得分开兵力,追了上去。
“上”,南栖原命人上前,再次叮嘱了一句:“要留活口……”。
不多时,只见一支响尾箭突然射入高空,夜幕下,丝丝火花蹦出。
“小心大明军设伏,快撤”,鞑靼军小头领一声令下,众人仓惶逃窜。
南栖原挥挥手,向他的属下吩咐道:“不要追了,先把活口带回去,请仲大人定夺”。
……
晚饭吃的有点多,仲逸也只得在帐外随意走走,就当消食了。
不过,这份悠闲很快就要结束,看到南栖原带着几名陌生的面孔走了过来,他知道有正事干了。
按理说,这种情形是要先禀报戎一昶,但人是锦衣卫抓的,南栖原他们听从仲逸的差遣,也是皇帝有旨意的。
如此一说,也并无不妥,哪怕是之后再告诉他戎一昶一声呢。
也许你不信,此刻的戎一昶已经入睡,而且之前对随从有吩咐:“除非敌军攻来,亦或朝廷来人传旨,不要打扰他……”。
若按这么说,眼下这种情形,还真不需要叫醒他这个主将。
……
月色下,几处不显眼的营帐,是专门供锦衣卫用的。
“仲大人,请上座”,南栖原请仲逸入座,而后转身冷冷得来了一句:“上刑,如果还嘴硬,直接处死”。
锦衣卫的人,说话就是霸气。
无论之前的千户石成,还是如今的百户南栖原,感觉他们杀人就是抬抬手、张张嘴的事儿。
当然,这些人都是该死之人,至少仲逸看到的,都是如此。
“啪……”,一声皮鞭抽打骨肉的声音,似乎都有阵阵回音,之后便是那同样惨烈的叫喊声。
锦衣卫的手段十分了得,但这些人也非盗贼、山匪之类,说与不说,是经过一番权衡的。
南栖原有些不耐烦,干脆抽出一柄长刀,直接向最前面的一名俘虏刺了过去。
“大人,断气了”,一名锦衣卫校尉说了这么一句,便命人将尸体抬了出去。
“说,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你们有多少兵力,主力在何处主将是何人”。
南栖原确实没有多少耐心,若不是因为仲逸这个翰林院的侍读学士在上面坐着,或许眼前这几名鞑靼俘虏,很快就被全部杀掉了。
“南大人,稍安勿躁,你总得要给他们些考虑的时间嘛,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换做谁,也不能轻易开这个口”。
仲逸微微摆摆手,南栖原向后退了几步,干脆也坐了下来,听听仲逸怎么说。
语言不通,如同当初对付倭寇时,都是有翻译这样的角色。
这种特殊情形,我们假设每句对方听不懂的话,都有翻译的参与,不再刻意解释,也不用角色间相互切换,下同。
仲逸继续道:“若他们轻易将知道的军情说出,即便再回去,也难保死路一条,若一个字都不说,就会向方才那位一样,连向爹娘、妻儿道别的机会,都没有了”。
南栖原似有不解,向仲逸请教道:“打仗本就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反正就是这样认为的,莫非,仲大人有更好的法子”。
方才杀人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此刻的南栖原,却能与仲逸一如往常的说笑一番,该有多么的瘆人
“两军开战,各为其主,从这一点来讲,不说是对的。但人为父母所生,若是没有战事,谁愿自家儿郎枉送了性命屈从也是无奈”。
仲逸向眼前几名俘虏说道:“据此,本官会为你们制造一个逃出大营的机会,回去之后你们也能说的过去。
当然,至于说与不说,就看你们自己了”。
不得不承认,这是他入仕以来,说的最经不起推敲的一句话。
事已至此,也只能权宜之计了。
不过,即便是看似经不起推敲的话,所起的作用,似乎也比南栖原方才的那一刀,还能好一些。
当然,也或是刚才那一刀,早已为此刻打好了基础,心理防线即将突破。
“两位大人,可以向你们说,但有的……死也不能说”,思量许久,一名俘虏终于开口了。
南栖原正欲起身,却被仲逸制止住。
那俘虏望望眼前,不由的向仲逸问了一句:“我能看的出来,这位大人管事的,其他人都要听你的,还请这位大人……能保证我们兄弟的安全”。
仲逸点点头:“说吧……”。
那几人相视一眼,其中一名中年男子开口道:“我军主力有五万之余,全部驻扎于黄沙镇,统兵主将为阿铁木尔将军,还有魏大人,他名义上是书办,实际就是军师”。
那人说的清楚:“二位大人,我们只是普通士卒,也就是个跑腿的,其他的也不得而知,还请高抬贵手、放过我们。
至于我们兄弟几人,连同之前一个百户所的样子,就是负责打探军情,看看贵军兵力部署、驻扎营地动静,别无其他、别无其他……”。
这话说的,若说是重要军情,绝对不是。若说毫无意义,那也不是,起码说出个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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