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南宫草堂
立于马背之上,宗武有意怒斥:‘再说一遍’。
“林公子,漠南太远,鞑靼的地盘又那么多,咱们该如何走先去哪里”。
周百户自己都快要笑了:“公子,你还是快定夺吧,走的时候老爷有交代,这次买卖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哈哈哈……
“先去无名山,找无风大师”,宗武嘴边仅此一句,手中马鞭落下,胯下马儿瞬间狂奔而去。
“无名山,无风大师……”,众人立刻回应。
说起此人,他们并不陌生:当初参与过那支三百人‘奇兵’队的死士,存活下来的不足十人。
而这些人被当地猎户救下送到无名山后,皆是经无风大师医治,才得以痊愈。
算起来,这个老头是他们共同的救命恩人。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随风而过,城外那条宽宽的走道上,顿时一阵尘土飞扬。
好一支精明强悍、训练有序的‘客商’队。
……
与此同时,仲逸与石成等一行也缓缓出了京城。
他们此行目的地-------大同,仇鸾正是宣大(宣府、大同合称)总兵。
与上次无品无阶的庶吉士不同,仲逸此次既有翰林院编修的正七品衔,更有了名正言顺的称号-------钦差副使。
没有正使,这副使的身份,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了。
有此名头,阵型自然非比寻常:钦差名号、回避、肃静,开路之人、举牌之人、抬轿之人、牵马之人。
“仲大人,此次我们是官轿、官马、官道大张旗鼓呢还是再次化作客商、秘密前行呢”。
经过在上次繆大柱夫妇被杀一案中通力合作,石成这位平日里不苟言笑、不多言半句的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如今却与仲逸亲近了许多,时不时的还能开起一声玩笑。
不容易呀。
锦衣卫的人守口如瓶,他们自然不喜与嘴巴不牢的人交往,显然仲逸不是他们说得种人。
用石成自己的话说:仲逸是一个处惊不变、有勇有谋的人,办起差事毫无私心,而且总能整出那么一出小小的惊喜。
很有意思。
“石大哥,朝中自有朝中的规矩,但此刻我们已出城,你这个正五品的北镇抚司千户,就不用称翰林院七品编修为‘仲大人’了吧”。
‘上次是找杀人凶手,须以秘密行事,不得以而为之。此次核查军中与鞑靼交战事宜,各个衙门是瞒不住的,况且每个衙门都接到朝廷旨意,没有瞒的必要’。
仲逸笑道:“就走官道,不过坐轿确实慢了些,所有人骑马而行,快到大同时,再恢复原来的阵势”。
“是,钦差大人”,石成确实会来事:不叫仲大人,却称呼起‘钦差大人’了。
大同镇,作为朝廷九边重镇之首,其战略地位不言而喻。鞑靼南下入侵时,曾来过这里,但不知为何,后来又移兵东去。
“其中必要不为人知之事,恐怕仇鸾的问题,就要从大同这里开始入手了”,再次
第272章 大同之行(上)
“既然仇鸾将军有此心意,也不好回绝。否则,倒显得我们不近人情了”,仲逸向石成点头示意,石成立刻领会。
中年男子大喜,两张银票瞬间奉上。
“请二位大人在大同吃好、喝好、玩好”。
中年男子频频点头、一脸笑意:“钦差仪仗在此,小的无法与二位大人同路,小的提前回大同,在那里恭候二位”。
“告辞、告辞,先走一步。
哦,对了,小的名叫仇四,到大同后,二位大人的一切用度,由小的侍候,告辞”。
片刻间,这个叫仇四的中年男子及身后两名随从跨上马背,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钦差大人,还是与上次一样先收银子,而后再查个底朝天”。
上次在督办繆大柱夫妇被杀一案时,保定知府同样是来这一招,结果仲逸与樊文予将银票收下后,对方被麻痹几分,竟开始推心置腹起来。
当时的情景终生难忘:保定知府向仲逸与樊文予各送一本书:《论语》和《春秋》,书中各夹银票一张。
仇鸾此次却更为洒脱:直接差人在路上挡住钦差仪仗,一出手就是一万两。
“不,一般做这种事,要提前探探口风,而仇鸾似乎确定我们一定会收下他的东西,这不合常理啊”。
钦差仪仗继续前行,仲逸与石成并排而行,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个仇鸾之所以敢如此大胆,无非两种可能。
“要不他背后另有高人,要不就是早已想好退路:他压根不怕我们拒绝,更不担心我们接受之后-----再耍花样”。
仲逸陷入沉思:“可是,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而他所谓的退路,又是什么呢”。
“管他背后之人是谁再大能大过天”,石成对此却不以为然:“至于退路嘛,所有的路,都是我大明的路,还有我锦衣卫过不去的路”。
仲逸微微一笑,却并未接过石成的话茬儿。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以仇鸾的地位,背后之人十有**就是严氏,至少是与严氏有关。
而仇鸾那所谓的退路,无非是继续加大筹码,或者通过他身后之人,继续施加压力而已。
当然,还有更为果断、有效的方法……
而仲逸之所以如此向石成询问,无非就是想听听他的真话:天下,还有锦衣卫过不去的路
同样,天下,还有锦衣卫不知道的事儿
原本想听石成亲口说出此事与严氏关系,但毕竟是北镇抚司的千户:知道的太多,而嘴巴却更紧了。
这倒并非针对仲逸一人。
想必,石成所知道的那些事儿,就是他的老爹、老娘,也不得而知吧
“石大哥,直觉告诉我,我们这次遇到的对手,远比上次在博野县任何一个人都更难对付,更------可怕”。
仲逸叹道:“人家可是平虏大将军,手握兵权之人,况且朝中另有高人相助,我们只要走错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见仲逸一脸惆怅,石成只得环视四周,而后命随从快速前行,只留下他们二人。
“钦差大人、仲大人,你就放心吧,什么平虏将军什么手握兵权什么朝中有人”。
石成缓缓凑上前去,压低声音道:“无论军中、朝中,还是他的府中,都有我们锦衣卫的弟兄,给他个胆子。
我还是那句话:你就放心吧”。
锦衣卫从洪武帝开设至嘉靖年间,已经多年变革、调整,到如今已不是什么秘密,至少大多人都知道他们是干什么差事的。
还有,他们是如何办差的
在重要衙门、重要文武身边有锦衣卫的影子,即便别人不知道到底是谁充当这个角色,但至少能知道有这个角色的存在。
不过,身为锦衣卫的千户,石成能亲口对仲逸说出这番话,已算是足够有诚意了。
这诚意再要是大一点,他恐怕就有被杀头的风险。
尽管如此,不知为何,仲逸还是隐隐的有一层担忧。
至于到底是为何担忧,他一时也说不清楚。
……
“大同副总兵金少尘、知府贺焱,携大同境内各级文武:恭迎钦差大人”。
 
第273章 大同之行(中)
“钦差大人,听说你是翰林院的编修,之前是庶吉士,文采相当了得,属史官一类。末将就不一样了,行伍之人,粗人一个”。
仲逸一行来到军营后,接待他们的自然是副总兵金少尘。此人长得虎背熊腰、浓眉硬须,说起话来声如洪钟,从不拖泥带水。
“朝廷的旨意里说了:钦差副使来核查与鞑靼战事的始末,我金某人就三个字-----不知道”,叨唠半天,金少尘就撂下这么一句话。
“金大人,你这是什么态度敢如此对朝廷钦差无礼是何居心”,一旁的仇四正忙着为仲逸与石成沏茶,见金少尘出言不逊,他急忙上前制止起来。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对朝廷命官如此无礼又是何居心”,金少尘一听这话,竟立刻急了。
“金少尘,别给脸不要脸,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副总兵,原职也就是一个小小的三品指挥使,我们仇大人都要封太子太保”。
被数落一通,仇四非但没有低头,反而更得寸进尺:“再看看,我可是与钦差大人一起来的,那里轮得到你放肆”。
“什么东西一个看门狗,仗着你家主人就胡作非为,干脆将朝廷都搬到你家得了”。
金少尘一脸的不悦,但毕竟有仇鸾这层关系,他也动不得仇四,二人争吵一番,只得向仲逸告辞:“钦差大人,你都看到了吗就这样,你们还怎么查还能查到什么”。
仲逸与石成对视一眼,二人立刻明白其中之意:看来,这个叫金少尘的副总兵与仇鸾-------不和。
不管是翰林院这种纯粹文人的衙门,还是像县衙、按察司这种兼理刑狱的衙门,甚至于五军都督府、兵部这些军务衙门,虽然各自的差事不尽相同,但有一点却永远都一样。
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争议到一定程度就是对立。化解对立面,有很多种方法,其中主要不外乎两种:明的和暗的。
当然,还有一种是亦明亦暗。
而如今的仇鸾与金少尘便属于这种情形:之前是暗中较劲,这次却因为钦差到来的缘故,双方的矛盾便摆到台面上了。
若仅仅以为金少尘是一时鲁莽冲动,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毕竟做到了指挥使、副总兵的位置,虽然行伍之人喜欢直来直去,但能做到他的这把交椅,也是有底线的--------直来直去。
仇鸾深得皇帝宠信,在朝中又有人暗中支持,金少尘深知自己无法直接面圣,更不能将知道的这些一一陈述。
而如今钦差副使仲逸的到来,则给了他一个希望与机会--------借助钦差,将自己想要说的话,带到皇帝耳中。
当然,这个计划的前提是钦差能秉公办差。
只有如此,才能将他的话原原本本带到朱厚熜耳中。
关于仲逸,金少尘还是下过一番功夫的:这个翰林院的庶吉士,当初在督办博野县繆大柱夫妇被杀一案中,先后查出近二十名朝廷命官。
足见手段非常了得。
当初,仲逸与樊文予在对付博野县知县、保定知府时的手段,也多多少少在博野县衙和保定府中,流传出了些说法。
据金少尘的判断:仲逸是一个有勇有谋、处惊不变之人,虽然有时不按常理出牌,但有公心而无私心。
值得信任、值得托付。
至于仲逸身边的石成,就更不用说了:仅是他一个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的名号就足够了:圣上会主动召见他,亦会更相信他说的话。
当初,石成在博野县的壮举,也不得不令人称赞。
人啊,所谓的金子、银子,所积累下来的财富,远远不如口碑与威望。
而所谓的口碑与威望,在很大程度取决于一点:你之前做过什么是如何做的
这些事,在有些时候,可以救你一命,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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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大同之行(下)
话说仲逸正与副总兵金少尘“推心置腹”:一方生怕对方拿不出足够的诚意,故此,只能不停试探彼此。
身为总兵的仇鸾,如今正享受着他即将到手的荣华富贵,要查清军中事务,在很大程度上,还得依靠身为副总兵的金少尘。
时有不按常理出牌的仲逸,经过一番思量之后,决定在适当的时候,拿出足够的‘诚意’来。
当然,在这之前,还得要再确认一番:初次见面,不得不防啊。
“钦差大人,实不相瞒,末将在保定府衙门中也有些人脉,大人当初在查办繆大柱夫妇被杀一案时,对保定知府痛下杀手、雷厉风行,着实令末将佩服”。
金少尘此番话确实不是恭维:“想必,保定府衙门的不少人对大人,也是如此钦佩,恐怕在京城也传开了吧”。
“纠正一点,那不是痛下杀手,是办案所需”。
“金大人,在大同府说保定府的事儿,仲某人可不可理解为:你现在终于可放心大胆的,将你要说的都写下来了吧”。
仲逸并未将保定府之事当做自己的功劳薄,办好眼下大同的差事,才是最为关键所在。
当然,金少尘如此一说,也无非是为他自己找一个更为充足的理由而已。
“钦差大人果真非比寻常,字字切中要害、句句不离主题,好吧,就冲博野县、保定府的壮举,末将索性就将知道的--------都告诉你”。
金少尘也变得咬文爵字起来,那些门门道道也都用上了:他之所以将仇鸾之事说出,又何尝不是为他自己做打算
抛开金少尘与仇鸾明里暗里的不和,若身为总兵的仇鸾被处置,自己没准就能更进一步了。
“当初鞑靼大军直逼大同,原总兵官张达、副总兵林椿皆战死,后来新任宣大(宣府、大同)总兵仇鸾到来后,将士们皆以为有一场恶仗要打”。
金少尘边说边记,只是平日里习惯手握刀剑,突然拿起笔,又要写这么多,还真是为难他了。
“末将记得,当时邱鸾私下曾与鞑靼首领俺答会过面,只有他的几个亲信随从在场。之后,鞑靼军便停止攻打大同,再之后就移兵东去”。
说到这里,金少尘突然停顿下来,他抬头向仲逸问道:“后来军中都在流传:是仇鸾用重金贿送俺答,鞑靼这才撤走的。可是这个并无确凿的证据,能否写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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